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程致虽然有心理准备会看见张啸澜,但真的看见他了,心里还是一紧。自从那天晚上以后他开始刻意的不出现在张啸澜的生活中,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竟会有种思念的感觉,时常想起他,时常梦见他,居然有一次梦见张啸澜和他都穿着古装,相拥在一起,他吻了张啸澜的唇,柔软冰凉。
马程致梦醒后心神不宁了一个早晨,最终忍不住找个了理由去他的学校,见完校长似乎顺路般去他的教室,告诉他面试的事情,他强按住心中的起伏说了几句就匆匆离开,因为他怕再待下去,他会象梦中一样,吻住他的唇。
然后又是逃避,又是魂思梦系,马程致有些想不通了,在他三十年的岁月里,从来没有对一个男人有这样的想法,自己这是怎么了?
两个人默对了有一分钟,张啸澜走过来说:“致哥,早。”说完想想又说:“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叫你马总?”
马程致笑笑,“叫什么都可以,都是自己人不必那么拘谨,你还是叫我致哥吧,我听着舒服些。”
张啸澜“恩”了一声。门又开了,这回进来的是米伊伊。
米伊伊进来看到他俩面对面站着,不禁一愣,旋既笑了,“致哥早,啸澜也这么早。”
马程致淡淡的说了句,“恩,啸澜以后就跟着你,你好好带他。”说完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米伊伊奇怪的自语,“今天是怎么了?心情不好吗?”看到张啸澜疑惑的看着他,又笑道:“他平时很喜欢问你的事情的,见了你又这么冷淡,可能是为西城的事情不高兴吧。”
“西城?”见张啸澜不解,米伊伊解释说:“你可能不太清楚,东城义威堂和西城龙星帮一向有过节,最近不知道因为什么闹的特别紧张,致哥可能是在烦这件事情吧。”
张啸澜摇摇头,他一直不太喜欢这些帮派,也有点不理解马程致有这么大的公司何必又去帮派插一脚。
米伊伊以为他不喜欢听这些便转了话题,“啸澜,等颜敏秋来了,我先让陆晴领你们到公司个部门熟悉一下。”陆晴也是秘书室的秘书,现在暂时是米伊伊的助手。
过了一会,大家都陆陆续续的来了,米伊伊就让陆晴领他们去公司熟悉情况。
颜敏秋比张啸澜高一届,已经修完课程,现在是正式工作了,活波明媚,陆晴是个温婉的女孩子,不说话的时候也总带着微笑。两个女孩子很容易就熟悉了,有说有笑,张啸澜跟在后边显的有些沉默。
到中午下班的时候,才转了不到一半,颜敏秋大方的对张啸澜说:“中午一起去吃饭吧。”张啸澜本想中午去找米伊伊,听她这么说了就不好意思拒绝,点点头。
陆晴介绍,“公司里食堂,饭菜还可以,如果不想在公司吃的话,附近还有很多小餐厅,有些味道也不错的。”
张啸澜不喜欢太热闹的地方,便说:“那就在食堂吃吧。”颜敏秋笑笑,“也好,以后在外边吃的机会多着呢。”
到了食堂,里边已经有不少人,轩辕是个大集团,不说其他的分公司,只是这总公司也有上千人,食堂宽大整洁,员工们按着秩序买餐后坐到位子上,边吃边小声的聊天。陆晴领着他们买完餐找了一张靠里的桌子坐下,张啸澜安静的吃着,听陆晴和颜敏秋聊着闲话。
食堂有了一阵轻微的骚动,张啸澜回过头去看,却是马程致和米伊伊,只听颜敏秋小声的惊呼:“他本人比照片更帅。”马程致早上进办公室后一直没有出来,所以颜敏秋没有见到他。
陆晴带着种小小自豪的口气,“公司未婚的女职员大半都暗恋他呢。”说着她调笑颜敏秋,“你这么用心考到秘书室不会就是为了看他吧。”
