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走火入魔。”再一次模糊地回答。
“好了！”许重歌一把拿走他手上的乐谱，凑在他耳朵边说：“我们一起去阁楼看星星！”
然而被拿走一直关注的东西的颜虔没在意他说什么，反而还是看着在许重歌手中的乐谱，“给回我。”
“不给！”
“给我，格休尔今天才给我的，我得好好熟悉，明天开始练习。”
“那你看熟悉了没？”
“呃～看熟悉了。”
“那你还看那么专心干什么？”
“我——”是啊！都已经看熟了，还看什么？“不管，反正我要看。”
“好了！”许重歌双手环胸，很严肃的样子，说：“既然都看得可以了，何不休息一下，反正现在那么晚你也不能练习。”
颜虔揉揉眼，站起来，说：“恩，你说得对，那我早点去睡，明天起来练习。”话毕，也不管乐谱还在许重歌手里直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喂！你陪我看星星啦！”
“看什么星星，我天天都看蝌蚪。”
“喂，你的蝌蚪在我手上。”
“哦。”伸手取回被抢的乐谱，继续揉揉眼，迷迷糊糊地说：“我睡了，晚安。”顺便打了个呵欠。
许重歌皱眉苦笑——颜虔啊颜虔，我不敢一个人睡啊！
——
李清窝在金燕怀里，手中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国际象棋中黑色的皇。金燕抚摩着他的头，眼镜后的双眼低敛着，却还是能让人感觉到她心情的沉重。
“为什么呢？我已经步步为营了，为什么我还是输了呢？”李清无力地说着，双眼似乎蒙上了一层暗淡的深蓝。
金燕不答，拿起面前错落棋盘上的一只白马，划了个七字。
“呵呵，原来是我自找死路啊！”
“太过在意，就会自找死路了。”
“呵呵～小燕真聪明呐～呐，小燕，今晚继续陪我么？”丢掉手中的棋子，李清像孩子般地再往金燕怀里缩了缩。
“好，我把东西收拾一下。”挣开李清环着自己的手，金燕走下床，把棋盘收拾好放在床尾的矮桌上，回到床上。直到她躺下，李清才露出笑容，往她怀中缩去——
哼着摇篮曲，看着他孩子般的睡脸，金燕心中微微叹气——李清小时候就因为受到父亲过于严格的训练而曾经精神崩溃，经常半夜里哭醒，只有自己或者墨伦一直抱着他睡才能一夜好眠。而自墨伦发生那件事后，就只有自己陪着他睡了。
有时候会不由得自嘲地想，如果阿清没有那样的父亲，是不是，就不会接受他和她金燕，是指腹为婚呢？更甚者，会不会和墨伦相爱呢？呵呵～想多了呢——墨伦他，爱的，是另一个人啊——
次日清晨——
颜虔果然如他所言地很早就起来，洗漱一番后便走出房间打算叫起许重歌一起去找吃的。
“あら，颜虔你起来啦～”刚步出客厅，便迎上了许重歌逼近自己的脸。
“呃～恩。”虽然很突兀，但颜虔没有像往常那样避开，反而很认真地研究起面前的脸来，因为这已经看得熟透的脸总觉得和平时有什么不同——“你化妆？”
“恩恩。”看着许重歌没有一点别扭反而很高兴他能发现的样子，颜虔别扭了——一个大男生化妆——
“你哪来的化妆品？”
许重歌笑得咧开了嘴，露出洁白的牙齿，说：“刚才小静来看我们，她帮我化的，那时你还没起来。”
颜虔听罢很不是滋味——虽然出演歌剧的时候小静也有给许重歌化妆，但也有给自己化，再加上为了舞台效果妆化得十分浓，故而当时也只是一扫而过，但是现在——只要想起在自己还在睡梦中的时候，他闭上双眼，任由韦静的十指在脸上游移的情景，他心头总堵得慌。忍不住不满地嘟囔：“干嘛一大早就化妆。”
许重歌的脸马上垮了下来，哀怨地说：“还不都是你～”
025
“关我什么事！”摆摆手，颜虔决定不理他——反正又会说是自己的错，明明错的是他嘛！
“真的啦～不信你仔细看看～”说着又把脸挡在颜虔面前——紧锁的眉头，往上看的哀怨的眼神，微微嘟起的嘴巴——好吧，他承认，这表情是比小狗还惹人怜爱，但出现在他脸上还真让人别扭。
“看什么，化了妆的脸有什么好看的。”
“呜呜～你看清楚一点再说啦～”语气稍稍有点不稳，甚至看见一点晶莹在他眼底打转——真的要哭啊？
“你，你别～”
