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城从厕所出来时,严冰语正在帮他叠衣服。他静静坐在床上,侧面沉静而专注,比起那天偶遇时长多了的头发有些凌乱,白皙的脖子弯出一个细微的的美好的弧度,嘴紧紧抿着,晕出淡淡的胭脂色。
自己一早就该发现,这个人的确有种让人想要疼爱的气质,舒城盯着男人想,是不是因为这样,自己才会对他放不了手。
他走过去抱住他,嘴唇贴在他的耳背,轻轻摩挲。
“别闹。”严冰语把他推开,有些气恼。
真可爱,耳朵立马就变成粉色了,舒城无声笑着。
“你也去洗个澡吧,我抱得你身上都湿了。”舒城说。
“你才知道啊。怪你的话我不想说,你知道错了就行。”严冰语把衣服堆成一叠,从床上下来,“我把酒热了,赶快喝吧,如果得了感冒我可是不会照顾你的。”
舒城立马把他拉住,凑上前去在那人唇上啄了一下,“我等着你一起喝。你说像不像是煮酒论英雄啊,没想道我们的大叔也如此有情调,比起那些搞红酒蜡烛的无聊人士浪漫多了。”
“我真不知道你的脑子都在想些什么!”严冰语毫不客气给了他一个白眼,“阁下去论你的英雄吧,恕在下不奉陪。”
严冰语转身时,听得舒城认真的声音,“大叔,不会再对我不理不睬了吧?我是被你的冷热无常搞怕了。”
严冰语沉默半晌,说:“只要你不后悔,我就不会。”
笑话,舒城他怎么可能不后悔,也许某一天,他是一刻也不想再见到自己的。所以,他严冰语等于给了一个注定否定的答案。
如果结局无法改变,那么我想我可以给双方一个比较愉快的过程,这已经是我的底线,不能再做任何让步。
洗完澡,严冰语打开厕所门时,察觉到自己的手有一丝的颤抖。
严冰语,你果然是个没用的家伙,怯场了,还是良心发现了?他自嘲地笑笑,握紧门把拉开。
身体是可以不服从心意的,他从来都能做到这点。
意外的是,舒城正披着外套,坐在沙发上看自己先前在报纸和网站上搜寻的招聘信息。
“你对这些有兴趣吗?”严冰语把手放到他肩膀上,问。
舒城抬眼冲严冰语一笑,“当然。我关心你都准备找些什么样的工作,如果是那些又累又不讨好的,一定不许你去做。”
“小小年纪,便管起我来啦。”严冰语温柔笑道,“能找到一份才是要紧事,哪能管得了那么多。不过啊,那些费力的活才没公司要我做呢,你看看我哪里像能吃苦的人,想竞争都没战斗力。”
“嗯,有理。”舒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去去去,我没人要就有理,你小子幸灾乐祸是吧。”严冰语忿忿皱起眉头。
舒城满眼笑意,紧紧抓住男人的手,嘟起嘴嗔道:“谁说没人要,我不就接手了么。”
严冰语的手有些颤抖,还是,不能做到么。
“喂,听到我的宣言变傻了啊。”舒城干脆一个熊抱直接圈上了严冰语的身,“我看到你的候选名册里有好几家都是房地产公司,都是要去干什么?”
严冰语无奈笑道:“那不过是随手记录的,我大学时期曾经帮过几家房地产公司做过销售,当时心里一动就想着能不能去做个售楼员,可是冷静下来后又准备放弃了,我这个年纪怎么可能会有机会。”
舒城想了想说:“售楼员也是有很多功课要做的,不是随便就能去当。”
“行了,我知道,你不用打击我。”
“可是你不试试怎么会知道有没有机会。”舒城目光明亮,“先别这么早就放弃嘛,有没有心仪的公司,可以去试试呀。”
严冰语沉默了下,说:“你说得有道理,年轻人就是比较乐观。我其实很想进常彦,他们公司成立的时间不长,但是业绩已经做得很好,最主要的是,这样的公司会比较缺人。”
“是吗?”舒城微笑,“大叔,去争取吧,我看好你。连季教授都夸过你,你一定没问题的。”
“你什么时候和季成言混熟的?”严冰语没有回应他,反问道。
“我们上次吃饭的时候他不是说过吗?大叔你怎么不管是谁都草木皆兵呢,放心,季成言可不是我喜欢的那一类。”
“即便是你喜欢的那一类,你也不会有机会。”
“什么?大叔,他该不会是喜欢你吧。”舒城故作惊惶。
“贫嘴!”严冰语不和他闹,板起张脸,“你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让你喝酒你喝了没,穿着件薄衣就坐半天,是不是真得患个头疼脑热你才甘心!”
