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的~”韩之志咧嘴一笑。
庙祝拿来签言,翻开道,“二八签,东边月上正蝉娟,顷刻云遮亦暗存;或有圆时还有缺,更言非者亦闲言。”
“什么意思?”韩之志完全听糊涂了。
“浮云遮月,不须疑惑;等待云收,便见明白。此卦月被云遮之象,凡事昏迷未定也。”
朱缇付了钱,拿过签文,转身向外走去。
“是我要求签的,不用你付钱,你别走那么快啊~”韩之志急忙追上离开的人,差点撞上去。
朱缇回身把那签文递到前者手中,还是那副没睡醒的无精打采样,“拿着吧。”
韩之志一愣之后,露出两颗小虎牙,笑得甚欢,“好啊~”
随后,两人并排走到了大街上,韩之志这个话唠一路就没停过。
“你真的在早朝也能站着睡觉?皇帝不生气的吗?我听说早朝都是大家在那里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和我们菜市场一样吵,你怎么睡得着?”
“昨晚的菜好好吃,我还给菜市场的朋友们送去了,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完全不能相提并论~等我赚够了钱给我哥娶妻的那天,一定要把你王府的厨子介绍给我。他们是你的厨子,可不可以算我便宜点~”
“最近有好几个朝廷官员被杀了,你要小心点,我当然相信你不是坏人,但是那些什么天行会的,他们不懂你,还是小心为妙。说到这个,我要跟你说个事,我好几次看到有个带奇怪面具的贼在你身边转悠,一定没安什么好心,要是你碰到他,他要钱你就给他好了,银子没有还可以赚,命没了什么都完了!”
韩之志正天马行空得聊着,迎面遇上了熟人。
“地瓜大叔,你到这里来送货啊?”
“呃,恩……”那地瓜大叔眼神闪烁,抬头看了眼笑得灿烂的韩之志,脸上露出内疚的表情,“对不起啊,小白菜,我不能跟你说话,要是被大伙知道,我也会被孤立的。”
“恩,我明白。”韩之志扯了个笑脸。
地瓜大叔看在眼里,愧疚不已,并没有认出旁边穿着便服的敬安王,语重心长道,“小白菜,大叔知道你不是那种喜欢炫耀的人,你是好心拿好东西给大家分享,是那些有心人看不得你好,嫉妒你,刁难你,不让你摆摊,等过段时间大家忘记了这件事,大叔会替你说说的。”
“大叔,你不是还要去送货吗?再不去就迟到了。”韩之志迫不及待的把人送走,然后对着身边睡眼朦胧的人解释道,“地瓜大叔脑子不好使,经常记错事情,他说的是前几天一个卖西瓜的,那人是不好,自以为是,活该被大家孤立,我还踩烂了他一个西瓜呢~刚才跟你说到哪里了?不记得了,那我跟你说说我小时候的事吧!”
韩之志若无其事得又聊起儿时的调皮捣蛋,两只手摆在身后,走路摇头晃脑,好不惬意。
朱缇这才注意到他手上拎着一个鼓鼓的袋子,原来并不是面粉大婶的女儿看见敬安王出现在寺里,而是这颗小白菜被赶出菜市场没地方去无意撞见了他。
第十章 始乱终弃要这样用
“地瓜大叔脑子不好使,经常记错事情,他说的是前几天一个卖西瓜的,那人是不好,自以为是,活该被大家孤立,我还踩烂了他一个西瓜呢~刚才跟你说到哪里了?不记得了,那我跟你说说我小时候的事吧!”
朱缇这才注意到他手上拎着一个鼓鼓的袋子,原来并不是面粉大婶的女儿看见敬安王出现在寺里,而是这颗小白菜被赶出菜市场没地方去无意撞见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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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韩之志的聒噪中回到了府里。
似乎已在厅里久候的罗曼见人回来,立刻想上前,却见韩之志以迅雷之速挡在了他面前。
“你又想干嘛?别以为你住在这里,就可以那什么楼台什么月的,我小白菜的男人,可没那么容易被你勾引到!”
一时之间暗流涌动火星四射。
朱缇打了个哈欠,转身走向了卧房,睡觉去也。
韩之志饱含威胁的瞪了一眼想跟来的罗曼,自己追着人,跟到了房间内。
“你干嘛要把那个人买回来?天天朝夕相处,早晚要出事!如果不是不放心我哥,我也搬进来了!”
韩之志义愤填膺,转头,懒得理会他的另一人早已利索的爬床睡觉了。
“现在是早晨,你怎么才起来就睡?起来啦,你一天要睡多少时辰,变猪了啦,起来,别睡了!”
