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起来说:“你现在就像一老祖母,在教孙女要小心色狼。我怎么会跟他们搅在一起呢?再说了他对我有性冲动又能怎么样?我一拳就可以把他打趴下。”多天真啊!还得说白点,“不是这么简单,到时候大家是朋友了,他会向你献殷情,献爱心感动你,他小小的要求你就不好拒绝,答应了他一次,他就有第二次第三次,接着就会要和你上床,你又不好翻脸,如果一不小心和他做了,事后又恶心,岂不是自找不痛快?”他不理会我,我以为他睡着了:“你在听吗?”他抬头看我,醒悟地说:“原来你就是这样打猎的。也和猎女人差不多嘛。”我哭笑不得。
早上,我们都没醒来,误了他上午的航班,昨晚睡得太晚了。我只好打电话叫王超改定下午的机票。
他边起床边说:“现在我都怕出门了,做梦都老是在赶飞机,在酒店里第二天醒来常常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和你在家多好,多踏实,不用老在天上飘来飘去的心里没底。”他搂着我说:“要不,还是咱俩一起去?开完会就去阿尔卑斯山滑雪,每年的年终会都爱在那开,主要是大家想在那滑雪。我早就烦了,玩来玩去还是那一套,如果有你在就不同了。”我说:“那家里怎么办?这么多事堆着,咱俩都走了,大刚他们会乖吗?再说还有投资公司那边的业务都催我们去定呢。这几天我得多去那边看看能签就签了。”
他叹口气说:“事情永远会有那么多,你得会摆脱压力,投资公司那边要让他们多操心,他们是怕和政府的人打交道就要来拉我们去壮胆,至于业务上,他们很精的,也很细心,因为他们的终生积蓄都搭在里面了,能不积极吗?吸引他们做小股东就是为了让他们为咱们卖命,只要他们按我定的合同章程,没什么大的变动就行了,其它打前战的事多让他们去干,别让他们老依赖咱们。”我说:“你以后出门还是带个人在身边吧,万一有什么事也好有人照顾你。”
“我向来独来独往惯了,有个人还拖泥带水的,而且还分散了注意力。我能有什么事?我一个人可以对付几个人,只不过会有点艳遇罢了。”
“怪不得你老婆不放心你,你常常有艳遇吗?”
“是的,不过那要看我有没有胃口了。你放心我吗?”
“我不放心你又能怎样?谁遇了你不艳啊。”
“我遇到你才最艳。”
“阿华,你用这种香水吧,很好闻的,上次去巴黎我就替你买了,都忘了拿给你,这种香水才最适合你。”我闻了一下,果然清新甜美。“是很好闻,但我就是喜欢你那种味道,闻起来像是蓝色的,很神秘,很抒情,那才是真正男人的味道,我第一次闻着你这种味道就不能自持。是什么牌子?”
