唾沫相溶,双舌缠绕着翻滚,待分开时,双唇间牵扯出银丝,两人都在喘气。风若歌食髓知味的舔上他的唇,“若颜,不信我么?”
风若颜不说话,手指却在他身上游移。褪去了衣,两人热气的相互含吮啃咬,淫靡的气息在小小的罗帐内升温,渐渐便只传出“嗯嗯啊啊”的细碎呻吟。
两人身躯无比契合的交缠在一块,身上沁了一层薄汗,风若歌紧盯着身下的人,漂亮的脸妖娆媚人,让他爱到骨子里。
欲望尽埋入他的体内,缠着他的手,交叉相握,风若歌吻吻他的唇,眼神闪亮,“若颜,我爱你。”
这晚的月亮格外的圆,云层飘浮,院子中便只留下一层暗影。
风若颜嘴角噙着冷笑,看着那个暗影下的人。
“终于还是忍不住来找我了么?”
“风若颜,你别太嚣张!”暗影处的人暴怒,语气尖锐。
“别叫的太大声,把他们引来了怎么办?”风若颜虽这么说,脸上却没有半分害怕,“如果引来了,让他们知道十二年前的事,可是很不好的哦。”
“你以为歌儿不知道?”
风若颜微笑,“风若歌知道,可风飞扬呢?哈哈,他若知道当年你是用什么手段害我的,你可知道他会如何做?”
暗影处的人眼一瞪,“风若颜,十二年前我能将你赶出去,十二年后我照样可以。别以为你一直待在歌儿身边就能躲的了!”
“哈哈,风夫人,”风若颜语气充满讥诮,“你也知道我一直跟风若歌在一起是为了防你?唐门之后,果然不能小看。”
风夫人冷道:“你究竟想要什么?只要不伤害风家的人,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找来!”
“我要……”风若颜斜着眉眼,笑的灿烂,“……你死!你死?还是不死呢?”
风夫人跨前一步,满脸怒容在月光下看的清清楚楚,“你个小畜生,别太过分!”
风若颜嘿嘿的笑,“原来这就叫过分么?那当年你们觊觎我家宝物,害的我家家破人亡,这算不算过分?”他语气娇媚入骨,配着倾城的貌,妖娆万分。
春日到来,万雪消融。兰锦辞了大将军之位,他父母已迁回老家住,他还留在京城,不日也将离去。
酒宴开在“玉琼楼”,第一次众人没有叫莺莺燕燕,雪娘也在收了风若歌一锭银子后没有进来打扰。宁澜雎哭丧着脸,“兰锦,为什么一定要走呢?”
“我爹我娘年纪大了,想回老家安享晚年,我也想随意做点生意。”兰锦笑的一脸恬淡。
“有什么用的着我们的就开口。”风若歌说。
兰锦笑出声,“我肯定不会客气的。待你们去我那儿做客,可要带许多许多好吃的去。若歌,你带些名贵的丝绸布料啊,金簪玉器啊,我最喜欢了。澜雎,你就带些好玩的,至于流韵么,”他顽皮的眨眼,“你把江夜带去就行了。”
江夜瞪圆了眼,“我为什么要让他带啊?”
兰锦笑笑不说话,手伸了出来。
一只一只手覆了上去,格外的有力。众人脸上都浮现伤感,风若颜坐在一旁,半垂的头发掩着脸,看不出心思。
春天过去后都开始忙碌起来,沐流韵忙于国家安定,宁澜雎江夜都用功读书,准备秋试。某日风若颜躺在回廊上轻笑,道:“宁澜雎不是世子么?央皇上给他个职位便成了,何必如此辛苦?”
风若歌闻言便殷殷的笑,“你是没见着侯爷。呵呵。”说话间伸出手臂将他圈在怀里。
风老爷开始帮风若歌选亲。
许多的画卷送进了府,风老爷让下人唤了风若歌过去,指着那堆画卷笑道:“歌儿你看看。”
风若歌头有些痛,手却始终伸不出。身后的风若颜站了出来,拿起桌上的画卷轻轻打开,眸子中似含着水,笑意盈盈,薄唇略勾,“哥,这个长的不错。”
风若歌头更痛。
一张一张的画卷打开,慢慢评说,这个柳眉粉黛,那个眉眼清秀,又谁家的小姐笑的倾城,又谁谁谁家的小姐样貌端庄。末了,转过头来,眉眼上扬,笑的惑人,“哥,可有中意的?”
