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拉起菲尼克斯的衬衫,直接用撕的。
不管那是什么材质,能用手力把衬衫生生撕出个口子的手力……我想到今后还要和这种人合作,就两腿直打颤。
菲尼克斯被领回舞台中时,脚步似乎有些不稳。我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时,觉得心猛然漏跳了一拍。
全身上下都全部湿透的菲尼克斯,肤色中透出诱惑的色彩,微闭着眼眸,散乱的黑发,和留下撕扯痕迹的衣服。
我终于导演要求的效果是什么。也明白了为什么一定要找菲尼克斯来拍。那种不分年龄、性别、种族的媚惑。
凯走到我身边,低声笑起来。
"等下一起去吃晚饭?"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又加上一句。"要想拿到菲尼克斯的签名的话。"
10。
于是我在一个星期内,第二次被男人邀请共进晚餐。
上次起码我还知道是家法国餐馆,这次都懒得去管是什么料理了。
反正凯负责给他自己、给我也给菲尼克斯各点了餐。我连菜单都没有机会碰。
我没有浪费时间在痛恨自己上。而是直接把口袋里的照片拿出来,推到菲尼克斯面前。既然这么容易被钓了,那一定不能浪费这个钓饵。
菲尼克斯已经换上了正常的衣服。所谓正常是说真丝的衬衫和白色的外套。头发也已经吹干。不知道是不是下午事情的投射,我觉得从来没有一个人能把白色的衣服穿得这么好看过。
从离开拍摄现场到刚才坐下,他一直没有开口。这么想起来,平时他似乎也不太多话。
所以他也没有拒绝我,只是直接把照片推向对面--凯的面前。
凯看了我一眼,"不能等一下吗?"却还是从胸前掏出只金笔,开始在照片背后写。
"名字是什么?"他问。我老实回答,"梅,五月的梅。"
然后才想到这么一说就等于把之前的宣传啦、观众啦之类的谎言给报销了。
但是现在来不及想那些事情了,我看着他接着用流利的笔迹在下边签名,很特别的花边签名法。我闭着眼睛都能记起的,那是签在菲尼克斯同意转会的121页合同上,每一叶边角的背书。
我抬头,没有掩饰眼中的震骇。凯把照片推回给我。我看着上边的字。
"亲爱的梅:
非常感谢你的喜爱。
菲尼克斯。"
我珍重地把照片收到包里。这是确保我万一被公司踢开也还能找到个小窝安心养护自己伤口的法宝,可不能轻易对待。
不过真的没想到原来菲尼克斯的所谓签名都是这样来的。不过我有点法律上的好奇,就是这样的话,公司里的那份合同还是否具有法律上的约束力了呢。
侍者开始上菜。我暂时把那些有的没的想法都忘在了一边,开始专注目光在眼前的碟子上。
只尝了一口,就停住,入口即化的食物,留在嘴里的那种回味芳香,让我感动地简直想哭。
真是不公平,现在的男人怎么能知道这么出色的餐馆,反而是身为女人的,一顿美食下肚,很容易就被别人给拐走。
于是我忘掉了身边正坐着让我讨厌到死的男人,而把所有精力集中在食物上边。凯似乎偶然说了几句什么话,我都没心思去听。
等到好容易咽下最后一口甜点,我往椅子背上一靠,开始怀疑自己等下是否还能站起来。
凯望着我,这回眼睛中是真正的笑意了。
"真是让人感动。"他说。
"娑圆黄鹉模拘〗憔褪钦饷茨艹浴!?br>
他要是以为我会生气那就错了。在美食之后,我一向心平气和。何况早就想通,我本来也就没有形象。既然没有,既然谈不上破坏之说。
凯摇头。
"我是说真的。看到你这样好的胃口,会让身边的人也觉得很快乐的。"
我看他一眼,这男人头壳坏掉不成。
"一般男人看到我这种吃法下次就会记得不再拉我出去。"
因为若娶了有这种胃口的女人,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所以许多男人有一种错误印象,认为女人只要喝少少的一点酒,吃上一点水果,最多再加上些甜点,就可以过一天了。
这种男人结婚后,一般都会经历一次心理危机。简称"幻灭感"。
我看了一下旁边的两人。凯给他自己点的东西只吃了一半。不过让我惊讶的是菲尼克斯,他似乎从头到尾就只在喝水,面前的水果拼盘基本没怎么动。
我叹了口气。大概是吃饱了,也开始有闲心去为菲尼克斯觉得不值了。
何必呢,男人若是爱你,你就是吃得象头猪他也会觉得可爱。
不过这种事情也还轮不到我来担心。我只是经纪人--甚至连经纪人也算不上,只要他们明天给我乖乖出席记者会,然后直到演唱会都没给我出这个那个的绯闻,我就算大功告成。
格调高雅,食物美味,音乐轻柔,就连凯的样子似乎也变得温良恭简了起来。我喝着杯里的饮料,觉得心情很好。
"梅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现在在哈佛念书,不过很瞧不起的那地方。"我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谈起那小丫头,一发就不可收拾。凯在旁边听,一脸深有兴趣。我们开始谈论我们那时侯的学生,意外发现他竟然还和我是同一所学校毕业的。只不过比我早四届,因此我入学时他已经毕业。我们谈起那时的学生运动,还有十年前的歌曲,以及现在人都不会知道的那代影星。我觉得凯似乎也不是象我之前想的那么不可救药。
菲尼克斯一直只是听着。有几次我突然想到,试图把他也拉进话题,但他似乎宁愿保持沉默。直到接近11点时,我才想起看表。
"啊--得赶快回去,明早的发布会。"我站了起身,凯帮我拉开椅子。
"明天不要迟到哦。"他们两人送我上车时我这么说。回家后我很快睡着,一夜无梦地直到天亮。
11。
早晨起来穿上套裙,系后边的扣子时,发现有点够不上,猛然一使力,扣子掉下来。
我看了看落在地上的扣子,又抬头看看镜中的自己。不会吧。这裙子再上周刚穿过。难道被两个男人各请吃了一顿饭,我就胖得连自己的衣服都穿不下了?
