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妖精 下————非尼亚

第六节 生活和爱情 1

广州短暂的春季过后，就是初夏的舒适了。

蝉开始在树上叫了，太阳随着月份的积累也更发灿烂。

Caca终于可以在我这里呆上一两天了——有时候想想，两个男人居然还得为了独立出来而如此大费周折，实在让人哭笑不得。Caca对家人说是为了方便学舞，而我就成了他口中那个又厉害。又好人到免费教导街舞的老师。

我的父母也没闲着，先后来了好几次的突击检查。母亲每次都近乎执着的相信：能在屋里找到儿子不同寻常的蛛丝马迹。当然她每次都是失望而归。

我不晓得在父母的心理有多么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自力更生。出人头地，可他们心底却又无时无刻不想掌握着孩子的一切，甚至是让孩子来依靠自己。这或许是天下父母共有的矛盾吧。

我有时候也会禁不住地想他们见到caca的反应。要是哪一天他们看到我和caca躺在同一张床上，就像电影里的情节那样，不知他们的脸部表情会是怎样？

但我相信，他们是不会心悦诚服地接受自己儿子最爱的另一个人。

转眼到了周末，又是一个值得期待的日子。今晚caca可以过来。

临下班的时候偏偏又突然来了客户，连晚饭也得落下了——我暗地里咒骂了客户的好几代先人，可脸上还是挂着职业的笑容。

趁着上厕所的时间，我打电话过去给caca.

“什么嘛！”caca明显不高兴了。

“我也没办法，你先自己吃点东西吧，乖。回去我再陪你吃夜霄，好吗？”

“不好！”

“我的皇帝，你听话吧；我很快就能走了。”

“好呀，那我就等你回来了再吃。要是你晚了，我饿死了就算！”caca在那头说得斩钉截铁。

“你别耍孩子脾气了。乖乖听话吧。”我听到他这么耍赖着，心里又是急，又是心疼。Caca本来就是有点瘦瘦的身型，再瘦下去可就不好了。

“那你就别对我耍赖。”caca在那头说。

“我？我什么时候耍赖了？”

“那你的晚饭呢？是不是得等到回来才吃？”

“我不饿，没关系——”

“我也不饿啊。”caca抢着说，“你为了工作不顾身体可不行。这不是耍赖要我担心你吗？”

这个家伙，我哪次也说不赢他。可是我的心，瞬间就变得暖暖的。

“那你先吃点东西，等我回去再一起吃饭吧。”我换了语气，柔和地说道。

“你也是”caca在那头欢快地说，“亲你，老公。”

我心花怒放，“亲你，宝贝。”

就这么一通电话，我的加班就变得精神无比——爱情的魔力就是这么强大！

下了班已经是8点了。我边走下停车场，赶紧就拨了电话过去。

“你在家里吗？”

“嗯，是啊。你刚下班吗？”caca在那头的音调有点怪怪的。

“你怎么了，声音怎么怪怪的？”

“你赶紧回来吧，阿姨和叔叔过来了。”

我可大吃一惊，“我爸妈？他们来了？”

“嗯，阿姨还作了饭等你回来吃。”

那就是说，caca和我爸妈已经见过面了？我对这种突如其来的第一次相见不知如何上好。

爸妈对caca会有什么想法呢？

一路来不及细想，脑海反复出现的就是caca和他们两人相见的场景联想：他们是在怎样的情景下见面的呢？

不足半小时，我就到了家。深深吸了口气之后，我拿出钥匙开门。

印入眼帘的，就是盘着腿。端坐在榻榻米上的caca.他穿了一件米黄色的小马甲，映衬着里面的米白色短袖，显得那么青葱。而爸妈就坐在对面的长沙发上，两人正看着电视的画面。

三人听见开门声，都不约而同地看了过来。

有那么一刹那，我心里涌起莫名的一股感动：三个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在家里迎接我的回来，这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

只不过，这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仅仅只是一个虚像。

“你又加班了？”妈妈首先开口，就站起来转进厨房。

“嗯。”我故作轻松地点点头，边脱了皮鞋换上拖鞋。

“先过来吃饭吧。”妈妈端着菜从厨房出来，招呼我去饭桌。

我坐到饭桌前，忍不住看看caca，不知道他吃过东西了没？

妈妈把菜都端上之后，朝caca招呼到：“小叶，过来陪阿衡再吃点吧。”

Caca朝妈妈笑笑，“好的。叔叔阿姨你们也一起吃吧。”

“我们已经吃过了，你们俩个吃吧。”妈妈笑咪咪地说道，招呼着caca坐到我对面。

我偷偷朝caca看看，他趁着妈妈回过头去，冲我扮了个鬼脸——这个精灵鬼，我忍不住给逗笑了。

妈妈听见我发出“扑嗤”的笑声，回过头来看了看：“怎么了？”

