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玉来了,看看翎儿吧”。说着便将我抱到了那人面前。
“世子龙颜凤姿,将来成就必不在王爷之下!”那个“怀玉”淡笑着望着父王说道。
“玉公子怎么能以龙凤来形容礼亲王世子呢?这可是会冒犯皇上的,你这可是为礼亲王府招灾了啊!”一名紫衣官员大声说道。
“礼亲王本是国之名将,又是龙子凤孙、皇族后裔,小世子将来必会青出于蓝,又怎会担不起这龙凤二字呢?”谦谦君子淡笑不改的回道。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玉公子啊!真是人如其名啊,看样子他和我父王还貌似有点交情的说。
“管家,摆宴”父王一边吩咐着,一边抱着我往后堂走去,丝毫不去理会厅内瞬间变成痴呆的众人,只是低低说了声“怀玉,随我来。”便转出了厅门。
我的父王啊,我的亲爹啊,你也太狂太傲太太太有个性了吧,虽然嗯那我喜欢,但是难保那些登门巴结你的人不会转身就去造谣中伤你,你好歹也圆滑一点、柔和一点么,我还想平平安安的长大、逍逍遥遥的调戏美人呢啊……
由于反对无效(根本表现不出来,顶多伸伸小手,吹几个口水泡泡),我伏在父王怀里来到了一处院落。这是个一看就让人感觉很男人的院落,青松、怪石、青竹林立其中,一条小溪从院中穿过,一弯石桥横跨其上。过了桥,父王抱着我坐在了凉亭中的石凳上,玉公子尾随而至,依然淡笑着坐在了我们对面。
“你很高兴。”不是疑问而是非常肯定的语气,出自玉公子
“翎儿今日满月,我不想与那些人计较,便饶了他们这次,就当为翎儿积福吧。”
娘哎!这还叫不计较?
我的父王啊,你真是太强大了!
撂下一屋子为了巴结你而来的宾客,留下模棱两可的态度,还与玉公子明目张胆的同声连气,一点儿都不把别人放在眼里,难不成你想篡位当皇帝?
千万不要,那可是第一大风险职业啊!
这边已经叫下人摆上了酒菜,两人也不说话,各自轻酌细饮起来。
过了半饷,我都有些困了,才又听到父王的声音
“怀玉,你既已回京,今后翎儿若是身子不适,我可是要差人去唤你的。”亦不是提问而是非常肯定的语气
“好啊。只要我在上京城中,就一定随传随到,就是你不去唤我,得了空我也会时常来看看我这个挂名的外甥的,呵呵……”
噫!外甥?还挂名的?
有猫腻啊有猫腻,睡意尽散,我八卦的小心肝突突直跳,直勾勾地盯着玉公子,希望他再多放点儿剧透出来。
好像有什么念头在我脑中一闪而过,似乎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头,可没抓住,仿佛遗漏了一件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呢?
“哼!”——父王的回答
两人又开始闷头喝酒,不再说话。
我打量来打量去,这两人都是一时极品,各有各的风姿气质,聚在一处却也丝毫不会显得突兀,反而有种淡然的协调感,本来我是很YY他俩有JQ的,现在看来却又不像,倒像是多年的老友般平静契合,默契好的连话都那么少,害的我伤神的在这里猜来猜去,唉!什么时候我才能长大呢?
从前小的时候不懂事,傻傻的也就长成了大人,现在这副小人身体里长了个大人心,想的太多,尽把这没人防备的时光听了墙根、闻了八卦,徒长了不少见识……
默念:我在长大中、我在长大中……
我一觉睡醒,四望已是身在房中,四下里光线变得昏暗了不少,看来已到傍晚,周围只有一组熟练的下人在安静的各司其职。
见到我醒来,乳母赶紧将我缓缓抱起,收拾衣服被褥,更换底衣,喂奶哺乳,一群人忙而不乱,更有外间柔儿的声音招呼着——“小世子醒来了,快去禀报王爷,赶紧着,这可是王爷反复叮咛过的,人一睡醒就要报与他知道……”声音未落,柔儿已进得里间屋里来,见我已然吃饱,便将我抱了过去,笑道:“我的小王爷啊,您可算是睡醒了,你的王爷爹爹还等着与你共度这满月之夜呢!”