风若歌皱了眉,对着风老爷道:“我都不想要!”一句话说完,便走了出去。余下的那个人,笑意渐渐从眼眸中消散。
晚间罗帐中,那谁谁谁转身不语,而那谁谁谁又殷切的表露心声,轻声柔语,赌咒发誓全然用上,最后那谁谁谁不耐烦的转了身来堵住他的唇。
于是,一夜再无话,只有细碎的呻吟传出。
风老爷叹了一整天气,到回廊望着那明月发怔,思索再思索,想到白日两个孩子的表情,有一刹那的想法生出,吓的他自己先一个踉跄。
于是第二日,越发勤快的叫他娶亲。
十四
迂回战术用了一个多月,终于风老爷按耐不住了。
某次风若歌跟风若颜下午自商铺中回来,风府大堂坐了许多人,风若颜眼一扫,心头“突突”的掠过不好的预感。
果然,风老爷笑眯眯的站了起来,“歌儿,这是城东郭老爷和他的女儿,今日正好来拜访。”
风若歌暗叹口气,却还是不得不说:“郭老爷好,郭小姐好。”
那郭老爷连忙站起来,笑呵呵的道:“早就听闻风家大公子为人好,长的也是一表人才,今日一见果然不差。”
那郭小姐也站起来盈盈行礼。风若歌淡道:“爹,我先回房了。”
风老爷板起脸,“有客人在哪能不招呼的道理?来这边坐。”
风若歌正自犹豫,身后的风若颜已一声不响的走了进去。风若歌不假思索,也急忙追了上去。完全无视了身后风老爷的呼喊。
天气正好,后园的花朵开了满枝,红的白的黄的粉的,芬香扑鼻。风若颜在花丛边停了脚步,风若歌正想解释,他却笑了出来,侧着头,平淡的笑在阳光下变得格外耀眼,“若歌,我们去游玩可好?”
风若歌微愣,“想去哪儿?”
“骆山的桃花现在开的正好,我们去那儿可好?”
“嗯,好。”
风若颜的目光移在花朵上,修长的手指伸出来抚弄着花朵,嘴角带了笑,“就我们两个,不要旁人一起去,可好?”
好。
自然是好。
那夜没有顾风老爷气的发狂的脸,只心心念念的想着第二日的出游。晚饭时风老爷在一旁絮絮叨叨的说他今日的行为是多么的没礼貌,在看到风若颜含着笑替他夹菜的动作后,身体有些僵硬。
“歌儿,若颜,你们?”
吃下风若颜夹到碗里的菜,风若歌抬头,“爹,怎么了?”
“……没事。”风老爷嘴角抽搐了下,无言的回了房。
骆山离京东城不远,坐马车仅一个多时辰便到了。春暖花开,空气中都盈满着花香。两人下了马车,踏步而上。
上山的路径不宽,仅两丈余,上下的人不少,于是路显得有些拥挤。
风若歌深吸一口气,微笑说:“我好久没出来玩过了。”
“以为你定然玩厌了呢。”风若颜轻轻的笑,一袭红衫火一样,墨黑的发垂散于额间,脸色在阳光的照射下愈发的白。
“这几年都很忙,很少有玩的时间。平日闲了也只是去澜雎流韵家里串门而已。”
驼山上桃花大片的绽放,粉色的花瓣随着风吹晃晃荡荡,有的更是从枝头飘落。有书生在一旁的凉亭内饮酒吟诗,高亢的声音传了来,清亮清亮。更有人在一旁搭了台子铺了纸张,当场做起画来。
两人勾着手慢悠悠的走,桃花林中有许多情侣在说着悄悄话,小手拉着,女子脸上布满的红霞惊艳异常。
风若颜含着笑,突然拉着风若歌走到一角,将他推着靠在桃树上。手勾上了他的脖子,脸仰着,唇覆了上去。
唇瓣柔软温热,灵巧的舌撬开他的齿关滑了进来,缠上他的舌。
风若歌慢慢闭上眼,伸手拥住他的腰,加深这个吻。风若颜睁开眼斜着望向一旁,笑的一脸灿烂。
中午吃过饭,人潮渐多,有桃花潭旁站了许多的人,潭中水面上飘落着许多花瓣,鲜艳光亮。天空渐渐阴郁起来,不多时便飘起了细雨。风若颜却只拉着风若歌左走右转,墨黑的发上落满了雨丝,头发湿润的贴合着。风若歌拽紧了他的手,止住他前行的脚步,“会着凉的,我们去客栈歇息可好?”
