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空 一————吧唧

　　第 13 章

　　当最后一个音符结束时，小犇保持着演奏的姿势坐在那里，缓和因演奏而激动的情绪，放慢呼吸，定睛回神，四周一片寂静，自己太过投入，这才发现连一声掌声也没有，唉，辜负冷晴姐的厚望了，红着眼圈，小犇快速起身，鞠了躬就往台内走，而深深沉浸在忧伤音乐中的众人反应过来时，台上的那道优美的身影已经不在了，但雷鸣般的掌声还是一阵高过一阵，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热烈，有人甚至激动得大叫：“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对，太好了，再来再来！”

　　已经走进台内的小犇被这震天响的欢呼掌声吓了一跳，不解的回头看着疯狂状态中的观众，这些人这是……

　　冷晴一行人快步跑过来抱住他连声道：“小岑，你真是个天才！太厉害了！！！”

　　“对，你简直就是天之骄子！我们爱你小岑！！！”于冉抱住他的脸就亲。

　　“啊！！！可刚刚大家都没有反应啊……”小犇依然有些迷糊。

　　“小笨蛋，那是他们已经入迷了到失去思考能力了，这才是表演成功的最高境界明白吗？”

　　“啊？哦，明白！”小犇点头，原来……自己这么土的表演能这么吸引人？还是家明哥哥他们的舞蹈更好看些吧……

　　“那个已经结束了我去换衣服。”小犇想去诊所，还得值班呢。

　　“不行不行，谁都能换衣服你都不能换，走，谢幕去。肯定会有人献花给你的，你就等着明天收情书吧。”笑薇又亲了他一口说。

　　“呃，可我还要值班，已经很晚了……”小犇看了看手表，有些犹豫。

　　不过这帮女人显然不把他的话当回事，拉着他就往外走，对方学校的演员也都仰慕的看着这位厉害的角色，特别是那位唱京剧的女孩，身材高挑，穿着一袭素净的白色旗袍，面容酷似林黛玉，充满古典美，爱慕的看着小犇心说：这个人真厉害，不但学习好脾气好，连二胡都拉的这么好，自己那些师兄的技术也很纯熟，可表现力根本不如他，和他相比简直就是差太多，而且他看上去真的不大，即使这么一身打扮，还会脸红，真是太可爱了……想着她挤到小犇身边说：“同学，那边太挤，我能站在你旁边吗？”

　　小犇脑子正乱哄哄的，刚刚好像看到家明哥哥看了自己一眼，不过好像眼中没有以往的蔑意了，刚刚自己的表演他也看了吗？他会完整的看完自己的表演吗……一时之间一丝似喜似悲的情绪涌上心头。忽然听到有不认识的女生和自己说话赶紧抬头：“啊？哦，好！”

　　“嗯，谢谢你！”女生站在他旁边，小犇这才发现所有参加表演的人都站在台上，台下的人正一片混乱的拍掌，四下看了看，自己好像站在正中央，摄影机正直直的对着自己呢，他一惊就想往角落跑去，一边的女生见状赶紧拉住他说：“岑同学，队伍刚刚排好，你一动的话会乱掉的。”

　　“……”小犇转头，好像是那么回事，只好作罢，低着头站在那里，希望尽量不要引人注目，不过他没有意识到穿着相同年代衣服的他和一边的女生在其他人看来就是一对上世纪三十年代上海滩里走出来的璧人，阵阵惊叹声中，相机的闪光灯照的小犇眼都花了。

　　双方学校的校长上台讲话，缅怀了过去又展望了一下未来，言语之间充满了对这届学生的满意，得意之情溢于言表，难怪他会这样激动，学习好却被人当成书呆子谁都不愿意吧，这届学生算是狠狠的为自己挣回面子了，胖胖的校长简直想对天狼嚎几声，我们学校果然卧虎藏龙啊！对方校长脸色铁青也无济于事，真是奇了怪了，自己学校这些专业级的竟然没把这书呆子的学生打压下去，真是丢尽了老脸，不过话说回来那些学生真是厉害，难道果然是智商高的人做什么都手到擒来？特别是那个小状元，自己的学生还真没人家有能耐，真是后生可畏啊……

