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左脸的钝痛让梁桓楚有些惊愕,他竟敢打他!有趣!梁桓楚猛地往前一扑,在莫启还未反应过来时将他压在了地上,只用一只手便禁锢住了莫启的动作,他笑道:“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之前那娘们似的模样哪去了?”
莫启变了个人般,处於劣势却一反常态的不怒不俱,只是回瞪著梁桓楚:“这一巴掌是你应得的!”
“你说甚?”莫启的这般反应却是出乎了梁桓楚的意料,让他有些发怔,这时才反应过来眼前那双眸子里少了些什麽又多了些他无法解读的感情。
“不妨把话摊开了说,我不知你和那梁意之间有什麽仇恨,但你却强将我当成时刻想要害你的小人!”
“……难道不是?”梁桓楚反问,近距离看著那张冷静怒斥的脸,他竟发觉自己的声音不由的低软,与其说是责问,不如说是在乞求。
莫启仿佛憋了很久似的,长呼一口气,脸上的表情似有万般无奈,他微微张口,回应道:“我没有。”莫启说完便闭了口,不再说任何解释的话语,这回答对梁桓楚来说应该足够了,可他却还是觉得哪里不满足,继续逼迫问道,他也不知道自己如此迫切地想要怎样的答案。
“我不信。”
莫启露出悲伤的神情,那不是他对自己不被相信感到的伤心难过,而更像是对梁桓楚的一种怜悯。过了很久,他再次开了口,语尾隐隐有些颤抖:“若不信我,为何当初不杀了我?为何……还要救我数次?”
这字字句句敲在了梁桓楚的胸口,他忽觉嗓间有些干渴,他将几欲迸出的,恶毒且违背内心的话语压制了下去,望著眼前的带著些期待色彩的黑眸,梁桓楚的内心有些松动,可他的自尊却不允许他将心底的感情,就这麽赤裸裸地摊在阳光下。
两人僵持著,不知是谁的呼吸先开始紊乱,紧贴的胸口也因对方的悸动有些发痛。梁桓楚见眼前人卸了之前的沈稳坚强,惧怕什麽似地红了眼角,他屏住了气息,一直折磨著他的疼痛也在刹那被抛诸脑後。
没有反抗的双唇纠缠,令人羞耻的水渍声中偶尔混杂著些微喘息,梁桓楚在掠夺对方气息的同时惊觉,被迫厌恶了男女肌肤之後,这是他第二次起了想要这个男人的欲望。
在冗长的深吻结束後,梁桓楚意犹未尽地轻啃身下人的嘴角,有些情难自制地用了些气力,原本淡浅的唇色忽而染上了诱人的红。莫启因这一咬猛地醒了神,他茫然无措的表情又激起了梁桓楚的冲动,他不顾受伤的肩膀,伸手一把扯开莫启的衣襟,梁桓楚眼看著从自己身体中流出的液体,在苍白肌肤上开出刺目的血花,那妖豔的景象几乎立刻夺去了他的心神,让他呼吸愈发急促起来。
“等、等等!”莫启在看见那不断流出的鲜血後立刻白了脸,惊道:“你的伤……!”