舒城一副委屈模样,眼睛却是不安分地乱转,“我等你嘛,你这么凶干什么。我这就上床待着,还麻烦你把酒拿出来哈。”
他说完就钻进了严冰语的被子里,俨然乖宝宝的样子。
严冰语这次是彻底无语了。
酒不是自己买的,自己虽爱喝酒,但从前鲜少在家里喝,即便买了回来,也是不会过夜的。是很好的白酒,香气醇郁,比起一瓶下肚一点儿感觉也没有的啤酒,简直要好得多。
自己基本上是不喝洋酒的,他的体质很奇怪,虽然白酒啤酒酒量很好,可洋酒却是一沾就醉。
两人都很少喝烫过的酒,倒入杯中,却已然察觉到妙处。如此氛围,倒真像舒城所说的,别有一番情调。这种情况,不发生点什么似乎就不对头了。
严冰语默默喝完一杯,抬眼看舒城,舒城却是一口没喝,怔怔看着自己。
“怎么不喝?”严冰语放下杯子。
“你知道吗,我见你喝酒,觉得你好像有一种赴刑场的感觉。”舒城眼神有些闪烁。
严冰语摇摇头,抿嘴轻笑:“刚才一副痞样,现在怎么却成了胆小鬼。一点儿也不懂得情趣,总是在合适的时候所不该说的话。”
舒城心道还不是你害的。
严冰语拿下舒城手中的杯子,一口饮入,便凑到舒城唇边。
只是一低头的距离,他闭上眼睛,邀请对方。
如此的主动,除了唯一的那一夜后再也没有见过。
舒城觉得身体开始滚烫起来,那张粉色的唇洋溢着芬芳的酒意,他很轻很轻地含了上去。
舌尖小心的进入,浓郁的酒进入口腔,混合着那人的味道。他一手抱住男人温热的身体,一手托住男人的头,更加深入。唇舌缠绕纠结,不够,还需要更深层次的探索,舒城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光是亲吻着就可以完全点燃自己的欲望。
他放开男人,男人的眼神有些湿润,黑色的眼珠仿佛被上裹上一层玻璃,滑腻得厉害。
这么近的距离,可以看到男人微微上翘的眼角边细细的纹,他轻轻舔了舔。
严冰语抱紧他,呢喃着:“舒城,继续,什么也不要说。”
他的眼神委屈而哀伤,他用几不可闻的柔软声音呢喃:“抱紧我。”
舒城痴痴看着男人,用力抱紧他。
衣服被褪下,温柔而火热的吻落到了脖子上,肩上,一路蜿蜒向下。寒冷的空气袭来,严冰语觉得浑身又热又冷,双手缠紧舒城,嘴里轻唤道:“舒城,很冷。”
舒城把被子蒙住两人,光线立即暗下来,在厚厚的阻隔下,温度迅速升高,情色的气息蒸腾上来,简直要让人的脑子都不能够思考。
两人的肌肤摩擦出火花,狭窄的床,狭小的空间,不可抑制的欲望。
空虚和渴望的感觉从敏感的身体里升起,严冰语不可自抑地轻轻呻吟了声,舒城的手和舌头简直要人命,每到一处,都让自己欲罢不能。
几次路过关键部位,舒城都是小打小闹一番,完全不得重点。
“坏心眼的……你……你到底要亲到什么时候。”严冰语用指甲掐住舒城肩膀。
他这种只点火不消火的做法,实在让人忍无可忍。
“忍不住了么,大叔?”舒城声音在被子里听起来格外性感低沉,少了一分年轻,多了一分喑哑。
他用手轻轻捏了捏严冰语的欲望,惹得严冰语一阵轻颤。
“嗯……舒城……不要……再玩儿了……”
舒城另一只手的手指进入男人后方,在柔软的内壁里探寻,先前的手仍是不轻不重地摆弄着。
