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爱他,我爱他啊!妈妈!我爱他,我不能失去他!”
崔母登时哭了出来:“奕勋,你非要伤透妈妈的心吗?你的眼里真的就只有那个人,再没有爸爸和妈妈了吗?奕勋,你难道想让妈妈去死吗?是不是就算我死了,你也要和他在一起?”
“妈妈,对不起!对不起!”崔奕勋哭着哀求“妈妈,求求你,先放我出去!他可能有危险,我要去看看他,只要确定他没事我就马上回来!好不好?妈妈!求求你!”
“奕勋,我不能让你出去!你就算恨我也没关系!我不能让你一错再错!”崔母转身就往楼下走去。
听到母亲离开的脚步声,崔奕勋急得大喊:“不要走!妈妈!妈妈!”终于,外面一片安静。崔奕勋靠着门慢慢的滑坐在地,绝望得大哭起来。
冰!你在哪里?冰!你现在到底在哪里啊?
跪在床边,紧紧攥住项链上的十字吊坠,崔奕勋虔诚的祈祷:万能的主啊!愿您赐福于我爱的人,保佑他不遭受苦难!求您慷慨施恩,保佑他平安无险!
崔奕勋一遍一遍不停的祷告着,心里的恐惧逐渐散去。不是因为把冰托付给了上帝,而是他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怕什么呢?其实没什么可怕的。冰啊!不论今生来世,不论地狱天堂,我与你此身相随!
第二十章.上
青田石冈打开门,看到童天棋站在门口,并没有感到惊讶,点头行礼:“大哥!”
童天棋点点头,径直往楼上走去。青田石冈看到童天棋身后站着一个四十几岁的人,手里拎着医药箱。估计是医生,就对他说:“跟我来!”然后也忙快步往楼上走。
童天棋推开门,房间里没开灯,借着朦胧的夜色依稀看见韩冰一动不动的侧躺在地上,心顿时一紧,僵立在门口,竟不敢迈步上前。转过头对青田石冈说:“找个干净的房间,让医生给他检查一下。”
青田石冈点点头,走过去抱起韩冰,来到二楼的一个房间,轻轻将韩冰放在床上。医生走上前,摸了摸韩冰因发烧而潮红的脸,又看了看韩冰身上被鲜血浸透又已干涸的衣服。对青田石冈说:“多准备些热水。”然后就动手把韩冰的衣服全部剪开,脱掉。看到韩冰浑身上下血迹斑斑,到处都是大片的淤青,青田石冈也不禁皱起眉头,又嘱咐了医生几句就转身来到客厅。
童天棋靠在沙发里,神情疲惫。青田石冈轻轻走了过去,摆摆手,让旁边的人都下去。然后对童天棋说:“大哥,时间很晚了,我收拾了房间,您先休息吧。”
童天棋摇摇头,没有说话。
“大哥,先去休息吧,有什么事的话我叫你。”
童天棋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沉声说:“我睡不着啊!”
青田石冈转身出去,回来的时候拿着一瓶红酒和一个酒杯。倒上一杯酒,递给童天棋,说:“放心吧,大哥,不会有事的。”
童天棋接过酒,慢慢喝了一口,说道:“你去吧,他醒了就告诉我。”
“是。”青田石冈点了下头,转身出去了。
童天棋看着酒杯中血红的液体,心乱如麻。自己终究还是放不下,在被韩冰背叛和抛弃之后,在经过了这么多年以后,他的心里还是爱着他。经过了此番挣扎,童天棋彻底放弃了。韩冰,既然不能放手,那我们就继续纠缠吧!我不会再让你走,就算是绑,我也要你陪在我身边。
又过了大约一个小时,青田石冈带着医生走进客厅,对童天棋说:“大哥,医生来了!”
童天棋抬起头,问道:“他醒了么?”
