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情+外传————红榴

作者:红榴  录入:05-25


「妳方才说,刺客重创连大人?」好不容易她告了一段落,钟情得以问重要的事情。

用力点头,彷佛痛得是她自个儿似的,「是啊!刺客创入后宫范围造成大家惊慌、手忙脚乱的,多亏了连大人及时赶到将刺客生擒,可谁知道才刚抓到一个刺客,另一个又马上出现了呢!连大人力挑刺客,本以为刺客发


掌攻击皇上,但实则目标为连大人,措手不及连大人即遭重创…」

连惜遭到重创?心头犹如遭到重击,钟情知道自己无法不闻不问,这宫女说的应该不可能是假话…「妳可知连大人目前身在何处?」

「皇上比谁都担心,要人送连大人至璇玑宫,还要宫中所有太医都到璇玑宫待命,进行救治。」一清二楚,看来这姑娘是连惜的爱慕者。

点头不再发话,钟情转身入内。

连着两三天,子仲完全不见踪影,白豹就显得无精打采的,原本天天自行送上门供他欺负玩乐的家伙好一阵子没出现,让白豹无聊地紧。

钟情却似乎完全不受影响,生活作息一如往常。

一大早的钟情如往常一般起身,简单梳洗之后,到前厅去却发现不如以往地备好了膳食,他自己是无妨,可这白豹禁不起饿肚子啊!怎么回事?

隐隐约约听到哪里有声音,钟情依声寻人,发现应该送膳食的宫女躲在外头园中低泣。

钟情静静站到她眼前,让她自行发现身边有人,好一会儿之后,她才抬起头来,发觉钟情就在眼前,马上跪在地上,「啊!娘娘!」

「去帮白豹准备食物。」没有追究,只交代了事情之后就离开。

「是…娘娘想吃些什么?奴婢到膳房吩咐。」服侍了这些日子,也知道钟情食量不大,不吃荤食。

「看妳爱吃什么就吩咐什么吧!」

不解地问:「娘娘?」

「妳吃完那些东西之后如果还想哭就到外头去哭,别在这边一副受人欺凌的模样。」真是,到里头看书吧!

「不…不是的…娘娘,是奴婢不好…方才听到公公们说连大人不治的消息,所以才忍不住…」一颗颗眼泪又滑下来。

「不治?」明确地知晓自身的呼息停滞,怎么样也无法再度举步,纵始消息是假,钟情也明白自己无法欺瞒心头的关心,开口问了。

点头「璇玑宫的公公们说,自受伤那天起,连大人就一直昏迷未醒,昨儿个午后连大人的状况突然急转直下,昨晚皇上整夜都亲自看护着连大人,没想到还是…」泣不成声。


「昨夜?」钟情心中直犯疑,是真的吗?

