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大宝抓抓头:「我不知道啊,是青青说的。」
弦歌又问:「那他有没有把自己的毛毛虫放到你里面?」
狐大宝昨晚初承雨露,竟然听明白了他的话,坚定的摇摇头。
弦歌一下子将大宝抱了起来,「这么说,那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是不是,是不是?」
狐大宝不知道为什么弦歌那么开心,也跟着傻傻的笑了起来,连连点头。
弦歌兴奋至极,抱着他转了几个圈,大笑着骂道:「狐大宝你这个笨蛋,被你吓得不知道我短了几年的命。」
弦歌他们这边顺利,临风却郁闷之至。
弦歌和狐大宝从楼上下来,刚好撞见临风抱着青青从外面进来。
狐大宝一看见他们两个,立刻就热情地迎了上来。
临风脸色难看,闷着头往楼上走。
弦歌一看这架势,就已经明白了大半,拉着宝宝转身也跟了上去。
临风进入房中,将青青放到床上。
话说临风遇到青青之后与他朝夕相处,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大。
他年纪虽轻却叱咤官府十余年,早就见惯人性的凶残狡猾,又怎么能轻易听信青青的一番说辞。再加上案件前后蹊跷和弦歌的旁敲侧击,临风心中有了主意,面上却丝毫不显露,这日他将那青青叫了出来。
在走廊中看到青青窈窕背影,犹豫了再犹豫,还是将手按了上去。
只见青青一声惨叫,竟然跌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不动了。
临风手里,拿着的正是一张道符。
青青在地上挣扎了半天,才勉强爬了起来:「你竟然狠心如此对我?」
临风见他鲜血从嘴角蜿蜒流出,说不出的可怜哀怨,心中软了一点,问道:「你果然不是人!」
青青恨道:「是人又怎样,是妖又怎样?」
临风将那道符挡在胸前,慢慢走近他,「人有好人,妖有好妖。我不管你是人是妖,总之害人的话,我绝不能袖手旁观。」
青青笑道:「你倒是分得清这是非善恶。只是我问你,你何时见我害人,又拿得出什么证据?」
临风朗声说道:「别人我不敢说,宝宝不就是好的证据?」
青青冷冷的笑了起来,「你问问他,我可曾动过他一根指头?」
别说一根指头,恐怕狐大宝的全身都被他摸遍了,只是临风却也不能真的去挑这样的语病,而狐大宝也确实活蹦乱跳,看不出受过什么伤害。
「你既然非人,宝宝那么单纯,即便是被你的妖法所迷惑也是无踪可寻。」
青青捂着自己的胸口,刚要说话就吐出一口血来,甚是触目惊心,临风抢前一步想去探查一下,却被他冰冷目光冻结。那里面有恨意。
「单纯……若他和我一样,你又如何?」
临风愣了一下,这种状况他不是没有想过。尤其是弦歌,那么异常的状况不是粗通法术的人就能够应付得来的。
「我还是那句话,人有好人,妖有好妖。我不管他们是人是妖,只要没有害人,就是我的朋友。」
青青颓然闭上了眼睛,「我无话可说。今天落在你的手上,随你处置。」
临风心中暗念切不能再被他妖魅所惑,说道:「明天我就将你送到衙门去。不由得你不招供。」
青青动也不动。临风见他鼻息微弱,竟然已经昏了过去。
青青到了晚上也没有醒,临风焦躁之余叫了弦歌过来商量。
弦歌仔细察看了一下,说道:「你用的什么东西,让我看看。」
临风从怀中掏出那个道符放在手中。弦歌伸手要拿,临风却猛然的躲了开来,「小心。」
弦歌笑了笑,心中知道他已经对自己的身份起了疑心,说道:「没关系。」便伸手拿了过来。
他将那道符上的符咒看了之后,对临风说:「你打算怎么办?」
临风想了一下,又扭头看床上的青青,竟然发觉不能忍心亲手制伏于他,只好按照原定计划将他交与当地官府定夺。
弦歌点点头,自从他知道宝宝没事,对青青一伙人的怨恨也就淡了,交给官府反而省了他们的事,倒也不错。
狐大宝在旁边听他们说这些话,也明白了大半,他们要将青青送出去。
再回头看看青青,那孱弱的模样。狐大宝摇摇头,「我不要把青青送走。」
临风和弦歌都回头看他。
「我不要把青青送走。」
「为什么?」弦歌摸摸他的头。
「他、他是我的同类。」
临风结结巴巴的重复了一遍:「同类?」
狐大宝点点头,「我们都是狐狸。」
弦歌早就猜到青青真身,不怎么吃惊。倒是临风颇为惊奇。
狐大宝不是人类这件事倒也罢了,令他吃惊的是狐大宝竟然是个狐狸精。这、这……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根本就一点都不像啊!
