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维吃了一惊,加上浑身酸软无力,连带牙关都咬不紧。一来一去,立刻被肖成谚逮住了舌尖逗弄,几下吸吮,头脑就昏沉起来。
他从没想到过接吻这种东西也能让自己这么动摇,以往不管哪一次,都是他带有情 欲性质地去吻别人。叶维的吻技高超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常常把人吻到头晕目眩站不住脚,没想到这次……却是他自己被弄得慌乱无比,仿佛心脏都要从喉咙里跳脱而出。
这种心律不齐的感觉让他感到惶恐,伸出软绵绵的双手就欲推拒。
可他的要害整个拿捏在肖成谚的手中,身体也紧紧地贴住对方才能保持站立姿势,这样的情况与其说在拒绝,“欲拒还迎”倒还贴切得多。
舌尖勾缠着深吻了一会,肖成谚这才移了开去,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吻叶维的嘴唇,男人无力靠在他怀里的样子让他想不起这个人平时其实多么不驯服,莫名就从身体深处泛上最本能的兴奋。
这是叶维,靠在他怀里的是叶维,在别人面前强的不可一世的叶维……光是这么想,就加速了兴奋的蔓延,导致整个人的神智都在发烫。
和颜彻不同,眼前的这个男人用不着所谓的怜惜,凌厉而暴虐的做 爱才最适合他。被逼着达到高 潮时,叶维的表情是迄今为止让他最满意的一个。
臂弯里感觉到男人骨骼有力的线条,和颜彻柔软纤细的感觉大相径庭。照理说他是不喜欢的。
但那种因为征服而带来的快感,把一个真正的强者压在身下的激情,都是肖成谚活到现在都没有经历过的体验。
忍不住用力揪过男人的头发,再一次狠狠堵住了那两片形状美好的唇,听到他因吃痛而从喉咙里发出细小的呜咽,那种不可告人的兴奋感愈发地膨胀,直到把肖成谚整个人都燃烧殆尽。
28
对于这样打仗一样筋疲力尽的做 爱,叶维现在已经相当习惯了。
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没事抽风去问与做不做有关的事情,肖成谚把他吃干抹净就更显得理直气壮。而且到最后他也只能四肢无力地瘫软在床上,咬紧牙关抑制那深深浅浅的呼吸……
所以,这充其量只能算和奸,都是他自找,至于怪责对方什么的,根本一点立场都没有。
空调的冷气持续而安静地放出,叶维不知道为什么就心情很差,翻了个身,闷闷地伸手去戳身边闭目浅眠的男人:“喂。”
“……”肖成谚微微睁开一只眼睛,懒懒地看向他。
“我们偶尔也换一下好不好。”用最诚挚恳切的眼光对过去,叶维又往前趴了点:“比如你下我上什么的。”
“你不是嫌那个姿势太深了么。”男人颇感有趣般,把两只眼都睁开来。
“不是说这个!”微怒地出口反驳后,叶维才赶紧意识到一般又换上和颜悦色的微笑:“是指你让我抱一次……”
“嗯?”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肖成谚只是带了点出乎意料的表情扫了他一眼。
“你去问问圈子里的人,我技术很好的。”笑眯眯地继续诱导,叶维把白皙的指尖伸到男人的胸膛上,若有若无地画起圈来:“呐,答应吧?保证让你爽到不行喔。”
“哦……?”挑起单侧的眉毛,肖成谚不可置否。
“你看……”指尖轻按上肖成谚的嘴唇,叶维弯弯的眼里有狡黠的流光荡漾:“就像这样……”
优美的手指一路向下,沿着健康的肌理线条游走,最后停留在男人两腿之间。顿了顿,随即向后探去。
叶维的声音愈加地轻飘,有如催眠:“你还没有尝试过吧?其实……从后面做的话,相当妙不可言。”
“!”感觉到不该被碰到的地方受到了威胁,肖成谚伸手拉住男人不安分的手指头,稍微用力地挪开,这才慢慢扬起唇角:“你在称赞我的技术不成。”
“我会做的比你更好的。”自信的微笑竟把叶维的脸容照耀出几分妖娆之感。
“前提是你有这个能力的话。”淡淡笑一笑,肖成谚伸手探向叶维的尾骨。
“……喂……”
惊喘了一声软倒在肖成谚身上,叶维的神情要多沮丧就有多沮丧。
“……我要杀了秦观。”
肖成谚心情很好地勾唇:“那么,我反而要感谢他才对。”
“要不是这个弱点让你知道了……”叶维懊恼地抬起头来:“我百分之一万可以上你!”
肖成谚手一掀就把他翻倒在床,笑着压上去:“你试试看?”
