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做做,你就不怕有一天会亏到肾,到时候像你这种娘娘腔的男人是很难看的!」
也许是突然出现的男人以一种妒夫的气氛,吓住了正在交合的一对野鸳鸯,一个被压在墙上抬起一条脚架在另一人的肩上,以绝佳的柔韧性挑战高难度的男子「啧!」了一声,因为埋身在他内里的那个男人受到惊吓,一愣神之间已经泄了,浊白的黏液激射而出,然后塞阻在内里的分身很没用地软掉、自然脱落。
被他夹得紧,那松了的保险套居然还滞留在里面,没了堵塞物的那里,白浊的体液立刻遵循重力原则,从磨擦过度微有些红肿的穴口处溢出,顺着股缝倒流而下,产生了蚂蚁爬过肌肤的酥痒感。
虽然高潮的余韵是很叫人回味啦,可是不及时清洗的话,那味道留久了就会很讨厌。
立刻把没用的男人从自己身上踹开,青年慢条斯理地顺了顺自己半长的发,慵懒地翻过身,从床头的纸盒里抽了几张面纸,张开双腿,柔软地把腰肢弯到那处自顾自略作清理,也不帮奸夫说话,反而一副看好戏的神情来回扫视着对瞪的两人。
终于,掂量了一下自己还称不上雄壮的臂肌不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对手,本来还打算继续调情的一夜情对象给他凶恶的眼神吓得完全萎靡了下去,一时半会间也无力再战不说,怕给那一双带了极大怨念的熊猫眼再瞪下去,搞不好下半生都永垂不朽了,只好乖乖地穿上裤子走人。
「你妒忌啊?妒忌早就叫你也一起来啊,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好久没玩3P了。玩得正爽,真是的!」
切!这样就没戏了?意兴阑珊的青年极度不满。
坐起身来,绯红还未从刚刚高潮过的身体上退却,满不在乎自己裸体的男子慵懒地点了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后,妖媚的凤眼这才和着被他喷出的烟雾一道,斜斜地瞟向堵在门口的凌霖。
「谁要妒忌你这种死人妖!要不是我没有其它地方可以去,我一早就离开你这变态的魔窖yin窝!」
凌霖斩钉截铁地申诉着自己的愤怒,可惜却少了一份毅然离去的风骨─穷者的悲哀。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几次了?
由这同居人挂名领衔主演的活春宫,每隔几天就要在隔壁房间上映,而且还不避讳着他,也不想想这老房子多老旧的设备,隔音那是根本想都别想了。上个厕所都能听到动静,哪里隔得住他毫不低调的叫床。
他不是没抗议过,可这是人家的地头,说白了,在这屋子里人家高兴裸奔、群交,或是召集人开天体营派对都不关他事,现在只不过是小小的、解决成年人性需要的活春宫而已,当事人都不计较跟他收取观赏费了,哪还容得他叫嚣。
「呵,你要走随时都可以啊,把你这两个月欠的一千块房租交出来,我随时欢迎你拍屁股走人!」
把只抽了一半的烟摁熄在烟灰缸里,这才顺手拿起一件晨褛解决自己纯粹亚当状态的青年,走向一角的浴室,还不忘回过头,物尽其用地吩咐呆站在原地暗咬银牙的失业警察:「有空把床收拾一下,我算你一百块!」
金主高傲地亮出银子砸人,细长的手指半掩着打哈欠的红唇施施然走进浴室,「啪」一声按亮电灯,连门也没有锁上,就这么半掩着,似一个欲拒还迎的诱惑。
平阳虎瞪了那半掩半开、须臾间就传出水声的浴室门半晌,还是很自动自觉地开始担任起男佣工作来。
唉,今年他绝对是流年不利,才会在失业后又碰上这个煞星,把自己给沦落到这样地位低下、三餐不济、听人使唤的窘境。
且把时间倒转回他失去工作后两个月前的某一天...三万元的最后财产约莫撑了两个多月的生活,当他把薪水袋里最后剩下的五千块大洋,交付原来就已经拖欠了个多月的水电费、房租后,身上的所有口袋就如同他的胃一样,清洁溜溜地。
开始认真考虑自己是不是应该搬走远离那个嘴利心黑的房东欧巴桑,凌霖郁闷地关上家徒四壁的房子出门溜狗。
唉,穷成这样了居然还养得起宠物,光是用想的都觉得自己满奇怪的...无所事事的他在公园呆坐到傍晚,顺便考查一下未来的居住环境。
就在他试着往人行道的长椅上躺倒,以测试它的长度及柔软度是否能满足自己的需要时,饥得奄奄一息的狗儿终于愤起抗议,挣开了主人手中的绳子,径自到公园拐角处的某个垃圾桶,翻出游人们烧烤残留下的废料大快朵颐。
「连你都不要我!」
也不想想他是为了谁失业的?不都说狗是所有动物中最忠心的吗?难道几千年进化下来后,它们也懂得挑贫拣富,弃主另觅良缘?
