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干+外章 下————无为而字

「好的，请问要蒜头吗？」摊贩老板笑咪咪地问。

黑爸抬头想了想，看向身旁的阿雄。「不用蒜头了，回家还要唔唔。」转过头收不到音。

「唔唔啥你说清楚啊这位黑太太！」雄同学非常着急，他死也要死得明白啊！

一旁的昆仔看着，凑近阿干耳边。「你要不要－－」

「我不要吃香肠啦！」阿干打断询问地立刻回答，用盲肠想也知道这人会问香肠！

「噢唔。」昆仔噢唔总是没好事，笑着。「家里有一条－－」

「回家切八段！」想了想，阿干又改口。「十八段！」比十八响还精彩！

徐纪仰看着笑到嘴角抖个不停的陈廷，转头看向似乎听得懂又不好发作的雷启玮。「你们谈话真有趣……」可惜老师不是很懂。

雷启玮搔搔头，很想叫兄弟们冷静点端庄点。「老师不用理解这种小事。」这种凡夫俗子的香肠。

「小事吗……」徐纪仰看着雷启玮，小声地说：「会有点寂寞呢，启玮……」只有我不懂。

雷启玮惊慌转头。「老、老师怎麽会呢？我－－」要怎麽解释啊怎麽解释都不对！

「呵呵……」徐纪仰没办法，每次看到雷启玮这种慌张的表情就会不自觉地笑出声。

「老、老师？」

「抱歉……」

从香肠摊回来的黑爸和阿雄看到的便是这种情形。

「……这什麽东西呀？」阿雄一脸纳闷地挥开徐总和雷公周围的玫瑰花背景。

「太瑰丽了吧，我们都没有这种背景。」黑爸咬了口香肠，跟着帮忙挥。

阿雄：「对啊对啊，抗议抗议！」

黑爸：「至少也要有熊熊方框。」

阿雄：「对啊对－－」惊恐转头。

「爱雄及熊嘛。」黑爸笑着，满意地望着雄同学微红的脸。

小空发现前头不远处的目标摊贩，拉着陈廷走上前。

「什麽什麽？」被拉着走的陈廷望着眼前的饮料摊，再看向身旁直盯着某样东西看的小空，忽然笑了。

糟糕，这家伙超级可爱的……陈廷指着小空看的东西。「这就是你说的青蛙下蛋，你看那个一点一点的－－」

「真的很像青蛙的卵。」小空字正腔圆非常清晰地说。

真的很像青蛙的卵……

真的很像青蛙的卵……

真的很像青蛙的卵卵卵卵……

「……」陈廷掩着脸，朝一脸囧样的饮料店家比出一个一。「不好意思请给我一杯。」这下子不买也不行了……

阿干外章89：然後．然後 (3)

时间越晚，夜市的人潮也越来越多，黑爸一转头发现阿干一夥人全被人潮冲散了。

「这麽吵又爱玩，果然没办法跟紧……」黑爸一脸拿这群幼稚人没办法的表情，事实上自己也是其中一员。

「唔哇都不见了耶……」阿雄跟着转头寻找，突然发现手被某个大自己一点点的手握住。「干－－你干嘛？！」转头惊恐问。

黑爸笑着看向阿雄。「怕你也跟丢了。」

「我才没那麽不济！」阿雄不甘心地回嘴，正想挣开对方的手－－

「也对，走丢了我也会把你找回来。」

停下挣脱的动作，阿雄抬头紧紧盯着前头的黑爸。

「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给阿干。」黑爸左手牵着阿雄，右手拿出後口袋的手机拨通电话。