　　讲话结束后就是演员和观众的见面时期，校长紧紧握住小犇的手笑成一朵花：“呵呵呵，岑思同学，你果真是块宝啊，总是能给我们带来惊喜，小小年纪前途无量啊，我看好你……”

　　小犇不敢怠慢，连声道谢，怀里的鲜花都快抱不下了可上台献花的人还是源源不断， 小犇虽然很想让他们给其他人,但对着一张张真诚的笑脸终于还是没说得出口，人家也是好意，正苦恼时，一边的美女笑着帮他解围：“给我吧，你看，后面还有很多粉丝呢。”

　　“太谢谢了，这些人也是，我拉的也不是很好。”小犇把花分她一半，松了口气。

　　女孩看着他有些红的脸颊，微笑着赞叹：“你都拉这么好了还这么谦虚，真难得，完全可以去灌唱片了。你看，我那些师兄都嫉妒你了。你要是吃这碗饭的话他们就没活路了。”

　　“哪里，我怎么能和专业人生相比，你太夸张了。”听着对方的赞美，面薄的小犇红了脸，有些羞涩的低头。

　　“我说的是真的，要不然你说这些花是哪来的？”美女笑着反问。

　　“……”小犇说不出话来，暗自郁闷怎么自己遇到的女生都那么伶牙俐齿。

　　“呵呵，你就承认了吧。”

　　“哪里，还是你们太夸张了。”小犇固执的说，自己这么土气，怎么会招人喜爱。

　　“唉，你这人真是谦虚过头了。”美女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为他这份自谦而赞叹。

　　最后，终于结束了，小犇抱着遮住视线的花跌跌撞撞的走进换衣间，充斥于鼻尖的香味刺激的他喷嚏连连，众人看了都哈哈大笑，旗袍美女递了一块手帕过去柔声说：“你对花粉过敏吗？擦擦吧。”

　　小犇道了声谢刚要接过来，定睛一看是快质地精良图案美丽的丝绸手绢，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他赶紧摆手：“不用不用，谢谢你了，我有东西擦。”他这么一说，很多人都转头朝他们看来。

　　“你……”美女憋气，自己已经这么表示了，这家伙不但不解风情，竟然还在这么多人面前让自己下不了台，顿时就红了眼眶。

　　正在收拾东西的冷晴注意到了略微尴尬的气氛，连忙拿过一包面纸打圆场：“啊，这位是孙柔同学吧？别生气，我们小岑没见过世面，你这苏绣的手绢这么珍贵他是怕给你弄脏了。”

　　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生气的小犇一头雾水的看着她，也觉得让个热心帮自己的女孩子尴尬是不怎么好，听了冷晴的话才幡然醒悟的解释：“是啊，那个，孙同学，我是真的怕把你的手绢弄脏了，看这样子肯定很贵吧。”

　　“嗯，没有啦，还好。”见对方是这么耐心的解释孙柔的脸色这才恢复正常，说话间也带了一丝撒娇的意味。

　　“哦，谢谢你。”小犇显然不解风情，擦着鼻涕含糊的说。

　　“……”孙美女很不爽，以往以自己的美貌和气质哪个男人见了自己不是殷勤的凑上来，可面前这家伙，竟然连自己的名字都不问，自己都表现成这样了他还是没反应，于是孙柔眼珠一转做苦恼状：“那个，现在这么晚了，路上那么黑，我该怎么回去呢？我们学校离这里有好远一段距离呢。”

　　小犇擦好鼻涕听她这么一说就借口：“哦，你怕黑啊？没关系，我这有随身带的手电筒，借给你吧。”说着小犇从挎包中掏出电筒说：“现在不算晚啦，你看你们学校还有同学在换衣服呢，你一会和他们可以乘公交回去。”说完把电筒放到孙柔面前。