“试就试!你给本大爷抬起腰来……”气势汹汹的话语说到一半变成了求饶:“唔……喂喂,我只是开个玩笑……啊哈哈哈,很好笑对不对?……喂,你一定不会真的要再做一次吧……?大家都很累了需要休息一下的……”话锋一转,猛然间,语气开始急切:“靠……你这流氓!你真的要再做一次?!会死人的!我说真的!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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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这一下子又弄到了大晚上,如果开始时肖成谚还算顾及了他的状况,没有下手太狠,最后一次简直是翻江倒海,竭尽全力。于是,就算“很习惯”了被这样野蛮地占有,叶维还是一动也不能动了。
肖成谚半靠在床头上,神清气爽地给秦观打电话:“那个薄弱点的事情多谢,改天出来我请你吃饭。”
听到那头秦观隐约而得意地连声“不客气”,叶维觉得自己就算拼尽最后一点力气,也要把那该死的手机给夺回来。
说做就做,劈手就从肖成谚手中抢过接听权,他狠狠磨了几下牙,冲着手机那头温和微笑:“秦观,关于这个事情,请你单独当面地跟我谈一谈。”
“哔”地按了停止通话键,叶维甩手把手机扔到床的另一边。
肖成谚伸手拨开他汗湿的头发,看着那张写满不爽的脸,颇显恶劣地笑:“这回有没有妙不可言?”
叶维“呸”地一声,伸出长腿,狠狠地蹬向身边的男人。
不闪不避地硬吃了这一下,肖成谚轻笑出声:“有力气打人,说明体力还是耗费的少了。”
就在叶维又弓起膝盖准备袭击时,却听身边的男人继续问道:“你不饿么?做了一下午运动。”
啊?
话题转的太快,叶维一时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
“去吃点东西如何?我有很好的推荐。”
“我走不动。”没好气地回一句,叶维鼓着脸看天花板。
“那我自己去了。”肖成谚坐起身来,拽兮兮的侧脸,看得叶维很想破口大骂“老子不能走了就自己去享福,你到底良心是被狗吃了还是怎么样”。
充满怨气的咒骂终究没有出口,在他足以杀人的目光下,肖成谚丝毫不受影响地把衣服一件件重新穿好,然后迈着轻快的步伐向门口走去。
只是在拉开门的时候,他单手插兜地转过头来,脸上是掩藏不住的好笑意味。
“气成那样干什么?我又没说不帮你带东西回来吃。”
“……”你也没说一定会帮我带吧!叶维在心里腹诽。
“等我回来。”看他吃瘪似乎总让肖成谚心情开朗,于是在每一件可以欺负他的小事上,一而再再而三地捉弄。
悲哀地意识到自己貌似又被耍了,叶维一个翻身把自己蒙进被子里,再没说出一句话来。
29
一个人呆了大约二十分钟,就听到门锁被人触动的声音。探头看一看,肖成谚居然已经回来。
说什么叶维也不认为他这么短的时间可以在外面吃过,但要他相信肖成谚自己没吃却赶回来给他送饭,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肖成谚是这么体贴的人么……
男人踩着拖鞋啪嗒啪嗒地进来,长腿一叠,闲适地坐到床边,然后把手里的纸袋放下。
“……你怎么这么快?”叶维终于忍不住问出口来。
肖成谚斜眼看着他那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眼虚了虚就蜷起中指,狠狠在他额头上一弹:“笨。”
“……靠……”叶维没有防备,捂住额间吃痛地低头。
“当然是带回来和你一起吃。”
还没来得及发怒,就听到肖成谚淡淡的声音。冷气制造的清净氛围其实很适合夏夜,但加上这句话,就变的没什么真实感。
带回来……一起吃?叶维忘记捂住额头,直接惊讶去了。
不是吧,居然是真的?
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坐在床边的男人眼神里立刻盈满了促狭的笑意: “回国来之后第一次和别人吃宵夜,请表现的再荣幸一点。”
叶维正裹着被单靠在床头,听到这句话,惊讶的表情烟消云散,竟慢慢勾起唇来,转变为一种相当懒散的浅笑。
“你是要我单膝跪下,亲吻你的左手,然后……”他顿了顿,趴到男人的肩头轻轻眯起了眼:“跟你讨一碗粥喝?”