听着她温柔软糯的声音,我忽如醍醐灌顶一般,猛然之间明白是什么让我觉得不对头了——我已经满月了,从出生第三天开始,这个“我”便是那个“我”,便开始有了记忆,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也从来没有听到过与之有关的任何消息,那就是我的生身之人、我的母亲——原本应该最重要最亲近的人,却被我在对穿越的惊疑恍惚中、对父亲的YY崇拜中、对环境的努力熟悉中,淡忘在了脑后。什么都不缺,连关爱都多的享受不过来的我,竟然忘了我应该还有母亲,还有个血浓于水的亲人。
4 三年
日升月沉,斗转星移,转眼我已经在大荆国上京的礼亲王府中生活了三年有余,回顾穿越以来的经历,总结一下,唉,有甜也有苦啊!
诸多小事不多赘叙,就拣大事来说上几件吧。
第一件,我已经是领薪水的人了
满月宴后我依然自我的过着幸福快乐的米虫生活;依然是只有父王没有母亲;依然是一大群人整日围着我转悠,烦是烦了点,倒也没出什么差错;依然是主观能动性很弱;依然是处于对未来的美好YY中;依然是……
对于一个未满周岁的婴儿,是不能有太高期望的,不过,在离我一岁生日还有两天的时候,我终于迈出了穿进这副身体后的第一步,目标么,当然是亲亲美父王了。
看着我蹒跚迈步,父王一改平日疼宠呵护的老母鸡形象,只是眯眼笑着张开双臂蹲在前方唤着我的名字,见我摔趴在地时还制止旁人去扶。
诡异啊!难道他不疼我了?
见我瘪瘪嘴就要哭,清冷的声音温和的响起——“翎儿来,自己走过来找父王,父王就在这里等你。”
见柔儿看不过去要来抱我
父王便又说道“翎儿是我的儿子,我自然最是疼他,但整日锦衣玉食,谨慎照顾令他平安长大也就罢了,切不可过多娇宠,男儿志在四方,翎儿长大后是要建功立业的!
从现下起,他自己摔倒便让他自己爬起来,每日起床、用饭、玩耍都要严守时辰,待到三岁时便要入学启蒙。从小养成习惯,长大后便不会太觉辛苦。你们宠他爱他自是随便,可该守得规矩绝不能改,我刘景云的儿子可不能是个纨绔!”
唉!
首次哀叹为什么要长大的我,终于跌跌撞撞地冲进了父王温暖的怀抱。
生日那天,当然是传统的抓周了,在耀花人眼的丰富待选物件中,我抱起了父王的王冠、拾起了玉公子的药瓶还提起了一把不知是谁送来的宝剑。
也就是生日那天,我当官了,皇帝下旨封了我个杏陵候。
嗯,一岁大就能挣工资的我,是不是很牛B?!
第二件,我有了一个朋友
还是周岁生日那天,一大群仿佛不怕被我万年寒冰似的父王冻死的宾客,依然以挤爆我家大厅之势汹涌而来。
玉公子这次远游在外,只是吩咐家人送来了他盛放灵药的玉瓶,供我抓周时用。
再没有熟人的我正霸住父王的大腿,无聊的四处观望寻找美人的时候,忽听门外传报:“四皇子殿下驾到——”
无视呼啦啦跪下一片的官员们,父王抱着我起身朝门外迎去,他的表情居然稀奇的带了抹兴奋。
完了,我又开始不自觉的YY起来,难道这个四皇子才是父王的cp?
