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可能性很大。我叹口气说:“你可真不会安慰人。”
她认真地解释:“你对我好所以我不骗你。”
“可是真话很伤人哪。”
她偏头哼了一声:“是不是所有人都爱听假话?如果我告诉你我只是个妓女你还会这样对待我?”
我也认真回答她:“你是什么人我就把你当什么人来对待,但起码的尊重总是有的。”
她仔细瞧着我说:“你这个人挺有意思。”
那双眼睛里似乎摒除了所有色彩变成两个黑洞,可马上她眼神一换仰着小脸恳求:“我人生地不熟又刚刚失恋,你不是也一样?不如陪我玩两天?”
我也不想回到安东尼身边去,于是答应下来,借了她的洗手间洗澡。水声里隐约听到电话铃响,但她的声音几乎听不到。那天晚上我留了下来但没有碰她。
次日我没有回去。佛罗伦萨多的是艺术瑰宝,然而她对此似乎兴趣缺缺宁可将时间消磨在房间里。我最后还是和她上了床,她果然够野也够会玩,而且最喜欢由自己主导,骑在我身上的时候就像一头漂亮的母豹。她告诉我她的名字是海伦,我开玩笑说特洛伊是否已经沦陷?海伦嫣然一笑,果然有倾城之媚。
三天后海伦洗澡的时候我重新接通手机电源发现收到十多条信息都问我在哪里,我选了大卫的打过去,对方听到我的声音先停顿了几秒才大叫起来:“你到底跑到什么鬼地方去了,手机也不开,安东尼派来保护你的那四个人都死了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急?”
“死了?”我心一沉,简单解释了一下这几天的情况,又问那四个人的事,大卫回答说就在我彻夜不归的那天夜里安东尼的手下本来守在酒吧附近,其中一人还和安东尼通过电话,可就在那一晚四个人突然都失去了联络,两天后的日早晨他们的尸体被人发现扔到了废旧汽车处理场,都是伤痕累累,其中两个人被割断了舌头。佛罗伦萨暗焰和天堂之剑都到处找我却一无所获,安东尼为此提前送走未婚妻赶来了佛罗伦萨。
我给海伦留了一张字条匆匆离开回到原先下榻的旅馆。侍者一看见我立刻引我去了原来住的房间,推开门就看见安东尼坐在窗边的扶手椅上面色憔悴。他看到我腾地站了起来大步走过来,手碰到我的肩膀却停住了,我知道他闻到了海伦的香水气味。他的眼神里沉淀了错愕焦虑和愤怒但最后只说出一句话:“没事就好。”
结果我眼睛红了。本来没觉得对不起他,谁让他先订了婚,可如今他站在这里,身后还保留着我离开时的样子,而扶手椅旁的茶几上还放着我画到一半的速写,我忽然觉得理亏。我没有隐瞒地将海伦的事和盘托出,他开始时还保持镇静,听到我跟海伦上了床眼睛就眯了起来,按耐不住地揪起我的领子轻柔地问:“那么在我寻找你的时候你在享受?”
我小心翼翼地点头。他的火一下子就蹿了起来,却还旧尽力克制地继续问:“这算什么?”
我艰难地说:“我不能忍受跟别人分享你,哪怕是你的未婚妻。”
安东尼大吼:“那难道我就能忍受跟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女人分享你?你连个招呼都不和我打就跟别人上了床!”
我注视他的挫败和气愤轻轻问:“这一天总会到来,只不过比预计的要快了一点。我错了吗?”
安东尼用一个恶狠狠的吻回答了我。他浑身都绷紧了,动手脱我的衣服时力气大得惊人也完全失去了以往的绅士风度。我想推开他,可望进那双盛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的瞳孔还是选择了放弃。我被他推倒在床上,衣服基本上是被撕开的,海伦在我身上吮出的痕迹让他彻底失了控,在这样的时刻他没有忘记先用手指给我做扩张已经叫我感谢万分,但因为没有润滑剂他又进来得太快太猛仍然是痛得我叫出声来。安东尼紧紧抓住我温柔地抚摸我的脸,可惜下面的动静太不温柔,我只能吸着气尽量分开腿让自己放松,等他放缓了节奏我已经没力气踹他,糊里糊涂地被他拉进了欲海沉沉浮浮,到最后痛与快乐交织在一起我只剩下喘息的份。
等安东尼终于停下来抱着我不动的时候我恨恨地嘀咕:“这是强奸!”
