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挺享受的么?”哥斯达扶紫夜躺下,看见他脸色骤变忙岔开话题:“你就不要去了,我能处理好。”
紫夜挺着身子没有倒下,道:“你处理的结果八成就是两具挺尸!”
哥斯达不敢接话,讪讪的笑也不是恼也不是,紫夜勉强站起来:“我和你一起去,草原这个时候可不能乱!”
“傅暇你在闹什么!”紫夜走进朝正在与人作战的傅暇大喝一声。哥斯达给他输入一些真气,已完全看不出方才的疲软,但要与人交手还是不成。傅暇一看是紫夜,胡乱的把人往外一格收了手。
“傅暇!”紫夜生气,飞扬入鬓的两道长眉纠结在眉心,人愈发显得威严。乔桠自来就怕紫夜,这时更是躲在傅暇身边不敢露面。紫夜生气是看到傅暇一身的伤,乔桠被哥斯达关在密狱里,傅暇要把他救出来吃了多少苦头他知道。那个密狱他有幸被关过几天,损失了两成功力他才成功逃离,之后一直半年多不敢与人交手。傅暇的武功不如他,闯出那十六个经由哥斯达改造后的阵,应该比他那会很困难。因而那伤有多重也就可想而知了。
“傅暇,为什么要把事情闹成这样!”紫夜把人都赶走了,又是埋怨又是着急的可也没法帮他查验伤情。
“二师兄,你应该能了解那种心情的,我要带乔桠走!”
“不行!”哥斯达冷冷的斥道,一把抓过乔桠:“臭小子还学会叛逃了!”
“我不是叛逃,我不要留在草原!”乔桠被哥斯达抓的手腕红肿起来,眼睛里亲了不少水雾,话倒是说得坚决不二。傅暇一边看得心疼,这孩子自己重话都舍不得说一句,他亲爹却这样伤害他。劈手一掌击向哥斯达,抢过乔桠转身护在身后还来不及问一句,哥斯达的身形已经到了面前。
紫夜看的上火却插不上手,真感觉到什么叫心急如焚了,这样打下去傅暇还能不能留条命都是难说。两个同门同宗,功夫都是一样的,只是哥斯达内力毕竟深厚些,况且傅暇方才已经损耗不少。哥斯达一掌击中傅暇心口,傅暇踉跄的后退几步,连吐数口血坐在地上咳嗽不止。
“够了!”紫夜火大的怒吼,一把拽住还要进攻的哥斯达低吼:“同门师兄地自相残杀,草原的两个领导人闹内讧!你们是想草原今晚就灭了吧!哥斯达,让他们走!反正留在草原也是死路一条,就任他们去自生自灭好了!”
“不行,他们生……”哥斯达话没说完就挨了紫夜一耳光,他诧异的看着刚才还温顺躺在他怀里的小猫霎时亮了爪子猛虎扑食。
“笨蛋!乔桠是你亲儿子!”
紫夜这一声嘶哑的低吼哥斯达总算是醒悟了。沉默了半晌,哥斯达自言自语一般,但声音刚好能让四个人都听到:“密狱的东北角往下挖三尺有个通道,出口处只有十个卫兵把守,在往南走上半个月左右就是桓朝的疆野了……”
傅暇和乔桠都怔怔的看着哥斯达,紫夜配合的捉住傅暇的双臂反剪绑在身后,留了一寸缺口把傅暇的两根手指别在里面。哥斯达看准备的差不多了,狠狠地甩给乔桠一个响亮的耳光大声的喊人:“来人,来人!把他们给我押回密狱,严加看守。这次再让他们跑了我就拿谁的头祭旗!”
几个人把乔桠缚好,推推搡搡的把两个人带走。
回到帐内,哥斯达来个饿狼捕食把紫夜压到床上,恶狠狠地说:“腮帮子都肿了!”
