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寻欢录＋番外（穿越）————梵花若烬

 
“让开，我要找楚留香。”推开拦路的脑袋，李寻欢蹬蹬蹬的跑上楼去，“楚留香，你是不是给我运功疗伤了？”兴奋的声音突然消失。
 
楚留香和苏蓉蓉临窗而立，外面漫天飞雪，呼啸的北风将透明的雪花吹了进来，飘飘扬扬的洒落在衣襟和发梢，像一对粉雕玉琢的金童玉女。
 
“你受伤了吗？”苏蓉蓉曼声问道。
 
“没有。”李寻欢嗫嚅，垂下头，盯著脚下，十个脚趾头光溜溜的踩在纯白的毛毯上，跟那两个风姿翩翩的人比起来，显得狼狈不堪。
 
“没受伤吗？怎麽昨晚半夜本姑娘听到了一声惨叫，直入云霄。”花姑娘穿窗而入，背上背著一个包袱，也是花里胡哨的，一看就是她的风格，上面铺了一层薄薄的雪花。
 
“我……我昨晚做了个恶梦，那里面有只好大的疯狗，跟著我咬，就被吓醒了。”
 
“是吗？是疯狗啊。”花姑娘意有所指的笑笑，转向楚留香，“我准备好了，可以走了。”
 
“你要出去麽？”苏蓉蓉一愣，“这麽大的雪。”
 
“花花要走了，我送她去镇上。”楚留香温柔的说，“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我？”李寻欢指著自己的鼻子，吃惊不已。
 
楚留香好笑的点点头。
 
“我不去。”摇头，激烈的摇头，昨晚就是掺合你们的事，才赔了夫人又折兵，把自己也搭进去了，万一花蝴蝶一走，他又色欲大发的把自己按住干上一场，岂不是亏上加亏，不去，坚决不去。
 
“走吧。”楚留香也不多说，拉起花姑娘腾空而去，两人如流星般急速遁去，北风中传来一句话，微弱但并未被吹散，“等我回来。”
 
“你不跟著去？”胡铁花奇怪的问。
 
“我去干嘛。”李寻欢莫名其妙的看著他。
 
“不是说要帮蓉蓉抢楚留香，万一他们私奔了怎麽办？”
 
“刚才他还叫蓉蓉等他回来，怎麽会走，是吧，蓉蓉？”却见苏蓉蓉若有所思的望著他们远去的方向，窗子里飞进来的雪花将她的鬓角都染白了，落寞而苍桑，“我去。”李寻欢心一软。
 
“哎，他们用的轻功，你跟不上。”胡铁花急了，拉住他。
 
“他们说去镇子上，我到那去找他们就是了。”再看一眼苏蓉蓉，还是一幅神不守舍的样子，更是坚定了要去的决心。
 
 
 
34
 
“真是，痴男怨女。”胡铁花叹气，“再加一小白痴，够乱了。”转身往舱里走去，想了想，又顿住，重重一跺脚，船身都晃了两晃。
 
“这是什麽命，大雪天的，个个赶著往外跑，连带著我也不消停。”脚步不停的往镇上方向追去。
 
李寻欢去到镇上，正是市集开市的时候，街上行人接踵擦肩，密密麻麻，哪里还看得到那两人的踪迹。
 
找得两圈，只见人头，不见脸，不由得烦了，“到底跑哪去了，难道去喝花酒？”想到楚留香像个色中饿鬼一般，把自己骗上床吃干抹净不由觉得这个可能性大大的存在。
 
“哎，你们这里最大的青楼在哪里？”随手拉住从身边经过的一个人问道。
 
一个村姑打扮的妇人被他拽住袖子，再问上这麽一句，直觉反应就来了句，“不要脸！”
 
李寻欢涨红了脸，“对不起，对不起。”怎麽偏偏就拉了个女子问青楼，真是太丢人，这回一定要问个男人，还要是个看起来就是花花公子的男人。
 
左看右看，盯著行人一拨一拨的走过，总算发现了一个跟书中描写的色鬼类似的角色，再不犹豫，一把拽住人家的袖子，“请问你们这里最大的青楼在哪里？”
 
“我哪里知道。”那人启动一张唇青齿黑的嘴巴回道。
 
“可是你明明……”李寻欢上下打量一番，“就是一幅纵欲过度，肾亏体虚的样子呀。”
 
“你才肾亏。”那人气得跳起来，臭哄哄的起床气喷薄而，熏得李寻欢脸都黑了，“真他妈晦气，一大清早就碰上个神经病。”骂骂咧咧的就走。
 
李寻欢还不太想撒手，虽然嘴巴臭了点，却是寻找楚色鬼的唯一线索啊。
 
那人走了两步被拽住，见李寻欢咬著牙，踩著地，坚决不撒手的样子更来火，猛的一抽袖子，嘶拉，袖子断成两截，再恨恨的蹬上一眼，晃动著半截黑臂远去。
 
“怎麽会这麽样！怎麽会把袖子给扯断了，还好死不死的扯断的是个男人的袖子！”傻傻的望著手里的半截袖子，像在看洪水猛兽，心都凉透，难道这是预兆自己将来的结局会是……断……袖……
 