“翻译过来就叫‘采花大盗’或是‘偷心贼’。”
“我看该叫‘偷心贼’才对,你就是一个偷心贼。”
“我走了你也要坚持练健身啊,不要间断。”
“看情况。你要是老不回来我就坚持不了几天。”
“那你就到我们办公室酒店的健身房去练吧,在那人多你会很有兴趣的。不要找借口偷懒,坚持下去你会发现,练健身是人生一大享受,可以磨练人的意志,你会变得坚不可摧。”
“可我照样能摧毁你。”
他慢慢转过脸来看着我:“你真的能摧毁我吗?你想摧毁我吗?我忘了从小你都想摧毁我。”
“如果你敢对不起我,你就试试。”他过来抱住我解开我的拉链说:“我现在就对不起你一回,怎么着吧你。”我又被他吻得热血澎湃,魂飞魄散,于是俩人又不厌其烦地脱衣上床,灵魂出窍了一回。
他是我遇到的最懂烂漫的情人,在你觉得不可能的时间,不可能的地点,他却突如其来地热烈烂漫,让你回味无穷深受感动。我早被他摧毁了,还死硬撑着。
我的雷米(九)
春节的三天里,我都在家陪老婆孩子,雷米打来电话说这两天他比上班还累,他家的亲戚一家一家地来兰迦园团聚,还有一些名人政客来拜年,不管来了谁,二老都要他作陪,天天要应付到深夜。他又说:“我老婆还要十多天才走,本来她要回台北的,我不跟她去她就不去了,我怎么熬过这十多天呢?”我说:“慢慢熬吧,淡水也熬成蜜了。”他说:“你别这样,我还在想着明天怎么脱身呢。明晚你在新居等我,我就说我要去东京,刚好今天那边来传真要我过去。”
就这样,第四天他就丢下伊妍来新居和我在一起了,我很感动,想想伊妍和我老婆很可怜。但又觉得我们也很无奈。
今夜午夜时,我醒来就睡不着了,我翻身去拿烟,发现雷米也是醒的。“你怎么醒了?”我问他。他说:“我好不容易醒来了,以前我最喜欢这个时候醒过来,这时真是妙不可言。”他看着我点烟,我把烟放在他唇上,他吸了一口说:“别抽烟了。”我说:“好,以后我会戒掉的。告诉我你为什么喜欢这个时候醒过来?”他坐起来说:“你不喜欢吗?这时候世人皆醉,唯我独醒,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唯一能面对的人就是你自己,此刻你才不会逃避自己,才会看清自己,你会知道你在做什么,以后该怎么做。这是人大智的时候,不能总是被睡过。不过,这也是我最脆弱的时候,如果你以后要和我分手,千万别在这种时候。”
我也坐起来问他:“你刚才在想些什么呢,可不可以告诉我?”“我在想我是怎么了?这段时间和你在一起好像在做梦一样。如果两年前有人告诉我我会这么沉醉地爱一个男人,那我一定会觉得荒穆透顶。但我的快乐是真实的,就说明真的有爱,而且我需要这份爱,它区别于男女之间异性相吸引的那种生物本性的爱,同性之间这种爱是升华了的人类之爱,使一个人的生命更高贵,更完美,天空更辽阔,人生更有意义。我觉得一个人的生命如果要活得高贵的话,至少要体验一次同性之间这种至纯至洁的人类之爱。怪不得在古罗马,越是智慧,高尚的智者之间越是盛行同性恋,苏格拉底虽然是个奴隶,就因他的大智慧而被许多贵族同性爱恋,那种爱是十分丰富的。”
我想,他不知道这同性之爱中大多是没有他理解的这么高尚的,包括我以前的方式。他自己爱得纯清,就以为同性之爱都如此。
他感人地搂住我说:“我真感谢你重新为我开启了这扇门,来与我共撑这片天空,我发现我变得博大友爱易与同性沟通了,以前我对同性一直是戒备的,排斥的,甚至是仇视的。现在我很体恤他们,怜悯他们,真正地同情他们。我们共同担着人类的大部份使命已是很沉重了,就应该相互理解,相互欣赏不是吗?不能再赁动物的本能而互为敌人,彼此争斗不休。”我说:“你把同性之爱理解得太高尚,太理想化。那样的话我都不值得你爱了,要什么样的人才配得上你呢?”“虽然我对同性开始关爱,但我还是无法接受另一个男人,想象一下都难,至少现在是如此。”