……无语啊,无语……
我脆弱的小心肝又一次受到了深深的创伤,什么cp?我父王又不是大叔控,这四皇子竟然只是个五六岁大的孩童,难道是我的cp?(想太远了吧!!)收回心思的我开始打量起面前这个小屁孩来。
嗯,如若只论长相,此子那就是标准小正太一名,肤色白皙(看来皇室中人也不都爱运动啊!),眉色偏浓,凤眼薄唇怎么看怎么眼熟,对了,是像我父王,尤其是那一股冷劲,更是酷似,难道这就是我失散已久的兄长么?(好像我是独子耶!)
后来我才慢慢的知道了一些有关这位四皇子的情况。
四皇子名叫刘子惠,是当今乾康皇帝宠妃齐贵妃的妹妹——齐贵人所生。虽是嫡亲姐妹,这贵妃、贵人一字之差,缪了的又岂止千里。当年齐贵人入宫未久便怀上龙种,多少番明枪暗箭躲过,才算是平安诞下龙子,本以为从此守得云开待月明,又谁料一个月子坐出了个崩漏之症,竟然就这么薨了,初生之子便被皇帝指给齐贵妃抚养。
这齐贵妃自己没有孩子,子惠又是她的亲外甥,天天教养在身边,倒也还算尽心。只是这刘子惠却天生是个冷情之人,对谁都是一副冷冷的面孔,自他七岁上被封为琅琊王,宫里宫外便将他与我父王并列,暗地里称之为“大冷王、小冷王”。这“小冷王”却是个真正的天才,经史子集、诗词歌赋、兵书谋策、武术骑射,样样拿起一件是一件,从来没有他学不会的,虽然受限于年龄,身体条件,还不能达到化境,不过没人敢质疑这位王爷的能力,就连当今皇后嫡子——二皇子,也就是当今太子殿下,也常在人前夸奖他这个弟弟的聪慧。
而我的父王却是这小琅琊心目中的偶像。
话说我和刘子惠认识了以后,渐渐了解了为什么我父王会对他另眼相看的原因,我父王是希望子惠能去做他曾经做过的事,成为下一个战神,驰骋疆场,扩土辟疆,将我大荆国国土填满整个大陆,让这大陆上其他六个国家俯首称臣。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我父王不再领兵打仗,但他的雄心却实实在在的寄托在了刘子惠身上,对他这个侄儿要求甚严,甚至亲自教导子惠的弓马武艺。
于是,子惠便经常出入礼亲王府;于是,我与子惠渐渐熟悉了起来;于是,我便有了穿越后的第一个朋友。
当然,大家或许会问——你是你爹的亲儿子吧!为毛你爹不寄希望与你呢?
这便是我要总结的第三条了,唉,一言难尽啊……
第三件,我终于见到了我自己
由于当年的惊哭事件,我的父王大人听从了不知谁的建议,说什么——“镜子照魂,小儿易惊”。从那时起,我房里便连镜子毛都见不到了。当我终于能使用自己的小腿满屋乱转了之后,我屋里的所有瓷器、陶器、利器全都被收起或换成了木器,而不论做什么事都有人伺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我,自然是连水盆都到不了面前的。
突然有一天,我一时心血来潮,想要去看鸡是怎么生蛋的,以前咱也是城里孩子,对于鸡那是只吃过,没养过,现在有纯正的无机农业、纯天然的家禽养殖,不去看看怎么行?
于是乎,被一大群下人簇拥着去了后院,一路上柔儿不停地唠叨着诸如:切记不可让侯爷去那边湖边、切记不可让侯爷去那边练武场、切记不可让侯爷去那边厨房……得,我的活动范围被牢牢的划定在了:陆地上、院子里、一群人的最中央……
到了后院,早有人提前做好了清场工作,我们呼啦啦一大群人站在鸡窝正前方,由厨房管事郑嬷嬷给我讲解公鸡、母鸡和小鸡的区别;以及鸡蛋是母鸡生的、小鸡是鸡蛋变的、公鸡是负责早上打鸣报晓、顺便叫我起床的……
我很无聊,看着郑嬷嬷那张大嘴一张一合,很有催眠的作用么!