胡铁花跟在後面笑得直打跌，这个小白，太好玩了。
 
“公子，青楼没有这麽早开门。”旁边一个声音传来，一看，原来是个捏糖人的老汉。
 
“对哦。”李寻欢挠挠头发，人家是做夜市的，早上当然起得晚了，怎麽连这个都忘记了。
 
“公子年纪轻轻，那些烟花之地还是少去为妙。”见李寻欢生得幼齿，老汉好心劝道。
 
“我是去找人的。”李寻欢像被长辈训话一般，垂下头来，忽然看到老汉摊子上摆的东西，“呀，好漂亮的糖人！这都是你亲手做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一个个小小的糖人惟妙惟肖，光泽水润，看起来好吃极了。
 
“对啊，老汉就是靠这点小手艺吃饭。”老汉笑呵呵的。
 
“好精致，这个肯定是关公。”指著一个红脸拿大刀的糖人兴奋的大叫。
 
“公子好眼力，这个正是关公。”老汉将那个糖人从草垛上取下来，“来，给你吃。”
 
李寻欢看看老汉纯朴的笑脸，很爽快的接过糖人，“谢谢老爷爷。”
 
“公子不用这麽客气。”老汉急红了脸，直摆手。
 
李寻欢舔了几下糖人，舔啊舔啊，就想到了一个坏主意，“老爷爷，你帮我捏个楚留香吧。”
 
 
 
35
 
“谁？”老汉没听清。
 
“盗帅楚留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极端的阴森，闻者皆寒。
 
“盗帅是什麽样的人，哪能让我们这些寻常百姓看见。”老汉手一摊，“做不出来。”
 
人家说，吃糖能促进思维，这话果然没错，再舔得两下手里的关公糖人，李寻欢又想到了，“没关系，就按面目可憎，天下第一坏的样子做，怎麽坏怎麽做，完成以後再在胸脯上写三个大字──楚留香。”
得意的仰天大笑，电视剧看多了好处就是多啊，从打小人那里都能得来的灵感。
 
胡铁花惊得下巴差点掉了，这样也行？！
 
“那不成，香帅是劫富济贫的好人。”老汉板起脸，用一种很不耻的眼光看著李寻欢，刚才的友好全没了。
 
“那个……楚留香是我哥哥，我想做个糖人，逗他玩，老爷爷要是不愿意就算了。”话虽如此，脚还粘在原地，一动不动。
 
老汉听了他这番说辞却是半点也不信，江湖传言，香帅乃是天下第一美男，这男孩连个清秀都挨不边，说是他弟弟，万无可能。
 
“老爷爷，你还是帮我捏个糖人吧，不用写名字了，就捏个坏蛋就行了。”李寻欢巴巴的蹲在老汉跟前，漆黑的眼珠乌黑透亮，半点也不见浑浊，说不出的纯洁。
 
“好吧。”老汉见他这样子，也不像是坏人，也就答应了，不过答应归答应，只是留了个心眼，做了个中规中矩的普通人。
 
“谢谢老爷爷。”李寻欢拿著糖人高高兴兴的准备走，突然想起来还没给钱，上下一摸，才想起自己是从现代穿来的，哪里有银子，“老爷爷，我没带钱，您看……”便待脱下外面的厚皮毛大衣。
 
“不用，不用。”老汉忙按住他的手，“这麽大雪天的，没件大衣会冻坏的，就算老汉送给公子吃的，拿去吧。”
 
李寻欢见老汉实在坚持，又看天实在冷，也就顺水推舟的把脱下一半的大衣又穿上，这麽穿上穿下的，一块玉佩掉了出来。
 
“咦。”捡起来一看，整个玉佩通体透亮，碧绿得紧，像泡开的新茶一般，微光盈盈，上面什麽花纹也没有，只是刻著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留香。
 
想来是昨夜温存之时，从衣裳里掉落出来，不知怎麽缠到了李寻欢的衣裳里，被带了出来，“要不然，就以这个抵帐吧。” 看到楚留香的东西就不爽。
 
“不成，不成。这玉一看是好东西，公子可不要惹了贼眼。”老汉慌忙将玉塞回李寻欢手里，李寻欢无法，只得又揣回怀里，却只是随便的往衣带处一塞，不见多重视，一手一个，举著两个糖人跟老汉挥挥，便走入人群中。
 
看著手里的糖人，心里默念，“楚留香，左边这个生得如此讨人厌的就是你了，看看那眉眼，跟你像了个十成十，一样的色胚子。” 其实老汉只是随手做的，哪里就能像楚留香，只是李寻欢故意从心里把这糖人当真人一般作弄。
 
