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干+外章 下————无为而字

「我想亲你。」

雷启玮惊讶转头，嘴巴大开。

徐纪仰看了一眼，觉得想笑，就真的笑了。

「我想亲你，可以吗？」

像现在这样，牵着这孩子的手，感受他的单纯直白，让徐纪仰想再更坦白一点。

－－会是因为这孩子的缘故吗？

雷启玮很慌张。「这、这里很多人……」

「……那麽，到没有人的地方就可以吗？」徐纪仰仍是没转过头，带点恶趣味地问。

「也、也不是说是不行－－啊！老、老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雷启玮忙着澄清，但望见徐纪仰愉悦的侧脸，一张脸变苦了。「老师是

故意的吗……」他总觉得老师变得有些爱捉弄他呀……

徐纪仰笑着，心变得柔软。

「老师只对你故意……好吗？」

白色的车内没有亮光，淡淡影子和影子交叠的痕迹被暗色吞没掩护。

雷启玮微微喘着气。「嗯……」任由吻着自已的人予取予求。

温柔中带点淡淡侵略、淡淡失控的吻，让人渐渐迷失沉沦。

雷启玮有些跟不上，手微微推了下徐纪仰的肩膀；徐纪仰移开唇，睁开眼望着眼前呼吸同样紊乱的人。

即使是觉得不应该，仍是上了他的车；即使是觉得不该在公众场合牵手，仍旧没松开过，任由他一路拉了过来。

徐纪仰晓得雷启玮的顾忌，老师和学生，男生和男生，即使雷启玮年轻到可以嘻笑带过，但并不代表他也可以。

他不行，也不想……这孩子晓得吗？

又向前靠近雷启玮一点，徐纪仰轻轻地吻了一下雷启玮的唇。「启玮。」

「唔……」雷启玮还没回过神来，怔怔望着眼前徐纪仰的漂亮双眼。

「没关系的。」

「什麽……」雷启玮有些跟不上，闻到徐纪仰身上的淡淡皂香，现在才知道脸红。

「牵你的手没关系……」拉住雷启玮的手握住，徐纪仰对雷启玮笑着，吻了雷启玮的额头。「亲吻你没关系……」将脸埋入雷启玮颈间，徐纪

仰拥紧怀里最特别的人，轻轻满足地叹息。

「喜欢你没关系。」

很柔软温暖的疼惜在心底漫延开来再也无法收回，也不想收回了；徐纪仰想着，这样一个孩子，要的太少，给予他的却太多了。「我是你的老

师，我喜欢你，这样没有关系，不用顾忌我。」徐纪仰想到这人方才顾忌但仍任由他拉着走来这里的表情，温柔微笑。

「你只要喜欢我就好。」

他曾经害怕太过在意，在这孩子面前会不像个师长；隐性地逃避，全是这孩子一点一滴地将自己的情感拖曳出来；不假思索地追了上来，用笨

拙却真挚的方式付出，等到向自己索讨的时刻，却缩了手。

这次换他了。

换他追上前，换他付出，在这孩子眼里只是单纯付出的感情，他会让他知道，他能得到的不只是这样而已。

还有很多事情，他会教他，课业也好，感情也罢，他会一直陪着。

所以你只要一直喜欢我就好，因为我一旦决定了，就不会改变。「启玮－－」

「我喜欢你……」

徐纪仰听到那孩子立刻说了甜言蜜语，说完的脸上有点红、有点腼腆，有些只在面对他时才会出现的难为情。

已经不能再更喜欢了吧……但是……启玮，为什麽你总是让我觉得又更喜欢你了呢……

徐纪仰看着，想着什麽时候开始喜欢这孩子的？

－－也许当他想到雷启玮的未来不会有他，当他感到失落的那一刻时，便喜欢上了。

然後。

「老、老师－－」

唇一直被绵密的吻反覆厮磨；徐纪仰先是再一次覆了上来，吮着外加诱哄，等自己受蛊惑似地微微张嘴……

雷启玮心里的赛车手坐上车乱速狂飙，梗梗梗、梗梗梗梗地就要冲上天外天！