我只能在他的爱面前变得胆小,变得谦虚了,同时也在他的目光的注视下认清了自己。无论如何,他都是我一生值得追随的人。
我们一直这么谈着,发现天亮了,我们也开始做爱了,用灵魂和肉体同步做爱,使我们得到双份的高潮,完全忘了时空,迷醉在我们的爱里,他第一次没有叫上帝,而是呢喃着:“阿华我爱你我需要你。”我也听到自己在说:“弟弟我的亲弟弟我爱你。”我们瘫倒在床上,我吻着他潮红的小腹,这片潮红告诉我他多么享受,多么陶醉,多么爱我。清晨的阳光透了进来,照在他健美的祼体上,把刚刚经历了高潮的醉眼朦胧的他勾画得像个睡王子,那脖颈后面一圈细碎的卷发湿亮亮的,宣告着他的主人刚刚经历了一场爱浴。我忽然想把这一刻留下来永远珍藏。就拿攝像机细细地把他拍了下来。他醒了,看见我在拍他,就拉被子盖在腰上说“你还没看够吗?”我吻着他说:“你比网站上那些阳光男孩还要性感,我爱你,宝贝弟弟。”
春天来了,沙尘暴也来了,把北京装扮得有一种朦胧的美,我们心中的爱却越来越明净,越来越成熟,越来越牢不可破,我们都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GAY了。但是很快发生了一件不该发生的事。
那天雷米去大使馆拿一份文件,我就在门口的车里等他。有一个男孩走过来拍我的臂,我一看,是我过去在深圳认识的泰国男孩木望。他曾在昆明生活多年,后又在深圳夜总会每晚两场地演出,我曾经很喜欢他,包养过一段时间,后来因为生意太忙就断了联系。能在北京看到我他显然很高兴。“华哥,我来北京前就想能遇到你就好了,早就听说你最近常在北京,没想到真的见到你了!”我问:“你来北京跑场吗?”他说:“不是,是陪我的朋友来的。”他指了指站在街对面等他的一个老男人,我看了那男人一眼说:“都可以做你爸了,当初我叫你来你不来,现在陪老爸来了。”“你那么花心,我怎么敢跟你走?”当时我身边有一打男伴围着转,恐怕也不会真的想带他来北京碍事。我说:“他对你好吗?”他说:“很好,很专一的。”我笑了:“老年人当然专一了。”“他不老,还不到四十岁呢。”
这时我看到雷米出来了,就赶快递了一张名片给他说:“给我打电话,我带你去北京好玩的地方玩。”他接过名片装好,雷米就上车来了,我心虚地主动说:“以前在南方给我打工的。”雷米看了他一眼,跟本没往哪里想的样子又低头研究着手中的文件。
我觉得木望笑起来的样子有点像雷米,特别是那一头浓密微曲的头发。当初可能就是因为这一点我才特别宠他。现在我对他只有大哥对小弟的那种感觉,见到他也觉得亲切,很想带他到处玩玩,一开始我绝对没有要和他上床的念头。
我当时怎么就不告诫自己:完美的雷米已在我身边了,不要再去贪玩那个我曾丢弃的他的假影像。但是当木望打电话来说想见我时,我又习惯成自然身不由己了。就像小时候妈叫我去找回我的书包,我已经找到书包提在手上了,却又发现一个女孩背的书包很像我的,就身不由己地跟着她,她到家了,我却迷了路。我真蠢到家了。
今天刚好又是周末,是雷米叫我回家陪老婆的日子。所以和他分手后我就去宾馆接木望,带他到王府井品尝各地小吃,又开车带他去天安门、前门那一带兜了一圈,然后我就关了手机,带他到同志酒吧来。我想让他认识一下北京的天地,以后他若一个人来,总还会找到人照顾。我们来得晚了,酒吧的位子已被占滿,老板好不容才为我们找到一个吧柜旁的情侣位子。我们喝着酒,他高兴地跟我讲着一些我和他过去认识的朋友。酒吧的节目一点也不吸引他,他说还不如他们自己编的好,倒是这里的客人之多,让他好奇,他说:“北京就是大气,连这种酒吧都那么大,比深圳我们的夜总会还大。”