扭头望见一排平房,应该是下人住的地方吧,进去看看。
想走就走,趁一群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我紧走几步,手一推,便走进了其中一间,房子不大,收拾的倒很干净整洁,靠窗有一张桌子,桌面上放着一面铜镜。
我不禁心中一动,自从穿越到了这里,我从没有看到过自己的面容,我房里没有半面镜子,水面也是我无缘相见的,虽然我曾经在茶杯里大概瞄过,但是那种模糊的影子怎么能满足我这资深腐女的YY要求呢?
抢上两步——镜子到手——镜子落地
好吧,让我们来运用我所知道的形容词: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国色天香、蛾眉曼睩、皓齿明眸……还有什么没有,我懵了!
我是男孩吧——解裤子的动作在忆起一盏茶功夫之前的茅厕情节时停下来。
那么“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是用来形容女子的吧?
本以为那大小俩冷王爷就已经够美了,不过和自己一比,那俩也就是秀气了一点,但还是个顶个的帅,一看就是男人。
啊!男人!我捡起了镜子,一张尚显幼稚的绝顶美颜跃然其上,什么杏眼、琼鼻、樱唇、柳眉——怎么都长我脸上了?
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如水蒙雾,顾盼间似有流光飞溢。
我终于了解,为什么总会有人看着我便转不开眼去,这是一张妖异的脸,一张虽然美极,却也艳极的脸。
如今已是如此,等到将来长大之后……
如果顶着这样一张脸上战场,结果会是敌人全被迷死?还是自己人全被羞死?
罢了!
我就成全了小琅琊吧。
5 进学
关于我的名字,典故如下:
本来我家就是皇族,我那酷酷的父王算起来还是当今皇上的族弟,可当初他根本不管我该是“子”字辈这一皇家排行,给我起名“蓝翎”乳名“翎儿”,可是我那当今皇帝伯父大人,对此也来了个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在我周岁时,也许是出于要笼络我父王的心思吧,封他的世子——我,为杏陵候。
可你封就封呗,圣旨上却是为我改了个“子岚”的名。为此,父王脸黑了半饷,圣旨又不可违,欺君之罪还是犯不得地,最终只得妥协,改“蓝翎”为字,等行冠礼后再启用。
其实我还是比较喜欢“蓝翎”这个名字的,可是连父王都妥协了,我也只有先叫“瘤子烂”了。
不过,每当子惠冷冷的唤我“蓝翎”的时候,我便觉得那个名字还真是很值得期待的……
我三岁了,我上学了。
为什么社会主义的三岁小儿,上的是包吃包玩的幼儿园;为什么我堂堂礼亲王世子,赦封杏陵候,上的却是扎扎实实的太学呐呢?
你该说是我不知足,别人想上还上不了呢!
——我就知道!
哼!copy一份日程安排给你看看——是你,你也不乐意。
每天卯初(早上五点)起床,梳洗完毕去练功房做早课;辰初(早上七点)回房稍事休整,用早点;辰正(早上八点)就已经被送到太学开始上课了,早上两节课,每节一个时辰;午正(中午十二点)下课,用饭、午休;未正(下午两点)开始上“体育科”:骑射、拳法、兵器等等师父们轮着教;酉初(下午五点)放学;回家喘口气;酉正(下午六点)开晚饭;戌初(晚上七点)父王开始考校当天的功课;亥初(晚上九点)回房洗漱;亥正(晚上十点)之前必须睡着。
三岁!我才、只有、刚刚三岁而已啊!!!
于是这份日程安排就被这样详细的解读了:
五更天的礼亲王府,王爷世子兼杏陵候刘子岚(乳名翎儿)居住的飞霜院堂屋外,七个各装着一只公鸡的笼子一字排开,由刘子岚童鞋亲自精心挑选的公鸡们,开始按照彼此不同的音阶,高歌报晓,吟唱着起床进行曲;屋内,由柔儿姑娘亲自精心挑选的伶俐美丫鬟“叫-床”组,软硬兼施,刚柔并济,努力将自家少爷的起床气降低到最低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