我连忙扒了口饭进口，边朝妈妈摇摇手。

“小叶，菜还合口吗？”妈妈客气地朝caca问道。

“嗯！我一直都嫌外面的炒番茄弄得太酸，您弄得味道刚刚好，很好吃。”

“是吗？”妈妈听到笑得合不拢口。

我偷偷瞄了瞄caca，他一脸的天真，把那番话说得好不诚恳。这个鬼灵精！

“吃多点，吃多点。”妈妈热情地招呼着。

“行了，妈妈你和爸爸看会儿电视吧。”

“你呀，上个班连肚子也不顾了。最近很忙吗？”

“没有，今天是有个客户临时过来了。”

“那你也不给个电话小叶，害人家早早跑了过来。”

我听得有点莫名所以，朝caca看了看。不知道这个机灵的小家伙又对妈妈说了什么借口。

一个男生上去另一个男人的家里，应该还不会太奇怪。不过在我还没回来之前caca就进来了，爸妈一定知道caca也有这间屋子的钥匙。

“他有给电话我。只是我懒得跑来跑去，就干脆先来这里等他咯。”caca替我解围。

“你怎么忽然想起要学唱歌了？”妈妈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一愣，一时不知道怎么反应。肯定是caca对爸妈撒谎说我在向他学习唱歌——想不到他对家人撒的谎现在倒套用到我身上。

“我……”

“没什么，他也会教我一些工商管理的东西呀。”caca说，“他总是不愿意唱歌，害大家都不敢找他出去玩了。”

“那也是，他除了读书和打打篮球，基本就没什么爱好。”妈妈赞同地点点头。

“你是音乐专业的吗？”一直坐在一旁的爸爸忽然问道。

“我是读中文系的。不过因为喜欢唱歌，所以就去学了学。”caca放下碗筷，语气明显严肃了一些，不像对着妈妈那样小孩气。

“你现在没上班吗？”

“有间或地找找工作，不过我不想随便找份工作。”

“嗯，工作是得好好找。”妈妈在一旁插嘴说到。我看了看她，看来妈妈对caca颇有好感。

爸爸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对了，阿衡有没有什么工作，可以介绍给小叶啊。”妈妈倒是来了兴趣，主动搭话说。

“我早就介绍过了，不过他都不中意。”

“我不是太喜欢固定的上班时间，感觉太束缚了。”caca笑了笑，“我其实很懒。”

“不过没固定的工作，你家人会担心吧。”

“嗯，不过我有在做兼职。”

“是关于唱歌的？”

“嗯。”caca笑着点点头。

吃过乐饭，妈妈拉着caca聊天，把我支开去洗碗。

我猜想，她一定是有点东西想问caca.

等我从厨房出来，妈妈还在和caca聊天——她正兴致勃勃地说着我小时候的趣事。

“是吗，是吗？”caca似乎也听得很入神，不住地点着头。

我忽然想到：妈妈对儿媳妇是不是最爱聊的，就是自己儿子的过去？

妈妈见我出来了，不满地说：“你一个人搬出来干嘛？”

我无奈地耸耸肩，不知说什么。

“他也大了，该独立了。”爸爸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好了，我们该回去了。”

妈妈叹叹气，凑近caca小声地说了句什么，caca点点头。

我和caca送他们到门口，妈妈还是不忘叮嘱一番，这才下了楼。

我关上了门，这才松了口气。而caca则有点无奈地笑了笑。

第一次爱人和父母的亲密接触，居然是这么的出其不意。

第六节 生活和爱情 2

“呼”我吐了口气，躺倒在沙发上。

Caca换了屋里的毛毛拖鞋，踢踢哒哒沿着那些木板的纹理在屋里走来走去，活像个孩子。

“你干嘛呀？”我看着他微微嘟着嘴的模样，配上那副动作和姿态，是多么的可爱。

“放—松！”caca说道。

“干嘛，见家长很紧张吗？”我笑嘻嘻地问道。

Caca瞪了我一眼，“你还笑？”

我摊开双手，笑嘻嘻地说道：“过来我这里，傻瓜。”

Caca不等我说完，已经飞身扑倒了过来。我吓一跳，连忙把他揽抱着。

“你今晚表现得很好。”说着，我在他的脸庞亲了一下。

“差点要了我的命……”caca小声地说着，叹了口气。

“你们是怎么碰面的？”

Caca撇了撇嘴，“我还以为是你提前回来呢，谁知道一开门就站着两个人……”

“那就是你先到咯？”

“还好我只是刚到，不然给他们看到我穿着你的拖鞋，他们肯定会起疑心。”

“那…你是怎么介绍自己的？”

“我说是你的好朋友呀，不然怎么能有钥匙进来？”