安东尼轻轻咬着我的后颈回答:“那下次你奸回来。”然后补充了一句,“只要你打得过我。”
我更郁闷了。
32
安东尼扳过我的脸拨开汗湿的头发说:“你真不是个让人省心的家伙,不会来帮我的忙只会拖后腿,脾气不温柔连布丁都比你忠诚。”
我咬牙,哪有这种人吃饱了喝足了还要挑剔厨师,我一动就被他压住了。
安东尼叹口气说:“你看你看又要炸。我从见你第一眼就知道你绝不是肯按章法行事的人。你有你自己的准则只用你那颗聪明又顽固的脑袋思考,捕获你的心也只配不了你的意志,可你又这么华丽骄傲地在我面前晃来晃去让我既忍不住想逮住你又怕留不住你,克里斯,你就是传说中女巫抱着的那只坏脾气的黑猫,漂亮到所有人都想揪住你的尾巴拖回家关起来只在自己的抚摸下眯起眼睛,就像现在这样。”
安东尼亲亲我的肩膀继续说:“你气我订婚其实我更怕有女人跟我抢你。你渴望当家猫,我看得出来,如果有一个女人得到你的爱你会比谁都恋家,我一点胜算都没有,你不知道我多担心有那一天的到来。”
我从未站在别人的角度看过我自己,不能不承认安东尼的话很对,我有自己的想法,我最想得到的就是一个完整的家庭,可又经受不住安东尼的诱惑干脆不去想将来,说起来去我也很自私,甚至比不上他的坦白。
我翻过身来捧着他的脸认真地问:“你要我像黑猫对女巫一样不离不弃?”
安东尼说:“嗯,你知道每个女巫只有一只猫,她们也不结婚。”
“可你已经订婚了。”
“那只是权宜之计,相信我,你不会看到我结婚那一天,对方也没想嫁给我,真的。”
安东尼很真诚地望着我,我嘀咕说:“你把我说得一无是处又何必勉强自己?”
安东尼啃啃我回答:“女巫和黑猫难道不是绝配?反正你肚子里诋毁我也不少。”
我眨眨眼突然兴奋起来:“女巫啊,不错,好歹我是公猫。”
我开始动手动脚,可惜反扑马上被镇压,安东尼抱住我轻声哄: “别闹了,去洗澡,然后我得给你上药,好像还是出了一点血。”
看着他有点抱歉的笑容我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后面还在痛,立刻蔫了下去。安东尼打电话叫服务生去买药,自己抱了我去了个鸳鸯浴。回到卧室时我发现他手下效率惊人,不但床上已经收拾干净,药膏也躺在了床头柜上,另外还多了一样—润滑剂。我镇静地把润滑剂丢进了废纸篓。
33
此时已经是夜里两点,安东尼的手下传来一个消息,海伦离开了旅馆,而他们跟丢了她乘坐的汽车。安东尼瞧着我笑:“你挑上的这女人可不简单啊,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溜之大吉。”
我也没料到她走得这样快,只有一个可能,她知道安东尼来了所以选择躲避,但我敢肯定她无意害我,否则也不会轻易让我离开,由此可见她不是安德烈的人,当然“海伦”十有八九是假名。安东尼打开电脑调出一个资料库给我看里面的数十张女人照片,看到其中一张的时候我坐直了身体,那正是海伦。见到这一张安东尼皱起眉说:“伊顿和他表妹的私生女。”
我仔细看看资料,原来这詹姆斯·伊顿与已婚的表妹偷情生下吕蓓卡·伍德,这表妹五年前因病去世后詹姆斯就把吕蓓卡接到身边亲自抚养却不敢公开承认。吕蓓卡名义上的父亲已经再婚,碍于詹姆斯的势力保持了缄默。
安东尼告诉我珍妮佛·伊顿是詹姆斯定下的继承人,而她和吕蓓卡之间素来不睦,吕蓓卡与珍妮佛年纪相同但在社交圈的风头更足以会玩敢玩着称,而珍妮佛则是公认的大家闺秀举止端庄。
我反问了一个问题:“你觉得珍妮佛·伊顿有独自掌控伊顿集团的能力吗?”
