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 下————明月五十

作者:明月五十  录入:05-30

  南宫惊天皱了皱眉
  "嗯。最要命的是那两个!竟然不告而别了!!不过,赏花楼里见群雄的事后不在也好,墨风,别让他们提前去找凌剑山庄!"
  墨风点点头
  "我已经告诉慕容湫了,他和紫枫会注意的,应该没问题"
  南宫惊天脸上突然显出一个恶作剧的诡笑,看得墨风一愣,惊天这回来,好像变了......
  南宫惊天摸了摸身后背的包袱
  "好,我们三个去投宿吧"
  所谓三个,是指背后的司马问心......所谓投宿,是指......
  破庙,篝火,稻草,墨风,南宫惊天和......司马问心,围坐在火堆旁,一堆鸡骨凌乱的丢出庙门外,在清冷的月光下,吸引着南宫惊天的视线。
  "好看么?"
  南宫惊天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只是摇摇头,提起酒壶却被墨风一把夺了去
  "你现在不能喝酒,......若是不想看到我......我走......"
  伸手拉住往外走的墨风,南宫惊天无奈地说
  "你,你,唉......我头疼的很,你不要再闹了"
  墨风嚯的回过头,略长的狼眼在跳动的火光下,目光复杂。却也没坚持向外走,回身坐在篝火旁。
  南宫惊天转头盯着篝火,现在他并不想看见墨风,若是看,以什么样的目光?南宫惊天轻轻的叹了一口,我们的关系太复杂,我的故事很复杂,我的心情也很复杂。至于司马问心,连接着这太复杂的故事,却不再有朋友安慰目光。
  看墨风,尴尬
  看司马问心,迷乱
  墨风也眯着眼睛看着篝火,南宫惊天除了醒过来的第一眼对上他的目光外,都在躲他,讨厌么?我可以,我可以藏起来,你就不用看到我,不会最终彻底的厌倦,离开。
  乌云渐渐的掩住月亮,庙外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破庙的门被风推得吱嘎作响,山风凉凉的伴着雨丝飘进,墨风在火堆旁抖一下,缩了缩身体。
  南宫惊天听见声音回过头来,看见墨风脸上奇异的红晕。立刻跳过去,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烫,南宫惊天一怔,想起墨风抱着寒川反噬的他那么长时间......
  懊恼的皱了皱眉,居然,问都没问就把人拖出来赶路。一低头,正好看见墨风认真看他的脸,那双狭长的狼眼中带着失落和惊慌
  "......我......我,没事,不会耽搁,......对不起......"
  南宫惊天哑然,突然想起很久以前蜷缩在自己门前的小墨风,自己出口而出的,是,麻烦。
  一时,相对。南宫惊天慢慢的把墨风拉进自己怀里,抱住。往事纷繁闪过,忽略,忽略,忽略,墨风,即使我们同床共枕,即使我们肌肤相亲,我始终在忽略你,然后,指责我们互不信任,墨风,你,为什么还要坚持?
  "我真的......没事"
  南宫惊天闭上眼睛
  "嗯"
  感到如水般的内力,缓缓的流进自己的身体,温温在经脉行走,墨风渐渐暖和起来,眨眨困倦的眼睛
  "惊天,你......遇见什么了?变了......"
  南宫惊天绽放一个干净的笑颜,盯着篝火的目光悠远
  "睡吧,我抱着你"
  雨夜沉沉,南宫惊天抱着沉睡的墨风,靠在神案。破旧的山神庙外水声淅沥,木柴在火焰中噼啪作响
  东风未肯入东门,走马还寻去岁村。人似秋鸿来有信,事如春梦了无痕。 江城白酒三杯酽,野老苍颜一笑温。已约年年为此会,故人不用赋招魂。