医生说:“我已经给他清理包扎了伤口,可是这里没有设备,不知道骨头和内脏到底有没有问题。由于外伤再加上受寒,病人现在仍是高热的症状。我正在给他输液,如果天亮病人还没有退烧或是苏醒,就要送到医院救治了。”
“就是说,他现在还没醒?”
“是。准确的说,还没脱离生命危险。”
“知道了。谢谢!现在是凌晨,就在这里休息吧,明天送你回去。”童天棋转头对青田石冈说:“带医生下去休息吧。”
童天棋慢慢推开门,走到韩冰的床边。只见韩冰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紧闭着双眼,嘴唇红肿,脸上还有明显的伤痕。心里痛得不行,轻轻拿起韩冰的右手,摩挲着自己的脸颊,一滴泪水滑出眼眶。
冰,我忘不了你,我终究还是爱着你!你赢了!最后还是你赢了!虽然你不爱我,可我却是真心爱着你!冰,你不能死!我也不会让你死!我不会再放你走,无论是谁,都不能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我虽然对不起竹野旭,可我并不后悔,如果不是这样,我又怎么会遇到你?如果没有遇到你,我的人生又该是多么的乏味,虽然痛苦,但我庆幸可以爱上你。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就算你不爱我也好,恨我也罢,只要你能在我身边就好……
一缕阳光照在脸上,崔奕勋慢慢睁开了眼睛。昨晚一直祈祷,不知不觉就趴在床边睡着了,现在才发觉双腿又酸又麻。还好,没再做那个可怕的梦,崔奕勋觉得稍稍有点安心。可是,自己要怎么样才能出去呢?想到这里,头就又开始痛起来。
崔奕勋知道父母是不会轻易放自己出去的,除非他保证和韩冰分手。可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妥协的,要努力争取和韩冰的幸福,这是必须经历的考验。因为昨晚的恶梦,崔奕勋迫不及待的要找到韩冰,这就意味着要改变策略——不能打持久战,要速战速决。崔奕勋暗暗下定决心,看来只有施行苦肉计了。
正在琢磨着,忽然听到母亲在门外喊:“奕勋,奕勋!醒了吗?”
“醒了!”崔奕勋故意有气无力的回答。
“那出来洗漱,吃早点吧!”
“我不想吃!”语气继续萎靡不振。
“怎么了?奕勋!病了吗?”崔母果然担心的问道。
“唔,有点头痛!胸口也闷!”
“你爸爸已经打电话请医生了,估计一会就会来了,到时候好好给你看看!”
“医生?为什么找医生?”崔奕勋奇怪的问。
“你的手伤还没好,现在这状况,只能在家里治疗。以后,医生每天都会来给你检查。”
崔奕勋感到沮丧,看来苦肉计也行不通了,只好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再想别的办法了。
早餐还是由母亲端进来,崔奕勋低头默默的吃着,回避着母亲焦虑的目光。崔母动了动嘴唇,终于问道:“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崔奕勋抬头看了母亲一眼,低声回答:“韩冰!”