严冰语只觉得血液全涌向了下方。
“大叔,你这里比上次还紧呢。”舒城自己也有些难捱,嘴里还调笑着。
舒城把他翻个身,托住男人的臀部,将自己已经肿胀得难受不堪的欲望挺了进去。
“唔……”严冰语闷哼一声。
舒城开始连续不断地冲撞,男人的里面温暖而紧致,每一次顶入都引来内壁一阵收缩,自己差点要泄出来。
“嗯……舒城……用力些……”
舒城将严冰语横腰拦起,男人的背靠在自己胸膛上,两个人呈现拥坐的姿势,那火热的欲望愈加挺进深入。
“啊、啊、啊……”
严冰语叫出声,表情无助而隐忍。舒城看到这样的男人,动作不禁急切而粗鲁了几分。
这个男人现在是自己的,以后也是自己的,他只能在自己身下露出这样诱人的表情。
手探到男人也已挺立的欲望上,用力揉捏。
严冰语立刻尖声呻吟起来,这个孩子,这个家伙,简直是个魔鬼,身下被反复进入填满,每一次都顶到最深处,快感如潮水般涌来,可是却找不到出口逃脱。舒城将自己禁锢得死死的,身体只能跟随他的频率节奏上下起伏。
终于,体内一阵热流,自己也解脱般地射出来。
严冰语头靠在舒城肩上,年轻人的清新好闻的味道混合着欲望的淫靡,以及高潮后的余韵让他整个人都有种轻飘飘的感觉。
头被扳过来,灵巧的舌头情色地进入,攻城略地般游弋起来。
“唔……”
有些安心的感觉,不像从前那些冰冷和赤裸的性爱,而是如此的缠绵和热烈,就像真的爱人间似的。
身下突然一紧,他忘了那个人的欲望还停留在自己体内。
蠢蠢欲动的异物缓缓抽动起来,与甬道摩擦发出黏腻的声音。
“大叔。”舒城的声音似叹息,似呼唤。
“嗯……你慢点……”严冰语忿忿呻吟了声。
年轻人的精力,还真不是一般的旺盛。
19 袭(3rd)
严冰语很早就醒了,身上一片酸软,后面也有些肿胀的感觉。昨夜也不知做了几次,反正后来是再也没有力气了,任凭那孩子去摆弄,迷迷糊糊的连什么时候睡着也不太清楚,清理和裹上睡衣应该都是那孩子后来做的。照理来说应该很累,可是睡得并不安稳。
身边的家伙睡得却是极熟的,头埋在自己胸口,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柔软绯色的唇嘟噜着,小刷子般的睫毛,光洁好看的额头,简直让人怀疑昨夜激情的家伙和现在的这个人是被掉了包。他的手臂缠绕在自己身上,真可以用五花大绑一词来形容。
严冰语不敢动,他怕动一下这个人就会醒,虽然以他的熟睡程度来说不大可能,但他确实抱的太紧了,就像,严冰语想了想,就像抱着毛绒玩具睡觉的小孩子。
呵呵,自己成了这家伙童年缺失的玩具么。他生活在那样的家庭,也许是真的,没有机会碰触这些普通孩子所拥有的小东西吧。
其实是个让人疼惜的孩子,本性一点儿也不坏,假以时日一定可以成为成熟出色的男人,可是,为何他遇到的是自己。
睁着眼睛看了天花板老半天,又觉得有些疲倦,身体不是很舒服,谁知道呢,人家男人35岁正值黄金年龄,自己却开始像个糟老头子一样衰败,怪不得已经失去了吸引力,在床上也不中用了,撑不了太多次,不服老那是说给别人听的,自己的状况自己最清楚,想自欺欺人都没有足够的实力。就是这样的身体,居然还可以吸引到眼前的人,还真是意料之外啊。