  错身

  雨后的山林,令人心旷神怡。清新的空气爽神湿润。窄小的马道上,马蹄踏在碎石上声音清脆,缓慢而有节奏,有时,有一两颗石子被钉着铁马掌的马蹄别飞,落地,发出一声悦耳的碰撞声。
  墨风闭着眼睛,坐在南宫惊天身前,身体随着马身的运动微微的摇晃。轻轻蹙着剑眉,头晕。不过他没靠到惊天身上,任谁经过内里反噬的那么一场折腾,都不会好到哪里去,说不定惊天现在比他还要虚弱。
  一手牵着墨风的马,一手扶着墨风的腰。南宫惊天的目光清澈愉悦,信马由缰的漫步在林间山道。这样把心放缓慢的节奏,平淡得令人难忘。
  一缕浓黑微卷的头发从墨风肩上滑下,蜜色的长颈骤然触到潮冷的空气,细小的汗毛根根立起,南宫惊天目光触及弯眉一笑,手臂一紧,就把墨风拉靠在自己身上,墨风没醒,头歪在南宫惊天胸前。
  宿夜的雨水在山林间笼起了白色的雾气,水滴从被洗得嫩绿的树叶上参差落下。静谧深山,寒冷笼住周身,南宫惊天能感到自己的手和脸上的皮肤水润冰凉,而怀中却温暖得有些微恼人。
  暗红色的凤眸慢慢的合起,累,有些累了。一放松下精神,浑身发虚。极想有......有一个平坦的地方,把全身都托住,放松......
  "咔"
  南宫惊天的右耳一动,飞扬的眉微微一皱,双眼蓦的张开,轻轻的勒住马。数道绵长呼吸声传入耳际。南宫惊天暗红色的眼睛显出一丝自嘲的戏谑,居然差点睡过去,连附近有人都没听到。
  看看怀中的墨风,蜜色的脸颊微微染上嫣红,黑眉长睫,黑亮的发丝贴在自己的前襟上。睡得毫无防备。暗红的凤眸闪了闪,对方应该没有出手的意思,闲事,少管。
  南宫惊天轻轻一夹马腹,垂头啃草的枣红马甩了甩脖子,慢悠悠的开始踱步。
  陆楠的脸都要绿了,他被人制住伏在杂草丛里胳膊腿压得生疼,怕他出声的大手把他的口鼻严严实实的堵住,憋得他头晕耳鸣,好不容易弄出些微声响,立刻感到手臂剧痛,再难移动。可恨的是,那马上的人明明已经勒马停下来了,却又走了......
  有些事,仿佛注定就是某些人的幸运,是某些人的不幸,是某些人的麻烦。总之,这些事,兜兜转转的还是会回来聚头。
  山泉,从数米高的山岩上跌下,被光滑突出的岩石撕裂成缕,其下形成一个水潭,巨大的冲击力,在谷中轰然作响。沁冷的风卷着细密的水珠飞过,折射阳光,形成一道迷幻的彩虹。
  南宫惊天和墨风坐在水潭边,生火烤鱼,南宫惊天黑色的戎装架在墨风身旁,一边烘烤,一边替坐在一起的两人挡风。
  墨风目不斜视的盯着篝火中翻转的鲜鱼,身子绷得死紧。南宫惊天叹了口气,略略往旁边挪了挪。墨风手一僵,嘴唇抖了抖
  "过来,冷"
  南宫惊天没答亦没动,只是将脸埋在膝盖里,累,好累。只穿着里衣还是会冷的,比如背火吹风的那一面,可是,南宫惊天没办法管那么多,一放松下来,他就很疲倦。