「是…今儿个一大早…传来的…消息…」边哽咽着边说,「皇上…心头…难过…宣布不上朝,要全心帮连大人…准备丧葬事宜…」

「行了,妳这样也办不了什么事,下去吧!」钟情自个儿心头也乱成一团

惜情外传(五)中

隆冬的北方,寒气沁心,钟情独自慢慢地步向璇玑宫的方向。

不讳言,钟情心中还是怀疑事情的真实性,在首度冲击过后,他冷静地想了想,那个宫女是子仲安排在他身边

的可能性不小,恐怕这是子仲那家伙耍的手段。但是,自己心里很清楚,事关连惜,他怎么样都不可能放着不

管,所以,势必得来探探虚实。

就在他接近璇玑宫正厅时,随着凛冽寒风传来的除了一阵阵静谧之外,还挟带着一丝异常的香味,那种有些甜

、入鼻后彷佛要痲痹全身感觉一般的沉木檀香味。

这香味…心头一凛,疾步走到正厅外头,望向里头,心中一沉,钟情伫立当场,他甚少碰到会让他不知下一

步该怎么走的状况,而现在他却正面临着这样的情形。

正厅中,映入眼中的,是一具上好桧木精雕的棺木,棺盖尚未盖上,显然是近几天才放进来的;两旁,燃着五

对白色巨烛;正迎着棺木的方案上,点着上好的沉木檀香,袅袅轻烟随着泄入室内的风,往外头吹送着,刺激

着站在外面的人的身心。

棺椁是真的,只是里头是否藏了什么花样谁也不晓得,想了想钟情还是决定入内看看,警戒着四周的情况,以防在走到灵堂前中了埋伏。

没有任何的陷阱,钟情平安到达棺木所在地,深邃眼瞳中映出了棺椁中钟情最亲近的人──连惜,是他没错,

不一样的,只有毫无生气的脸庞,血色褪尽的苍白面容…

死了?不可能的!是假的吧!不过连惜那个老实人大概也想不出这种方式的,幕后黑手不做他人想,只有连惜那个玩心颇重的皇弟了。

几乎一心认定了是玩笑,平静地,钟情开了口:「连惜,你可以起来了。」

没有动静,打动主意要装到底?钟情的怒意横生,他们两兄弟真这么处心积虑地要玩他吗?这种玩笑已经不能算在玩笑的范围内了!要玩?哼!奉陪到底!

「连惜!这一点都不好玩,你别闹了!」心底还有着三分的笑意,钟情故作惊慌地,坐到棺木边缘,俯身对着棺内人说着。

依旧动静全无,钟情眼珠子一转,挑了挑眉笑了,压低了嗓子,显得低哑地开了口,还有心地带了些许的哽咽:「连惜,你舍得就这样把我放下吗?你会放心吗?连惜…」


静默,风声呼啸着,钟情心想:这样还没有用啊!本来这样都可以奏效的…还有什么方式可以把他逼出马脚来的?

下药?下毒?可是,一般的药跟毒已经对他不起作用了啊!下得重了对他会有害的,下不了手,那…还有其它的方法吗?靠坐在棺椁旁,单肘撑在棺木边缘,静静地思索着,也细细瞧着连惜,看看他到底还要装多久。


「连惜,再不起来我要离开了!」开始觉得不太对了,连惜对他一向是宠溺到极点,不可能到这种状况了还闷声不响的,挟带着无法控制的怒气,「连惜!我发誓我会鞭尸,你记住了!」


冷风飕飕,沁心的寒意由脚底下往上升起,冷得几乎要叫人打哆嗦,棺内的人平静依然,蹙起眉,握紧了拳头,钟情撂下了狠话:「连惜,你最好马上起来!否则当这个棺木你得躺上一辈子的时候,你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内容狠辣,话尾时却带着微微的颤抖。


心若擂鼓,沉沉地压了下来,深深地换了数口气,钟情试图平抑自己略显急迫的气息,凉意由心中往全身散去,似要将全身麻痹一般,不想或不敢,始终没有伸出手确定棺中人是否还有鼻息。


钟情跪坐的势子向前倾,拉出不离身挂在胸前的一块暖玉,这暖玉是先皇送给连惜的亲娘的,连惜知道钟情体温偏低,饶是有内功护身仍是担心,亲自帮他带上,要他绝不可以拿下来。


「最后一次机会!」紧紧抿起略为失去血色的双唇,拉着暖玉,响应他的只有自己稍快的心跳。

深吸了口气,使力扯断系在颈上的红线,却因用力过大滑落在地,「锵!」清清脆脆的玉玦落地声,抓住了钟情一直没有离开过连惜的注意,看着暖玉玦,伸手拾起,彷佛呵护着什么似的,指尖轻柔地扫过玉玦。


持着玉玦的手举起,放开,「还你。」暖玉玦自钟情手中坠落,落入棺中连惜的胸口,红线随着玉玦落下,垂在一侧,微颤在空中的手似要探入抚上连惜的脸颊,动作停顿了半晌,终究是易掌为拳,收了回来。


微低着头,想要说出强硬的口吻,却因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而弱了几分气势:「你给我听清楚了!等我踏出这里,我们之间再无瓜葛。」语毕,毅然地转身离去,唯一遗留的是一滴闪着晶亮光芒划破寂静空气的水珠。


窒凝的气息,闷痛的心头,钟情并未让这些影响他的行动,举步向外走,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停滞,脸上是没有任何可瞧出端倪的表情,只能略由他过快的脚步看出一些不对劲。