安东尼回答:“她从小接受这方面的训练但没有机会去实践。”
我点头:“我在想詹姆斯寻求与你联姻的理由。其实联姻对他来说好处并非很大,他完全可以跟你进行金钱上的交易来避免你将来插手伊顿集团的危险,但他选择了联姻,因为珍妮佛凭借自己的能力无法与吕蓓卡抗争,而詹姆斯既不愿意伤害吕蓓卡又不肯撤换继承人。”
我好歹在美国呆了几年,深知詹姆斯·伊顿的为人处事一直不招人待见,想到他如此为两个女儿着想不由得露出不确定的神色。
安东尼嘲讽地一笑解释说:“詹姆斯的妻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她握有伊顿集团15%的股票,珍妮佛是她唯一的孩子而吕蓓卡是她心头一根滴血的刺,詹姆斯可舍不得因为力挺吕蓓卡而导致集团四分五裂,所以他向来以现金来补偿这个女儿而非给她股权。据我们对吕蓓卡的观察这女人比珍妮佛心狠手辣。”
我想起吕蓓卡对我说过的话于是问:“她刚刚失恋了?”
安东尼笑着说:“她告诉你的?这倒是真的,她喜欢上一个送报的小伙子,那家伙开始不知道她的身份和她交往了三个月,一个星期前突然提出分手,而昨天他在送报的途中被一辆大货车碾成了肉饼,肇事者逃逸了。”
我不能肯定这是吕蓓卡指使人干的,但我也没有天真地认为我们的相遇是个巧合,地球这么大她刚巧就掉在我面前?我只能推测出一个可能,那就是她要阻止这场联姻最好的办法就是安东尼退出。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安东尼说:“她怎么就坚信你会不要江山要美人?”
安东尼回答:“所以我有把握相信她和安德烈作了交易,情报自然是安德烈提供的,她只需要拖住你杀掉四个保镖就足以令我动摇,就算我和珍妮佛婚约继续下去他们也能借你我的关系大做文章。”
我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安东尼,有我在你会处处受到牵制,无论你做出何种选择都将造成损失,你怎么解决这个难题?”
安东尼望着我回答:“我已经想好了,主动放你离开我办不到,你可以继续做你喜欢做的事,但为了安全起见你得呆在我能够掌控的范围之内。”
我哼了一声,他的意思就是我跟自由要绝缘了,无论到哪里都得报备外加保镖防护,那还有谁敢找我设计?明显涉黑嘛。可安东尼就像高耸的雪峰,如果你是个狂热的登山爱好者,而得到机会爬上这座没有前人征服过的领域你会放弃吗?我不会。即使这样做得不到我所有家人的支持,但我从来都坚信我能够并且必须选择和控制自己的人生来得到快乐。
34
我再度被安东尼带回了西西里,迎接我的是布丁和已经陷入新的恋情的里奥。看着上窜下跳春光满面的里奥我不经感叹:这孩子精力太旺盛了。而旁边的安东尼自言自语说:得给他找点事做。于是幸福了没几天的里奥被拉到天堂之剑的基地接受魔鬼训练,他走的时候鬼哭狼嚎得管家都破例往自己耳朵了塞了耳塞。
我决定不再浪费光阴于是通过网络与导师保持联系,我需要的资料则经由图书馆的互借系统源源不断地搜罗到手。安东尼给我收拾出一间书房配备了电脑等相关设备,我工作的时候七、八个小时不出屋也不稀奇。女仆会把饭菜托盘放在门口,当然更多的时候安东尼亲自来抓我去餐桌,他的理由是里奥走了凯瑟琳不回来他一个人吃饭很没有胃口。可是晚上他忙完了事也过来逮我理由就很令我气愤了,他开始还带着润滑剂来后来嫌麻烦干脆放在我的抽屉里,说是要个晚安吻吻完了就脱我衣服。我这时才明白他命人放进来的一张床根本不是照顾到我累了可以随时休息而是方便他的需求。好吧,我承认他技术过硬我也很享受,但他从来没跟男人搞过他那技术都是在我身上练习出来的可知我中间受了点罪,而我一直没能革命成功更是大恨。