  稳了稳急速跳动的心,墨风幽黑的眼瞳滑向略略翘起的眼角。南宫惊天满头丝帛般的长发用一条黑色的皮绳随便的扎在身后,淡薄的细布白色里衣因火焰和冷风的对流微微摇动。身体抱成一团,脸埋在膝盖里,好像,睡着了......
  "......糊了"
  玉雕一般精致的手。有些半透明的感觉,修长的手指,匀称有力,在水色火光中微微的发着光。
  "糊了"
  南宫惊天抬起头,从半睡中醒来,暗红色的凤眼半眯,飞扬的眉微微皱着,满脸的不满足,一身慵懒,风流万种。墨风不由得转过脸,正对着南宫惊天,感觉血液倒流,浑身发热,口干舌燥。
  "糊、了!"
  南宫惊天抄过墨风手里快要掉了的树枝,将鱼翻了个身,打了个喝切,满眼泪光
  "笨蛋,睡着了?"
  墨风的脸一下子炸红,南宫惊天见他没有回答,看了他一眼,狐疑的眯起眼
  "墨风,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又烧了?"
  "烤......烤的"
  "烤的?连脖子耳朵都烤红了?"
  "没、没......是,对,嗯。"
  不耐,南宫惊天伸出右手,手背还没贴到墨风额头,就见墨风连滚带爬的躲了开去,起身时撞倒了一边烘的衣服,狼狈的摔在地上。
  南宫惊天愕然,看了看目光躲闪的墨风
  "你干什么?"
  "我......我想去洗澡"
  洗澡?这么冰的山泉水,风寒刚好就要去洗澡?南宫惊天一扬眉,了然,尖锐的目光一下子从墨风的脸上移到他腰下。墨风像被蜇了一样,猛地跳了起来,转过身去。
  南宫惊天变了,变得温柔,变得亲近,可是墨风却没有办法再像以前那样邀宠,他们之间好像隔了一层什么,南宫惊天的怀抱,触碰,温暖,但是没有一丝的欲念。曾经的过去,都会让墨风感到尴尬不安,他近了,不再那么遥远,可是他也远了,比以前还要难以触碰。
  慢慢的收回手,南宫惊天的脸上慢慢红了起来,嘴角一撇,竟现出他17年时光里都没有的委屈表情
  "你是讨厌我手脏吧"
  墨风惊讶得回过身,一脸不相信的眨眨眼睛,着了魔一样的踱过来,被南宫惊天一脚绊在地上,压住教训
  "臭小子!跟了精明过人的我这么长时间,说谎就这么明显!你对得起我么?"
  墨风两眼盯着南宫惊天得意的脸,这张少有表情的精致面孔,到底因为什么,染上了人间的七情六欲?那双冷漠眼睛在湖光山色中熠熠生辉。
  "呜!!"
  树林里的一声闷叫,打断了两人的对视,南宫惊天眼睛一闪,翻身而下,继续在火边烤鱼。墨风懵懵懂懂的躺着,用右手遮住眼睛。
  总是......这么暧昧,南宫惊天对自己就好像是两小无猜耳鬓厮磨的青梅竹马。微微皱起眉头,欲望要怎么解决?墨风微微张开嘴,难过。
  南宫惊天把鱼支在烤架上,站起身
  "我去看看,你留守"
  白影一闪,没入树林。南宫惊天躲了。墨风面色嫣红,情动的眼瞳波光一流,无奈,恼恨。满脸的情欲掀掉了驯服的伪装,少年的唇紧紧抿起,骨子里的强势和狠戾慢慢散发出来,墨风,温柔和退让,你还能装多久?