几乎要踏出宫外了,宫门口,子仲不知何时已站在那儿,直直地看着他,钟情不打算跟他说些什么或听他说些什么,没有避开他似乎要望入人心的眼神,脚下的步子依旧未见停顿。


在划过子仲身边的那一瞬间,子仲开了口:「…钟情…」

「闭嘴!」钟情心烦意乱地打断他的话,「我要出宫!」

「出宫?那连惜怎么办?」出乎意料之外的答案让子仲有点乱了步调,眼光往里头望,神情带点不自然地惶急。

「他是谁?」这样子的钟情语气是子仲从未见过的。

又急急地往里头瞟了眼,再度开口:「钟情,你…」子仲是真的着了慌。

「既然他能够毫无牵挂地放下一切,那么我做的不过是礼尚往来罢了!」语气中的冷淡足以叫人打寒颤。

「就算这样,我也不能让你在这个时候出宫,你知道自己的身体还没恢复吧?」子仲想尽办法地拖时间。怎么还没出现呢?事情有点不如预期中的状况。

「干卿何事?」钟情不带感情地说着,由于一心只想尽快离开这里,没有余力注意子仲反常的动作,提气打算使用轻功,也顾不得原本就尚未恢复的身体经不起这样的刺激。


果然是勉强了自己,瞬间,钟情晃了一下,身子向后软倒,子仲大惊失色往前冲,大喊:「钟情!」两人之间有点距离,子仲根本来不及伸出援手。

无声无息地,一个不应该出现的人影凌空闪出,在钟情即将倒地的同时接住了他的身子。

钟情并未失去意识,在他昏眩之前,半开的眼帘中出现了那个应该是躺在棺木中的人,依旧是满脸的惊慌与担心地望着他,手中还紧握着刚刚丢下的暖玉。

说不出是放心或气愤,钟情在意识消失前,喃喃地在连惜耳边说了一句话:「…这笔帐,有得算了…」闭上眼的那一剎那,钟情的嘴角浮现了笑容。

没有理会站在外头的子仲,连惜抱起钟情就往内走,他对情况其实还不甚明白,但可以知道的是他跟钟情这回都让他那个玩心超重的皇弟耍了一道,只是子仲这回玩得太过份了,钟情现下的身子根本禁不起这样的刺激。


「皇兄…」子仲自然知道自己是闯了祸了,本来是想掐好时间让钟情受了惊之后,连惜马上就可以控制情况,就算被怪罪了,皇兄也会因为他成功地让钟情出现而让他将功折罪,不会太苛责他的作法;可时间拿捏有错,弄成这样,他的确无法置身事外。


「确定钟情没事之后,我要一个详细的交代。」寒着一张俊脸,连惜没时间想其它的事,他怀中的钟情最为重要。

缓缓地眨了眨眼,钟情清醒过来,他躺着?想了一下,他记得了!他倒在连惜的怀中,那么现下他身在何处?

稍稍打量了四周,不像他在菡馨宫的寝室,想撑起身子,却有点力不从心;些微的震动惊动了连惜,惊喜地说:「觉得如何?」伸手探了钟情的体温,自然地揽住钟情的身子,深恐钟情又会消失。


没有使力,但拒绝意味明显地推着连惜,钟情面无表情地别开头,「你做什么?」

「钟情?」放开怀中的情人,连惜轻唤。

「『故』连大人,您这会儿是托梦来着?」钟情语气十足地讥讽。

「…钟情…」除了苦笑还是苦笑,早知道钟情决不会善罢干休的,而且当他跟子仲同谋了,「我实在是没办法找到你,只好来拜托子仲帮我找人,谁知道你居然就在宫中,他什么都没告诉我,只要我不要担心。」边说边轻轻扶着钟情靠回榻边,倒了杯水递给他,「之后数度来了刺客,子仲的安危堪虑,我自是不可能放着不管,子仲干脆让我暂时重掌羽林军负责护卫,那天刺客进了后宫,我给那刺客设计了,硬受了一掌,子仲过来扶起我时给我吃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我就不省人事了,我才刚恢复意识就听你说那番话,想起身却因为药效而暂时无法自由行动,好不容易能行动,就只见到你倒下来,吓坏我了。」在钟情休息的期间,子仲已将计画始末大致上告诉过连惜了。