可话未说完,梁桓楚便有堵住了他的唇,比之前更加激烈地吸吮,舔吻,直到莫启彻底脱了气力。急躁地抚弄了莫启苍白平坦的胸口,梁桓楚便按捺不住地伸向了他的股间,掌心传来微热的颤抖,把玩著对方因他而起的反应,梁桓楚满足地舔舔干涸的嘴唇,俯身接近莫启已经变得通红的耳根处。
“有感觉了吧?”梁桓楚低声道,他享受著莫启随後而来的颤抖,以及压抑的喘息声。
莫启脆弱的下身被梁桓楚肆意玩弄著,时急时缓,时轻时重,梁桓楚贪婪地欣赏著莫启的每一个细小的表情变化,莫启此时的柔顺似乎已经满足了他之前的某种渴求,也忽然意识到,这个男人也许……那个猜测让他瞬间心潮荡漾,心中升起了连自己都讶异的怜爱之情,他转而含住莫启起伏胸膛前已然挺立的乳首,转动著舌缠绕舔吻。
“……嗯!”莫启下意识地拱起了身体,而梁桓楚在他想要做无谓抵抗的瞬间干脆调整了姿势压了上去,用自己的体重束缚住莫启,他放开莫启的双手,然後威胁似的咬上了莫启的嘴角,邪笑道:“小心我的伤口。”
莫启睁开眼,满眼通红,原本已经搭上梁桓楚肩膀的双手犹豫了一下便收了回去,改捂住自己快要漏出喘息的嘴。梁桓楚见状笑意更浓,他伸舌舔舐著莫启沾染了血液的指缝,那不断溢出地灼热气息让他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唔!唔……”莫启的身体忽然不安分地跳动起来,状似痛苦地皱起了眉头,梁桓楚拨开莫启用劲到关节已经泛白的手掌,再次亲了上去,嘴巴被打开,一直抑制住的喘息断断续续地冒了出来。
随後,梁桓楚只感觉身子底下的男人在瞬间僵直了身体,随後瘫软,而他的手掌也被温湿的液体濡染。莫启闭著眼调整著气息,他被染红的双颊和微张的嘴唇让梁桓楚感觉自己的下身也快要爆发,他伸手探向即将入侵的地方,再还没来得及碰触时,莫启便受惊似的猛地蜷起身体想要逃走。
“别逃,不准逃……”梁桓楚阻止了莫启的动作,伸手将他侧开的脸扳向自己,强迫他与自己对视,而後让自己湿濡的手指入侵,莫启下意识地倒抽气,逃避似的闭上了眼睛,可随後又被梁桓楚喝止:“睁开眼看著我!”
莫启的睫毛轻颤几下,听话地睁开了眼睛,这顺从的模样和指尖传来的紧窒温热触感,让梁桓楚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占有他,他抬起莫启的双腿,急躁地将两人的裤子褪了去,伴随著莫启夹杂著痛苦的抽气声,一寸寸侵入。
“嗯……!唔唔……不、不行!”莫启抬手捂住自己的脸,可他的努力还是无法压抑住痛苦的喘息,梁桓楚没有理会莫启细若蚊声的抗议,径自体会著无法言语的奇妙快感。完全进入莫启的身体,他因包裹住自己的柔软灼热发出一阵长叹,这前所未有的安心感之後,是狂澜般的欲望,他紧拥住莫启,然後不顾一切地将那个,不久前才真相大白的感情不断地注入他的身体……
无云天22
光影在洞外的尸体上慢慢变化,梁桓楚盯著那丝变化,更紧地搂住已失去意识的男人。当他从莫启体内脱离後,心底又起了丝不安,梁桓楚不由地烦躁起来,再次伸向莫启的股间。
“痛……”莫启因下身的刺痛惊醒,他按住梁桓楚不老实的手,求饶似的看向他,可随即他便一怔,似乎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议的景象。
“怎麽?”莫启这不寻常的表情让梁桓楚也好奇起来,他低下头竟发现身上出现了黑色的花纹,他慌忙抬起手蹭了蹭,并非血迹,而是仿佛从皮肤下浮现的纹路。
梁桓楚自己也被这景象吓著了,他慌忙起身,发现那纹路像件诡异的马甲一般,密布胸前和後背,据莫启说他的後背则是更加不可思议的图案。
莫启用手指在地上大略画了个图形,梁桓楚见後不由地发起了冷汗,那仿佛野兽露出的獠牙一般的图形,让他想起之前後背犹如火燎的记忆。那妖魔莫名其妙的话语再次响起──
[不愧是有吾血的人]
忽然间,梁桓楚像是被雷击中一般,表情愈发凝重。
“莫不是中了毒?”见梁桓楚脸色异常,莫启伸手正想把脉时却被制止。
“没什麽大碍。”梁桓楚低声道,可他这副模样更让莫启担心起来。
“可……”
莫启一脸狐疑,这忽然出现的反常纹路,怎麽也不像没事。梁桓楚明白莫启的心思,他犹豫半响,还是将莫启的手引到了肩膀的伤口上,道:“已经不痛了。”
这举动让莫启更加迷茫,似乎联想到什麽似地脸色通红,可随後便发现了不对劲,他慌忙坐直身体,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些血痂,惊诧地发现那干硬的血块下早已没了伤口!有些不敢相信,莫启用衣角擦拭去草木灰和血痂,可哪里还看的到那道被野兽撕开的口子?