明媚的笑扬起,眼眸中有丝顽皮,“不好,我要跟你看一天的桃花。”
“唔,下次可以再来。”
“下次来桃花就谢了。”
“明年也可以来。”
“明年么?”风若颜转了身,让风若歌看不到他脸上的神色,只有拽紧的手心,愈发的凉。
最后终是下了山。
风老爷没有再逼迫风若歌娶亲,每日长吁短叹,清瘦的脸上有着岁月的风霜,身体逐渐不好。风若歌请了大夫每日看顾,却还是不见好。
春日过去,炎炎夏日到来。池里的荷花含苞绽放,两人每日抽空去亭边细赏,待花落叶残,又过了一季。
宁澜雎和江夜几乎足不出户的苦读,秋试临近,两人携手去了侯府,看到了沐流韵坐在一旁假寐,那表兄弟两正埋头看书。看到他们来了,宁澜雎丢了书,一脸苦相的跑过来,满脸哀戚,“若歌……兄弟我苦哇。”
失了笑,风若歌悠闲的坐下,“再过不久就不苦了。”
“我怕会更苦。”宁澜雎整张脸皱了起来,“我肯定考不上的。呜呜,到时候你们得收留我!”
只是一阵笑谈。
秋日漫山的枫叶如血般红火,风若颜站在其中,仰起头,看着从树叶的缝隙中流落下来的阳光发笑。手指紧掐进手心,青筋凸显。
能闻到四周暗藏的杀气,隐隐毕露。于是他笑的愈发开心,拉过一旁的风若歌神色自若的谈笑,眉眼间尽显得意。
秋试到来,整整三天。三天后宁澜雎和江夜出来,江夜仍然是睁大了圆眼,宁澜雎两个眼圈黑的却跟烟熏过似的。还没到放榜的日子,风家江北那边一批货出来问题,要风若歌亲自去解决。
半夜罗帐内风若歌将头埋进那人的颈间,闷闷的说:“若颜,你真的不陪我去么?”
“只不过两个月,难道还舍不得?”
“嗯,舍不得。”叹气再叹气,心内涌起的感觉又何止是简单的不舍?将近一年来习惯他在自己身边,形影不离。一抬眼一偏头便能看到他的脸,晚间能搂着他的温热沉睡,这种习惯早已沉淀到骨子里。所以脑海中,竟从未想过分开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定是思念欲狂罢?
“好好照顾爹。”风大公子再叹了口气,脸上全是委屈,“要等我回来。唔,每天要想我,不准出去乱跑。要注意身体,不能着凉。”
风若颜不看他,长长的睫毛闪啊闪,投下暗黑的剪影,眸子墨黑深邃,看不清藏着什么。“嗯,你放心的去吧。”
风若歌啃啃他的唇,眼神晶亮,“若颜,我想你!”
终于明白那种感情,还未分别,却已开始思念。一时一刻,一刹那一瞬间,眼中心上,便只想装着眼前的这个人。他的笑他的好,全部放在心上带走。
风若颜勾起笑,反抱住他的腰,整个身躯贴了上来,“若歌。”语气中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跟往日的呼叫似乎没有不同,却又似乎完全不同。
风若歌等着他接下来的话,风若颜却始终没有说。温热的唇贴上来,含吮吞噬,热情如火,让人万劫不复般的沉溺。
出了京东城,路渐渐荒凉。风若歌带了五六个下人。坐在马车中,颠簸摇晃的路却还是止不住思念的情感。撩了帘子往外看,天才刚亮,迷迷蒙蒙的含着雾气,呼啸而过的风刮疼了他的脸。
于是脑海中,便又闪现出那个人的身影,想着他是否还在沉睡?有没有踢被子?