颜敏秋的脸顿时红了,“怎么会呢。”两个人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马程致。
张啸澜也在看,不过他却是在看米伊伊,只见米伊伊含笑和马程致说着什么,马程致微笑回答后,米伊伊羞涩的低下头。张啸澜心里又开始泛上那极度的不舒服。
足足用了两天的时间才把整个公司熟悉了一遍,然后张啸澜就和颜敏秋一起分配先做文档的工作,这样可以边工作边对公司各方面做比较详细的了解。每日忙忙碌碌的过的也快,转眼就来公司就有半个月了。
马程致每天早上来了就直接进到他的办公室里,大多是等下午才出来,中午有时是叫的外卖有时是米伊伊打好饭菜送进去,偶尔去食堂吃一次饭,张啸澜在时,他便不太说话,吃完就走。张啸澜虽然不是很喜欢他,但对他态度转变的这么大也很奇怪,私下里问过米伊伊,米伊伊只推说也许是在公司里不好太亲近,但张啸澜却隐隐觉得不是这个理由。
06.受伤
最近几日,马程致的心情极为不好,平素出入的时候还会点头微笑,这几日脸上却如挂霜般的冷,甚至眼神中还带着淡淡的杀气,吓的秘书室里的女孩们都不敢说笑了。
米伊伊每次等马程致进去办公室后总会露出担忧的神色来,有次,张啸澜忍不住问她,她说最近龙星帮和义威堂越闹越厉害,却一直谈不拢,马程致就是为了这个发愁,她曾劝他来公司的时候也带上保镖,可是马程致却说不想把帮派的事情带到公司里来让员工不安心,说完米伊伊又叹了口气。
张啸澜突然想到大哥黄琪最近忙的很少回家,他在武馆,是和帮派有关的,忙又问米伊伊,“那大哥这回也参与这事了吗?”米伊伊摇摇头,“黄琪在武馆只管经营教武方面的事,帮里的事,致哥没有让他插手。”张啸澜松了口气。
今天下午到下班的时候,张啸澜手里一个文件出了点问题,这文件明天要用,他便留下来想完成了再走。米伊伊本来想留下来陪他的,但他知道今天大哥下午打过电话,说晚上想和米伊伊一起吃饭,便拒绝了,“你还是早点回去打扮漂亮点等大哥来接你吧。”米伊伊笑着和他道过别走了。偌大一个办公室瞬间走的就剩他一个人了。
张啸澜专心的把工作做完又核对了一遍,一抬头天已经有点黑了,他把东西收拾完伸了个懒腰,正准备走,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开了,马程致走了出来。张啸澜一愣,还是打了个招呼,“致哥,你还没有走?”
马程致也没有想到他还在这里,四顾看看就剩他一个了,“你怎么还没有走?”
“有一份文件出了问题才整理完,正准备走。”
“那我送你吧。”
“哦,不用了,我坐公车很方便。”
马程致没有再勉强,嘱咐了一句,“路上小心点。”就出去了。
张啸澜觉得他今天显的很疲惫似的,但也没有多想,也走了出去。张啸澜去坐电梯的时候才发现,平时坐的那个竟然停了,还有一部是直接到停车场,张啸澜走了进去,看来要从停车场再走出去了。
到了停车场,马程致刚走到车边,还没有上车,看见张啸澜过来有些惊讶,张啸澜忙解释,“那部电梯坏了。”马程致点点头说:“既然下来就让我送你了。”张啸澜还准备推脱,突然一辆车从背后冲了出来。
马程致想也没想一把抱住张啸澜滚到一边,张啸澜从他怀里爬起来正想说谢谢,却见刚才那车上下来十几个人提着长刀铁棒冲了过来,张啸澜第一个念头就是寻仇的。马程致把电话塞到他手里,很快的说:“你快跑,出去找秦少平的电话,和他说小心埋伏。”
张啸澜反应也快,知道这个电话肯定很重要,于是跳过两个栏杆向外边跑去,那帮人主要是冲马程致来的,见张啸澜跑了也不去追,都冲着马程致冲了过去。
张啸澜跑到门口在电话簿里找到秦少平的电话,“你是秦少平吗……致哥让我和你说要小心埋伏……致哥现在停车场被一帮人堵住……好……我知道了。”挂了电话,张啸澜转头回去,见已经有几个保安过来了,但对方人太多也太凶悍,那几个保安已经倒下了两个。
