离开七团后全灭 上————dnax

作者:dnax  录入:07-25

“我早说过他们是一群过时的蠢蛋。”枪火说。

“可这些蠢蛋已经给我们制造了很多麻烦。”狼牙说,“如果你还坚持这种轻蔑的态度,我倒很希望你当个孤胆英雄,至少不会带着别人一起去送死。有哪几个参与了杀人,站出来让我知道。”

枪火的几个好友站了出来,彼此看着对方。

“你们每个人都有可能被盯上,但也可能只有其中一两个受到袭击,我需要三个人当诱饵,以免独自行动太明显使对方心生疑虑。谁愿意去?”

我不认为这个计划比以前那些更好,但很显然,它暗含着一种防不胜防的恶意,这一点非常重要。如果在昨晚之前提及这个计划,我一定会不以为然,认为守着陷阱等待猎物是件最愚蠢的事,但“对手”的家族观念改变了这种看法。说不定他们会上钩,对他们来说,同伴的死带来的反应就像失去至亲,而不像我们的态度:战友一个接一个死去所造成的仅仅是烦躁和不安。同时,狼牙对死亡的态度也非常固执,但符合枪火的想法——如果我们不杀死他们,那么一切将变得毫无意义。

“我可以当诱饵,当时我也在场。”我说,并在其他人尚未表态的时候提出这个要求。白沙抬起头看了看我,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这不禁让我怀疑自己的意图是否过于明显。

狼牙说:“还有谁去?”

枪火扭转头看着墙,看来他更愿意藏在暗处给敌人致命一击,而不是发挥逼真的演技使自己看起来像个惊慌失措的蠢货。狼牙从剩下的人中挑选了两个,接着又讨论了一会儿其他的事。但是会议对我来说已经结束了,他并不想让诱饵们知道确切藏身点和整个计划的细节,以免临时露出马脚。这倒是有可能发生的事,以往我们的战斗全是正面硬拼,对着敌人横冲直撞地扫荡,不需要技巧和策略,这也是让我们过度自我膨胀的原因之一。

不知道是否是我的错觉,我感到我们这些人之间已产生了微妙的嫌隙,都没有真诚地把身边的人当作亲密无间的战友,这是个危险信号,足以致命。

晚上我们不敢放松。这几天是关键时期,我们靠仅有的水和零食过活,这将在行动那天造成一种假象:因为缺乏食物而迫不得已出来走动。这个仓库十分偏僻秘密,但有些过于狭窄拥挤。深夜时分,仓库外传来一阵刮擦声,好像有人在用铁锹磨擦墙壁。枪火立刻提着枪挨到墙边,其他人也做好准备,以防不测。

仓库的门被拨开一线,枪火向对面的人使了个眼色,一脚踢开门举枪对准门外。外面空无一人,冷风贯穿而过,只有一个灰白色的影子站在墙角。

“白象牙。”有人叫起来。

这个消息惊心动魄,令我想起宠物坟场的情节。“对手”没有杀死它,还是它死而复生。

白象牙摇摇晃晃地走进来,灰白的皮毛上沾满鲜血,脖子上那道月牙形的白色也被染红了。狼牙走过去搂住它的脖子,手指在它背脊上轻轻抚动,发现了枪伤。

“它受伤了。”但是伤不致死。

白象牙转动着头部,不管怎样,它仍然是狼群中的佼佼者,即使受伤也没有像家犬和猫咪那样倒在主人怀里。它摇晃地站着,脚步凌乱,有时几乎要摔倒,但却用那双黄玉般的眼睛向四周张望。

“快去拿药来,还有纱布。”

白象牙的目光朝我看来,如果它是人,它会说话,一定会告诉狼牙整个经过,可它只是一条狼,它唯一能做的是朝我发出低吼,充满敌意地试图扑向我。

狼牙一把按住它,但他低估了白象牙的力量,差点被它掀翻在地。

“按住它,别让它乱跑。”

好几个人一起动手才把这条强壮的公狼按在地上,小狐开始为它检查伤口寻找弹头。整个过程都像一部惊险万分的电影,白象牙的勇猛几乎让狼牙束手无策,最后只能注射了一针麻醉剂。不过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是个好消息,似乎我们的战斗力又有所提升,再度拥有了秘密武器。

“我说,你对它干了什么?”白沙悄悄问我。

“对谁?”

“注意,我指的是‘它’,别对我装傻。”他微微一笑,点燃一支烟,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动物和人一样记仇,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你手上的那些伤是白象牙咬的,你们出了什么事?”