　　孙柔忍着打人的冲动接过对方手中很土气的铝制外壳的手电，郁闷的快晕倒了，也难怪她会生气了，自己都那么明白的明示了，可对方竟然拿出个古董似得手电出来，这家伙不是缺心眼就是少根筋，孙柔恶意的想着，看着一身高贵旗袍打扮的美人拿着个爆磋无比的手电，一直注意事态发展的冷晴忍住笑走过来说：“对不起啊孙柔同学，小岑他还要去加班，所以得赶紧走了，我们这会有专门的人送你们回去的。”

　　孙柔听了终于爆发了，脸一阵红一阵白，一把把手电塞回小犇手里，恶声恶气的瞪着小犇：“这个还给你，哼！”说完转身扭着水蛇腰就走了。

　　“哈哈哈哈……小岑你啊，唉，真是，人家女孩的心都让你给伤透了。”等对方走了，冷晴终于没修养的笑出声来，点了一下小犇的额头。

　　“……”小犇被瞪得莫名其妙，又被冷晴的话说的一头雾水，摇摇头拒绝了同学一起去吃宵夜庆祝的邀请，准备换了衣服去诊所。

　　换好衣服后小犇依旧以以前的土气造型走了出来，一边的同学见了惋惜不已，意见纷纷：“唉，小岑，干嘛换掉啊，穿着多好啊，你要是穿着那身走在路上保管回头率百分之百！”

　　“就是就是，多养眼啊！唉，好可惜啊！”

　　“唉，除了在电视上哪还能看得到啊……”

　　小犇无语，真是一群异想天开的女人，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走在楼梯上，小犇不停的看表，还真不早了，凌医生还在诊所吗？正低着头发呆之际没留神转弯时一头撞上了一个高大的身躯，小犇一惊，赶紧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说着抬起头来，看清被自己撞到的人是谁时顿时愣在那里，心中不由苦笑，自己还真是背呢，连走路都能惹他生气，刚想开口说‘家明哥哥’时看到散在他周围的朋友，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重新低下头低声说：“对不起言同学，我不是故意的。”

　　家明没有说话，因为他再次震撼住了，面前这个外形土气的家伙真是刚刚在台上演奏那样动人乐曲的人，这也差太多了吧。正想着，一边的陶亮反而先开了口：“哟，这不是那谁吗？怎么？刚刚在台上的时候不是挺神气的嘛，就数你花收的最多，怎么现在蔫啦？看到我们老大就屁都不敢放一个？哈哈，老大，你说的真对，果然这个到你家混吃混喝的乡巴佬见到你就不敢嚣张了，孙子似得，哈哈哈。”

　　“对啊，就是，还是老大厉害，连这么被校长重视的人在你面前都这么低声下气，老大你真不是盖的！“说着张翼天翘起大拇指。

　　“……”听同伴这么一说，家明嘴顿了顿，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犇呆立在原地，只觉得自己好像瞬间进了一个冰窖，浑身上下冷的发抖，虽然那几个人的笑声十分刺耳，但他们的话更像是一把把尖刀，在自己的心上扎了一个又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痛到无法呼吸，原来，他还是这样看待自己的，甚至变本加厉的告诉他的同学来取笑自己，自己明明已经从他家搬出去了，真是可笑，刚才在台上自己一定是看花眼了，他怎么可能会用那么善意的眼神看着自己……

　　费力的吸了一口气，小犇低着头，慢慢的挪动已经麻木的双腿从他们身边移开，忍了半天的眼泪还是没能止住的滑落，滴到地上，溅起一朵朵小水花。他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如果自己哭的样子被家明哥哥看见，他大概又会笑话自己在演戏吧，自己已经很没有自尊了，但也不能留在这里让他们继续嘲笑……

