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什么事?”墨白见裘嵛一脸的急切,不由得紧张起来,转身就往院子里冲。
“回来,他没事”见墨白这样紧张,裘嵛连忙拉住他。
“到底怎么了?”不是北冥独尊有事,墨白回头瞪向误导自己的人。
裘嵛咽了咽口水,“其实跟他有关系”在墨白越来越不耐的眼神下,裘嵛不敢再犹豫、磨蹭,已经看够了墨白的表情,不要玩儿太过,人嘛,应该懂得适可而止。“他今天跑来问我,他以前是什么样子,还问谁是你最在乎的人,以及留香是谁?”
“你怎么回答的?”默默的听着,墨白没有什么表情,裘嵛看不透他的想法。
“我什么都没回答,我等在这里,只是想提前告诉你一声,他有些不对劲而已。”顺便看看墨白丰富的表情变化,不过这个他可不敢说出口。
墨白推开门,屋子里没有熟悉的身影,偏头看向竹窗,长身玉立,风仪秀伟,晚霞透过窗棱投射在北冥独尊的身上,将他笼罩在淡淡光昀中,没有带面具的脸颊细腻白皙,晶莹无暇。
“尊……”墨白来到北冥独尊的身后,环住他纤细却结实的腰,“在想什么?”
“我是不是答应得太快了。”望着窗外的视线,慢慢移到身后人的脸上。
“什么太快?”墨白看着一脸犹豫的北冥独尊,“你在烦恼什么?”
“我很没有安全感”靠在墨白的胸膛上,北冥独尊扬头看着墨白的下颌,“以前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手臂紧了紧,墨白看了下北冥独尊,陷入回忆,“你不爱笑,不喜欢讲话,在你的脸上看不透你的想法,给人一种高深莫测、身藏不露的感觉。”
听了墨白的话,北冥独尊忍不住笑出声,“你在说你自己吗?”他怎么可能是那样的。
墨白低头看着北冥独尊灿烂的笑容,竟有些恍惚飘飘然,“我喜欢你的笑,以后常常笑给我看。”北冥独尊怔了下,随即失笑。
“你当我是卖笑的”白了墨白一眼,“整天把笑容挂在脸上,别人还以为我是神经有问题呢”
“不要笑给别人看,只对我一个人笑”在墨白的眼里找不到一点儿玩笑痕迹,北冥独尊很认真的点头。“我答应你”墨白的霸道让北冥独尊莫名的心暖。
“有什么心事要跟我说,不要让我去猜,我很笨、很怕猜不准、看不透。”墨白语气里的恐慌让北冥独尊诧异,他以前让他很不安吗?
“我答应你”
“那现在告诉我,你为什么没有安全感?”墨白转过北冥独尊的身体,四目相对,墨白眼里的深情清晰坦然“是我让你没有安全感吗?”