阿雄任由黑爸牵着，望着对方的视线却迟迟收不回来。

『走丢了我也会把你找回来。』

摊贩的叫卖声，周围的谈笑声，分贝明明大到几乎要盖过两人交谈的声音，阿雄却觉得这句话在自己耳边不断重覆了一遍又一遍。

也许撞进了心里，让他再也无法忽视。

『阿雄，不如我们勉强凑合凑合吧。』

『我可以亲你吗？』

『快点喜欢上我吧。』

『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我陪你一起改变呀。』

阿雄感觉喉头一紧，眼眶有些发热。

这个人……一直在自己身旁，很久很久了。

陪伴也好，等待也罢，尽管自己被动到欠扁的地步，对方仍是选择和他站在同一个方向。

他以为自己一直无法接受从小到大的死党变成自己的恋人，却在这一刻发现，对方的一字一句，自己早已深深记在心上。

他曾经在心里看不见任何人，现在却清楚地看见黑佑升站在原地，朝他笑着。

『我啊，会一直在你面前，提醒你我喜欢你这件事。』

这个人真是……阿雄低头看着被牵着的手，望向还在讲手机的黑爸背影。

这个人都看了十几年了，他背影有这麽帅吗……可恶……转头望向左边，又望向右边，最後终旧看向黑爸，眼眶湿润了。

我……

「我喜欢你……」

很小声，很小声地，轻轻说了。

还在讲手机的黑爸转头，对他微微笑。「嗯？什麽？」

阿雄摇摇头後，低下头，不说了。

过了一会儿，黑爸讲完电话，边收起手机边对阿雄说：「干说等一下到停车场那里集合，我们也逛得差不多了，买点宵夜先过去等吧？」

阿雄点点头，任由对方牵着走。

然後。

「等到了安静一点的地方，再说一次给我听吧。」

「干－－你听到了？！」

「你总是爱趁乱告白啊。」幸好我个儿高人俊听力好。

「我哪有趁乱告白！」引号後面是什麽啊！太可恨了！

「哈哈哈那就好好说一次喜欢给我听啊。」

「我不是说过了吗！」

「你总算承认你说了吧？」哼哼哼哼。

「干啊啊你这贼人！」

然後，交谈声渐渐听不见了。

然後，他们的手一直牵着。

然後，等待与被等待的心情，终於同方向了。

阿干外章90：然後．然後 (4)

胖企啊啦……（不见了啦）

陈廷站在霜淇淋摊前向四处张望，发现阿干一群人走丢了。

「呿，这群路痴，也不懂得跟好。」收回视线，陈廷看着眼前从老板手中接过霜淇淋的大路痴。「他们不见了。」

「不见了？」小空舔了一下手上的双淇淋，左看右看。「没关系，你在就好。」

干嘛这麽自然地讲出这种话……「咳。」陈廷假咳一声，瞄着小空舔着霜淇淋的粉色舌头，嘴里的小虎牙若隐若现的。「咳咳！咳咳咳咳咳咳！」真的呛到了。

「你怎麽了？」小空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正要搭上陈廷的背－－

「不能碰！」陈廷惊慌到声音必青还是吼了。「咳！咳咳！不要碰！」现在的他就跟痘痘一样，就算看不出危机还是很危险的！不对他又不是痘痘……「咳，我先打给阿干。」为了避免小空走丢，陈廷一手抓着对方的手臂。

『喂？』

「喂，干，你们在哪？」

『干，我才要问你们在哪！一个个给我胖企！』

「你屁啦！胖企的是你们－－」发现小空直盯着被抓住的手臂看，皱着眉头似乎有些不满……是不想被当成小孩子看吗？陈廷觉得有点好笑，正要放手－－

小空挣脱了陈廷的手，自动伸手抓住陈廷手掌，十指紧扣。

「笨－－」陈廷慌乱地甩手，甩手甩手，甩甩甩、甩甩甩，无奈对方抓得紧紧的。「他奶滴！放手啊！」陈廷的慌乱指数满格。

『什麽奶？你有点水准！学学我！』

「不是－－」甩甩甩、甩甩甩。

『分头行动啦，等一下停车场前门见。』阿干说完挂断电话。

陈廷二秒收起电话，三秒拔下被紧抓的手，速度非常有职业老兵的水准。「你冲嘛改呀！歹喽！（你干嘛啦）」

小空瞪着被甩开的手。「你不想碰我……」

就是很想碰你才会这样好不好！

陈廷很想大吼，但在夜市还是别太丢人现眼的好，拉了小空的手臂，软着声问：「干说等一下停车场集合，你还想吃什麽？」

小空低着头，摇摇头。

「……真的不要？」

摇摇摇摇摇摇摇－－

「好了好了了我知道了！」伸手制止对方波浪鼓似的摇头法，陈廷一脸无奈，这小子八成又误会了……看向对方另一只手里早已溶化的双淇淋。「我们先去洗一下手。」赶紧拉了人往夜市旁的草坪走。