“韩冰!韩——冰!”崔母的心里咯噔一下,原来,奕勋在昏迷时一直叫的是一个男人的名字。这个人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能让自己的儿子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为什么奕勋偏偏会爱上一个男人?其实也没必要去理解,作为母亲,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儿子就这样毁在一个男人的手里,她一定要去阻止,不惜任何代价。
第二十章.中
崔母领着医生走进房间时,崔奕勋正闭着眼睛半坐在床上,虽然知道有人进来却仍是一动也没有动。
崔母说:“今天早上奕勋有点胸闷头痛,也请医生给看一下。”
“好的。请崔夫人回避一下,我们要给崔少爷进行检查了。”
似乎声音有点熟悉,崔奕勋睁开眼睛,看见面前站着两个穿白大褂的陌生人,其中一个还戴着口罩。
崔母俯身对崔奕勋说:“奕勋,哪里不舒服就告诉医生,让医生给你好好检查一下。”然后又对医生说了句拜托,就走了出去。两人打开医药箱,拿出体温计和听诊器等,开始了工作。
崔奕勋垂下眼睛,机械的配合着检查,对医生的问话也是胡乱敷衍。检查很快就要结束时,崔奕勋忽然感觉到手心里被塞进什么东西,疑惑着抬起头,只见那个戴口罩的人眼睛正盯着自己,把口罩摘下一边,露出整张脸,然后又迅速戴上。
言铮!崔奕勋惊讶的睁大眼睛。言铮缓缓的摇摇头,示意崔奕勋别声张。崔奕勋察觉到言铮塞进手里的是张纸,心里不由开始紧张起来,看着言铮的眼神充满了探寻。他多想知道现在韩冰在哪里?到底有没有危险?可是,他却什么都不能问。紧紧攥着拳头,崔奕勋心乱如麻。
终于等到房间里没有其他人时,崔奕勋迫不及待展开已被自己汗水微微浸湿的纸。韩冰熟悉的字体跃入眼里:
奕勋:
很抱歉,本来说好今天晚上在家里见面的,可我却不能赴约了。突然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我必须离开这里一段时间。可能一个月,也可能一年半载,具体要看事情进展程度。你放心,我不是逃避,我答应你,等事情办完我就马上回来找你。
奕勋,现在你的父母也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了,我很担心你。不要太倔强,别忘了,你也答应过我不和家里闹翻的。如果需要,你可以善意的欺骗他们,说会和我彻底了断。看看,我又在教唆你撒谎了!
奕勋,父母是爱你的,他们的愤怒、担心也是人之常情,你一定要理解这些。还有,奕勋,我是自私的,总想求得自己心安,我不想成为横亘在你和你父母之间的一根刺。
奕勋,我爱你!在我离开的这一段时间,请你一定要好好的生活。我答应你,这次我回来,我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然后,再也不离开你。
奕勋,别为我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倒是你,手伤还没好,千万要好好调养,保重身体。以后不要喝太多酒,更不要酒后开车,要注意安全。
奕勋,要加油!最后,抱你,吻你!
崔奕勋看看日期,是昨天。终于得到了韩冰的消息,可崔奕勋的心却仍是高高的悬着。韩冰这么匆忙的离开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这一走竟然没有确定回来的时间。而且韩冰也没有留下联系方式,难道自己就只能这么等下去?崔奕勋的心里乱成一团,他隐隐的觉得事情不像韩冰说的那么简单,如果想知道韩冰到底去了哪里,看来只有去问言铮了。
崔奕勋想了想,把韩冰的信揣在怀里,站起来,走到门口。对外面站的人说:“把门打开,我有话要对爸爸说。”
不一会,门开了,崔母走了进来,问道:“奕勋,你要做什么?”
“妈妈,我想明白了。我这就去和爸爸认错!”
崔母满脸喜悦,忙拉着崔奕勋的手,说:“乖儿子,你总算知道错了。走,你爸爸在书房,我带你去!”
崔奕勋一走进书房,就跪在地上,说道:“爸爸,妈妈!我知道错了!我答应你们,我和他分手,彻底断绝来往!”
崔敬植脸色阴沉,显然是没有料到崔奕勋这么快就认错,心里还在怀疑。崔母却早就落下泪来,忙伸手去拉儿子,嘴里说着:“奕勋,乖!知道错了就好,快起来!”
“爸爸还没有原谅我,我不能起来!”崔奕勋咬着下唇,颤声说:“爸爸,我错了!我不该惹你和妈妈生气,也不该让你们为我担心。我想明白了,我以前的想法太幼稚,我会忘了他的。爸爸,我错了,原谅我好吗?”
崔敬植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终究还是孩子,根本没有能力来承受这么大的压力。看着跪在地上的崔奕勋一脸悲伤,心里也是异常难受,可还是厉声说:“你现在才知道自己有多荒唐吗?哼!这种事说出去有多丢人你知道不知道?”