所有人中,白沙最令我费解。就像他的名字,埋在沙砾之下让人捉摸不透。听他的语气似乎在等待着看好戏,又好像对正事漠不关心,唯恐天下不乱。

我说:“动物也有发疯的时候,驯兽场就有很多这样的例子,被咬死的驯兽师不在少数。”

“但是你别指望狼牙会被你这一套说服。”白沙说,“他之所以为首领,有些事比谁都清楚,要是把领袖当傻瓜,你迟早有一天会自食其果。”

“你说得对。”我看了他一眼说,“谢谢你的忠告。”

即使他不说,我也能看出一些端倪,不只是枪火,狼牙也一样:事实上,我们现在已经开始互相猜疑。狼牙是领袖,枪火是同伴,我们看似紧密,休戚相关,但绝不是一家人。

白象牙的眼睛在昏睡中失去光彩,半睁着,透过这双眼睛,我似乎听到一个神秘的声音在说:我看见你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对手”的话,他说:“出于人道主义。”

19.陷阱

游戏已开始,但规则都是临时的。

蛰伏了几天后,第一批出发的人包括苏普、刺客、狼牙和枪火。小狐留下照顾白象牙,白沙则和我在一起。

“你为什么不去?”

“如果他们全部动手都应付不了的话,一切就该结束了。”白沙一张接一张地看他画的那些平面图。

“这些是什么时候画的?”

“我去过几次,还拍了照。”白沙说,“战争就像游戏。”

我不同意他的观点,他和枪火一样,对待战争的态度太过轻率了,也许这就是普通人和军人的区别,换成苏普或利都不会这么认为。他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战争,而不是在电脑前玩一场游戏那么简单,他们知道‘日常’和战场的不同之处。

“你觉得这次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百分之五十。”白沙回答。

“也就是说机会均等?”

“不,我的意思是说,抓住他们的机会有百分之五十,还有百分之五十是计划落空,但对我们来说没什么损失。当然,如果你要说白白消耗了几天食物也可以算,大家都没吃饱。我们憋得够久了,‘对手’也一样,他们还没发现这个仓库。”

“这只是你的推测,也许他们早发现了。”

“如果他们发现了,他们就应该乘胜追击,而不是给我们足够的时间休息。从前一次的袭击来看,他们是打算强硬到底,彻底把我们扫荡干净,所以这时候手下留情不符合战争规律。狼牙选的这个时机很好,我也觉得这是我们能蛰伏的最长时间,再多一天有人就该爆炸了。不管怎么谨慎,我们总是免不了要出来活动。”

我知道白沙指的是枪火,不过我同意他的观点却是因为我认为小个子罗恩从某些方面看来具有和枪火相同火爆的个性。

我对整个行动过程想得很多,狼牙认为杀掉“对手”似乎是目前能够重新控制局势的唯一办法。他的目标很明确,只有一个,那就是“对手”,陷阱是为“对手”准备的。天一亮,“诱饵”开始出发。一路平安无事,小镇显出一种硝烟过后的异常平静,好像所有人都离开了。我的两个同伴一边走一边谈论“杀人史”,这是连我都没有详细聆听过的细节,像外科医生冷漠专业的午间话题。抵达别墅已是中午时分,没人知道这次行动是否会引起“对手”注意,他还不至于这么轻易上当,除非再干点别的。这是我第四次光顾这座“堡垒”,和前几次不同的是,这次同行者都有些心事重重。也许我们给人以这样一种印象:焦虑,不知所措,同时又满腔怒火,正焦急地进行一项愚蠢的行动。我们装作若无其事地搜索,别墅依旧是老样子,除了起居室的尸体外一切都维持原状。提到那具尸体,外表似乎又有了新变化,它的皮肤不再是布满尸斑逐渐腐烂的苍白青紫,而是黑色、酱红色和说不清的浓绿色,整个腹腔全成了蛆虫的巢穴,骨架周围又湿又软。

“这家伙看起来真恶心。”一个同伴说,他皱着眉躲了过去。

接着他们上楼,踩得楼梯咚咚作响,再接着是翻箱倒柜,把已经弄乱的东西再搞得更乱些。这个计划的成功要诀是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引起“对手”注意,但又不能太明显,也许两三个蠢蛋的角色更符合这出戏的要求。

“诱饵”们觉得应该做点更有意思的事,于是开始从窗户往外扔东西——衣柜里的衣服,孩子的玩具,最后是书架上的书,一次扔几本。到后来,他们沉溺于这种小孩子的把戏,把整个书架上的书都扔进了院子里。

“我们下去。”一个人说。

“去干什么?”

“还用说,烧了它们。”

这是个好提议,火苗和浓烟很醒目,而且是我们惯用的破坏手段。这个创举可不是计划的一部分,不过没有人反对。火很快就点着了,他们准是朝里面倒了汽油。积着灰尘的书一本接着一本被扔进火里,火焰像一双发怒的手一样掀开书页,使它们卷曲烧焦,化成灰烬在空中飞舞。

“快扔进去。”

我捡起一本书,翻开第一页,上面画着一条小路,通向远方,金色阳光照耀着广阔的田野,路边立着一个微笑的稻草人。多么像一个梦境,但在我做过的所有梦里都没有见过如此景色,那一刻我完全被这幅画吸引,舍不得把它扔进火堆。

“你在看什么?”讨厌的家伙问。

“没什么,去烧别的,我喜欢这本书。”

他疑惑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去干他的破坏勾当。我意识到,我无意中一不留神说出了憋在心里好久一直想说的话——我喜欢这些,别动。