不过,看起来,它的野外生存能力可比人强多了。
「咕噜─」
辘辘饥肠声很给面子地传来,抗议它已经有十六个小时未能进食的福利。
而且,给狗狗翻出来的排骨看起来很大块,很香,根本就没啃过几口的样子─是哪个夭寿的这样糟蹋食物,难道不知道第三世界的贫苦人民们,连面包都吃不上一口了么?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放弃人的尊严,去跟那狼吞虎咽的狗狗夺食时,一把低柔得说平常话也好像带了少少呢哝的嗓音自身后响起。
「好可怜,你要不要跟我回去?」
顺着声音向后看,是一只自黑大衣袖管里伸出的手,手心朝上做一个邀请的姿势,手指纤细而修长。
再顺着那伸出的纤长手指向上看,微暗的光线之中,出现的是一张微微有些苍白的脸。
周围微弱的光线彷佛在那一瞬都聚集上了那白玉般的面颊,秀美的轮廓显得人是纤弱了一点,细长的凤眼微瞇着,笔挺的鼻子下是一张薄厚适中的唇,半长的发在吹拂的晚风中飘动,风也同时模糊了裹在风衣中的身体曲线。
─美人!
因为饥饿而失去应有的应变能力,眼睛迟了三秒钟才把这讯息反应到大脑,然后大脑又过了五秒钟,才能把看到的情况综合起来进行分析。
就自己目测到的高度来看,这美人起码高度在一百七十五公分以上,这样的个子就女子来说,实在太过英挺了。
如果说他是男子,那却又太过妩媚。尤其是他那斜飞入鬓的凤目,微瞇起来看人时,更是挑得人心头一动。饱满的红唇如绯色樱桃,咬下去不知道会不会也一样甜美多汁?
呆呆地仰望了他半晌,察觉到他的目光如细针般地凝聚在自己的右手,凌霖这才发现,自己在这个不论男女都应称之为美人的人面前,正做着最卑劣的事─一手掐着狗狗的脖子就打算从犬口夺食,忙讪讪地收回有辱人格的那只手,用力地咽了咽口水,把闹上心几乎迷了他本性的馋虫驱逐开去。
呆然的目光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凌霖为他刚刚的邀请挣扎着。
嗯,这个男人看起来就怪怪的,一般男人不可能有这么漂亮,而且突然对他示好,一定非奸即盗,跟他走的话很难说会发生什么...可是现在自己已经穷到什么都没有的境地了,好歹也是做过警察的,还怕他做什么?
咦咦,说不定他是个「卖的」,虽然听说女人会比较喜欢高大威猛的男子,但也有不少是喜欢美丽青年。
对了,他要是什么夜店的爸爸桑就好了,如果发现有什么不对劲,搞不好还可以破一件案子,挽回一点自己的声誉,让范老大大发善心,再把自己收回局里...就在他还在胡思乱想地犹豫着的时候,那个奇怪的男子早就抱起了预感到幸福生活在召唤,咧着嘴笑得无比开心的小狗,转身离去。
「嘎?」
原来他只是打算问那只狗要不要跟他回去?
这人怎么可以这样!没看到他一个大活人就要落魄到与狗为伍了吗?居然这样也见死不救?
还有那条遭瘟的笨狗,也不想想是谁忍着饥肠辘辘的肚子,也没把它做成火锅料的?它居然这么快就忘恩负义,哪里有好料就往哪里去?它又不是猫,猫才会为了美食抛弃主人的说...不行,他怎么也得教导那条迷途的笨狗走上忠犬的光明大道,而且,那条狗目前还算是他的宠物耶!所属权是他的,不问过主人的意愿而私自拿取的行为,跟偷有什么两样?
