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如墨决定赌上一把,他就来看看萧十三这家伙在打什么迷糊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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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
丑女人将你的手从若霖身上移开,另一个也是!
低语不住地咒骂,司马如墨眯细了狐眸,极为不悦地瞪视眼前那一『群』人。为什么他得跟梅若霖两个人相距这么远,若霖何该是自己的,走在身旁的也应该是自己才对!都是这群花痴的错!
再次狠狠在心里骂着。
离开梅家庄后,司马如墨同梅若霖两人的确顺着萧十三指引的方向前去,途中,司马如墨怕梅若霖稍弱的骨子无法负担长途跋涉的辛劳,加上深秋已过就是隆冬的到来,刚到城镇便买了辆外观朴实内里却垫满了暖垫的马车以兹代步。
半个月的时间,很快就离开梅若霖从小生长的地方,离开了北方。
这么走走停停,一路上司马如墨还会带着梅若霖欣赏群山峻岭之巨擘,飞瀑轰隆隆的磅礡气势。领着身旁的人步步依循自己曾走过的地方,让他能更贴近自己一些。
但,常言道:过得太好,就连老天也会嫉妒你的!
约末十天前,他们来到贵州境内的一个小村落,长年战乱导致壮丁一个个被征召从军,留下的多是老弱妇孺之辈。再加上堤防年久失修,旱荒水灾交替而至,这里的人早就不抱活下去的希望。
病的病,死的死,……梅若霖看得是心生不忍,为他们而难过留下的泪水马上让司马如墨高举双手投降,只得跟他一起留下来帮忙这些困苦的人们。治病之余,也教导他们如何在这般环境生活下去。
结果就变成这副模样,两人生活宣告破灭!
「呃,司马公子你说什么?」一身花枝招展的装扮,脸颊胭脂搽得跟猴子屁股似的,王媒婆呵呵呵地对司马如墨笑着,用那血盆大口。
呦呦……呦──!
这两个从外地来的年轻人真不是普通的货色,俊朗的外表,温文儒雅的气质,在在吸引所有是姑娘的、不是姑娘的目光,她们麻番村是一百年也不可能出这么一个啊!也难怪近些天她的生意是越做越好,上门要她帮忙牵线的人家简直快把门槛给踩平了哩。
「没什么!」
飞快否认,司马如墨侧偏头看着身后矮了他好几个头的王媒婆,微勾勒起的笑容再缓缓向上扬了几分,十足摄人心魂的动人笑容。
「对了,您刚才说到哪儿?」吐出来的话语也不再跟以前冷冰冰时一样,满肚子坏念头都在梅若霖一句:现在有我在你身边了,墨儿你不用那么再伪装起自己,率直的性子、笑容满面还是比较适合你的。给全堵了回去。
会变成那样,全是为了跟师父斗法以及在残酷的武林生活下去,不得不如此。
让灿烂的光芒瞬间眩目了眼,王媒婆昏昏头恢复她舌灿莲花的本事。
「唉呦,司马公子您真是会说笑。」手巾轻打在司马如墨的身上,散开来的廉价香味让他在心里吐了几百次,脸上仍装做若无其事的表情。「不就要您帮忙探令兄的反应,您也知道的嘛,李家的大姑娘、郭家二八年华的姑娘、林家那全村最美的姑娘,还有……」越听脸色越青,司马如墨当然知道村子里已经有不少人都在觊觎他的若霖,要不是他保护得好,哪还有现在生气的份。
笑弯的眼倏地结上一层冰霜,他向前迈了二三大步一把将梅若霖往后拉些,几乎是靠在自个儿身上才放了开来。投过冷淡的一瞥让方才想要整个人挂到梅若霖身上的那名姑娘吓得腿一软,当下滑坐在地上动弹不得。
「累吗?若霖。」用衣袖轻轻帮梅若霖擦去滑落的汗珠,司马如墨有些担心问着。一天下来,他们就跑了不下十处地方帮人看病,村头村尾,原本肤色就比较白晰的梅若霖这下更是苍白许多。
「还好,不碍事的。」
「王媒婆她……跟你说些什么?」梅若霖吶吶开口,如同司马如墨会抱怨梅若霖的追求者甚多一般,性格、样貌都出众或更为吸引人的司马如墨更是有多如繁星的女子喜欢,光是离开京里的路上,主动跟墨儿搭讪的女子就十数字以上了。