“吃你的小色手。”喀嚓一声，咬掉了糖人的一只小手，也不像那个关公糖人一般慢慢舔食，仔细回味，嘴里不住的嚼，声音清脆无比，三下两下就吃完了。
 
 
 
36
 
“还吃，让你没手去摸人。”又去吃另一只，吃到後来，手脚全无，只剩下一个身子连著小小的头，这却是李寻欢最恨的地方，大叫一声，“楚留香，看我把你吃掉。”嘴巴张得大大的，狠狠的就是一口咬下，头就消失在了他的嘴里。
 
楚留香和花姑娘正坐在飞凤楼吃酒，忽然听不远处好像有人在叫他的名字，注目望去，市集上行人如织，却是一眼望到了那个吃著糖人的人儿，脸上不由得浮出笑容来。
 
“看什麽？”花姑娘也探过身来，市集上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人，她又不像楚留香，心有所系，一时之间，根本看不出名堂，“这有什麽好看的，还看得你笑嘻嘻。”白了他一眼，“那事，你倒回答我啊。”
 
“你想是便是，想不是便不是，心在你自己那里，我又哪里管得到。”楚留香一笑，长身玉立，“我就送到这里，後会有期。”一拱手，也不管惊世骇俗，就从二楼的栏杆处翻了出去，直落楼下，引起惊呼声一片。
 
“这个臭男人。”花姑娘跺脚，问了一早上，什麽都不肯说，倒是把那个李寻欢藏得严严实实，生怕被自己吃了似的。
 
李寻欢听得前头一阵喧闹，以为有什麽热闹，急急赶过去，却在路过一个铺子时停住了脚步。
 
“公子，要什麽兵器？”掌柜从店里迎了出来，李寻欢弱不禁风，一
望即知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所以掌柜也不称他为少侠，不过文弱书生也多有买兵器，不为防身，多为摆酷，所以，也是一应的热情无比。
 
“真的兵器铺也。”李寻欢口水流了一脖子，目眩神移的望著一房子的刀，剑合不拢嘴。
 
“当然是真的。”掌柜皱眉，“林家铺子的兵器在镇上出了名的货真价实，童叟无期，公子只要出去一问便知。”
 
“真真真。”李寻欢随口应道，拿起一柄挂在墙面上的长剑，拔剑出鞘，一股寒气扑面而来，两侧的剑刃明晃晃，光芒耀目，学著电视剧的大侠一般惊叹一声“好剑。”
 
要说这剑是好剑真是抬举它了，一把普通至极的青锋剑而已，可搁在李寻欢眼里，开了锋，看起来又如此光芒万丈的必是好剑无疑，要知道，在现代，武当山啊，少林寺之流卖的剑可都是不开封的，钝钝的就像拿块铁片在手，没有一丝凌厉的味道。
 
“公子好眼力，这可是本店的镇店之宝，削铁如泥。”
 
掌柜巧舌如簧，惹得胡铁花一阵好笑，镇店之宝就这麽随便的挂在外面？他一直跟在李寻欢身後，自从那块玉佩亮相之後，他分外忙碌，解决了无数个想打主意的小偷，一路尾随，看了不少笑话，但以这个为最。
 
正在笑，忽觉身後有人，回过头去，楚留香一脸笑意的站在背後，大雪中，面色如玉，晶莹剔透，竟是将雪都压下去几分的白。
 
“你怎麽来了？”也不用传音入密，反正屋里那人武功全无，什麽也听不见。
 
“看他搞什麽鬼。”
 
“这个活宝可太逗了，笑话一箩筐，这里更好笑，你就等著吧。”
 
“是吗？”楚留香从墙後探出头去，观看店中情景。
 
 
 
37
 
只见李寻欢拿著一柄破剑爱不释手，“老板，这剑我买了。”
“好的公子，纹银一百两。”掌柜狮子大开口，将一把值几两银子的剑一下子翻了几十番，摆明了是一肥羊，不宰白不宰。
 
“好。”李寻欢极为爽快的应道，楚留香在墙後一愣，他哪里来的银子？
 
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往掌柜手里一塞，“老板，这可是盗帅楚留香的贴身玉佩，在江湖上可是无价之宝，千金也买不到，就用它来换这把剑，成不？”
 
掌柜一愣，便待破口大骂，哪里来的江湖小骗骗，居然敢到老子头上动土，再一捏，玉佩入手温良，在这雪天，也不觉得冰凉，再一看成色，晶莹通透，玉质上乘，不管是不是盗帅楚留香的贴身玉佩，就冲这成色，也是极为值钱，面上笑开一朵花，“人在江湖，哪能没点难处，公子既然没有现银，就用这个来换吧。”
 
“哪里来的小偷，偷了在下的玉佩，还敢满市集乱窜。”楚留香笑吟吟的踱了进来，一手揪住了李寻欢。
 
“什麽小偷？！”掌柜惊了，这玉佩难道是赃物？赶紧往楚留香手里一塞，“不关我的事，是这个小毛贼拿来的。”指控李寻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