对上墨白浓情的注视,北冥独尊眉头微微轻蹙,“你对我太好了,这让我有些不安,我忘记了过去,忘记了关于你的一切,你……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墨白盯着北冥独尊困惑的眼睛,也许太冲动,应该让尊慢慢的接受他,而不是一股脑的全托出来,这样强烈的灌输他接受自己,的确有些突然。
“尊,是我太心急,见到你还活着,我太兴奋,冲动的忘记考虑你的情况,我应该慢慢的让你适应我”顿了下,墨白有些不自在的压低声音,“我忘记要控制自己的感情,我只是想,你能够明白我的心。”
“我明白了”眨眨眼,目的达成,北冥独尊笑咪咪的看着一脸别扭的家伙,“那你告诉我那个留香是谁,为什么一听见他的名字,你变的那么兴奋。”嘟着嘴,北冥独尊一副审察的表情,不过太过俊美的外观,一点儿威胁性也没有,反而让他显得可爱,孩子气十足。
见北冥独尊心无城府的笑开颜,墨白也放松了心情,“留香是我大哥喜欢的人,大哥去世前嘱咐我好好照顾他,而他前些日子独自离开墨家堡,一个多月音信全无,刚刚听到有他的消息,我当然高兴。”
墨白怕尊误会,不能说的太多,只能笼统的讲,他怕牵连到过去,是留香让他们有所交集,但那些过去对于尊来说,都是痛苦的记忆,墨白不想尊不开心,所以选择陪他一同忘记。
“就这样”狭长的眼睑,斜瞄着墨白,北冥独尊可没有忘记裘嵛听见留香名字时,那欲言又止的模样。
“是真的”墨白痛快的回答,很怕北冥独尊不相信。
“留香,名字不错,不知道人是不是同名字一样让人有遐想呀。”笑容不变,墨白在尊的眼睛里,看见浓厚的兴趣儿。
“留香很内向,你不要为难他。”忍不住劝说,墨白直觉内向含蓄的留香不是古灵精怪的尊的对手。
“在你心里,我的形象好象很恐怖喔”尊撅起嘴巴,声音很委屈的说,“我只有十五岁,而他已经二十多岁了,你居然担心我欺负他,却不考虑我被他欺负。”
委委屈屈的声音,哀怨的看着墨白,一脸的控诉,弄得墨白不知道是该好好安慰他,还是开怀大笑一番。
不过他没有笑,即使嘴角上扬,也不能真的笑出声来,不然,尊一定不会轻饶了他。
“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人欺负你的。”将尊拉进怀里,墨白语气坚定的仿佛宣誓一样。
北冥独尊笑容灿烂的倚靠在墨白的胸膛上,眼睛弯成了月牙儿一条缝。
他喜欢听墨白说这样的话,莫名的感到安慰,心里暖暖的、甜甜的,这就是幸福的味道吧。
第十章
傍晚,红霞漫天,清凉干爽的春风拂过散落的发鬓,月牙白的孢子随风飞扬,嘴角挂着好看的弧度,尊合眼站在院子里,感受清风暮鼓带来心灵上的冲击。
“这有什么好听的?”裘嵛纳闷的看着一脸享受的北冥独尊。
尊睁开眼、一脸正经的看着裘嵛,“阳春白雪、下里巴人,这是品位的问题,只可意会不可眼传呢。”
“你……”这不是摆明了说他品位低,是个俗人吗?裘嵛气不过,瞪起核桃眼、怒气腾腾的要同北冥独尊决一死战。
“说不过人,就动手……”啧啧有声,一副不忍说下去的表情,尊见裘嵛生气,更加火上浇油。
“你……”裘嵛气得抓狂,伸手攻向尊的面门。
“哇,你来真格的呀,你也太没肚量了。”笑着跳开,尊嘴角挂着得意的笑,看的裘嵛气冲脑门。
“今天不撕烂你的嘴,我就跟你姓”裘嵛招式越来越凌厉,手下不留一点儿情意,尊左闪右躲、跳上跳下,一刻不闲的闪避,眼角余光见有人走进院门,尊一蹿身落到来人身后。
“救命啊”拿来人当挡将牌,尊躲在后面只露出面具下,烁烁有神的眼睛。
“尊,别闹了”墨白打开门,眼里尽是纵容的笑,“裘嵛,你说不过他,就不要去招惹他。”
“我……”指着自己的鼻子,裘嵛真的被他们两个人气死了,他们根本就是一丘之貉,一个鼻孔出气。
“尊,过来,你还要藏在留香身后多久?”墨白向留香的方向伸出手。
留香看向墨白厚实的手掌,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掌放在大手里。纤细瘦削的身材,金色的面具掩住了本来面目,只留一双眼,狭长清澈,眼波流转,晶莹剔透。
“他是……”留香将人从头到脚打量个遍,这就是让墨白打开心门的钥匙吗?
