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之魂————清尊

“呵呵，让属下看看，熙瞳少爷是什麽星座……”罗雷翻著手里的调查资料。“唔──是狮子座？”他突然怪异地瞪眼。“王是……”
“狮子座！”伊修斯指著书上的数字。七月二十三至八月二十二。
天啊！原来两人都是狮子座？难怪两人一遇上总要打一架。王对王，死棋！
“书上怎麽说？”伊修斯自暴自弃地问。
“呃。”罗雷满头大汗。他真是自找麻烦。“……咳，这个，是这样的，狮子座的守护星是太阳，一般狮子座的人都比较有雄心，有领导能力，组织能力，充满生机，但自尊心很强……那个……都有点点虚荣心……”
“说重点！”讲这些没用的东西干什麽？他会不知自己的性格？一本烂书哪能渗透他的本性？
“是，唔──”翻到“星座对对碰时”，罗雷有些难以启口。
伊修斯不耐烦地一把抢过来。
狮子座女生VS狮子座男生：基本上你们的气质很接近，但是当彼此意见不合的时候，国王和女王总是互不相让。
伊修斯的脸色在下沈。再翻到“分手後的复合机率”──37%！？
“如果想复合的话，你必须无条件顺从他（她）的要求，因为狮子座的人自尊心很强，管理欲望也很旺盛，分手後通常不会复合，很抵抗破、镜、重、圆──你拿这种烂书来气本王？！”
真正的少林狮子吼。
罗雷早已躲在门口了。“王，怨枉啊！属下哪知您与熙瞳少爷都是狮子座──哎哟！”书本狠狠地砸在他的脸上。
“滚出去──”
罗雷不死心地挣扎。“对了，对了，这个讲的是男女狮子座，熙瞳少爷是男的啊！所以……不成立……”
“滚！”枕头都当武器飞过去了。罗雷摸摸鼻子，悻悻然地离开。
这帮子混蛋，一个比一个没用！气人的功夫个个都是一流的。
可恶！狠狠地捶了下床，飞起一堆零食袋子。
“熙瞳……”望向“呱呱娃哈哈镜”，叹了口气。“好想你……”
挥一挥手，想从镜中一窥他的模样。过了许久，镜中毫无反应。怎麽回事？
“该死！”气愤当头，连面小小的镜子居然也跟他作对。
“滚出来！”按著镜面，大叫。
“滋──”
镜中赫然出现了一名金发男子。
什麽？这面镜子怎麽能够照出自己的影子了？
镜中的人，摆著和他相同的动作，他的手与他的手隔著镜面紧贴著，可是神色却完全不一样。
镜中的“他”，有著一张冰冷的脸，嘲弄的金眸，讽刺的笑，浑身充满了邪魅。
镜外的他，愤怒的脸上有丝惊讶，狂傲地睨著镜中的“自己”。
“你──是谁？”这家夥，绝对不是他！
镜中的“他”似乎靠近他，阴恻恻地道：“你该消失。”
“你居然冒充本王！”伊修斯怒道。好样的，被他抓到了吧？
“我就是你啊。”镜中的人笑。“我是你的另一半灵魂。”
伊修斯一震。“不可能！”
“忘了吗？你是修罗王的一半灵魂。你在人间不断地轮回，找著与修罗王相似的身体，而我，封在画像中，等待每一世的融合。”镜中的人诱惑他。“与我合二为一吧，如此一来，你我便成一体，成为真正的修罗王。”
真正的修罗王？合二为一？
脑中似乎闪过某些片段，但又抓不住是什麽。
“滚开，鬼魅！本王就是真正的修罗王！”
镜中的人沈默，金色的眸子闪烁著奇异的光，似乎在思量什麽。
“还不滚！本王要看我的熙瞳！”他以为自己长得很好看吗？竟然赖著镜子不走。
“你……”镜中的人阴柔的声音仿佛敲在他内心。“该爱的人是他……”
“本王要喜欢谁关你鸟事！”这混蛋以为他是谁？居然要干涉他的感情问题。
“一千四百年前，我发誓，生生世世只爱他一人！”镜中的人表情有些痛苦。
伊修斯哈哈大笑。“那是你这的事，与我何干？一千四百年前，早作古了。现在我才是主导者，这一世，本王只要熙瞳！”
镜中人略为错愕，怪异地望著他。
“看什麽看？”伊修斯不悦地回瞪。“人有轮回，却每次轮回忘了前世的事，重新做人。老天为什麽让每个人都重生一次？那是让每个人做一回不同的自己。如果每一世都执著前世，那转生有个屁用？今生今世，我只是我，只爱我爱的人。别把前世的意识强加在我身上。你要合二为一？好啊，找一世吧。”
镜中人突然消失了。
他瞪著空白的镜面，粗鲁地低咒。
混蛋！为什麽在他消失的刹那心底有一股锥心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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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空气自北南下，处在冷暖气团交界的S市，阴雨连绵。