张啸澜跑进战团,一边小心的应战,一边慢慢靠近马程致对他说:“秦少平说他没有事,现在派人过来了。”马程致说了声,“谢谢。”
张啸澜和马程致的拳脚都不错,但对方长刀铁棍拿着到底占了不少便宜,马程致身上已经被划破了几处,张啸澜也在背上和腰上挨了几下,不过对方那十几个人也有一半被打的爬不起来了。这时,停车场门口飞快的开进来几辆车,却是马程致的人到了,马程致和张啸澜对视一笑。
只是在他们这一分神的功夫,对方一人狠狠的举起刀向马程致的背后劈了下去,马程致正在格开前面那人的铁棍,眼见着这刀就躲不开了。
张啸澜见马程致有危险,心里突然刀割般的痛,还不及细想,人已经扑过去挡在了马程致的后边,只觉背上剧痛,眼前的景物渐渐模糊失去了知觉。
马程致转过身抱住往地上倒的张啸澜,只见他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已经昏了过去。他抬眼看那人,那人迎上他的眼神被吓的浑身一颤,转身就跑。这时龙星帮的人已经跑了过来,马程致咬着牙说:“抓住他带回帮里,我要亲自问他。”
帮里的人见识过他的冷,却从来没有见识过他的怒,只觉得似冰雪般的寒冷,又似烈火般的灼热,殃及的人只怕是要大大的遭殃了。
马程致抱起张啸澜放到自己车上,冷冷的对跟来的秦少平说:“我送他去医院,这里的是事情你处理,告诉义威堂,以后龙星帮和他势不两立。”
秦少平被他的脸色吓的只是答应,看着他的车急驰而去才才想起来喘气,旁边的人把那几个人绑好放到车上,又有几个将被打伤的保安送去医院。
秦少平坐到车上看看刚才伤了张啸澜的那个人,摇摇头说:“从没有见老大那么生气过,你这回最好求佛祖保佑能死的痛快点。”那人听了又被吓的浑身一颤。
07.梦境
张啸澜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中他似乎回到了古代,留着长辨,穿着布衫。同大哥和嫂子住在山中,平日里做些那不用本钱的买卖为生。
但有一日,他们遇见了一个人,那人气宇轩昂,胸怀大志,会给他们讲些鸿图远略的道理,后来他们和那人结了兄弟,那人做了大哥,大哥成了二哥。
二哥对大哥的言语不很认同,他却很是喜欢,常常坐在大哥身边听他讲,大哥也就更喜欢对他说些,每次看着他的眼神柔和专注。后来大哥去考了功名,做了官,便差人来叫他们三人同去。
大哥的官并非安逸,仍要终日打仗剿匪,嫂子留在府中,他和二哥跟着大哥四处征战,那段日子很辛苦但也很开心,每次打过仗,大哥都会关切的问他可还好,若是偶尔受了伤还会在他床前精心照顾。
有时闲暇二哥会偷偷叫上他去那烟花之所,望着依红偎翠,不知怎的,却是一点没有兴趣,脑子里竟浮现出大哥的影子来,一来二去,他觉出自己的不对劲,他怎能对大哥有了超出兄弟的非分之想。想明白了便开始有意无意的躲着大哥。
直到一日打仗时分神受伤昏迷,醒来时正对上大哥若有所思的脸。他想起方才梦见和大哥亲近,便有些不知所措,大哥只淡淡安慰他几句走了,留下他独自发呆。
夜晚,他因伤势有些发烧,阵阵发冷,恍惚中有个温热的身躯拥住他,吻上他的唇,极尽温柔。晨曦中醒来,却发现拥住他的人是大哥,大哥没有多说什么,只用一个缠绵的吻回应他,原来他也爱他。
后来,大哥便经常在夜半来他帐中拥着他睡,几次之后,他将自己交给了大哥。却不想有日二哥半夜酒醉回来闯了进来,望着惊诧的两个人转身就出去了,自那以后,二哥就经常和大哥做对,每次都是他苦苦恳求大哥才压下怒气。