墨白但笑不语,投注在那人身上的深情目光是留香从来没见过的温柔,答案就在心里,留香不知道为何自己还是要执着非要亲耳听到,亲眼见到才肯死心。
苦涩的笑让留香整个人罩在哀伤中,“白,你说过你的心已经随那人死掉了”为何现在却对别人深情款款,却不肯看他一眼。语气控诉,眼神尽是指责。
“留香,我以为我永远失去了他,可是老天待我不薄,在我生命黯淡的时候,赐予了奇迹,让我有了失而复得的机会。”
“失而复得”眼睛徒然转向墨白身边的人,“他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留香一脸的不敢相信。
“他是”语气肯定,墨白伸手环住身边的纤腰。
“怎么可能?”呢喃着,留香上前要揭下尊的面具。
“你干什么?”尊下意识的躲开,很不喜欢他身上的味道。
“留香”墨白伸手拉住留香的手腕,“尊,他不喜欢被人看见他的容貌。”
“他真的还活着?”由不相信,留香的目光紧紧锁在尊的身上。
“好人不长寿,祸害遗万年”裘嵛凉凉的语气,狠狠的瞪了眼得意的家伙。“他这样的家伙会比王八还长寿呢。”
尊连忙点头,“恩,我一定比你长寿。”贼贼的、笑着看裘嵛变了脸色。
这个家伙真好玩儿,比他家残阳好玩儿多了。
想到残阳,尊玩性儿全无,该死的残阳,别让他见到他,否则,他一定好好教育教育他。
居然这么久都不来寻他,难道真的以为他死掉了,没有找到尸体,不会就随便给他立了个衣冠冢吧。
冥王城的人都跑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他一个也找不着。
“尊……怎么在发呆。”送走留香,就见北冥独尊趴在桌子上,没有生气儿的发呆。
“我在想残阳”嘟着嘴,北冥独尊一脸的委屈,“我不见了,他怎么都不找我呢?”残阳不是人面兽心的家伙呀,难道他看走了眼?
“你想家了?”将尊抱起来放到自己的腿上,墨白刮了刮尊的鼻子,两个人的时候,墨白会要求尊把面具摘下,这已经成了习惯。
“有点儿吧,我想大哥、大姐、三妹还有芷儿,他们见我失踪了,怎么都不找我呢?”尊一脸的失望困惑,而墨白更是不解,尊口中的大哥是北冥独王,那对姐妹他也见过。
他们明明狠尊入骨,而看尊的态度似乎并不是这样的,他们的感情还是不错的。尊只有十五岁以前的记忆,以后的十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血亲变成的敌人,尊到底有着怎样的经历?墨白觉得愧疚,他从来都没有好好去了解过尊,一味的逃避他对自己的好,承受他对自己的付出,而他却从来没有正视过尊的存在,没有探究过他的内心世界。
“他们会来的,你再耐心等等,他们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再过几天,武林大会就要开始,他们一定能赶到。”
轻哄着闹情绪的尊,墨白却忍不住担忧,尊对他们的亲人有着很深的眷恋,可……他那些兄弟姐妹却已经不是从前,他们只想着如何能将他置于死地,他该怎样保护他不受伤害呢?