草坪角落有个浇水的水龙头，这里较隐密没什麽人，比起流动厕所旁的水龙头也更乾净一点，这是陈廷一次偶然经过发现的地方。

伸手拿走小空手里的冰淇淋，陈廷说道。「你先把手洗乾净。」

小空沉默地乖乖伸手把手上的黏腻洗净；陈廷在一旁看着，叹了口气。「你喔……」

干，这样赌气的表情也太可爱了吧……虽然在别人看来是没啥表情，但陈廷就是知道那是在赌气……

你知不知道你不讲话反而更危险……马的怎麽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个急色老兵……「你不要这样。」还是说说他好了。

「什麽？」小空抬头，一脸疑惑。

唉……你殴you企了陈廷……「你会害我没办法思考。」

「为什麽？」小空认真求教。

陈廷深吸口气，打算丢完出生以来的羞耻心，开始解释－－

「我ㄒㄒ你ㄒㄒ得要命。」靠腰啊他还是没办法讲清楚。「你这麽信任我，什麽都随便我，一直黏过来靠得紧紧的。」慌乱地转头。「我、我很开心啦！」王八蛋！「啊恩鸽、啊恩鸽你不可以一直那样啦！那样我没办法冷静。」虽然平常不怎麽正经，但在小空面前，他仍是希望能成为让对方可以放心依撊u漱H……「空仔，我啊，脸皮很薄，对喜欢的人完全没办法，这个你不要跟阿干他们说。」看见小空终於笑了，陈廷搔了搔自己微红的脸。「你都不晓得自己多恐怖……」干，羞耻心丢完了，还是解释得哩哩辣辣的……

小空似乎听懂了，朝陈廷微微笑着。

因为太在意，所以很珍惜。

因为珍惜，所以希望能成为让对方放心依赖的人；不只是爱开玩笑、爱打打闹闹的陈廷，还有想守护对方，想让对方能安心依赖的陈廷。

这些都是他的。

因为自己的举动而感到慌乱，想制止又狠不下心的陈廷。

这也是他的。

小空笑着，也只在陈廷面前笑得灿烂；抓起了对方的手问道。「我会让你没办法思考吗？」

陈廷瞪着自己被抓住的手，沾了方才的双淇淋变得黏答答的。「你一定要问得这麽直接吗－－等等等！」惊恐地看着对方抓了自己的手靠近嘴边，陈廷赶紧制止。「你要干嘛？！」

小空笑着，眼里竟带着一抹恶作剧，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陈廷手指。

陈廷的手冻结了，跟被冻结的国会预算有得拚。

一下，两下；一次，两次，小空低垂着眼，仔细地将对方黏腻的手指舔乾净，沾上了另一层情色的黏腻。

卧得妈呀……这小子故意的吗……「又不是没水……」陈廷被自己沙哑的嗓音吓到。

总算舔乾净了，小空抬起头，笑着凑陈廷，像是低喃地说了。

「我喜欢你没办法思考的样子……」因为我。

句子末端的煽情气息被陈廷一口吻掉，小空闭上眼，想着这样失控的陈廷，也是他的。

只属於他一个人。

然後，草坪里传来可爱老兵的反抗声。

「不可以……这里是室外！冷静！」

然後，草坪里传来同样可爱的质问声。

「你是在对我说还是对自己说？」

然後。

「你真的ㄒㄒ我ㄒㄒ得要命？」

「我觉得你好像是故意的……」

阿干外章91：然後．然後 (5)