“那你看清楚一点嘛～”小狗般的表情又逼上来。
“恩，好，我看，你别这样——”强压下心头别扭的感觉，颜虔认真地打量起许重歌的脸——比起男生来更为细长的眉，稍微偏圆的眼睛，直挺的鼻梁，微抿的薄唇，本来已经很好的皮肤经过粉底的修饰更显得细致——不得不承认，真的是很好看的一张脸，如果眼睛不是这么有神的话，或者会让人觉得是一个人偶。
“怎么样？还看不出来哦？”
“呃——”颜虔一惊——该死，被这小子的表像迷惑了！“呃～”我看，我仔细地看——“呃～是黑眼圈吗？”
许重歌稍稍收起可怜的表情，点点头，“是啊！我一夜没睡，都是因为你～”
“我？”
“你不陪我看星星！”
“看星星？”颜虔很疑惑？有这样一件事？
“呜～你现在心里只有乐谱和格休尔，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啦！”生气地跺脚，嘟嘴，颜虔又看见他眼里的晶莹了。
“喂，你是男人好不好～”
“我不管！我要告诉你爸妈你欺负我！”
“你——”颜虔失笑扶头，“拜托～你别再演了好不好～”他居然像小狗一样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眼巴巴地瞅着自己。
“哼，我要你答应天天晚上陪我看星星！”
颜虔忍不住猛耙头，“好吧！先答应你，要是影响练习我可不放过你！”故意恶狠狠地说。
“好啊～你不要放过我～”居然很无赖地笑道。
“算了算了。”颜虔摆摆手，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但无法忽视的，是心底因韦静给许重歌化妆而产生的恶劣情绪被他这近乎无赖的行为给弄得烟消云散了。
“我饿了，要吃早餐。”
“好啊～我给你端出来～”
“啊？”颜虔被许重歌这兴奋地跑去厨房的动作惊讶了——许重歌，做了早餐啊？看着许重歌在忙碌地摆着碗筷，颜虔想起了两人初识时，许重歌也曾从安然餐厅给他带回来食物——如果一直可以这样，那该多好——
许重歌给他做的是汤面，汤底浓郁却不油腻，面是细滑的银丝面，拌上鱼丸青菜，十分可口。
许重歌看着颜虔的吃相，很骄傲的样子，“呵呵～好吃吧～”
“看不出你会下厨。”
“あらあら，你看不出的东西多着呢～”
——叮咚——
门铃声挡下了颜虔接下来要对许重歌的“批评”，两人看向大门的方向，许重歌先站了起来，“你继续吃，我去开门。”
“会是格休尔吗？”
许重歌摇摇头，“应该是小静。”
颜虔沉默了。
“是格休尔让她来，说要带我们去向周围的邻居打招呼。”
“为什么要她来？”
“不知道，她没说。”
——
坐在林墨伦的家里，两人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要韦静带他们认识周围的邻居了——林学长的妈妈貌似不欢迎男生啊——看着茶几对面和韦静聊的很开心，却对自己两人接近视若无睹的态度，颜虔真想马上离开——什么嘛！不是说异性相吸，怎么会被无视到这个程度啊～说不定要是没有韦静带着，他们两个都进不来这屋子。颜虔撇撇嘴，不料却被林妈妈看见，给他一记白眼——喂！什么意思嘛！你以为我就很想到你家哦！要不是想住得和格休尔近一点，我才不会搬来咧！要不是怕不早点来打招呼格休尔会不好意思我才不进你这个家门咧——虽然心里恨恨地想着，但表面上还是要不动声色，直到韦静提议要走，才站起身，意思意思地礼貌道别。
“呵呵，真是辛苦你们了。”出了林家，韦静略感歉意地对他们说。
“恩，真的很辛苦。”许重歌一点也不客气。
既然同行的人都不客气，颜虔也不再掩饰，直语到：“林学长的母亲为什么会这样？”
“这个——”韦静略一迟疑，“都是陈年往事了，不提也罢，况且我也不是知道得很清楚，或者——你们可以问问林学长。”
“这也是格休尔的意思吧！”许重歌笑吟吟地问。
韦静疑惑，歪头想了想，然后好像知道了什么，说：“建议你们问林学长的确是我个人的意思，不过可能格休尔早猜到我会这么说一不一定。”耸耸肩，无所谓的样子。
“你们在打什么哑迷吗？”颜虔实在看不透这两人在想什么。