罚单罚单－－雷启玮头脑两光心慌慌，一时无法接受入侵自己嘴里的温软东西是什麽，一直僵着身子任由徐纪仰逾矩地索讨。「老……唔嗯……

……」温柔又带点侵略让雷启玮只能不断地「老老老、老老老」，迟迟说不出有建设性的句子。

徐纪仰暂时移开了唇，笑着。「想说什麽？」

「老－－」雷启玮喘气，觉得自己的胆老了。「老师、老师要做什麽？」这里是车上啊啊……

徐纪仰望着雷启玮，看着看着，语气低柔地说了……

「徐老师脸蛋有如潘仔再世，身材又浓又新鲜，真是合我胃口，让人想一口吃下肚。」

雷启玮被点穴了，瞪大了眼。「……欸？」这不是……

「启玮写过的句子，说过的话……还记得吗？」徐纪仰用低柔的语气问着，眼里带着隐藏不住的笑意。

「老师啊……」雷启玮数不清这是今晚第几次哀嚎。「那明明就是错的……」为什麽要记那麽清楚啊……

「是错的吗？」盯着雷启玮看，徐纪仰笑着。「我不合你胃口？」温柔的语调问着荒唐的话，徐纪仰似乎只对眼前的人乐在其中。

这下子再笨的人也晓得他是故意的……雷启玮这下子回答「不合胃口」也不是，回答「非常美味」也不是。「老师不能这样问啦……」气虚地

抗议着。

「叫我的名字。」

「徐老……」

「纪仰。」

「徐－－」

「纪仰。」

「……ㄐ、ㄐㄐㄐㄐㄐㄐ－－」

「……启玮，我不是鸡。」徐纪仰失笑。

「我知道……」望着徐纪仰等待的笑脸，雷启玮很难拒绝……「纪、纪仰……」干啊啊他要爆炸了！

「……再一次。」徐纪仰笑着。

「纪仰……」雷启玮很乖，但感觉自己头顶在冒烟。

纪仰、纪仰……

然後。

「老、老师……」仍是习惯地叫了，语气有些慌乱。

「嗯？」徐纪仰抱着人，难得黏人的微微笑，下巴抵着对方的肩，似乎心情很好的点呀点的。

「时间快到了……我要到Ｂ区停车场……」

「我载你回去就好。」他不想放开手。「我想载你回去……」

－－老、老师在撒娇吗？！

雷启玮很想一秒答应，但想到兄弟们的叮瞩。「这一次不行……」有些抱歉地拒绝了徐纪仰。「因为今天、今天是阿干的生日……大家约好要

在停车场给他惊喜……」

徐纪仰一楞。「今天是阿干生日啊……」

雷启玮点头。「老师，很抱歉……我……」

「没关系。」徐纪仰笑着。「下一次吧。」既然跟朋友约好了就去吧。「启玮，我们还有很多的下一次，不是吗？」因为会一直在一起。

雷启玮看着徐纪仰好一会儿，末了，有些腼腆地傻笑点头。

很多的下一次，说好了喔。

然後－－

雷启玮跟徐纪仰道别後下车，走了几步後又跑了回来。「老师，我……」

徐纪仰一脸温柔地看着车窗外的雷启玮。「怎麽了？」

「我会努力变成很好的人。」

徐纪仰听着，然後笑了。

「你已经是了。」

阿干外章92：然後．然後 【全系列完】

昆仔先是不着痕迹地对阿干提议让走失的河童、黑熊、和媬母们各自逛，接着趁着阿干去买饮料和卷心饼时，在鸡排摊前一面排队等鸡排一面向各方兄弟发送简讯。

『12/2杀鞑子』

啊打错了不是这句……昆仔赶紧删掉，又重打一次。

『B区停车场公布栏，12/2庆干爷寿辰。』

传完後收起手机，昆仔笑着，一想到接下来的节目就觉得有趣。

从认识阿干开始，总有数不尽的有趣事情发生和累积，昆仔几乎快要忘了还没认识对方前，自己是如何渡过乏味的生活。

今天是阿干生日，两人认识的第二个生日，原本昆仔想将人带回家，送他个反扑券，券後头写上米粒大小的「限上乘」三个字当作「注目」的注意事项……至於上乘是什麽意思，碍於本书为优良刊物他实在是不便多说。