理都不理,钟情自顾自地下榻,转身收拾自己的东西。

「钟情,你在做什么?」

「在下做什么与大人有何相干?」钟情泛出假意的轻笑,「如果大人不健忘的话,在下说过,步出大厅我们再无瓜葛。」

连惜无言以对,这回子仲的玩笑真的开大了,也难怪钟情会气成这样,但若再放他走,就真的找不到人了,「钟情,你尚在璇玑宫内室中。相信我好吗?这件事我确实不知情。」


无视连惜的紧张无措,「我要离开这里,你打算如何拦住我?动武?」

「钟情…」连惜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对他出手。

不再搭理连惜,钟情转身走出房门。

「钟情…你记得之前临走前给我的三个药瓶?」连惜突然提起钟情离开前交给他的事物,这可以说是钟情对他的一切心意。

「大人是说这个?」钟情轻笑着,手中把玩着不知何时从连惜身上摸出来的药瓶。

「这…是何时?」连惜连钟情已经对他下手都不知道。

「既然大人已无要事,在下先行告退。」钟情转身步出了房中;连惜只得紧跟在后,钟情并未阻止,但也没有反应,就像身后没有人似的。

连惜也不再说话,就跟着钟情右拐左弯的,眼看前头就是后宫了,钟情一点也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连惜终于忍不住出口阻止了:「钟情,再走下去就是后宫范围了,你要进去吗?」


还是没理他,钟情进入后宫,连惜只好跟了进去。

「啊!娘娘,您到哪里去了?奴婢一整早都没见到您,要是皇上怪罪下来,奴婢可担当不起。」走近菡馨宫,侍候的侍女急急地走了过来。

「娘娘?谁啊?」连惜满脸不解地问。

「连…连…连大人…」小姑娘当下给吓得结结巴巴,指着连惜,一句话都说不完整,这…不是说连大人昨晚…那,这个人…该不会是…小姑娘自己吓自己,想着想着,腿都软了。


这个子仲干得好事,连惜叹了口气,「别怕,那是皇上为了要调查指使刺客的人所策划的计谋,我没事的,那个消息是骗人的。」

怎么看,眼前这个人都不像…他说的应该是真的吧!「呼!」地松了口气,侍女拍着自己的胸口。

连惜可没忘了自己的问题还没有答案,知晓钟情绝对不会回答他,自然就向一旁的侍女问着:「请教一下,妳方才说的娘娘是?」

见到自己喜爱的连大人,侍女笑了开来,指着自顾自往里头去的钟情说:「连大人应是第一次见着吧!就是这一位了,皇上最近亲自带回来的娘娘,虽未正式封赏,不过皇上对娘娘可宠了,娘娘身子骨弱,皇上每日亲自端汤送药,照拂地无微不至那倒也就罢了,几乎是每晚皇上都在菡馨宫过夜呢!」言下之得意明白的很,有幸服侍后宫最受宠的娘娘,连下人都会沾光的呢!


「什么?」连惜不可置信地。

「别让他进来。」钟情的声音由里头传出,不大声,却冷的吓人。

「钟情…你…」连惜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是好,长叹了口气,还是往里走。

侍女吓了一跳,连忙往连惜身前一拦,阻止着:「连大人,娘娘交代了,不让您入内,就别让奴婢为难了。」

不想多废唇舌,连惜一闪身就进了宫中。

大厅里,钟情正坐在一旁太师椅上,一手支住下巴,另一手拎着一杯香气淡雅的茶,背对着厅门口,听见了脚步声,却连头也没回。

侍女急急忙忙追了进来,「娘娘恕罪,奴婢…」

放下手中的杯子,挥了挥手,「没事,妳也阻止不了连惜的,下去吧!」

「是。」侍女退了出去。

「钟情…」连惜走了过去,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

姿势没变,仅仅是瞟了连惜一眼,他倒想看看这个傻瓜会用什么方式要他回心转意,「连大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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