“呵呵～你天天陪我看星星我就告诉你！”
“我不是答应你了吗？”
“あらあら，颜虔是大笨蛋～”
“呵呵”
——
“天上总共有八十八星座，仙女座，唧筒座，天燕座，宝瓶座……”随着许重歌的星座越说越多，颜虔头上的黑线便越聚越多——
“可不可以不再说这个——”
“あら，颜虔觉得闷么？”月光下，许重歌的笑意朦胧得不真实。“那——给你说说星座的神话？”
“又是宙斯那个色鬼？”颜虔想起在茶会上给自己讲的，关于杜鹃座的神话故事。
“あらあら，颜虔对宙斯的看法还真是精辟啊！”许重歌身体后仰，舒服地躺在他执意要搬来的摇椅上。
“本来就是嘛！”颜虔翘起二郎腿，也学许重歌那样身体后仰，不过他躺的是原来就在阁楼里的沙发。
“那——”许重歌身体微向颜虔侧过来，“我给你再讲一个让你更觉得宙斯是色鬼的故事啊～”
“随便。”
“呵呵——在特洛伊城里，住着一位俊美的王子。他的俊美容貌，连城中美女都自叹不如。有一天，神界将举办宴会，可是替宙斯倒酒的一个女孩子受伤了，所以没有人能够代替做这项工作。于是宙斯非常苦恼，不晓得该怎么办。众神看宙斯这样烦恼，很想帮忙找人代替，可是介绍来的女孩子，宙斯都不是很满意。一天，阿波罗神来到特洛伊城，看到俟美的王子正在和宫女游玩。他心想，人间竟然有如此俊美的王子，于是阿波罗回到神界，将他在特洛伊城看到的情况报告给宙斯听，宙斯觉得不可思议，很想亲眼目睹特洛伊王子。当宙斯看过特洛伊王子之后，每天就朝思暮想，于是宙斯有一种邪恶的想法在心中酝酿。”
026
“不会是打算把王子掳回家做男宠吧！”
“呵呵，差不多。后来宙斯来到特洛伊城，趁王子单独行动的时候，变成一只老鹰，一把将王子抓回神界。特洛伊王子来到神界，宙斯要他代替受伤的女孩为宙斯倒酒，于是王子就在无可奈何的情形下，只好待在神界。王子非常想念家乡、家人，同时特洛伊国王也非常思念王子，不知他到哪儿去了。宙斯觉得惭愧，不忍王子一天天消瘦，于是托梦给国王，告诉他王子在神界中的情形。为了安慰国王，送给国王几匹神马以为慰劳。而宙斯也让王子回去特洛伊城看国王，然后再回来神界替宙斯做倒酒的工作，特洛伊王子从此在天上变成水瓶，负责给宙斯倒酒。”
“哼，还算有良心。”
“呵呵～那颜虔是什么星座哒？”
“呃～小静给我算过，她说是什么蟹子。”
“恩，是巨蟹座？”
“对了，是叫巨蟹。”
“呐，就给你讲讲巨蟹座的故事吧！这先得从赫丘力说起……”——颜虔啊颜虔，你不知道，我就是那个被掳的王子，逼着要为那个万恶的“宙斯”——
——
“倒霉，这次绑架的人质他家居然破产！”
“什么？哪个？”
“那个三岁的男孩，他老爸就是今早新闻里贪污被抄的那个姓许的高官！”
“什么？那上哪去找赎金？”
“笨，把他卖了算了！”
“卖去哪？”
“听说最近那个圣育幼院在买小孩，出的价钱比人贩子要高，就卖那好了。”
“圣育幼院啊，果然是有钱人开的。”
“啧，照我说，自从换了个院长，那家东西就变了样。”
“谁是院长啊？”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说就是之前在“鱼头”那闹事的那个头。”
“什么？皇甫家居然请那个人？”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是听人家那样说的。”
“那把这孩子卖过去多半没好事，我看他挺可怜的，家里又出事，卖给人贩子嘛，说不定还会卖到哪家生不出孩子的人家当养子——”
“去！我们要的是钱，你管他可不可怜，当初绑他也没说他可怜，现在倒来说！”
——
“不要！”挣扎着醒来，入目却是意想之外的安静睡脸——颜虔——呵呵，又可以睡了呢～你知不知道，我多害怕独自一人入睡，那些梦魇总是缠绕着我，像根铁丝般勒紧我的呼吸——以前是小华，后来皇甫，现在是你——许重歌的脸上展露出无比怀念的笑，再次闭上眼，酣然入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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