我们谈着谈着,越談越亲密起来,他说:“华哥,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特别想见到你,一直想来北京就是想看到你,虽然北京这么大,我知道不一定会碰到你,但我就是想来,结果真的就见到你了,可能是老天被我感动了吧。”
这种DD的话一般都不能信,因为他们是为了客人的钱。但现在我不是他的客人,所以可以信他几分。我说:“你真的就那么留念我吗?”他说:“我交过许多朋友,真正让我喜欢的只有你,你人这么好,又长得帅,还对我那么关心,在你之后我再也没有遇到过像你这样人了。我喜欢听认识你的人谈你的事,听到有人说你坏话我就恨他,他们都说你最近常在北京,但圈内人很少看到你,我想你可能是结婚了。”我笑着说:“我是结婚了。”他有些失望,但又说:“我理解,你这样的人怎么能不结婚呢。那我更感谢你结婚了还对我这么好,一般结了婚的人见了我们都躲着。”
谈着话的同时,他很自然地就依偎在我怀里了,我就顺其自然地和他抱着吻着,手在他身上乱摸起来。我也隐隐约约想起过雷米,但这熟悉的酒吧音乐,鬼鬼祟祟的灯光,亲切的烟酒味,周围情人们制造的色情气氛,和他娴熟剌激的爱抚,一路牵引着我做我曾经做过的事。我对自己说以后别干这种事就是了。
我们都喝了酒,是吻醉了还是酒醉了我已分不清,只是越吻越迷醉,越吻越热烈,难分难解像旁边的每一对情侣一样,做着这同性之爱的事。不知爱了多久,我想休息一下了,这时有人拉我,我回头一看,是雷米!!他声调忧郁地说:“对不起,打扰了,你出来一下。”我忙跟着他出来,他告诉我我儿子出事了,在小区健身器上玩儿摔了下来,现在正在医院里。我愣在那里,平静的雷米和受伤的儿子像两个电火花,碰得我大脑短路。他问我:“你的车停在哪?”我说:“还在前面那个车场,这儿停不下了。”他说:“快上我的车去医院吧。”我大脑短着路,他叫干嘛就干嘛。我拉开车门就要上车,他又说:“你不告诉你朋友一声吗?” 我才想起木望,赶快进去,掏出一叠钱叫他自己打车回宾馆,并叫老板关照他一下。老板滿口答应,并假装讨好我地说:“刚才你那个朋友一进来就找到你了,他又折回门口等你,你两老不完事,他就去叫你了。他有急事啊?”吧柜那边灯光那么暗,雷米不可能看清我,一定是老板指给他的,这老妖精现在正幸灾乐祸呢。我现在没时间教训他,改天吧。
赶回车上看不到雷米脸上有任何表情,只专注地开他的车,也不对我说话。我也找不到一个字来说。快到医院时他才说:“对不起,我不该让你这么难堪的,但他们谁也不愿帮我叫你,都说你会发火骂人的,又不能再耽误时间。”我的大脑还短着路,跟本不知怎么回答他。到了医院,我刚要下车,他说:“等等,拉上你的裤子。”我才发现我的拉链还开着,这时我才真正尝到什么叫无地自容。
我儿子头上的伤已经缝合,正输着血,已经没事了。我老婆哭着诉说他怎么找不到我,我手机又关的,所以她只好打电话给雷米,雷米也肯定是到处找不到我才会怀疑我在那个酒吧的。雷米看过我儿子后,陪我们坐了一会就说:“现在没事了,我先回去吧。”我才开始渐渐恢复思维起身送他。他一言不发地起动车子,我说: “我们去吃点夜宵吧?”他头也不抬地说:“吃不下。”我又说:“那去喝点什么?”他抬头看着我说:“你还是留下来陪陪他们吧。”说完车子就去了,我仍然愣在那里好一阵。
雷米的冷静让我产生幻想:他是不是真的不太在乎我做这事?但我马上打破了这个幻觉,他对爱要求那么完美,怎么可能容得下我们之间发生这种事?说不定这次我死定了。他如果发泄一通还不可怕,他这种冷静往往预示着一切都无可挽回。坐在我老婆身边的两个多小时,我的心都七上八下的,猜测着可能会发生的事,我觉得我必须现在就去看他,否则我要窒息了。娜姆一叫我回家休息时,我马上打车去了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