联系不到残阳,现在的他没办法亲自去阴山,也不知道如何同冥王城的人联络。残阳是最了解尊过去的人,只有他在,才能将尊保护的严密。
……
风和日历,万里无云,武林大会如期举行,各门各派的弟子们跃跃欲试,希望能够借此机会,扬名立万。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擂台上激烈的比试,而坐在最雅最佳位置的人,却一脸兴致缺缺,无精打采。
“为什么要坐在这里?”尊的声音很不高兴,转头问一旁正襟威坐的墨白。此时的墨白很有武林大家的风范,沉稳刚毅,内敛自持,宝剑斜放在左手边,一双眼炯炯的看着场上的比斗。
全身散发出的浩然气势,让尊觉得很不舒服,他不喜欢这样正经规矩的墨白,感觉距离自己好远。
“这是少林对我们的尊重,这里视觉最好,你可以清楚的看见场中的情况。”墨白偏头对尊解释,沉稳的面容,眼中漾着温柔的笑,语气里尽是对小孩子的纵容。
“那是对你的尊重,不是我呀,我要同裘嵛一起到下面看去。”明明说好他不同他坐在一起的,结果墨大木头耍赖,偏拉着他坐在这。
“别耍脾气,下面人多拥挤,还是这里好。”墨白知道坐在这里会让他无聊,可是放任尊一个人,他怎么能放心,他没有忘记他们被暗袭的经历,那些人都是冲尊来的。
“我现在要去方便一下,总可以吧。”墨白点头,眼睛随着尊的身影,直到身旁人打扰,才不得不收回视线。
居然逼他使出尿遁术,真是丢人呢。
尊喜欢墨白,却不喜欢他总是像影子一样跟着自己,以前他们是如何相处的呢,难不成就是这样?
外表不在乎,是不是代表真的释怀?每天照镜子,镜子里的容颜不是十五岁,他不断的告诉自己已经二十五岁了,他不再是个小孩子,可是失去了十年的记忆,脑中一片空白,他不知道二十五岁的自己该是什么样?他应该表现出什么样的表情?
“什么人?”回身看向转角处,尊警觉的停住脚步。“喂,我跟你有什么仇,你们总是要取我的命?”
果然呀,他就说他不会感觉错误嘛。
转眼间,四五条身影出现在面前,尊玩味的看着同样装束的黑衣人,“这里是佛门清净地,染血可是对佛祖大不敬的事情,你们可要考虑清楚呀。”
可惜无人听进他的规劝,招式齐出,齐齐向尊身上招呼。
“哇,救命啊”尊闪躲着凌厉的攻击,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跳出对方的攻击范围,而他们的招数似乎处处克制尊的武功,让他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心中诧异,他的武功虽不是天下第一,可也是高手水平,今天怎么会处处受限制呢?
“救命啊”边打着边求救,他可不想自己不明不白的就这样死去。
“小心”伴随着低沉的声音,尊的腰被人环住,身体被带向一处,躲开敌人从侧面的偷袭。
“月月”尊回头看清楚恩人的面目,眼中惊喜非常。
“小心”反手拉过尊的手臂,柳三月回剑刺向从后面攻击北冥独尊的敌人。
“苍狼,这里交给你处理。”说着,抱起尊飞身跳出对方的包围,落到安全的范围内。
影子一样的苍狼,挡住敌人的追击,毫不客气的解决掉所有黑衣人,尊看着地上的尸体,平静的眼睛深思一闪而过。
“你什么时候来的?”尊退出三月的怀抱,笑咪咪的看着几个月不见的柳三月。
“今天才到,刚刚在下面看见你坐在台子上,本来想过去同你打招呼,结果你却离开会场,跑这边来了。”
三月看着悠闲的北冥独尊,心有余悸的想,如果他晚来几步,将会是怎样个场面。“不要单独一个人出来”
“我知道了”尊笑着点头。神情却谦和有礼,“我带你去见墨,墨这几天一直念叨你呢。”
三月看着兴冲冲的往会场方向去的身影,墨,他们的进展那么快吗?失去记忆的你,还是对他念念不忘吗?为什么花掉一年的时间,你才肯接受我,而他却只用一个月的时间就夺走了你的心。
见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墨白走下看台,挤过人群,来到尊的身边,“怎么去了那么久?”
“我遇见了三月,同他说话来的。”转头对身后的三月眨眨眼,不要说出来呀。尊的话让墨白注意到身边的人,“三月,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路上有事耽搁了”三月看着墨白与北冥独尊交握的双手,觉得好碍眼。
“过去露个脸吧,悟闻大师刚刚还念叨你呢。”身为云柳山庄未来的主人,三月的江湖地位也是举足轻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