嘴角露出一抹温柔的笑,瞬间觉得连寒冷肆虐的风,也是那么的美好。
晚间到了一个小镇的客栈住宿,烛火摇曳至半夜却仍然没有睡意,于是起了身,在那张老旧的木桌上铺了黄白的纸张,取了墨盒,硬豪笔吸满了墨,停留在纸张的上方,盈盈欲滴。想下笔,凝神想了想,笔墨勾画,神采飞扬。
满张的纸诉说着今日所见的一切,说着不同于京东城的繁华,说下榻的小镇铺着青石的路,民风淳朴,说经过的山流河涧。最后委屈的说颠簸的山路,说自己腰酸腿痛。满张的纸被填满,风若歌才意犹未尽的放下笔,拿着看了一遍,露出满意的微笑。末了,在小小的角落处,用蝇头小楷写上几个字。
若颜,我好想你。
将信纸放进信封里,再细心的封好,半夜跑出去敲了隔壁的门,叫睡眼惺忪的下人拿出去发了。再满心欢喜的踱了回房。
躺在床上依然睡不着。于是闭上眼开始回想以往的一切,想着小时候牵着手在一起游玩的模样,想着他明明难过不已却仍然在人前露出欢喜的笑的模样,想着再相见时自己心中的悸动,想着第一次控制不住的亲吻……
愈发睡不着。
赶了几天路才到了江北,这次出事的是一批茶叶,翻了船所以基本全部被打湿,还好人没有伤亡。只是这批货快到了交货的日子,如果逾期的话违约金会损失极大。这边的掌柜出面跟那商户说了缘由,那商户只是不理,仍要求按期交货。
风若歌来了后,先命人四处收集,然后自己亲自去了那商户府邸。
那人料不到风家大公子会亲自来,心下有些惊喜,证明了自己受了足够的重视,于是口便松了下来,答应延期半个月。
风若歌松了口气,一面继续叫人去收茶叶,一面四处查看旁的商铺。
风家商铺都开了上百年,信誉良好,所以生意不错。那些掌柜看东家亲自来了,都喜的眉开眼笑。
风若歌白日便四处查看,有时对对账目,晚间虽困倦,却扔是执着笔给风若颜写书信。一天一封,信纸飘的像雪花似的。只是从不见回。
半个月后茶叶收集够,顺利的交了货。本想往回赶,一个掌柜的儿子却正要娶亲,万般请求他留下来喝了喜宴再回去,风若歌无奈,只得应承下来。
那日,亲朋好友到来,府邸内一片喜气。着着夺目红色喜服的新人走了进来,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红色灼目,风若歌心中哪根心弦被触动,脑海中又闪现风若颜一身红衣的模样,挂着笑,倒是像一个新娘子呢。
心房变得柔软,回去时经过自家的玉器店,便走了进去。那掌柜连忙迎了上来,“大公子,您怎么来了?”
风若歌噙着笑,“如果是定亲之物,选什么好?”
掌柜微愣,随即笑着拿出玉镯金簪玉佩之物,“这些东西都极为名贵的,用来定亲不错。大公子,您要挑选一样两样,还是全部都要?”
镯子碧绿如竹,握在手心,有些微凉意,还有通透如白的颜色,金簪样式别致,上面挂着的吊坠晃晃荡荡。风若歌拿起又放下,最后看到一块血红的玉,眼睛一亮,拿了起来。
触感细腻冰凉,玉身后面有两个小小的字,风若歌将那玉凑到眼前一看,才发现竟是“问情”两字。唇边掠开笑,他眼神一暖,“就是这个了。”
晚间回到住处极为兴奋,恨不得立即策马回去,看到风若颜,再将这玉给他。照例的铺了纸张在桌上,提起笔来又想到了白日看到的新人,心头顿时有暖流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