夜市里很挤，雷启玮只记得紧紧跟在徐纪仰身旁，却弄丢了阿干一群人，等到发现要寻找时，已经被人潮冲散了。

「老师，阿干他们跟丢了……」雷启玮左右张望看不到人，皱了下眉。「一群逊咖。」绝对不是自己的问题。

身旁的徐纪仰左右看了一下。「启玮要不要打个电话？」

「啊，好。」雷启玮听话地拿起手机拨了阿干的号码。

结果一拨通就被阿干先发制人。

『雷仔你逊咖啊！这麽大的人还迷路！』

「迷虾－－」望向身旁的看着自己的徐纪仰，雷启玮不好发作，只好修饰一下措词。「迷虾－－迷虾迷虾迷虾－－」靠腰，这是哪条铁轨声这

麽诡异……「迷路的是你们好不好！比麋鹿还迷路！」

『什麽比麋鹿还迷路？！麋鹿都还比你行！』

「它哪里行！它会背木兰诗吗蛤？！我可是靠背毒瘤！」

一旁的徐纪仰笑出声，雷启玮转过头面露疑惑。

『倒背如流啦！靠背啊你还真是毒瘤！』电话那头的阿干哀嚎一声。『哪只麋鹿背得出你那种木兰诗？迷路到死还比较好！』旁边还传来昆仔

的大笑声。

「叫你旁边那个淫笑科科的人闭上嘴！」雷启玮不服气地大吼。

『是言笑谚谚不是淫笑科科－－』阿干停了两秒。『不对，你说得对极了。』

『啊啊达令－－』

『闭嘴啦去旁边科科去！』

雷启玮觉得自己耳朵会烂掉，懒得理在电话那头开始玩起小夫妻相声的两人，直接开口问了。「现在要怎麽办？」

阿干一面回话。『昆仔提议分头逛啦！晚一点B向停车场集合！』一面转头朝身旁玩兴大起的人大吼。『去旁边啦科昆彦！』

『我才不叫科昆彦！』

『马的不然你叫淫笑科科王！』

『我要叫娇笑咯咯王！』

『咯你大头啦少幼稚了你！」

「咯咯咯咯－－」

雷启玮挂了电话，懒得理那两个人科科来咯咯去。「一样幼稚……」

「启玮？」身旁等着的徐纪仰面露疑惑。

「啊，老师，阿干说各自逛就好了，等一下我和他们在停车场集合就好。」

徐纪仰点头，看向周围摊贩。「那麽……现在要逛哪里呢？」

「老师不常逛吧？」雷启玮有些得意地笑着。「这个夜市离学校蛮近的，我很常来喔！」

「所以启玮很熟吗？」徐纪仰一转头，看见身旁的雷启玮难得自信的模样，可爱得让他止不住笑意。

「嘿啊！」雷启玮大力点头，转头对徐纪仰笑得灿烂无比。「这次让我带老师到处逛逛吧！就当是教学香肠！」

就当是教学香肠教学香肠教学香香香香……（回音）

「呵……」徐纪仰忍俊不住笑出声。「教学相长？」

「啊啊啊－－」前一秒的自信被催毁怠尽，雷启玮啊啊又啊啊，「我、这、不是相长是香肠！不对！不是香肠是相长！不我不是香肠！不对我

在说什麽啊啊……」掩着脸，雷启玮觉得丢脸丢到香肠摊去了。「老师我们什麽都别说直接逛吧……」没脸看徐纪仰的迳自向前走，才走没两

步便被对方抓住手。

雷启玮被迫停下脚步，转头看向笑意盎然的徐纪仰，雷启玮想哭了。「老、老师……」想抽开手却被握得更紧。「不、不可以……」

「什麽不可以？」徐纪仰笑着走近，抓紧了雷启玮的手继续走着。「不可以笑你，还是不可以牵你的手？」

「不……」他可以说都不可以吗……雷启玮继续挣扎。「这里……人很多……牵手不好……」

「……我想牵你。」徐纪仰没转过头，仍望着前头的路，微微笑着。

「为什麽讲得像『我想亲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