他晓得阿干会如何反应，「嘿嘿嘿林杯就不客气了」这麽说地扑了上来，在发现券後的米粒字时又「啊啊你敢阴寿星你会卡到阴变猩猩」的啊啊大吼，最後还是享用了券享用了他……用另一种享用方法。

昆仔忍不住笑了出来，带点温柔笑意，带点下流春情，想起阿干这小子他也顾不得在人前有礼谦让的形象了，反正那对阿干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

「少年仔，你要加很辣吗？」摊贩阿伯问了。

昆仔笑得愉悦。「嗯，很辣喔。」也不晓得是不是说鸡排。

拎着鸡排，阿干却还没过来，昆仔决定走到饮料摊贩找人。

原本预定的计划出现了些许变化，大夥集合逛夜市，又走失了，昆仔一面想着反正黑佑升这群人死不了，一面又想到靠近公车站牌的Ｂ区停车场内有个超大的公布栏，因为Ａ区停车场靠近夜市占地又大，Ｂ区停车场通常都是人烟稀少的状态。

－－能利用的就要好好利用啊，少人的停车场是，超大的公布栏是，就连一年前的擒寿社也是。

在前方的知名饮料摊发现阿干身影，头上戴着鸭舌帽，穿着Ｔ恤和牛仔裤，脸上有着暴戾气息但又俊秀白皙得美味可口，排在长长的排队人龙里头总是会让来往的人多看好几眼。

总是这样啊……这小子对於自己很受人瞩目很好吃根本一点概念也没有，所以他去年才会利用擒寿社宣誓主权，虽然在那之後阿干被好奇香肠的同学追着询问了好一段时间，到最後气得说「被灌爆了啦！」，他仍是成功地让人知道阿干是有另一半的。