没看到他已经穷成这样了么,那个人怎么可以当着面,堂而皇之地实行这种跟明抢没啥两样的行为,谋取他唯一的私人财产,并且问都不问一声就把它抱走?
「你给我等一下!」
他上前据理力争,滔滔不绝的后果,就是那个美丽的男人皱着眉也把他带回了家─一栋座落在九龙郊外的老房子,并讹诈他一个月五百的房租及伙食费...呃,虽然凭良心说,这已经是全市最低价了,因为那个自称叫林亦云的男子说他平常不住这间貌似鬼屋的老房子,需要找个人来打理,本来有意思让凌霖索性就当这里的仆人算了,还可以付他佣金。
可是,我们有傲骨的凌Sir说什么也不干这种工作,所以宁愿选择付他租金和伙食费的方式,退掉原来单租金就要五千港币的鸽子笼小公寓,搬到这个地方来了。
唉,如果不是这个奇怪的屋主时常会带些奇怪的男人到这里来野合,其实住这里也满好的,清静自在。
青石染苔的阶下,门口一棵老槐树经冬不枯,洒下一片浓浓的绿荫。房子是那种老式挑梁的,一进门就显宽敞,间隔也少,地方又很大。只是地段偏僻了一点,少有人烟。
他一直谋算着,能不能跟这位不久前才知道名为林亦云的男人商量,借他这个屋子开个本小利薄的侦探社,好在他找到另一份新的正式工作前弥补一下口袋的空虚。
对了,说起这爱野合的正经屋主,他还有正事没做。
久练成良仆的凌霖快手快脚地把散放了一地的衣服收搭好,皱着眉把使用过的保险套用面纸拈起来,丢进垃圾篓,才把新床单换上时,洗漱完毕的林亦云也从浴室里出来了,用他优美得不像男人的手拿起吹风机,把濡湿的头发吹干。
「...」
漂亮但是却无比yin乱的男人!
凌霖看了他一眼,决定自己还是不要跟他产生太多的交集,收拾完后紧绷着脸准备走出去。
「我说,我记得你原来说想要开个侦探社?你这个人还算老实可靠,我帮你投资,算是合伙开一个侦探社怎么样?」
就在他打算迈出这间还弥散着yin猥气氛的屋子时,吹好了头发后,一直随便倚着桌子四下打量着房子的林亦云却突然开口,彷佛看穿了他一直想说却始终没有说出口的事。
「啊?」
天上会有这种掉下馅饼来的好事?凌霖狠狠地拧了拧趴在他腿边懒得动的小狗,被它狠狠地回咬了一口感觉到「好痛」之后,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如果你没有异议的话,注册资金、购买用具的头期款我放在这里了,该办什么手续你就自己去办吧,不够再跟我商量。」
顺手把一本存折附着印章放在桌上,面对凌霖彷佛吞到一个鸭蛋般的表情,林亦云漂亮的脸上露一个调皮的笑,「利息嘛...你如果没钱还付的话,我也不介意你用身体来偿还。或者现在就给我一个吻当做感谢的先付?」
「呃...呃!你休息吧,我不打扰了。」
见自己呆呆地矗在屋内妨碍了他的休息,又被他调戏,凌霖立刻把嘴合拢,两脚跟一并,下意识地行个了礼,然后逃也似的闪出了他的房间。
「真是,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能帮我找到那个人吗?」
林亦云在窗帘拉起,虽是白天但光线幽暗的室内坐了一会儿,看着天花板出神,但想到这样也并不能完全解决问题,还是走一步行一步也就算了。
这样一想,放下心来,转身到收拾干净的床上继续补眠去了。
「居然有人钱多到眉头都不皱一下,就拿出了五十万元来合伙投资一个侦探社,小旺...呃,卡奇拉,我们是不是以后就可以时来运转了?」
真是,搞不懂那个男人的品味,好端端一条纯正中国杂种狗,为什么非要给它改个又拗口又奇怪的外国名字,原来叫小旺多好,又形象又响亮。
而且,那个人给他的存折和印章是真的耶!