韩之志从来不理会对方到底是否认同,总是自说自话的做起了这个家的一份子,又是拽被子又是好言相劝,摇晃着钻在被子里捂耳朵的人。
在努力了一盏茶的时间后,韩之志难以置信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睡得跟死猪一样。他在床前站了一会儿,然后咧嘴一笑。
朱缇听着那叫声安静了片刻后,响起一个悉悉索索的可疑声,接着,被子就被掀开,钻进来一个温度,贴上他的背,然后似乎不满意这个姿势,又从被子里跨过来翻到了自己的正面,往他怀里蹭了蹭,觉得还不够亲密,抓起他的一只手揽到那具身体上。
这肌肤接触的刹那,朱缇就装不下去了,睁开眼弹跳起来,果不其然,丫居然脱光了衣服钻到了自己床上!
韩之志也有反应敏捷的时候,眼明手快的揪住了逃跑之人的袖子,撑起身子,被衾不意外的滑到了腰际,露出上半身的裸 体。
“为了避免你被那只番茄勾引,我们还是先生米煮成熟饭!”
朱缇第一反应就是转过头,不去看那赤 裸 裸的身体。
见状,韩之志嘿嘿一笑,一把掀掉被子,露着两颗虎牙,恬不知耻的得意道,“我的身体全被你看过了,我的名誉已经被你毁了,你要负责!”
一般人不会这么做的吧……朱缇真想叫老天爷,这人的不要脸到底有没有底线……
这时,房外响起裴保的声音,朱缇大惊,门没关!
“王爷,这个月的账……”裴保翻着账本跨进门槛,抬头看清后,从容镇定的倒退出了房。
韩之志得意的‘哈哈’一笑,光着膀子露着大腿,“人证物证俱在,你赖不掉了!”
“……”
“就是这样,每次我要行动,都被他阻碍……”
中午时分,在一处酒楼雅座与刘伯会面的罗曼虽然对上午的事怀恨在心,但也有种莫名的解脱,似乎自己并不希望事情顺利,摆在面前的却又只有这一条路。
“明天就是国术比赛,皇子和贵族少爷都会参加,敬安王的儿子也参加,那个狗皇帝一定会去赛场,只要你能跟去,就有机会接近狗皇帝!”
“我知道,但是韩之志老是捣乱,我没有办法。”
“不能让一个臭小子坏了我们的计划!”刘伯皱起了干瘪的皮肤,思索中。
楼内响起一阵喧哗,夹杂着谩骂声。罗曼看去,只见一个脑满肥肠的官员指着一个秀气的书生痛骂。
“当初老子让你题诗,你摆架子,你以为你一字千金,现在还不是沦落到给酒楼抄写价牌,你想写啊,老子偏不让你写!”那挺着一只肥的流油的肚子的官员狠狠踩烂了那些价目牌,唾了一口,扬长而去。
那书生默默的承受着这一切,和老板赔了不是后,转身离开。
老板和伙计一边收拾地上的残局,一边唉声叹气道,“惹了东厂曹公公的义子,那人算是完了。”
“运气不好,偏偏惹上了那个土匪张,往后的日子惨了。”
听着酒楼内的交头接耳,罗曼觉得那书生有点眼熟,“那人我好像在醉月轩见过,那天早晨他来后院,李妈妈还亲切的叫他‘大白菜’。他们是兄弟?刘伯,我有办法了!”
“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始乱终弃的话,就不是男人!”
自上午裴保撞破俩人的‘奸情’后,朱缇就开始满王府的躲避,韩之志就满王府的诉苦做怨妇,以至于朱缇每碰见一个下人,对方都用一种敢怒不敢言的目光看他。
他无奈,你们那都是什么眼神,本王根本什么都没做啊……
“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你再逃避也没用,我有人证,还有你早上送我的定情信物!”
朱缇知道,他就不该有恻隐之心,这种人给三分颜色就会开起染坊。
韩之志终于在一处走廊追上快步而走的人,张开双手挡在面前,一张脸蛋无比委屈,“你现在吃干抹净了,就想走人啊?”
“我哪有吃你啊……”朱缇无力的狡辩道,当时裴保离开后,他就立马甩掉人跑出来了啊。
“现在吃也不迟啊~”韩之志握着双手,拿肩膀去蹭对方的胸膛,扑闪着一双圆溜溜的黑眸,笑得忒淫 荡,“人家也愿意被你吃嘛~朱葛格~”
朱缇一哆嗦,像是丢开什么脏东西似的立刻推开了投怀送抱的人。他实在有种上吊跳河自尽的冲动,快快离开发情的人。
韩之志站稳脚步后,刚要继续追,就听到一个挑衅的声音。
“你还在这儿啊?”
回头一看,是罗曼,他立刻挺起胸膛无比骄傲道,“我可是有皇帝口谕,可以随意出入~我知道我的男人有时候比较有同情心,但也仅仅是同情,别以为你长的漂亮就了不起,男人要漂亮干什么,摆在家里当花瓶看还嫌浪费口粮呢,我劝你还是快点走吧,免得到时候把话说清楚了,让你自己难堪~”
罗曼忍住了怒气,讽刺道,“反正有的人,最会把没的说成有的,把别人的说成自己的,脸皮厚的没话讲,或者我该形容他根本没有脸皮。做这种人的亲人真是可怜,在外面要应付针对自己的达官贵族,回到家还要收拾弟弟的烂摊子。”
“你说什么?”韩之志立刻转身跑出了王府。
一路跑回家中,遍寻不到人影,不过这回桌上有留了字条,韩之志看了后,直奔那字条上所写的酒楼。
“老板,我哥是不是来过?就是替你们写价牌的。”
“来过,和西门中尉张大人起了点冲突,后来就走了。”
“他去了哪里?”