「他对我好好,还教给我许多东西,我不想和他分开。」
临风见狐大宝屁股底下坐着那个道符,问道:「如果他是那个的话,他怎么不怕?」
弦歌笑笑:「他修道途径不一样,属于狐仙一阶,所以不怕这凡尘之物。」
「难道你也是狐仙?」
弦歌摇摇头。
临风扭头去看那已经和青青滚成一团的狐大宝,「这怎么办?」
弦歌将狐大宝拉回自己怀里,说道:「他被你伤得这么厉害,还不知道能不能撑过今晚呢,索性先看看再说。」
「这么严重?」临风惊道。
「他是个正正经经的狐妖,你拿这阳刚之物直接贴在他后心窝上,当然承受不起。」
临风张嘴想说几句,但是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他的脸色迅速的灰败起来。
和青青比起来,不知道谁更难看一点。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青青终于醒了过来。
临风仿佛在过久的等待中忘记了自己与他的誓不两立,热切地凑了上去,「你醒了……」
青青却异常疲惫般的又将眼睛闭了起来。
临风担心他还是不舒服,伸手摸摸他的额头,青青像被烫着一样一下子就将头偏了过去。
临风立刻明白过来,窗户纸一旦捅破,即便假装,两人也是分明的敌人了。
临风在床边转了又转,脊梁挺得很直,却掩饰不住的有点累。
第七章
这样的状况,始终僵持着。临风纵使心肠再硬,也不可能将奄奄一息的青青送到衙门。而青青这次真是受了大委屈,死活拗到了底,软硬不吃。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第二天还是一样的状况。
临风身强体壮,一天两天不吃饭还能忍着,可是青青本来就受了重伤,又这样伤心,慢慢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只是叫他的时候勉强还有点反应,也只是本能而已。
临风急得白头发都出来了两根,将他揽到怀里,慢慢的喂粥。
大部分都洒了出来,还剩下一点好不容易喂了进去。可怜临风气还没喘匀,就见青青嘴里的粥混着血吐了出来。
「弦歌,弦歌……」临风大声叫道。
弦歌悠哉哉的在旁边看好戏,「趁现在还没有死透,赶紧送到衙门去一了百了最好。你叫我干什么?」
「你赶紧给我过来!」临风紧紧搂着青青,恨不得破口大骂。
可是又能骂谁呢?人是自己伤的。
弦歌慢腾腾的走过去,「你把他元神给伤了,哪有这么容易好啊。」
「那该怎么办?」
弦歌眼珠转了两转,「办法倒是有一个,就是不太妥当。」
「什么办法?」
「你可知他们为什么诱拐少年男子?」弦歌问道。
临风答道:「我风闻狐狸精素以吸精修炼,难道是……」
「没错,你现在伤了他修炼已久的元神,当然只能用人的精气修补。否则也没有别的法子可言。」
「你是让我去害人?」
「什么害人害人的,你的脑子怎么就不能转个弯?你见过那些失踪的少年有丧命的么?」
临风摇摇头,「那你的意思是…」
弦歌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我是让你慢慢的渡点阳气给他。」
「怎么渡?」
「一般情况当然是通过交合了……」
弦歌缓缓说道,临风的脸立刻红里透黑。
「但是现在他身体太弱,这么做当然是行不通的。只好用嘴巴慢慢的渡过去了。」
「嘴、嘴巴……」
「没错,而且最好是童子之身。阳气最精纯,效果自然也是最好。」
临风反射性的看向一旁最有童子之相的狐大宝。
弦歌连忙摆手,「宝宝可不行,他已经不是童子啦……」然后再得意的补充一句:「我也不是。」