我带着书远离火堆,火焰的热度让我心烦意乱。忽然间,一声惨叫在我身边爆发出来,我本能地弯腰躲避,这场面如此熟悉,又是狙击枪。我离别墅的门不远,但如果下一个狙击目标是我,哪怕只是一步之遥也会通往地狱。可是随后发生的事却让我惊讶,就在我头顶不远处响起枪声,紧跟着远处的树上一个黑影掉落下来。我往上看,别墅的屋檐挡住了我的视线。

另一个“诱饵”仍然没有反应过来,他有点懵了,对整个游戏的过程他也是一知半解。不过不管怎样,我们的工作已经结束,接下来是去查看落入陷阱的猎物。

我以最快的速度(我当时能达到的速度)朝那棵树下赶去,此前我真不知道自己能这样忍受伤痛飞奔。一路上不断有枪声传来,当我来到大树底下,映入眼帘的景象是:小个子罗恩躺在地上,他的左肩受了枪伤,在他前方站着黑人,后方是珍妮·贾斯特。他们一前一后举枪对准四周,我方有两三人在枪战中受了点伤,但狼牙和枪火已带人将他们包围——“对手”不在场,这表明他们的行动也未得到允许,一定是罗恩擅自发起的。让我最惊讶的是,狼牙设置的陷阱不在别墅内部,而在周围。

轻视领袖是一项重大错误。

我站在众人身后,不希望被他们看到,虽然我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要对狼牙隐瞒被俘的事,但至少不是现在这个时机应该被提到的话题。

枪火拿枪对准黑人说:“你们的头目呢,他在哪?”

“你找不到他。”

“是的,我找不到他,但他不会再起作用,除掉你们,他就只剩一个人。”枪火转头问狼牙,“要杀了他们吗?”

他问这个问题的目的显然并不是想得到“要”或者“不要”之类的答案,而是表示杀人最好由他来动手。但是狼牙的反应却很平淡,甚至可能是失望:这也许是最后一次,却没能让“对手”落网。其他三人的失手对他来说什么也算不上,他要的是对方的领袖,只有“对手”才能担当此任。

“拿走他们的枪。”狼牙说,“我希望能有个机会和你们的头目谈谈。”

“为什么不杀了他们。”枪火说,“这才是最好的决定。”

“我不需要你提醒我怎么做,我要‘对手’来见我,让他自己来明白吗?”

“我不明白的是,你需要三个人质?至少把这两个家伙杀了,只留下女人。”

狼牙的回答颇具幽默感,他看了看枪火说:“你也知道只有三个,他们人数不多,省着点,我希望人质的份量够重。”

在十几支枪的威胁下,黑人和珍妮的武器被迫扔在地上,但他们没有显出沮丧,而是从容地将罗恩从地上扶起来。有个小插曲是,我们中的某个人摸了一下珍妮的臀部,被她一脚踢在睾丸上。这个举动并没有引起喝斥威吓,反而惹来一阵意义不明的哄笑。但我实在不能将那一脚称为“姑娘的力气”,也许只有我知道它的份量。那可怜的家伙发出的惨叫让人以为他在演戏,珍妮和他的同伴被抢抵着走向了别墅。不用花多少时间,我就琢磨出狼牙下一步的行动,他打算在别墅和“对手”来个最终决战。他们用绳子将人质绑在三把木头椅子上,彼此距离很远。枪火从没烧完的书堆里捡起一本,坐在椅子里向后摇动。他的眼睛一直看着珍妮。

“你喜欢这本书么?”他举着手里的莎士比亚《亨利八世》,“你觉得全世界还有多少本这样的书?”

珍妮不说话,不屑与他交谈。枪火觉察到她的鄙夷,但他在一定程度上习惯了女人的这种态度。他认为这是她们最后的防线,她们喜欢用冷漠和鄙视保护自己,但只要男人再靠近一步,姑娘们就会惊声尖叫,哭着求饶。

“你不想和我说话?”枪火合上书本说,“那么来聊聊你们目前的处境。”

这时,刺客从楼上下来,手中提着狙击枪。这是狼牙的秘密武器,但令我刮目相看的不是他的枪法,而是迅速找出对方狙击位置的能力。这是一种难得的对决,罗恩一定没想到他的对手中有这样的人存在,否则他会加倍小心。

“我们早该这么做的。”枪火说,“如果我们烧掉所有东西,你会心疼么?这幢房子究竟有什么秘密?”他拿出打火机,点燃了书的扉页,等火烧起来之后又把它扔在地上。

三人依然一言不发,枪火踢了踢地上的灰烬,又来到罗恩面前。他面对着一个脸色苍白的伤患一动不动,一种冷气从地板上升起。珍妮的目光朝我看来,她似乎看到了我,又好像没有。枪火说:“你的朋友好像很痛苦,我来治好他。”

他伸出手指,从罗恩肩膀的枪伤弹孔中插入又旋转了一下,骨节弯曲,粗暴地往外挖出弹头。罗恩发出一声惨叫,头向后仰,脸上布满冷汗。

“住手。”珍妮说,“你会杀了他。”

“我不会的。”枪火说,他毫无表情地掏出那颗弹头放到珍妮眼前,“相反,我是在帮助他。你看起来很眼熟,我在哪见过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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