“好了!好了!奕勋已经知道错了,你就少说几句吧!”崔母看着儿子有些苍白的脸色,心疼不已。
崔敬植看着一脸担心的妻子,叹了口气,说:“起来吧!你既然答应了我和你妈妈,就一定要做到,知道吗?”
“是。”崔奕勋低声说。
崔敬植摆摆手,说:“我一会回公司,晚上你和你妈妈也来公司吧,我们一起出去吃顿晚餐。”
“是。”崔奕勋顺从的回答。他知道,如果要让父母放心,就一定要表现得乖顺听话才行。
第二十章.下
崔奕勋终于重获自由,可是父母却明显对他加强了约束,晚饭后一律不准外出,就是白天也要说明去处并且外出时间不许超过三个小时。崔奕勋一律服从,尽管心里因为担心韩冰而几欲发狂,可表面上仍是一片平静。
自从遇到韩冰,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崔奕勋经历了太多的跌宕起伏,情感与理智以及现实的矛盾让崔奕勋瞬间成熟起来。以前那个善良单纯、不知愁为何物的崔家大少爷经过了这次事情之后,彻底看清了自己和韩冰两个人艰难的处境,并且理解了之前韩冰的委屈和退让。崔奕勋告诫自己,一定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冲动,为了他和韩冰,他必须要谨慎行事。
尽管看了韩冰留给自己的信,可崔奕勋总觉得韩冰是怕他担心才故意用这些话来安慰自己的。当务之急是要找到言铮,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韩冰又是去了哪里?于是给李铭辰打电话,让他开车来家里接自己,然后对父母说要和铭辰出去兜风,父母自然没有怀疑,李铭辰就载着崔奕勋直接来到Blue-Blue。
由于刚过中午,Blue-Blue还没到营业的时间,只有一个侍应生在吧台做整理。崔奕勋走过去,问到:“请问,你们老板在吗?”
“你是谁?找我们老板有事么?”侍应生一脸的警惕。
“哦,我——”崔奕勋刚想解释,李铭辰看到从后面走过来一个人,高声打着招呼:“嗨!Jay,介绍一下,崔奕勋——我朋友!”又转过头对崔奕勋说:“奕勋,这就是Jay,我以前和你说过那个调酒很棒的人。”
“你好!”崔奕勋忙伸出手,Jay也点点头,伸手握了一下崔奕勋的手。
崔奕勋说:“我有急事想找铮哥,他现在在吗?”
Jay回答:“铮哥已经离开了,现在酒吧由我和谢羽飞负责。”
“离开了?什么意思?”
“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铮哥走得很匆忙,短期内不会回来了。”
“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2天前。”
崔奕勋沉默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连言铮也必须离开?突然想到一个人,忙问道:“Jay,你刚才说的谢羽飞就是那个长着一张包子脸的人吗?”
“你才长着一张包子脸!”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崔奕勋回头望去,只见谢羽飞黑着脸走过来。
崔奕勋并没有理会谢羽飞语气的不满,直接问道:“你知道铮哥去哪里了吗?”
“不知道!就是知道也没理由要告诉你!”
“那,你知道阿宝哥去哪里了吗?”
“阿宝哥不是和你在一起吗?”崔奕勋看着谢羽飞既惊讶又迷茫的神情,心里已然明白谢羽飞并不知道韩冰的事情。
谢羽飞吃惊过后随即慢慢露出笑容,说道:“原来,阿宝哥不要你啦?”
崔奕勋有些沮丧,找不到韩冰,连言铮也不知所踪,那还能有谁可以去问呢?突然想到鲁威,于是急忙对李铭辰说:“我们走吧!”
“鲁威是和铮哥一起走的,你别瞎忙了?”谢羽飞一付洞察一切的表情看着崔奕勋。
崔奕勋皱了皱眉毛,脸色暗了下来。本来以为找到言铮就可以知道韩冰的去向,可现在一切的希望都没有了。他觉得这件事情越发的复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能让三个人如此匆忙的离开呢?努力让自己不往坏的地方去想,可心仍是不能自控一片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