“你活该!”紫夜骂了一句嫌不解气,张嘴一口咬住哥斯达的脖子一分一分的使力。哥斯达吃痛的抽冷气,手脚意欲不轨,紫夜使劲把人推出去警告道:“别睡太死,小心一会有人又来敲门。”
哥斯达郁卒的看着下达完命令就卷被睡过去的人,只好挨边躺下,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但是大耗体力的活动才刚过去,身体十分渴睡,他其实也不是故意要睡着的……唔好吧,他得承认,儿子留下一条小命他确实舒心了不少……
番外:最后决战
(上)
天蒙蒙亮的时候,终于有人来喊着两座山了:“首领首领,统领逃跑了!”
“呃……终于来了……你去安抚,我再睡一会……”紫夜迷迷糊糊地说着,翻个身手脚正好搭在哥斯达身上。哥斯达偷偷靠近些,在他唇上肆虐半天见没有反抗还无意识的微开一点小缝,忍不住挑开齿关又是一番厮磨……其实他很想现在再把他尝个遍。
外面的人急躁的又敲敲门,哥斯达才正好衣衫出去。偷香成功的好心情,出门去神清气爽,故意堆出一脸的愤怒也能蒙混过人去。
“……我宣布,傅暇和乔桠是科沁草原的叛逆,他们将永远不被允许踏上草原!另外,因为我失职管教不严,我哥斯达在此对山神发誓,定当全力以赴,带领族人扞卫草原!”哥斯达发誓一般的结束他的演讲,众人还有愤愤不平的,哥斯达又道:“我将以一人之力成三人之事!”
墨融带了一队人马去搜寻,并分四路全面扫荡,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地方,但主要还是集中在东南方向以及扇形的辐射地区。
找了半天墨融越来越紧张,他不知道会找到一个什么样的林风扬,但愿不会让主子太难过。唉,管他呢,现在到再说吧。墨融拨动马头继续向前去。
没走出几步,一个小将飞奔过来,在马上见礼那人道:“墨将军,前方发现一匹死马。按照马匹的徽记我们已经证实正是我们的战马。”
“快去!”墨融跟着那人往前,不免又问:“没有其他发现?”
“……没有。”小将据实回答,“除了一匹死马再别无他物。我们已经着人更密集的向前呈扇形搜寻。”
墨融不再说话,前进了几十米终于看到现场。小将见墨融一皱眉头又道:“斥候兵已经检查过这里了,马是被后面突出的树根绊倒马蹄摔倒致死。另外,我们没有发现往前、四周还有任何其他踪迹。也就是说当马在这里摔倒时再没有人或动物移动过。”
“什么?”墨融不禁又皱眉,他是那种有疑问也不会表现出来的,只等着别人解释。现在真是让他无解了,他想想说:“会不会是有人来过又消灭了痕迹?”
“这不太可能……”小将搭弓射向马右前方四五米的地方:“这里有个人从马背上滚落的印记,除了最初的几下滚到再没别的痕迹,而且印形边缘完整没被破坏,看起来就像是上面的东西凭空消失了……”说到这里,小将忍不住一哆嗦,他似有想起什么:“对了,那块突起的石头上有点血迹。”
墨融驱马向前几步,跳下来仔细看那个人形的印子,伸手去摸摸那块石头。
血?
“挖!把这块石头给我挖出来。”墨融后退几步命令道,众兵士听到命令立即执行,有条不紊的开始挖那块看似很小的一角石头。眼看掘出来的土越堆越多,慢慢的不得不转移的更外圈。破土的圈子越来越广……
一炷香……两柱香……
“将军,这是头像是长在地上的……”小将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这诡异的石头……
“停!”墨融简短的下令,调转马头:“回营。”
墨融的心凉的彻底,这感觉正是李钰把任务交给他那一刻的一模一样,像掉进了深潭只能溺死……
林风扬就这样消失了?他想过林风扬一千种受伤甚至半死的可能,在想着怎样让李钰不那么担心,当日林风扬被马踏了李钰那紧张样子实在是太让人承受不了。但现在他宁愿能带回一具死尸……怎么可能会这样,那人就凭空消失了一样……
刚进营地,一个兵奴就迎过来道:“将军,大将军让您一回来就去他的卧帐。”墨融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心里哀叹:主子,您就不能给我个想措辞的机会啊!