安东尼的未婚妻回到美国后与他保持电话联系,他们谈的完全不涉及情爱而是干脆明白的交易,安东尼告诉我吕蓓卡也回了美国并出席了她惨死的前男友的葬礼。我看到了葬礼时拍的照片,吕蓓卡一身黑衣面色苍白,神色倒真是悲戚。她完全没有必要作假,就算是她杀的警察也找不到指控她的证据。而詹姆斯急着拉拢安东尼的原因也清楚了,他的肺癌到了晚期也就剩下几个月的时间了。听到这个消息后我把安东尼的雪茄都扔进了马桶,安东尼没有抗议不过那天晚上连上了我两次,然后说我剥夺了他的一项嗜好那就得更好地满足他唯一剩下的嗜好。第二天我就叫来管家让他去买雪茄,管家一本正经地回答说主人吩咐以后宅子里全面戒烟,我只好干巴巴地赞扬了一番安东尼的毅力。
安德烈那边已经巩固了后防但迟迟没有展开对这边的攻势,但他既然和吕蓓卡联起了手就不能掉以轻心,安东尼花了大把精力和财力搜集他的情报并从珍妮佛处了解吕蓓卡的动向,战火还没有烧过来安东尼忙里偷闲地和我混在一起。但太过放松一定会带来不妙的结果,这天安东尼又在半夜里跑来做睡前运动偏偏又兴致特别好,直接把我抱上了黑橡木的大书桌。我用手撑着桌子向后仰起身体,安东尼半跪在我两腿之间用嘴努力送我攀上顶峰,就在我浑身发软几乎撑不住的时候,门开了,我看着不该出现在此时此刻的里奥瞠目结舌,一时不知道是该推开安东尼还是让他继续挡在我腿间。里奥明显也被惊吓到了,一个音节都没发出来,眼珠子都快掉出眼眶了。
安东尼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一发觉我的变化和身后的动静他立刻停下动作拉过甩在地下的外套围在我腰间然后转过身去,看到里奥他沉下脸问:“你怎么回来了?”
里奥瞅着他哥哥湿润的嘴唇显然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出来,半天才艰难地开口:“哥,你……你……跟他……”
安东尼平静地回答:“就如你所见的。”
里奥眼睛瞪得滚圆:“可……可你什么时候跟……跟男人搞上的?”
安东尼用手往后一指:“就这一个。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里奥继续纠缠:“你把我扔到那鬼地方就是为了好办事?”
安东尼勾起嘴唇一笑:“这是两码事。”
“一码事!”里奥暴跳,“那地方不是人呆的,没吃没喝没有妞,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安东尼冷哼一声:“果然是跑出来的,你看你那点出息!天堂之剑的担子以后还要靠你扛呢。”
里奥看看他哥身后恨不得化身为桌子装饰物的我张了张嘴干巴巴地说:“哥你脑袋进水了?”
35
安东尼轻轻一笑:“你日子过得未免太舒服了,又不是真傻难道还要这么混下去?”他又一指我说,“我不会放弃我的责任,但这个人只要留在我身边我就不会结婚,所以你得学着顶上来了。”
安东尼不理里奥的喋喋不休将他拎出了屋子然后关门上锁,再转回来掀开了我腰间的外套,温热的手掌覆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