反正阿干没办法真的对他生气。

哎呀呀这样说来他真是条无击筱俊俏的香肠。

他了解林嘉干的，一封情书，一个告白，一开始拿到他觉得暗爽，但发现是没办法回应的情感或是言舒齐这种奇怪的人时，他开始觉得是种负担。

不想去想、懒得去想，没有概念，所以他的宣誓对阿干来说反而是种变向的解围。

「还要很久吧？」走到阿干旁边拿出鸡排喂了对方一口，对方对於亲腻的动作已经习惯，没注意到一旁惊讶的眼光只是说了「靠腰有骨头」而已。

「干，笑什麽？」阿干看着昆仔没来由地笑个不停，觉得这个人超级变态。

昆仔笑着摇头。「不，没有……」

阿干带给他太多，将爱情、趣味和一群死党带入他的生命，一开始虽是他好奇的主动接近，觉得有趣玩在一起後，发现已经离不开了。

不论是雷公这群人，还是阿干……都很有趣。

『尤其是你。』

尤其是你。一开始认识时，他对阿干说的这句话，到後来发现有趣根本不足以形容这个人。

他的国王，他的老爷，他的珍妮佛，他的阿干。

他真的，很庆幸能拥有这个人。

「干，你再那样傻笑试试看！」

「我难得傻笑耶……我傻笑你干嘛脸红？」

「对啊我干嘛脸红？干啊我干嘛脸红？！」

「哈哈哈……」

心情很好嘛……

阿干嘴里叨着根卷心饼，一面慢慢啃一面偷瞄身旁的昆仔。

干，也不晓得这贼人在开心什麽，今天一直笑得春情荡漾的……

发现了视线，对方看了过来，笑着。「偷看我啊？」

阿干又莫名所以的脸红别开头，咬着牙。「干，妖孽啊……」

「你说什麽？」昆仔其实有听到。

「妖妖妖腰寿喔我脚酸。」干，林嘉干你这小孬孬……

止不住笑意，昆仔笑着看向夜市外头的座椅。「去那里坐好了，离集合还有一段时间。」

两人坐在座椅上，昆仔忽然开口：「今天是你生日。」

「嗯。」阿干咬了一口卷心饼。「今天擒寿社的又来找我，上礼拜就拒绝了还不甘心……」害他一直说去厕所去厕所的，没想到厕所也有人站岗……「今年随便过就好了，去年那样弄，结果被香肠追－－」听见身旁的笑声，阿干又骂了声干。「讲错啦！是被要问香肠的人追……还不都是你害的。」转头瞪了昆仔一眼。

「所以我今年很乖不是吗？」递了手中的饮料给阿干。

阿干接过喝了一口。「嗯，啊嗯鸽是不是要表示一下？」干他才没有在期待脐带早就剪掉了。「干你不要靠过来！这里是公众场合！」才不是那种表示咧！

昆仔笑着坐好，一脸无辜。「你很矛盾耶老爷，说要那个我，又要我坐好。」

「拎老爷要你坐着看花！少在那边笑得一脸色气！」这人跟他一开始认识时的正经根本是两个人嘛！「我是叫你表示一下不是表现一下不用带动作！」又不是带动唱！

何昆彦有时候表现得很早熟，在他面前做作搞笑时又出奇地幼稚；有时很温柔，有时很欠揍。

刚开始因为一个非礼的吻、一个含着干意的告白而在一起。

等到被非礼成自然时，他发现自己再也戒不掉了。

他让阿干发现自己的更多面。发现原来自己会心动，会感动；会在脑袋无法顺利运作时说出顺口溜的浑话，会别扭会炸毛也会傲娇－－最後一个是何昆彦偷偷加上的。

阿干发现自己可以放任，可以依赖也可以耍赖－－在这个人面前。

也许昆仔一个无奈纵容的笑容，阿干彷佛就可以拥有世界。

－－你就是我的世界。

这种太肉麻太深刻太沉重又不符合他青春帅气干大爷形象的东西确实存在他心中，但他可是青春帅气干大爷耶，怎麽可能说得出口。

「表示一下啊……」昆仔乖乖坐好，看着夜灯下两人略微交叠的影子，稍稍往阿干又靠近了一点。「我喜欢你。」

「唔咳－－」边假咳边拿了一枝卷心饼叨在嘴上掩饰脸红。「这种事情不用一直说……」不用说我也晓得。

「那……我爱你。」

停下动作，阿干转头瞪着昆仔。

昆仔伸出手动作，看着影子上头两只手顺利交叠後满意地笑着，转头看向连瞪着他也非常可口的林嘉干。

「我爱你。」

你知道吗？

年轻能够承载多少爱情的重量？

一咪咪、一些些，很少很少，还是很多很多？

无法衡量的数字，人类用浪漫的文字去度量；我想念你，我喜欢你，甚至是我爱你。

「我爱你」三个字，已太多太多。

「你……」阿干内心很激动，瞪着眼前笑意不变的人。「你这样是犯规……」

「喔……犯规吗……」昆仔笑着，倾身上前煽情地啃了一口阿干还叨在嘴边的卷心饼，低喃。「那罚我一直在你身边好了……」

这人一定有「连蜜糖都害怕之甜言蜜言大全」……跟「连西门庆都摇头之下流集锦」一起合出……阿干脑内又开始无法顺利运作地胡思乱想。「可是……」

「可是我阿娘不会答应的，少爷！」

「别害怕！我的野姜花！我会带你去好高高天涯！让你阿娘找到哭海无涯！」

「少爷你成语好烂！苦海无涯也用错了！我和你一起去好高高真的会幸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