脸被软热的物体舔了下,严冰语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对上舒城灼热的眸子。
“你早醒啦?”舒城问。
“嗯。”严冰语轻声答应。
舒城动了动手臂,换了个更亲密的姿势,似笑非笑道:“这么好精神,看来我昨晚不够卖力呀。”
“我睡不着。”严冰语确实觉得疲倦,懒洋洋地说,“有些乏力,头疼。”
“不会是昨晚凉着了吧!”舒城面露惊慌。
“没有的事,都只怪你昨晚太凶猛,以后坚决不让你近我的身。”严冰语埋怨道。
舒城听到“以后”两个个字,眉开眼笑,自动忽略后面的话,理直气壮地说:“怎么能怪我,昨天明明是你主动的。我比窦娥还冤啊我,不但要伺候大叔舒服,还得受责骂。”
严冰语白了那人一眼,冷冷问:“你今天不用上课?”
“哎呀呀,都这个点了,不去了不去了,我在这里陪你照顾你。”
“我要你陪干什么,照顾就更谈不上,我又没有半身不遂。”
严冰语硬邦邦说完这句话,便看到年轻人凑过来,似乎是要接吻。脸色一松,唇便被热切地攫住,有柔软的物体不安分地探进来,挑动自己的。
亲吻了不知多久,当严冰语察觉到这个吻有些开始变质时,当机立断地推开了舒城。
舒城显然意犹未尽,舔舔嘴唇,心不甘情不愿地看着严冰语。
“舒城,我累了。”严冰语闭上眼睛,把头靠在舒城肩膀上,显得柔顺而虚弱。
舒城鲜少见到严冰语对自己示弱的模样,此刻既欢喜,又心疼,才冒苗头的欲火早就退却。
“好啦好啦,还说不用我照顾,早餐想吃什么,我起来去买。”舒城轻轻拂了拂严冰语额前的碎发,他本来想说他去做的,幸好没有头脑发热说出口,厨房里的工作他只会煮泡面这一项。
严冰语睁开眼睛,用手拍拍舒城的头,笑道:“小笨蛋,现在都几点了,还早餐,午餐才对吧!”
于是叫了外卖,让小吃店炒了几个小菜,送了上来。
舒城倒是饿了,也不管菜是不是山珍海味就这样吃了起来。严冰语似乎是没胃口,一粒一粒数饭似的往嘴里挑,惹得舒城很是不高兴,边吃饭边碎碎念。
严冰语眼一横,“还没到年纪就如此婆妈,你我是不是该颠倒位置?”
这一眼,又嗔又娇,惹得舒城道:“我婆妈也是看对象的。”
严冰语淡淡笑了笑。年轻人都是这样,喜欢的时候对你千方百计地恩爱,恨不得一刻也不离开你,而厌倦也是极易的事情,万一哪天不喜欢了,连看都懒得再看你一眼。
所以,自己大可不必太过担心。年轻人的爱情,保值度通常都是很低的。
严冰语喜欢吃甜的,菜里有一道番茄炒蛋,不知加了什么,非常香甜,也就这道菜他投箸的次数比较多,舒城暗暗观察后,把整盘菜端到他面前,命令道:“吃光它。”
严冰语不理睬,看舒城干着急。舒城哪里是那么容易就罢休的人,严冰语硬是被逼着吃了一碗饭,外加大半盘菜。吃完后,严冰语觉着胃有些开胀了,睡意全无,索性从床上下来,穿了衣服看报纸。
“我明天去找工作。”严冰语放下报纸,对似乎无所事事的年轻人说。
那人看报纸时专注得很,舒城想说话却无隙可插,本来就很是郁闷,现在那人主动搭话,他简直要受宠若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