“……”这情景实在太过诡异,肖成谚想象了一下,唇角立刻有点忍俊不禁的意味流露出来:“突然觉得,这也是个不坏的主意。”
叶维把下巴放在他肩上,吃吃地轻笑:“妈的,你还以为你真的是国王……就算你是,骑士这种角色也不该我来扮演吧。”
肖成谚笑得更深了些:“的确。你说不定……更适合宠妃这种角色。”
“喂,要不要这样啊。”像被什么戳到一般地直起身,叶维一脸嫌恶地伸手去摩擦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宠妃……亏你想的出来,完全可以不用这么恶心的,算我拜托你。”
“……”微笑着正准备开口再说点什么,肖成谚却突然生生打住。
气氛轻快愉悦得让他觉得有些不同寻常,心情很容易就明亮活泼起来。这种忘却了所有只一心一意地抬杠举动,他已经多久没有过了。
这种……毫无其他杂念,只注视着眼前一个人的情形。
只注视着眼前的这一个人……却不是叫做颜彻的这一个人。
肖成谚眼神一黯,掩饰性地从袋子里把宵夜拿出。
“来点音乐?”叶维也没有继续方才那个话题的意向,转而征求起他的意见来。
“……要听什么?”把一次性塑料碗放到床头柜上,他起身走向对面的音响。
叶维用牙咬开木筷,边吃边含糊不清地说:“看到CD架子上的那张没标签的没?那是秦观给我的试录版,他们乐队自己的歌,放出来听听吧。不喜欢再换。”
音乐这种东西肖成谚一向是无所谓的,随意把盘放入CD机里,音响里立刻传出金属质感的鼓点声来。
节奏感强烈,却无端有种愤怒的悲凉。
“……这么吵。”叶维皱了皱眉头:“秦观这小子,一玩音乐就成摇滚青年了?”
肖成谚挑起眉来,翻过CD盒的背面,纯白为底色,上面粗糙地用黑笔写了十首歌名。
如果这是第一首的话,应该叫做……
“FOREVER……”有点惊讶地轻轻念出来。
“FOREVER?”叶维也抬起头来:“这是……这首歌的名字?”
“似乎。”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肖成谚留神地听着音响里的节奏。
“……嘁。”
仿佛觉得相当没劲,叶维发出不屑的嗤声:“什么FOREVER、EVERLASTING的,哪有永远这种东西啊……搞艺术的人就是会理想主义。”
肖成谚内心一震,恍然间叶维的声音和记忆里的另一个重合。
——“成谚,永远在一起这种话对我来说还太早了……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个词究竟是不是真的存在。”
失望。比惶急来得还要快的失望。心脏从高处坠落下去,汇聚成的想法都是对这种态度的否决。
不相信吗,可是……为什么。
就和那时候的反应一样,他听见自己轻轻地问出:“怎么,你不信永远吗?”
“……”耸耸肩,叶维的桃花眼里透出倦怠:“没意义的东西,叫我怎么信它。”
——“这种虚无的词汇,大概是骗不到我的。”就连略显倦怠的表情都如出一辙。
时光被终止。
“可是我相信。”十年守望的光阴让肖成谚脱口而出,与当时一模一样的话语。
不管是十五岁时的自己,还是二十五岁时的自己……就算年斗转星移,草木枯荣,他大概也一直会相信。
仿佛有点愕然,叶维微微睁大了眼,就这么盯住他。
气氛一时间凝滞,唯有音乐声持续不断地鸣响。
半晌。
“喂,突然这么严肃干什么?”换上个痞痞的笑容,男人趴在床上,伸舌舔舔润泽的嘴唇:“如果不出特殊情况的话,我也会信你是我‘永远’的床伴。”
肖成谚倒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来,暗自惊奇地看向他,心情有些复杂。
“开个玩笑,不要这样的脸嘛。‘永远’的朋友也可以,行吧?”裹着被单跳下床来,叶维伸手去拿另一盒夜宵:“谢谢了哈,真的味道不错……”
……永远的朋友。
那时候求不得的东西,现在竟被叶维毫不在意地说出来。
玩笑也好,敷衍也好。对于这样讽刺的现象,肖成谚只是沉默地笑了一笑。
是的,叶维总是能让他放下戒备地微笑。
他很喜欢叶维,喜欢那种倔强却不失风度的气质,喜欢那双隐含暗示和挑逗的桃花眼,还有做爱时常常会流露出的,与平时太过不符合的诱惑和懦弱……
这一切都让他情 欲攀升,欲罢不能。和叶维在一起他总能获得前所未有的满足和轻松,不管是身体还是心。
但他也仅能限于喜欢了。说到爱,却过于沉重。
他早已经爱不起来。也不允许自己重新爱上别的什么人。
光是想着就觉得排斥,爱上颜彻以外的人,这该是对以前多大的亵渎和否定。
那几乎占据了自己人生一大半的曾经……只深深凝望着那一个人的曾经。
——哪怕挫折不断,伤痛累累,也从来没放弃过的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