“主子……”墨融小小声的叫了一下。李钰双目炯炯的看过来:“人呢?有没有受伤,伤得重不重?”
墨融不会说谎话,也没有和唐淮通过气,现下期期艾艾的看着一边的唐淮,结果唐某人正专心致志的研究明日作战的布防图,明日傍晚就是最后的激战,李钰失去耐性了,他只能一举成功。因而也就没有看到墨融的求救……
墨融叹口气,又恢复扑克脸,毕恭毕敬的回道:“只找到一匹马。”
“什么意思!”李钰的脸一瞬冷峻下来,把一边的挺好也惊了一跳。
“林公子,……凭空消失了!”墨融有补了一句,有些迟缓。李钰听了这话简直有一掌劈死他的冲动!这种话能随便乱说吗!什么叫凭空消失了!
“马呢?”李钰又问,墨融一滞到到门外去吩咐了几句道:“抬在门口。”李钰出门看到马才算是彻底死心了,耳边墨融有条不紊的回禀他们的工作,李钰越听越胸闷,一拳乱飞击中墨融鼻梁。猩热的血液蜿蜒而下,把唐淮都吓住了,李钰却仍是怔在那里完全无视身后跪着的两人。
凭空消失?这意味着什么此刻这三个人都心知肚明,所以这是一个不能轻易说出口的词汇。因为历来只出现过一次这样的情况:妖精!除了神佛妖魔还有什么会凭空消失?
前朝旧志据载:君王宠幸过一位美艳异常的女子,曾差点导致倾朝。这是历来最大的忌讳,李钰不可能对此毫无反应。而那个妖妃就是在一夕之间凭空消失,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她是来祸国殃民的,那么他呢?他怎么可能会是妖精……
“来人!”李钰自己都能听出声音里的颤抖,他对着门外跪着的人道:“去,把血鸷鸟带来!”
血鸷鸟身形微小,只有人半个拳头大小,通体银灰色,体内激斗因子被引发使全身发亮光,双目变色。这是达官贵人都会饲养的连命鸟,鸟从小进食掺了连命人血液的食物,但不能与之相见,同样的气血会激发它体内的激斗因子引起攻击,除饲主无人能降。李钰的血鸷鸟自是养在宫中,由皇上或太后饲养,林风扬的这一只是两年前养起来的。
连命,顾名思义就是连着性命,就是人在鸟在人亡鸟亡。这是一种巫蛊,为了能知悉人的安危所在。所以之前林风扬被抓走李钰都会知道他的大致去想了解他的安危状况,借此来定制营救方案。只是刚才真是急昏了也不记得先去看一下血鸷鸟,也或许是他太笃定结果完全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
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很快的,来人提着一个空空的鸟笼子回禀:“禀大将军,血鸷鸟不见了。”
不见了?连鸟都不见了!这说明什么,风扬是真的不见了!历来只有那个女人的血鸷鸟突然不见了。不见了不是死了不是伤了,不见了这是什么概念啊,时不在这个世界中了!天哪,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李钰看着鸟笼,只觉得头晕目眩,到退了几步一头栽倒!