他居然真的从那个户头提出了五十万,注册加办一些手续费刚刚好用得一分不剩,这下子他想不努力挣钱都不行了。
─现在他有还款压力嘛!
凌霖坐在搭好的小型手脚架上,动手在门前一块刚架好的牌子上涂涂写写,一边低头跟这空旷大屋内另一个蠕动着的生物讨论自己的感慨。
「呜汪!」
卡奇拉狗眼看人低地给了他一个恹恹的秋波,低头继续啃它的骨头玩具,拒绝与人类做奇怪的思想交流。
「你也是!你怎么可以这样没骨气,别人给你一、两根骨头,你就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对他比对我还亲了...」
有钱真是老大么?就连一只畜生都知道遵循这个真理,唉!半点也不念旧主之情。
被狗狗蔑视的凌霖嘟嘟囔囔地念了那条狗大半天,根本没注意有一个人影倚在门边,饶有兴趣地看了他半天了。
林亦云一声不吭地观察着这两个月来任劳任怨的同居人,因为觉得他从脾气到性子来说都相当妥协,却又不是可以揉面团软到完全没原则的人。
用好听的话就叫能屈能伸,难听点就是还小有脾气的烂好人一个,现在渐渐放开一些事情让他做,倒也收起了就当捡狗的时候多捡一个人回来的小觑之心。
其实林亦云也很奇怪,照他认识的凌霖来看,他根本就不是一个闲得住的人,可是这样既勤快又好心的人怎么会迈入失业大军,成为其中的光荣一员呢?这世道果然是变了么?
但...光是这么看着他,就觉得他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活力和干劲,是个可让人信赖的大好青年,就觉得值回票价了。
林亦云知道这个男人生长和生活的经历与自己相差太远,第一天见到他的时候,就有点震惊。
震惊于一个已经落魄到几乎与狗为邻的人,居然还能面对陌生人扯出一个那么灿烂的笑脸,那充满了朝气与阳光的微笑叫人安心,那样的笑触动了隐藏在黑暗里的自己。
没办法忽视心里已经越来越迫切的那个声音,就当做点慈善事业,顺便可以免费天天观赏那种叫人感觉安心的微笑好了。
做下这个决定的自己,头一次把人带入了自己的生活。
好像,适应得还不错。
偶尔心里那种烦躁下去的时候,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里外忙活的背影,也觉得人生并不单纯只是吃饭、睡觉、做爱这般没意义。
再等一等...林亦云告诉自己,他必须要有耐心。他要找的那个人,不能只是个天性善良,又勤快朴实的普通好人。
当年那件事,如果再深查下去,没有坚忍不拔的毅力和过人的胆识是不成的。
也许...还要再等一等...就这样一个忙着,一个闲着看,不知不觉中,一天的时间已经从指缝间溜了过去。
夕阳把拉得长长的影,印在新添了几件家具的室内,彷佛除了光与影的游移外,室内是感觉不到时光流逝的异次元空间。
或者说,这份宁静中却又带有几分温馨唠叨的气氛,静谧得让人不忍心破坏。
一直到外面突然响起的汽车声破坏了这份宁谧。
倚在门边的林亦云回头看了一下远方驶来的车子,皱了下眉,突然走向还在专心工作中的凌霖。
「『拍檔工作室』?不如改叫『鬼屋侦探社』!」这才看清了他刚刚一个人自得其乐的工作是在制作侦探社的招牌,林亦云忍不住好笑。
听到引擎声真的如他所料般在门前停下,忙把一个烫手山芋抛了出去。
「帮我摆脱外面那个人,我算你五百。」
林亦云说话、做事绝不拖泥带水,也不看凌霖挣扎的表情,彷佛算准了他一定会为五斗米折腰似的,径直走进了室内。
未几,本来就是半掩上的门被人粗暴地推开。
「林生在这里吗,我要找他...」
凌霖用力地闭了闭眼睛,以防止长期面对墙壁单一色彩的眼睛被来人浑身上下金光闪闪的亮光闪到。
进来的是一个打扮时髦的男人,连鬓的头发染成金黄色,长得遮住了眼睛,脸颊纤瘦,嘴唇干脆而微张,长像倒还周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