讨厌的天气。连著心情也不好，想起了不愉快的记忆。
这几日，不知怎的，心里闷得慌。更可恶的是，连觉也睡不好。梦里出现的全是那个男人的金发。
金色，是黄金般耀眼的色泽。
灿灿的，带著月亮光泽，如蚕丝般的金发，抓在手里，柔滑冰质。
舔舔干涩的唇。满脑子全是男人的金发。收藏了十几根发丝，还不够，他想要的是一束，一头的，摸著有实质感的头发。
可是……不会与他有交集了。
扯下走廊上盆栽树上的叶子，磨了磨牙齿。
那男人居然赶他走！
想他堂堂巫城的少主，何时被这样无礼的对待过？一般人看到他，哪个不是恭恭敬敬的？也只有他，一次次地欺负压迫他。太可恨了。
那冰冷的话语，一字字地敲进心里，又缓缓地向全身扩散，遍布每一根神经，使每根神经都抽痛起来。
那个时候，自己表面是如何的云淡风清，如何的不在乎，潇洒的拍拍屁股走人了，可又怎麽捺得住心底的疼痛呢？
他本来就没心没肺，也不在乎和男人上床，可是那样的情况下，只觉得自尊受到了伤害。甚至回国後，直奔理发店，剪了一头长发。
人家都说，只有失恋的人才会剪头发。难不成……他这是失恋的表现？
丢人啊。
每每想起那一头保养多年的发丝一点点的剪短，他就恨不得撞墙。他发神经了，居然会为了个男人剪头发。
五指展开，一团小火苗燃起。他自我嘲解。果然力量也弱了很多。像他们这种拥有异能的人，头发也是有生命的，蓄存了很多力量在头发里，随著头发的落地，力量也流失了大半。要是被老三知道了，会不会笑破他的肚皮。
呼口气，摸著门把，开门而入。
房内，只有一人，一身素白，倚在窗户旁。
“怎麽不见摩烨？”银熙瞳疑惑地问。七耀昏睡了两日才醒来，今天看他的气色似乎不错，都能站起来了。
“我支开了他。”银七耀苍白的脸上有著淡淡的笑，略为稚气。
银熙瞳翻翻白眼。就凭七耀这弱不禁风的身体，他竟还支开了护卫兼保姆的摩烨。
“你若病倒了，我可照顾不来。”银熙瞳来到他面前，却始终隔著一臂之遥。七耀能通过触摸探知人心，聪明人当然会离他远远的，生怕被他知了心事。
“我没那麽弱，只要不使力过度便不会病倒。”银七耀抿嘴。
“醉酒的人从不会说自己醉了。”银熙瞳没好气地说。
银七耀笑出声，笑得有些喘。
“别笑！我怕你喘不过气来会倒。”银熙瞳急忙提醒。万一他昏倒了，他可帮不了忙。“说吧，找我有什麽事？”
七耀神秘兮兮地只要他一人来见他，旁人都不许跟来。知道他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必是感知了什麽重大的事。
“我知道你上个月去了E国，却又突然失踪了，天晟的人找遍E国都没找到。”银七耀看著他。“你……其实在修罗城。”
银熙瞳微怔。七耀的能力果然不同凡响，对他们行踪了如指掌。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在修罗城。”银熙瞳没有否认。
“修罗城……与巫城是宿敌。”银七耀低语。
“这个我早知道。别问我为什麽能毫发无伤地回来，我不想回答，或许你也知道了。”银熙瞳耸耸肩。那不算是个愉快的回忆，他也不打算跟七耀交待清楚。
“我不问这个，我想知道……伊修斯的为人。”银七耀垂下眼睑。
他知道那人叫伊修斯？银熙瞳屁股粘上办公桌，翘著二郎腿。
“那家夥没什麽好提的。脾气坏，人品差，自大又傲慢，简直就是混蛋。”又想起那人赶他一幕，银熙瞳不由地咬牙。
银七耀嘴角扬起。那个男人与熙瞳绝对是同类人。
“喂，你笑得很贼。”捕捉到他别有意味的笑，银熙瞳不悦地皱眉。七耀是什麽意思？问他这个干嘛。
“有吗？”银七耀收起笑，一脸无辜。他怕熙瞳一生气来拆了这具虚弱的身体。
银熙瞳撇撇嘴，挥手道：“行了，说正事，别提那家夥。”
咳了两声，银七耀终於有动作了。按了下墙上的一个蓝按钮，细微的机械声响起，房间被封闭了起来，倏地阴暗。一时不适应黑暗，急忙闭上眼，口里唠叨。“哇，你这房间居然暗藏玄机。”
片刻後才适应黑暗，睁开眼，就看到前方有面大屏幕。
“这是……什麽？”银熙瞳拢起双眉。他是不是眼花了？孩子气地再揉揉眼，没错啊。
屏幕上映著一对男女。
两人都穿古装，看服饰像是隋唐时的衣物。两人都很年轻，只有十七八岁。少年很俊美，有著东方古典的韵味，但是却有一双紫色的眼睛。混血儿吗？不由地想起伊修斯。那家夥长得也是东方人的脸孔，却有一头金发和一双金眸。