卑鄙的想,多希望墨儿能这样永远跟自己在一起,尤其是他逐渐觉察到司马如墨对自己的感情就跟他一样,自己是多么雀跃;但,梅若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墨儿的年纪太轻了,有许多事不是想想这么简单的事,──如传宗接代。他会成亲,而自己只能心痛等着那一天的到来,与漠视两人间的情感。
「没什么。」皱起眉头,司马如墨想起就有气。
「是吗?没什么事就好。」神情有些落寞,墨儿……不愿告诉自己他们之间的谈话。
「若霖快进去吧,等看完这个人我们就回家去。」推推身旁又发楞的人,司马如墨不禁在心中叹了口气。他就这么不值得信赖吗?为什么梅若霖的小脑袋老喜欢钻牛角尖东想西想。
想想还是快点儿带回家再『晓以大义』比较快。
村尾偏西的树林边,司马如墨跟梅若霖暂住在那个地方。
「嗯。」点点头,梅若霖柔顺地走了进去。
【第七章】
『啪!』
随着一声巨大声响结束,抹抹额角滑落的汗珠,司马如墨单手扛起两捆柴直直往厨房走了过去。沿途在心里盘算着,待会儿该如何跟梅若霖说准备离去的事情,司马如墨渐渐发现他的身体已经产生变化,再不快到萧十三所指引的地方去,他怕再也瞒不下去。
甫踏进简单的厨房,司马如墨忍不住啼笑皆非看着眼前人的动作。
若霖难道不知道那样是升不起火的吗?
只见梅若霖眯细眼眸,趴伏在灶前的身子一个劲地往里头吹气,不领情的火苗都还没露出个头来,扬起的灰烬已经让他咳得眼泪猛掉,洁净的衣裳也早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了。
将柴薪往角落一放,司马如墨顺手接过梅若霖的工作。
「啧啧,你这样是升不起来的,换我来吧。」司马如墨先将灶里头满满的柴薪拿出来,跟着重新放回一些,又顺手拿起旁边的干草点燃丢入,吹没几下,柴薪燃烧的哔啵声后,橘红色的火光也跟着冒了出来。
「你看这不就得了。」为了加强火势,又丢进几根木柴。
梅若霖目瞪口呆,一脸崇拜地看着司马如墨,没想到自己努力大半天的东西,墨儿竟三两下就解决了,简直是厉害得让他佩服不已。但不一会儿的工夫,回想起自己的初衷,梅若霖粗着声音气呼呼推开鼻子翘得老高的人。
「走开啦,谁要你帮忙来着。」笨拙地拿起锅铲,一手压着菜叶,一手执起刀子,司马如墨光看就吓得心脏无力赶忙将梅若霖拉到一旁去。相处那么久的时间,司马如墨岂会不知道每当梅若霖心情不好时,若不是让自己忙得不可开交,就是坐着发呆,不过看来这一回他碰上的是前者是了。
但要一个从小养尊处优惯了的大少爷下厨,就算是习于自己动手的梅若霖也是有很大的挑战性的,司马如墨轻叹了口气。
「若霖你在气什么?」形于外的不安定气氛明显看得出来。
「没有。」飞快回答,梅若霖挣了挣司马如墨从后头搂住腰的手臂,不意又被环得更紧了些。
他当然知道自己只是在迁怒,但只要想到在街上发生的事情,再想到片刻前来的人所说的话,梅若霖就无法让自己冷静下来,一股郁结的气就这么卡在胸前不上不下。
「刚才春花姑娘送来她新做的披风说是要给你,还有那边的糕点也是。」撇撇嘴,梅若霖很不甘愿地说。几日前,司马如墨陪同梅若霖上山采草药时,恰巧从狼群口下救回住在东街尾的春花姑娘,从那一天起,全村无人不知她倾心于司马如墨,三不五时就送东西过来,还暗示希望梅若霖帮自己探探司马如墨的口风。小女儿的娇羞姿态不言可喻。
「就这样?」
「隔壁村的徐姑娘也送来她做的衣裳,还要我问你喜不喜欢上次的醉鶏,若要的话随时可以开口跟她说。许……」制式化的将每个人要自己传达的话说给司马如墨听,感受到身前人的僵硬,司马如墨一口打断他的话。
「够了!若霖,够了!」扳过梅若霖的身子面对自己,司马如墨像是一头负伤的野兽般吼着,「你难道感受不到我对你的感情吗?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也折磨我!不,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为什么不肯接受我,为什么,若霖。」