可见免费的晚餐是吃不得的。
到了公司,发现那个不良四人组里,只有卡莱尔一个人坐在那里,正在看手里的资料。
他看到我抬抬手,"要不要看?很轰动哦。"
我接过翻开,看见菲尼克斯的脸从纸上对着我。而卡莱尔则靠过来,用手搂着我的肩。
"那,这个是他十四岁时候的照片,很不错吧。那男人可真是会出手呀。"
我很快看完资料。不是什么太轰动的一类。无非一个三十岁的男人拐走了某财团十四岁的继承人之类的。
当然这是生活,不是那些甩耳光八点档节目。所以没有什么人拿着几千万去找那个男人说什么只要你离开这些钱就给你之类。
继承权很快落到第二顺位的人手中,而那男人发现自己一个子没有拿到,反而要多养活一口人,之类。
最起码那是资料中说的。
我放下资料。卡莱尔正眯着眼睛看我,一脸小孩子等着人给他奖赏的样子。
"很不错啊。从哪里弄到的?"
"我让Darling的人去调查了一下。"他说。
我知道他口中的Darling是谁。他也知道我知道。
我看了下表。虽然记者会是要到下午两点才开始,可是我昨天有告诉他们上午就过来。
有些最后的串供要统一,而且也还要给他们试衣服之类的。
我开始挨个拨电话。他们几个的手机原则上是要每天24小时待命的。好歹也是公司一心想捧红的艺人。
当然,所谓原则的意思,就是实际上大家都不会那么去做的意思。
所以迈克、斯卡拉,还有菲尼克斯,他们几个的手机没有一个能通。
Ok,这也难不倒我。
我开始拨住宅电话。斯卡拉的电话响了半天,才有男人接起,我一听他声音就知道是谁。
那个有自杀倾向的战地记者。
"你可不可以去端一盆水,越凉越好,然后浇到你旁边那家伙的头上?"
我自认说得万般温柔,那边安静了一会,我听见那男人说。
"可是我们已经没有干净床单了。"
我大笑,告诉那人半个小时之内把斯卡拉打发到我这里来,然后挂了电话。
有自杀倾向是有自杀倾向,可是却是个有趣的人。
接着是迈克,这稍微有些难度,因为那家伙很少在自己家里睡觉。幸好我身边有卡莱尔。我拜托他给他情人的手下打个电话,过了一会,对方打电话回来,告诉了我一个电话号码。
我打那个电话,这次接电话的是个女人,从声音听是身材惹火,还有一头红发的美女。我最讨厌的类型。
我让她找迈克,她竟然给我在那里装蒜,说我打错了。
"你告诉他半个小时之内不回公司,我让他死得很难看。"我说完就挂掉电话。
再下面则是菲尼克斯。
与其浪费时间打他的电话,我有一个更妙的主意。
"喂,安吗?"
好迹象。能一下看出是我的号码,这男人果然心思细密。
那他当然也就该知道,不让菲尼克斯赶快过来,对身为经纪人的他也不是什么好事。
"可我现在在城外。"凯听了我话后回答。我有点惊讶,他没有和菲尼克斯在一起吗?
"那你早晨起来时他起来了吗?"
"我昨晚把他送回去之后就回自己家了。"
鬼才相信。
但我还是挂掉他的电话,开始给菲尼克斯打电话。电话响到第二十声,我决定挂掉。
"也许他正在朝这个地方走。或者在地铁里,之类?"
我看了眼卡莱尔。他学"之类"的说法学得一点味道也没有。
我决心给菲尼克斯半个小时期限。25分钟后,斯卡拉冲了进来。
我从来就没有见他脸上表情那么丰富过。
"你和他说了什么?"