大哥的官越做越大,二哥却也越来越放肆,他曾苦心劝了几回,二哥都是沉默半晌转身离去。有一晚,他见二哥又一身酒气的回来,上前搀扶,却没有想到二哥说了句,你又可知我的心?便欺上他的唇。他惊讶的不及反应,便看见大哥站在院中冷冷的望着他们,他推开二哥,扶他回房,隐隐觉得大哥看二哥的神情中带着些杀气。
他知道大哥若是动了杀气,二哥定是敌不过的,虽说大哥是自己最爱的人,二哥却是自己最亲的人,在这两人间他能做的只有化解。二哥酒醒后不知道是不记得了还是不想记起,对那件事绝口不提,但对他的态度倒是回到了从前的模样。他怕大哥对二哥有伤,便陪着二哥的时候多了些。
那夜陪二哥回来经过大哥的书房时,捡到了二嫂的发簪。他心凉了一截,为了二哥,他装做不知,却愈发和大哥疏远了,却没有想到大哥以为是二哥的缘故,终于找了个机会杀了二哥。
他没有来及阻拦,怒极哀极的回来质问大哥,大哥却说是因为二哥得罪了朝廷,当他说出他知道大哥和二嫂的事情时,大哥的脸瞬间苍白。
他知道二哥的死和自己有着极大的关系,他痛恨大哥的绝情,也痛恨他的别恋,为了二哥,也许也为了自己,他在离去数日后悄悄回来躲在校场旗斗中,待大哥经过时跳下将刀刺入他腹中,大哥喝住手下,说要亲自拿他。
几经打斗,大哥抓住他的手腕,手腕传来的温暖让他有些迟疑,但瞬间二哥的惨死和二嫂的发簪让他心中那仇恨又翻了上来。他挣开抓住刀把用力的翻搅,大哥终于倒了下去,他看手中拔出的刀刃已拧了几拧,大哥最后望着他的眼神深切中竟带着几分解脱。
他没有走,在这世上最爱的人个最亲的人都已不在,他又何必独活?他被判了挖心之刑,在心被挖出的那刻,剧痛让他忍不住大叫一声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张熟悉无比的脸,他惊的叫出声,“大哥。”
马程致正坐在床边望着窗外,听见张啸澜大叫一声,吓了一跳忙凑过来看,却见张啸澜睁开眼睛冲着他叫大哥,他一愣,以为张啸澜许是没有清醒认错人了,便道:“黄琪刚出去,一会便回来。”
张啸澜定定神,这才想起这人是马程致,不是梦中那个大哥,不知怎的脸就有些红了。
马程致见他这个模样,心里那紧藏的情愫轻起波澜,他掩饰的咳嗽两声,说着:“我给你倒杯水。”便转过身去,张啸澜望着他的背影有些出神,明明知道刚才是个梦,可看着马程致,似乎又爱又恨的就是他。
马程致一只手轻扶起张啸澜的肩膀,另只手将水杯递到他的嘴旁,张啸澜感觉到马程致的手臂传过来的温暖,微微一颤,马程致紧张的问:“是不是碰到你的伤口了?”张啸澜摇摇头,就着喝了两口就躺下了。
马程致将杯子放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医生嘱咐我,等你醒了就告诉他,看我都忘了。”走了两步又回头说:“你昏迷了两天两夜,真的吓到我了。”说完微微一笑出去了。
张啸澜皱起眉,脑子里依然清晰的萦绕着那个梦,为什么梦会那么真实?
医生来检查后说是已无大碍,张啸澜偷眼去看马程致,却见他似乎舒了口气。
医生刚走黄琪就来了,张啸澜总觉得那梦似乎唤醒了他心底深处的某些东西,看到黄琪也亲近了几分,和黄琪说着话又忍不住去看马程致的表情,马程致微笑的看着他俩,却没有什么不妥。
黄琪和张啸澜聊了几句,便回头去对马程致说:“致哥,既然啸澜醒了没有事,你就回去歇歇吧。”
马程致看了张啸澜一眼,说道:“也好。”又对张啸澜说:“还没有对你说谢谢,我先回去了,等你好了再好好谢你。”拍拍黄琪的肩,拿起外套走了。
黄琪在张啸澜的床边坐下,“啸澜,那天看到你浑身是血真的吓死我了,我真怕你会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