“这、这究竟……?”莫启有些胆怯起来,看向梁桓楚,梁桓楚的表情却丝毫没有变化,他大约知道了他身上所发生的事情。
“进了这首峰山後,我便有些怪异,也许……”梁桓楚靠坐在了石壁上,盯著莫启,似乎不像放过他的任何一个反应。“我不是人。”
“……哈,”莫启忽然笑了起来,“你有血有肉,哪里有鬼的样子?”话音刚落,莫启便因梁桓楚更加捉摸不定的表情敛住笑。
“我或许流著妖魔的血。”梁桓楚自嘲道,瞧见莫启因他的话怔住,他便闭了眼。那些被遗忘的流言此刻愈发清晰起来,传说他们东林国的祖先便是妖怪的後代,可梁桓楚一向只当是编纂的故事并未在意,而此时,他却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传说。梁桓楚记起这流言出现没多久,他父王便撤换了所有的宫女内仆,而那些人的下场不得而知,想到这,梁桓楚的心又沈了八九分。或许东林王家真的是一直受到这首峰山上的妖魔助力?还是说……并非祖先,连他们也都是妖人的後代?
说来也可笑,外界一向传他们受到“龙神”“五龙”庇佑,梁桓楚不禁哼笑,也难怪,倘若被人知道这国家原本便是妖人掌控,不知道这世间又会变成如何。
“其实……也没什麽不好。”莫启突来的话语让梁桓楚睁开眼,面前衣冠不整的男人带著有些难为情的表情微笑著,而他眼中也丝毫没有惧意。“至少你不会那麽轻易死。”
梁桓楚忍不住呵笑起来,他一把将莫启拉入怀中,只要这男人不害怕,是不是妖魔他又怎麽会去在意?梁桓楚用脸磨蹭著莫启有些发红的耳垂,调笑道:“那个讨厌我的人去哪了?还是你之前一直在装模作样?”
“你、你这混蛋!”莫启一把推开梁桓楚,伸手准备打他,後者笑著躲开,这时,啪的一声,一个物件飞了出去。
梁桓楚只觉得脖子被什麽勒的生疼,而莫启也像是犯了错似的变了脸色,他慌忙从地上捡起飞出去的东西,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怪异。在他手上,是那个梁桓楚一直贴身带著的玉佩。
莫启将玉佩递给梁桓楚,整个人沈默了下来,然後整理了衣服坐在了梁桓楚的身边,不知怎的,那气氛有些尴尬。
梁桓楚并没发现莫启的变化,他拍了拍玉佩上的尘土,又将其带回了脖子上,正想搂过莫启继续心中欲望时,却发现对方全身都散发著一股拒绝。
“接下来怎麽办?”莫启挡开梁桓楚的手,问道。“……我睡著之後究竟发生了什麽事?这山洞并不在那营地附近。”
忽然正经的话题,让梁桓楚不觉有些扫兴,可一直在这山洞里待下去也不是办法,他叹了口气回道:“为了躲避野兽袭击迷了路,能找到这个山洞也算是运气。明天一亮我们便找路下山吧。”
“下山後,你……”莫启开口,可後面的话随後便被他吞咽了下去,他看了眼梁桓楚胸前的玉佩,随後皱眉撇开了脸。
梁桓楚这时忽然了解到莫启这怪异的行动是为了什麽,他伸手将莫启搂进了怀里,随後将脖子上的玉佩再次解了下来。他摩挲著那泛著青绿的玉,考虑了半响,然後抬起莫启的下巴一字一句地说道:“若遇见你是天意,那我便再赌一次……可你要是负了我,我便要你生不如死。”
平淡的语气和梁桓楚眼中忽闪而过的阴翳让莫启不禁後背发冷,他望著那双眸子,轻轻地点了点头应允,任由自己被卷入一场风暴之中。
二十六年前
东林国国王纳丞相之女为妃,次年册封为永嘉皇後,同年又纳镇国将军之女为丹妃,对於庸碌无为的东林国皇帝来说,他并不知道自己只是将朝臣之争搬进了自己的後宫。