“这个不清楚。”见韩之志一脸担忧,那老板也是个好心人,招来店小二,“刚才那个书生,就是被土匪张骂的那个,你看到他出门后往哪里走了吗?
“那个书生啊,我记得他出门后不远,被一个小孩拦下,似乎说了什么,然后往长安街的方向去了。”
“谢谢。”
一路朝着长安街的方向找去,韩之志并没有见到相似的人,却见路面出现了堵塞,一群百姓正翘头围观在一间客栈外,里面依稀可见一些衙差走来走去。
“哥?”
在见到那被衙差押解着走出客栈的人后,韩之志脱口而出。他挤过人群,不顾衙差的阻拦冲到面前,看着溅了满身血迹的兄长,大惊失色,脑袋一片空白。
“走开走开。”衙差不悦的拿刀鞘推人。
直到见到这些衙差准备带走人,韩之志反应过来了,“为什么抓我哥?”
“他杀了西门中尉张大人。”
“不可能!”
“他手中拿着凶器,房里和他身上全是血,不是他杀了西门中尉张大人,还能是谁?”
“不可能的,我哥不会杀人的!”韩之志难以置信的看向沉默的兄长,不懂对方为什么不否认。
“人犯自己也承认了。让开,你再拦着我们,把你一起抓回去。”
跟着到了开封府大牢,韩之志被那狱卒拦在牢门口。
“干什么的?”
“麻烦大哥,我想见一下我哥。”韩之志明白这里的规矩,悄悄塞给了狱卒一些铜板。
那狱卒掂了掂分量,虽然不是很满意,但还是松了口,“哪一个?”
“就是刚才关进来的那个。”
“那个?不行不行,不能见。”
“拜托了,这是我身上所有的了。”韩之志甚至把缝在衣服内侧里的救命铜板也掏出来了。
“再多的钱也没用。大人刚吩咐下来,这是个重犯,他涉险杀害了西门中尉张大人,在审讯前谁都不能见。张大人是曹公公的义子,这回再多的钱也不行。”
“不可能的,我哥不可能杀人的,一定是有误会,求求你让我见见他!”
韩之志祈求着狱卒,见对方立场坚定,一咬牙,穿过对方胳膊下,跑向了深处的牢房。
那狱卒赶紧喊人,抓住闯入者,唾了一声,擒着人正要离开,就见一队官兵整齐有素的跑了进来,两翼并排守卫在牢房的走道上,从中走出一个白面太监,狱卒立刻吓得跪地叩首。
“人犯呢?”曹吕的眼睛是向上看的,阴阳怪气的声音里带着怒气。
“已经关押在牢。”
“好!很好!杂家要亲自审他!”
曹吕带着一队人阔步走向了深处,而韩之志被恶狠狠的丢出了开封大牢。
第十一章 菜下锅前要等油滚
“人犯呢?”
“已经关押在牢。”
“好!很好!杂家要亲自审他!”
曹吕带着一队人阔步走向了深处,而韩之志被恶狠狠的丢出了开封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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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愣的站在这高墙铁门之外,守候到黄昏,才见到大牢的门重新开启。望着那个曹公公怒气冲天的步伐,他有不好的预感。
见那狱卒送走了曹吕后就要转身进去,韩之志立刻跑了上去,“我现在可不可以看看我哥?”
“不行。”
“可是我刚才已经给你了钱!”
“就那几个铜板,连牙缝都不够填。去去去,牢房重地,闲杂人等闪一边去。”
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后,韩之志转身飞奔回了家里,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土罐,倾倒而出,是一串长长的铜板。
他一狠心,全揣到怀里,拿到钱庄换了银子,只有几两而已,远远不够贿赂那个狮子大开口的狱卒。
他跑去了菜市场,虽然能猜到结果,还是抱着希望一试。
果不其然,大家都像是约好似的,忙着招呼客人的无视他,白眼相对的出口赶人只有地瓜大叔偷偷塞给了他几个铜板,已算是最大限度。
从‘可以认同陌生人的飞黄腾达,却看不得身边的人飞黄腾达’到现在‘巴不得不认识韩家兄弟’,人情的冷暖在一天之内让韩之志尝尽。
他咬咬牙转身,跑向了一处住宅。
“刘老板,我想问你借点银子。”
“小白菜,你知道你欠我多少租钱吗?你们兄弟俩过得的确也不容易,我没追究你们的债务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了,你还想得寸进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