至於少年身边的那个古代美人……银熙瞳真希望自己花了眼。那少女的脸蛋儿，跟他的一模一样。
“这个女人是谁？”银熙瞳当然不会以为画中的少女是他，就算他有异装癖，却从来没有穿成像古代千金一样。再说那少女隆起的胸部，他可没有。
“她……是我们的祖先。”身边突然响起略带童音的声音。
“祖先？那个紫眸少年？”银熙瞳诧异地问。七耀从哪里搞来的这个东西，他怎麽知道祖先长成什麽样。
“……是那少女。”银七耀转头望著银熙瞳，柔声道。
“什麽？你蒙我吧？”祖先长得跟他一样？即使是同卵双胞胎也不会一模一样。
“你的DNA来自她的。”银七耀眼神闪烁。
银熙瞳张了张嘴，不敢置信。“你在编故事吗？”
“你应该知道，当今世界科技发达，克隆人不是神话。”银七耀喘气，诡异地盯著银熙瞳，看得他心里发毛。
“熙瞳……你是她的克隆人。”
银熙瞳一震，差点从办公桌上滑下来。
“七耀，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活了二十年，居然有人跟他说，他是一个复制人。
“七耀你真是病糊涂了。你确定精神正常？”银熙瞳好心的提问。七耀这家夥病得异想天开了吧？
银七耀笑而不语。接了个钮，屏幕上立即换人。
一个金发人。
伊修斯？不，不是，是伊修斯大厅墙上的画中人。
“他，是伊修斯的第一世。”
“然後？”银熙瞳越来越糊涂了。
银七耀咳了两声。
屏幕再次换人，这次出现的是一个黑发男子。
“是他？”银熙瞳瞠目。“空中花园”里的那个长发男子。带著幽郁的气息，有著忧伤的眼睛，却又有些茫然，似乎不知自己活了多久，活著有什麽意义。
那天，他用惊喜的声音，唤他──“晰柔”。他不是所谓的晰柔，自然是推开了他。那男子……在透过他看另外一个人。
没兴趣探究，他转身离开了。男人的呼唤声隐隐飘在身後，充满了悲哀。虽然於心不忍，但他不是他要等的人。等？为什麽用“等”？很模糊。
“这个男人……我见过。”
银七耀“咦”了一声。
“他还活著吗？”
“他活了很久？”应该是吧。那种不知自己活了多久的茫然神情，任何人看了都会心痛。
“大概有一千四百多年了吧。”
银熙瞳盯著身边的人。“七耀，你哪里来的资料，知道得可真多。”
银七耀指指自己的脑袋。“这里面跑出来的。”
“真爱说笑。”银熙瞳叹气。七耀或许还有别的未知能力吧。“你让我看这些干嘛？”
“熙瞳……你还不明白吗？”银七耀荧光映在他苍白的脸上，诡异得妖魅。
银熙瞳吞吞口水。“你太看得起我了。就几张图，让我明白什麽？”
银七耀淡笑。“知道巫城与修罗城为什麽敌对吗？”
“废话，不就是咱们的祖先和修罗王同喜欢上了一个男人──你笑什麽？当心气喘不过来！”
果然，他咳嗽了。这人明明身体不好，偏又爱笑，咳死他算了。
“抱歉。”银七耀呼吸沈重。“熙瞳，祖上留下来的记载，很多是错的。”
“……那又怎样，与我无关。”银熙瞳不感兴趣地说。就算是错的，那些老祖宗的事，早就埋在历史的时间河里了。
“二十年前，我花了巨资，让一个科学家创造了你。”银七耀语气平淡的说。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
银熙瞳终於错愕地滑下了办公桌，不由自主地揪住银七耀的衣襟。
“你说什麽？！”怎麽他越说越真了。七耀真的没病？
银七耀一眨不眨地望著银熙瞳，神色温柔。“不过有些可惜。很多都失败了，你是唯一一个成功的，却是个男孩子。”
“你怎麽会有祖宗的DNA？”银熙瞳贴近他，直直地看著他，惊奇地发现，银七耀的眼睛并不是纯黑的，偏向暗紫。这麽多年，才发现吗？
“我自有办法弄到。”银七耀笑得仍然温和。看银熙瞳的眼神似乎是长辈看小辈的。
银熙瞳放开他，离他三尺之远。
“我有父母。”虽然他们在他六岁的时候死了。
“他们是你的养父母。”银七耀说。
银熙瞳沈默。一时没办法消化这些突如其来的变数。这一刻，七耀变得很陌生。十几年来，七耀对他很照顾，像一个真正的哥哥。巫城的生存法则虽然残酷，可是这些年有七耀才活得有意思。如今他却告诉他，他银熙瞳不过是个克隆人，还是他一手制造的。这怎能不叫他震惊呢？
一直相信的人，却在欺骗他！
闭了闭眼，银熙瞳嘴角微扬，歪著头，笑看银七耀。“是你叫摩多诱我去E国的？”
银七耀没有回答。
“那些袭击我的人，不是老三派来的，而是你……”银熙瞳摸摸下巴，锐利地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