　　一直站在一边没吱声的黄远刚看到岑思走来的时候十分激动，他今晚也为对方的表现所折服，刚想说点什么，忽然想起对方正回避着自己顿时泄气，当看到朋友对他的侮辱时又觉得十分生气，就算他是那样的人也轮不到你们来指手画脚吧？可自己能说些什么呢？到时候肯定还是被他们联合起来臭骂一顿，自己最近已经很对不起老大了，不能再惹他生气了，可他们俩真的很过分，想到这里他走过去说：“行了，咱们走吧，老大你不是说要和冷晴她们一起去吃宵夜的嘛！”

　　“啊，哦，好，走吧！”家明好像突然清醒过来，对着他们二人说：“走了，要不然你们看上那两位也被人抢走了。”

　　说着头也不回的从小犇身边走过，不知道为什么，今晚好像没有以往那种取笑他的心情，而其两个死党的话虽然是自己说过的，但由他们说出来却让自己不舒服，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

　　小犇慢慢的走着，没有抬头，自己，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梦呢？是不是该忘了他？可是，自己长达八年的……爱恋就这样连个开始都没有就结束吗？那自己恐怕这辈子也不会甘心。

　　爸爸的话似乎还回响在耳边：“小犇，我只是希望你能活的开心一点，人活一世不容易，想按照自己的想法活更是难上加难，你有什么想法就努力去做，哪怕最后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也不会后悔！不过，如果失败，那么后果要由你自己承担。”

　　对，后果自己承担，即使是失败。总有一天，我要向家明哥哥表明自己的心意，想着想着，小犇觉得自己的心情没有那么沮丧了。

　　我不能这样就放弃，家明哥哥还没有完全了解我，也许以后，我们能好好相处的话，他可能会接受我也不一定，我还有好几年时间能让他了解我不是吗？现在才过去两个多月而已，我不该认输。抬头看着灿烂的星空，小犇笑了

　　家桐、家驹今晚都失眠了，原因很简单，看了小犇的二胡独奏，也被深深的震撼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小小年纪的他竟能拉这样一手好琴，他身上究竟还有多少东西是我们所不知道的，看着台上那个万人瞩目的身影，一时之间感慨万千，他就是一块璞玉，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将他打磨成为自己绽放美丽光彩的宝石。

　　家明和小犇第二次红了，两个学校的校园论坛上都贴满了他们的表演照片、视屏，很明显，在这之后，M大的学生对家明的厌恶感消失不少，毕竟，这样充满活力的帅哥看着也很舒服，而不知情的艺术大学学生更是给这位帅哥很高的评价，不少美眉都跑到M大对他展开攻势。当然岑思的仰慕者则更多，因为有女生开始给小犇写信了，小犇吓了一跳，红着脸将信都退了回去，搞得那些爱才的女生都很失望。

　　家明在察觉到当下的情形之后很是得意，哈哈，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能回复到昔日‘言情圣’的辉煌日子中去了，今年新生中美女真多，艺术大学的也很不错……家明已经开始考虑如果不能顺利追到冷晴的话该找谁当替补的人选了……

　　日子不紧不慢的继续着，小犇每天都忙的很充实，教室、实验室、图书馆、食堂、诊所，基本上都是在这几个地方行动，有时候还有很多姐姐会来骚扰自己，不过和这些爽朗的姐姐相处还是很开心，经常是骑着自行车就遇见一群大叫着他名字的美女，然后跳上来一个坐到车后座大笑着叫他开车，弄得很多同样有自行车的男生都很羡慕他。

　　第 14 章

　　不久国庆长假就到了，小犇盘算着这么久的时间该怎么打发，回家是不太可能，凌医生也放了自己的假，冷晴姐她们叫自己和她们一起去旅游好像也不太现实，自己身上的钱可不能乱花，那么，去言家吗？想到这里，小犇这才意识到，因为太忙，最近都没有家明哥哥见到面，他假期应该不会呆在家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