一年後,永嘉皇後与丹妃同时受孕。而两人先产下的男婴便是东林国太子,一时间後宫之中人心惶惶,甚至有人传言那段时日,宫女内仆都要脚踩一拳厚的布料走动,只是为了不让脚步声惊扰胎气。
或许是上天有意捉弄,在两人分娩之时,先行分娩的永嘉皇後竟产下一个死胎,照理来说,太子之争应该是就此告一段落,可这女人哪肯就此罢休?她立刻让心腹将在场的宫女内仆统统杀死,并去将在她身边曾被皇帝临幸怀孕的宫女找来,吃了几幅催产剂,便用这卑劣的手段,“产”下了太子,被蒙在鼓里的皇帝大喜,立刻给男婴赐名桓楚,并立了太子。而那丹妃所产的男婴,便是二皇子梁意。
可惜,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不久後便在後宫中流传,可没多久,说东林国先祖是妖怪的传言也开始流出,东林国皇帝不知为何立刻更换了所有仆人,这两个传言便从此消失在了内宫之中。
而那时,梁桓楚也只有十岁而已。或许因为年幼,他并没有看出这宫中涌动的暗流,过於冷淡的母後,没怎麽见过面的父皇,总是找事的弟弟以及那些畏缩的下人,这些对他来说也只已经习以为常,而他也在不知不觉间性格变得扭曲。
无云天23
直至梁桓楚二十岁行冠礼,按照东林国传统,太子的冠礼在首峰山的祖庙里进行,而那日也是梁桓楚第一次见到作为质子送来的沙岱国小皇子,宇青。按照礼数,被送来的质子都要成为太子身边的伴护,亦为了表示皇家对他国的信任。原本梁桓楚以为沙岱国整日与毒蛇为伍的国民都是面目可憎,内心里阴险狡诈,他并不想让这男人成为自己的陪伴。
可当宇青在青山绿水的印衬下,如同坠入凡尘的仙子缓慢地从树荫之中走出之时,梁桓楚心里的那些防范於猜疑立刻消散不见,他的视界中便只剩了他一人,而宇青清风般的清丽笑容,也在刹那间扰乱了他的心。
“臣宇青,拜见太子殿下。”宇青的声音如同他的人一样,温润秀丽,若要梁桓楚形容,宇青便如同一匹没有染色的丝缎,柔滑纤细且纯白无暇。
在祖庙祭祖那段时日里,梁桓楚与宇青朝夕相处,闲暇时便在附近的山林中游玩,让梁桓楚恍惚觉得自己坠入了仙境,他自认与宇青之间有种无法言明的默契,而宇青出尘脱俗的气质,也让他惊觉自己以前所见之人竟都是那般虚伪,他以及他的生活也是如此扭曲黑暗。
回到宫中後,宇青如他所愿的成为了他的陪护,两人共食同寝每日都腻在一起,一时间宫里流言四起。可梁桓楚随性惯了,完全不把那些风言风语放在耳中,依旧和宇青保持著暧昧的关系,享受著他的天真单纯。
只是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
东林国皇家每三年便要在首峰山东山的郊野狩猎,为了祭祀守护国家的神灵,而这狩猎也是众皇子在皇帝面前表现自己的最佳机会。
梁桓楚为人孤僻,与众皇子尤其是与梁意的关系恶劣到极致,自狩猎开始梁桓楚便一直小心翼翼,避免展露头角。只是他最不想见到的弟弟梁意,故意似的与他选在了同个阵营,态度也是一反常态的亲昵。
“皇兄!那边有鹿,这难得的猎物自然是交给皇兄你了!”梁意笑的诚恳,他一挥手,众多下仆立刻放了狗去追逐鹿,将之逼向死角。
梁桓楚不知梁意打的什麽主意,可他也不好婉拒,便与宇青一同策马追了过去,激烈的角逐後,已然沈浸在狩猎气氛中的梁桓楚扯弓射中猎物,就在他兴奋地转头向宇青报喜时,却发现本该追随在他身侧的男人不见了踪影。梁桓楚顿觉不妙,立刻调转马头回到了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