我抬头看了看他的头发,呃,确实好象还是湿的。
"他把我和衣服一起扔到车里,衣服还是在路上穿的。"
难怪他一脸不爽,不过这也活该,我早就说了让他们准时到。
又过了三分钟,迈克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了进来。我一眼看出他的领带还是昨天那一条。
笨蛋。要买衣服换也不要忘记换领带嘛。
"安,我想和你说句话。"
他在我身前停住。我带他进办公室,他摆出诚恳面容,对我说名声对一个女人有多么的重要。
有吗?我不觉得。我是说我,安·里斯,从来就没有过名声这种东西,不,正确的说是名声很有些不好,可是这并不影响我每日活蹦乱跳地活着啊。
迈克一脸同情地看我,预言又止,我想他是想说些诸如"人和人也是不一样"之类的来安慰我。
谢了。
我等过了半个钟头,又多等了十分钟。他们已经都拿着我的稿子开始背,我决定亲自去菲尼克斯住的地方去看看。
门锁着,我猛按电铃,没人回应。门前有块地毯,我弯腰要底下找啊找--竟然没有钥匙。
真是过分。
幸好曾有一段,因为有怕被关在门外的恐惧,我专门去找人学了几手开锁功夫。瞄了一眼锁的样子,应该不是最新高科技的那种讨厌货色。
十五分钟后,我推开门走进去。屋里很安静,似乎有什么淡淡的气味,悬浮在空中各种微粒上。
里间的门都关着,很象对战游戏,你不知道推开一扇门,后边会是什么。
第一间是书房。然后是起居室。第三间就肯定是卧室了。
门虚掩着,我推开门。有轻微的声音从床那里传来,我看了一眼,然后停在那里,再也动不了脚。
12。
等菲尼克斯从浴室里出来,我已经将那些震荡器,夹子,手铐,还有一些连见都没见过的东西给一股脑卷起,连着被汗水和不知什么弄到粘粘的床单一起扔进了黑色的垃圾袋。
也许是用了热水的原因,菲尼克斯的脸上出现了一点血色,不复是我见到他时的那种苍白。他裹着白色的浴衣,很宽大的一种。走过来时脚下似乎还不稳。
我能理解,刚把他的手脚给松开时,我连扶都扶不起他。
"几点了?"
他问。我看表,距离记者会还有一个半小时。
路上要花40分钟,如果不堵车的话。稿子就不要看了,但也起码要化妆。
现在走,还能赶得及。
我没什么道德意识,却也说不出来让他立即穿上衣服和我走。
但菲尼克斯却似乎明白我没有说出的话。他似乎想朝衣柜的方向走,但脚下却发软。
"要拿衣服吗?等一下,我帮你。"
我赶快过去开衣柜,用劲太大,有什么落了下来。我低下头瞥一眼,没有看清。
我给他那过去白色的衬衫,还有黑色的休闲西装。然后按照他的指点,在旁边的抽屉里找到内衣。
按道理应该回避,可我真的不觉得他能够自己把这整套衣服给穿上。
我正在给他系扣子的时候,门响了一下。我没有回头,也没那个必要。菲尼克斯的表情就足够说明来的人是谁了。
"够了,谢谢。"
他说着,朝后边退了一点。我放下手,转回去面对凯。
如果目光也可以杀人,他应该是早被我杀死了。
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对,皱着眉头看了周围一下。然后眼光落到了被我扔到一边的东西上。
我还没来得及打开窗户通风,所以室内也还是那种淡淡的味道。最开始我不知道是什么,现在则可以分辨出来。
汗水,血液,还有精液的味道。
"哦。"他似乎明白了过来。
我等着他解释,然而他什么也没说。
我不明白,一个做出那种事情的人,竟然还可以保持那么一种心安理得的样子。
我扶着菲尼克斯出去,经过凯的时候,他伸出手。
被我挡了回去。"请不要碰他。"我说。
"安小姐,你可能是有点误会。"
凯把我们送到公司,自己就离开了。菲尼克斯这么对我说。我回他轻松笑容。
"不,不,我对他没什么误会。现在重要的只是把这个发布会给赶快做好。"
我拍拍他的肩膀。
"所以,赶快去化装室吧。"
说完我回到自己房间,可是起草一份向上的报告书。在里面我开始说明,一个乐队是只能有一个经纪人的。
才写了一半,助理从门边探头,一脸紧张。
"快去会场。"
我跑到会场,看到本来分散在大厅各处的记者,都朝着一个方向涌去。
过了一会,大门猛然打开,四个黑衣墨镜大哥走进来。分成两边往左右一站。
记者的闪光灯开始拼命闪动,我觉得头开始疼。
"卡莱尔的……"
助理不知死活地在旁边说,我狠狠瞪他,想起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要开除也无从开除起。
过了一会,一个穿黑色斗篷的人走了进来。记者开始狂照,我想他们大多都已经想到明天头版消息,"黑社会老大出席SM旗下乐队记者发布会……"
然而看到那人的斗篷,我反而是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
闪光灯亮得最凶的时候,那人摘下墨镜,然后一把拽下假发套,露出如阳光般金色的发丝。卡莱尔对着记者的错愕开始大笑。
有的人就有那种本事。就算他做出什么其他人做了会让人很怒的事情,如果是他做的话,反而让人觉得说不出的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