军医忙忙碌碌的诊断配药。没有命令,墨融只得留守,照看兼防御。
战争不会因为主将无病就殆误战机,唐淮做了一番战前动员就一马当先的杀了出去。哥斯达,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
李钰醒过来还是想不明白事情的始末,他不能相信林风扬会是妖精这种事情,因为完全没有道理!不过他不会怀疑的就是他爱林风扬,对方也爱他。既然是这样,那很多是就不必穷根追底。消息必须封锁,这件事传出去会造成多大的动乱李钰不想冒险知道,这样墨融的卫队看来是留不得了。没有看到现场的人可以调到别处,慢慢的让他们消失,他相信墨融会在第一时间让他们闭紧嘴巴。最不好解决的就是那些事件中心的人,想了想,李钰决定让每人带这些人去支援唐淮。
唐淮带去十万人,需要支援吗?墨融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李钰得别有用心,这些都是他同甘共苦的兄弟,为他拼过命的人。但是主子的命令更不能违抗,墨融在心里和老天赌一把,带他们到不了解的草原深处,作战之后活着的人就是他们命好!
对墨融,李钰是信任的,但仍是做了另一个决定。
草原沐浴在午后的阳光里很是安静,初夏就能看到牧草疯长的趋势,绿油油的一片欣欣向荣,这一年牛羊又能长得不错。草地上围坐着很多人,他们都和平时一样吃完饭在休息。今天天气好,几个人一起拉马头琴,跳舞唱歌。
哥斯达和紫夜坐在一块突起的山包上,看着这一派祥和。
“我想傍晚李钰就该进攻了吧。”哥斯达看着远方不以为意的眯着眼说道,“一天多了,他有耐性,他的属下恐怕耐不住了。”哥斯达应该感谢傅暇当日给他带来的情报,其实更应该感谢的是林风扬。
“你不做些准备么?”紫夜也是极淡然的一问,似乎这对话一点都不是涉及千万条性命的,只是平日的话家常。
“这个样子的草原是最美的,这时节、这天气,在没有比这更美的了。”哥斯达闭上眼睛感受吹来的微风,“年少时也跑过大江南北,但始终觉得根在草原很踏实,尤其想到还有个俊秀倔强的小家伙,我就更忍不住连夜往回赶。”
紫夜没说话,这一刻的平静太难得,也许以后都不能在拥有,他要记住。哥斯达也半天无语,伸手把紫夜拉到怀里,见人没有抗拒他把下巴搁在他肩头,往耳孔里吹气,紫夜摇摇头怒视过来,哥斯达笑得人畜无害心里想不能得意忘形了。他像被花痴小女孩附身了一般梦呓道:“下辈子我们……”
“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各自找一个普通女人各自生活,我们都找到自己的幸福。”紫夜知道他要说什么,连忙打断,“这一世已经够了,不要再纠缠了。”
“紫夜,你真狠心,连做梦的机会都不给我。”哥斯达叹口气,只是将双臂收的更紧。
“梦总是要醒的……”这话也不知是对哥斯达还是他自己说的,紫夜低语着缓缓闭上眼睛,身体的重量都交给身侧的人。曾经他那么信任过,他那么依赖过,后来他们疏远了,他厌烦他,再后来他痛恨他怨怪,直到现在一切都随了风。回过头才发现自己一生都在和这个人牵扯不休。
紫夜也曾想过,如果没有那些误会他会不会爱上哥斯达,如果这次他们不死将来会和他一起度过吗?过去的已经无力挽回也不必去感慨,错过的终究是错的过往,不然怎么会不在一起?未来的事说不准,人的心是不定的,那个人最后不也爱上别人了么?虽然自己在那件事上很理亏。算了,一分一刻的等时间过去,自然就会知道……
(下)
夕阳落下余晖的时候,大地一片金红。很快的被一种液体浸润成赭红色,在黑暗里妖异的蔓延。
草原的勇士都是天生的战士,从腰间拔出弯刀利落的切割,温热的液体迸溅到脸上,更加刺激这个茹毛饮血的民族体内无限的猛虎一般的能量。也许都有所意识,所以每一刀下手都特别很特别准,桓朝的军队初始势如破竹的局面立即扭转步履维艰。
唐淮冷静的分析局势,果断下令:两队人马继续前进式作战,从侧翼包抄的两只向后转移成合围之势,另一只轻骑兵直取敌后。这样即可将全局控制,只等最后瓮中捉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