“聪明！”我轻轻刮了刮他的脸蛋。“爸妈他们没起疑心吧？”

Caca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我们一时都沉默起来。其实我们已经在一起了，要是平常的男女朋友，即使被父母发现也不该是这般的遮掩……

我们真的就这样一直对他们隐瞒下去么？我禁不住地迷茫起来……

“我们就是这样生活下去吗？”caca小声地问道。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Caca坐了起来，静静地看着电视，没再说什么。

“怎么了？不高兴吗？”我温柔地问道，伸出手去轻轻地抚着他的肩膀。

“是不高兴，可是——”caca回头看着我，苦笑了一下：“这不是我或你的错，不是吗？”

我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对了，刚才妈妈跟你说了什么？”

Caca晃了晃脑袋，把脚盘起坐正了身子，“你真的想知道？”

“肯定是和我有关的事情吧？”

Caca点点头，“不然还能和我有关吗？她让我介绍女孩子给你这个儿子。”

我苦笑着摇摇头。

“辛苦你了。宝贝……”我抱过caca，柔声说道。

Caca把头埋进我的肩膀，叹了口气，缓缓地说：“一辈子都得不到家人的理解，大概也就只能这样子……”

“别这样，我会让他们接受我们俩个的。”我安慰道。

“还好……就算只有我们俩个，也不会寂寞。”

我点点头，轻轻拍着caca的肩膀。

“只要我们在一起，什么都不需要害怕。”

第六节 生活和爱情 3

Jimmy终于让我去参加他孩子的满月酒。

他的儿子不是胖嘟嘟的那种，但皮肤白皙，两边的脸颊红扑通的，蛮讨人喜欢。Jimmy没有特别的激动，整晚只是抱着小肉团到处炫耀，一边对着大家呵呵傻笑。倒是坐在一旁的两老整晚合不拢嘴，视线从没离开过自己孙子。

“你的宝贝儿子叫啥名子啊？”毛虫问道。

“还没想好呢。”

“就叫小尖好了，你看他脑袋尖尖的，和你像极了。”我打趣道。

“这顶多也就当个小名。”jimmy的妈妈在那边听到了，笑着喊了过来。

“小名已经有了。叫宝宝呢。”jimmy边逗着自己怀抱里的孩子，边得意洋洋地说。

“真土。”毛虫故意气jimmy地说道。

“宰你，臭小子！”

Jimmy老婆迎了上来，笑眯眯说道：“老土又咋啦？我们土得起！”说完把孩子从jimmy手上接了过去。

对于一个家庭来说，孩子是多么的重要呢？看着jimmy和他老婆的神态，我想象不到这个世界还有一种脸庞能比他们更幸福。

出了酒店，我和毛虫乘着一点酒意，站在路旁吹了一会儿风。

“你小子是不是遇到桃花运了？”毛虫打了嗝，问我。

我一愣，“怎么这么问？”

“你小子一脸的红光，肯定不是捡了钱就是捡了女人。”

我笑笑，呼出一口的酒气：“我才没你那么肤浅。”

“你小子少装深沉，认识了你这么多年还看不透你那层皮？”毛虫把手搭到我肩膀上拍了拍，“要是真的爱人家，就得好好把握。”

我笑笑：“那你呢？最近有发展的对象没？”

毛虫叹了口气，勉强笑着说：“我要不是这么专情，现在或许也能搞出个儿子来了。”

我拍拍他肩膀表示安慰。

“好了，我要回家了。”毛虫拦了的士，坐上去离开。

不知道毛虫的那位，什么时候才能出现在他身边呢？有时候我也会想：所谓的命中注定的那一位，是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呢？

我看看手表，已经过了10点，该打个电话给caca报报我的行踪了。我刚拿出电话，一个人的身影却忽然挡住了光线……

咖啡店里灯光昏暗，里面的人也出奇地少。

Vincent坐在我对面，冷冷地看着我。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只是刚好遇到，我没预谋过。”他还是那种带点讽刺的口吻。

“找我有什么事吗？”我也不想和他说太多，于是开门见山问到。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我接听电话的一瞬间，抬头遇到vincent那冰冷还带着点仇视的目光。

“喂，我刚出了酒店……”我小声地说道，刻意地看了看vincent.

“哦，累么？”caca在那头问道。

“不会。我现在和毛虫在咖啡厅喝点东西，解解酒。”

“嗯，你没开车吧？”

“放心，我会坐的士回去的。”

“那早点回去休息吧。我明天过去哦。”

“我知道。”我忍不住笑了。

“那你回家再打给我吧，不打扰你们两个扯蛋啦。”caca在那头笑笑就把电话挂了。

“撒谎。”我来不及挂电话，vincent就猛地蹦了一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