  时间

  密林里
  不能不说,这是一次很经典的会面......
  地上的陆楠,内伤吐血昏迷不醒,手腕及及脚踝上的血迹说明,他,被信王府的高手挑断了手筋脚筋。
  而刚刚下手凶残的哥们儿们此时凶狠的目光里明显带点茫然,齐聚在南宫惊天身上。
  此人,一身白色的里衣松松垮垮,漆黑如帛的长发微微有些零乱,赤着一双脚站在雨后碧绿的草地上,面目如画,气质沉蓄如水。那一双南宫世家独特标志的暗红色眼瞳淡淡的看了看地上的,又转了上来看了看站着的,不言不语,也不动,没有什么表示。
  一行人就这么互相看着,气氛顿时有些诡异。
  高手对敌,通常是以不变应万变,在场武功都不弱,谁都懂,若是先出手,那武功就要高出对手一大截,否则,先动先出破绽。尤其,信王府的高手,出来都是有限制的,得手就回府,皇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面积的,就难说了。
  半柱香,信王府的高手神经紧绷的过长,眼睛瞪得都酸了。南宫惊天还是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既不出手相救,也不转身离开。如果眼睛里有那么一丝的兴趣的话,纯像一只好奇的兔子。探不到深浅的高手们也不敢回身该干嘛干嘛,而且,他们连张嘴问问都从心里的不愿意。
  ......继续,僵持......
  淅淅索索的穿林声传来,墨风的出现,反倒让众高手松了口气。墨风看见这种场面也是一顿,接着,目光一跳
  "陆兄!!!"
  冷厉的狼眼恶狠狠的盯住众人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知不知道他是谁?!!"
  众高手蒙面黑衣,故,墨风也没冒然动手,还没待对方张口,南宫惊天终于开口
  "人留下,你们走"
  那为首的一皱眉
  "不可能!!"
  墨风冷笑,二话没说龙泉出鞘就冲了上去,众人顿时刀光剑影打作一团。南宫惊天依然没动,如果有把椅子有壶茶,他就肯定会坐下品茗了。
  呛,刺耳!南宫惊天皱眉,赤足一踏,翩然翻身而上,抱住被震退的墨风,反手卸下他手中的龙泉,带着他,在七人中间闪展腾挪,停于陆楠的身前,将墨风扔下
  "带他走,乖乖"
  墨风浑身一抖,头也没敢回,拖起路楠就跑。南宫惊天坏笑,对众黑衣人说到
  "不是我想你们死,是我,不得不让你们死,关于这点,我很抱歉"
  再回到潭边,南宫惊天长发散乱,一身落叶枯枝,不耐烦地甩甩头发,看也没看地上的包得整齐的陆楠和一旁的墨风,甩飞了衣服,径自跳下谭
  墨风别过头,暗自碰了碰烧红的脸,就听南宫惊天在后面一喝
  "墨风!"
  跳起来,墨风结结巴巴
  "什、什么?"
  "脱衣服"
  "......"
  "快"
  听见身后有人下水,南宫惊天回过头,皱眉,墨风眼睛一直瞅着水面,慢慢走向南宫惊天,缓缓伸出手臂抱住,闭上眼睛,颤抖的寻找他的唇。南宫惊天抬眉,我只是想和你换里衣,这个,我的里衣被溅上了一滴血。
  叹息了一下,暗红色的凤眸闭上,压住怀里的人回应,我是喜欢你的。墨风,再给我点时间。
  篝火闪烁,南宫惊天和墨风衣衫凌乱的靠在一起,看着沉睡陆楠。
  "墨风,你们这次行动损失真够大的,我和司马......也不小"
  "不就是武功么,我不在乎,再练就好了,不过......上官他,恐怕难以接受"
  转头将唇贴在墨风头上,南宫惊天闭眼,我会认认真真爱你。
  "惊天,你怎么知道今天是信王的人"
  "......这种蒙面杀手,见我不杀的,只有南宫府的,我们家不可能派人捉陆楠,天下还有一个地方会不主动狙杀拦路人,就是处境微妙的信王府"
  "你不想管,是不是?"
  "我也没不想管,我不是在那里考虑么"
  "信王是个疯子"
  南宫惊天低头偷吻
  "他是变态"
  "惊天......你知道那段秘史么?"
  南宫惊天看住墨风
  "墨风想知道?"
  墨风凝眸,一脸认真,南宫惊天笑出声来
  "想知道就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记得保密"
  收起笑容,南宫惊天拿起树枝挑旺篝火,拍拍手,拂了陆楠的睡穴保险。
  "其实,是我还在听语楼的时候,为了查师父和凌剑山庄的事情,在陌路别苑翻记录也就顺便查了查那段所谓的秘史。"
  话说,开国之初,太宗有一个宠妃,同起与草莽,经历风风雨雨。共执掌于天下。人都说,贵易友,富易妻。太宗虽没有,但是,帝王也有帝王的无奈,奖功臣战将,拉拢投诚势力,聚天下奇才为己用,联姻,是一种非常直接的有效手段。
  天下兴亡,掌于帝王手,后宫无形中是另一个朝堂,而宠幸,是对一个家族变相的赏赐和信任。没有势力皇后,爱情成为一种最不可靠的后盾。一场太子之争,落败。这个聪明的女人灰心了。后宫日月长,不见帝王。没有爱情的时候,寂寞,你可以习惯,你可以洒脱,甚至你可以悠闲品味。然而,经历过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之后,你却只能一身金银凌罗的看着自己的爱人拥着别的女人霁月风华,那滋味......恐怕不足为外人道。

推书 20234-05-31 :不准捉弄(出书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