梅若霖偏过头却被司马如墨强势地抓住脸庞,扭转的角度形成一抹诡谲的阴影。
「你什么都不晓得!你知道在街上我为什么不告诉你我跟王媒婆的对话吗?她也是来向你说媒的!你只会想自己多么的委屈忍受多少的痛苦,我呢!我也是一样,当我听到有那么多的人喜欢你时,我也会害怕的啊!毕竟你不是心甘情愿跟我走,是我拉着你离开的啊!」连日下来累积的不安让司马如墨再也不管什么全吐了出来。
「谁说的!」冲口堵回司马如墨的话,跟着吶吶开口:「我很高兴跟你离开那里,毕竟没有……那里没有值得留下的理由了。我……但我跟你都是男的,还大你这么多岁……而且……」这不合乎常理呀!
「我才不管这么多!我要的只是梅若霖啊!跟是男是女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大口喘息着,司马如墨低头靠在对方的肩上,感到胸口一阵刺痛,手臂亦瞬间痲痹起来。「不要再逃了好不好,若霖。这么多年来,我……」
倏地,司马如墨黑眸闪了下手一挥扬起的气劲将厨房内的蠋火、灶火全给吹熄,一指点住梅若霖不明所以欲开口的唇瓣。
「嘘。」噤声。
拉过梅若霖压在身前,司马如墨靠在窗边藉由昏淡的月光看向外头。
四个拉长的身影出现在月色下,放开耳力,树林间尚藏有七个吐息声,远处亦传来三四个马蹄扬起的哒哒声;稍多思考了会儿,司马如墨推开梅若霖的身子轻声交代。
「到房里去,不管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许出来,知道吗?」抽出腰际的冷剑,司马如墨整个神情变得既危险又无情。
外头的人功力不弱,看来这些日子来与他臆测的幷无出入。
「仇家吗?」梅若霖一颗心又拧了起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虽然每次司马如墨都凭恃着技高一筹的武功击退所有的人,但这一回梅若霖却有不好的预感,他不愿深思下去。
「嗯,进去。」
凝视司马如墨沉重的脸庞,须臾,梅若霖飞快在司马如墨的唇上亲了下。
那宛如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小心,墨儿。」对上司马如墨欣喜的表情,梅若霖显得有些赧然,也不刻意掩住自己的担忧,只希望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他能多加注意自己的安危。
无声的承诺,梅若霖望着司马如墨提剑离去的身影,一抹淡淡的疑惑也浮在脸上。
墨儿……是用左手持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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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通!
噗通……噗通……
黑暗之中,除了自己传出的心跳声外,梅若霖什么也听不到了。
使命地放纵自己耳力所及之处,虫鸣、鸱啼,就连方才还连绵不断的金石撞击声也乍然消失;梅若霖双手互拧得死白,几乎要从修长的指尖滴出鲜红的液体。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为什么外头会如此的寂静无声,若是墨儿胜的话,为什么没有进来告诉我结果;若是对方胜的话……若是,梅若霖不晓得他们知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或许他们已经离开了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