临风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让我用,用嘴巴……」
「当然你不愿意也没有关系,要不就这么放着他,我看过个两、三天直接挖个坑埋了最是省事。不然就找个人来做这事,青青这么漂亮,估计大把的人排队抢着做呢。」
「那、那不行。」临风还没有从这古怪的救人方法中清醒过来,就听见要让人排着队亲青青,急忙阻止道。
弦歌端起桌上的冷茶啜了口,翘起二郎腿来晃晃晃,「反正主意我是帮你出了,端看你怎么打算了。」
临风低着头摸摸青青冰凉的脸颊,「我知道了。」
弦歌笑笑,拉着狐大宝出去。
临风呆呆的在床边坐了很久的时间,他只觉得自己的指尖都紧张的发颤,更不要说跳得极其厉害的心脏了。
「青青……」他低声叫道。
青青紧紧地闭着眼睛,无声无息,让临风分外想念他往日里总是笑弯的眼角。
临风下定决心,将自己的身子俯了下去,但也只弯了一半就又停住。
这样弯弯停停的折腾了半晌,临风最终还是长长的叹了口气,将头低了下去。
青青的嘴唇很凉,有种瑟瑟的湿润。临风不禁怀疑自己唇上火热的温度会将他慢慢融化。
他自小离家学武,后来入得六扇门,在江湖上惩奸搏命,从来都没有和别人亲近过,更不要说亲吻。
因此,虽说是渡精气,却也只是将嘴唇贴在了那上面而已。
青青一点反应都没有。
临风又窘又急,离开又亲了一下,还是不行。
他拼命思索狐大宝亲他脸颊的时候是如何做的,但是仔细想起来却也和他现在所做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他亲的是嘴唇,宝宝亲的是脸颊而已。
精气一口没渡进去,临风的腰已经僵硬了。
他索性将青青抱了起来,靠在怀里。
青青没有意识,柔弱无骨的靠在他怀里,让临风想起了前几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硬挤到自己怀里,笑着说喜欢,喜欢,喜欢……
临风的心突然软了起来,好像融化的棉花糖一样,有些甜蜜有些黏腻,却无从挣扎。
他低下头对青青说:「我也……」
剩下的话语含糊在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的唇间,听不清了。
青青还是没有什么反应,临风的心情却不像刚才那样单纯的焦急,而是更多了一点渴望和失控。他的舌尖微一用力,就探到了轻轻温热湿润的口腔之中。
那热热的,暖暖的陌生而又亲昵的感觉,一下子就将临风彻底融化掉了。
他开始的时候还有着许多的忧虑和羞涩,甚至还会手足无措的僵硬。可是过了没一会儿,青青的舌头就自己动了起来,引得临风又是慌张,又是兴奋起来。
他不知道狐狸精是怎样吸取人家精气的,只是觉得自己身上越来越热,脑袋也越来越昏,一颗心扑通扑通的几乎要从自己的嗓子眼蹦出来似的。
临风原本抓着床单的手,忍不住摸到了青青的身上,他的身体也不似方才的冰冷,有了喜人的温度。临风被吻得迷迷糊糊的脑袋刚有点喜悦的感觉,就觉得啪的一声,自己的脸上一痛,竟然被打歪了出去。
他从这旖旎的甜蜜中挣脱出来,睁眼一看,青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两只眼睛里噙满了泪水,正怒气冲冲的瞪着他。
这飞来一记锅贴,毫无疑问出自他的手笔。
临风却无暇计较这些,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说道:「你终于醒了……」
青青擦擦自己的嘴唇,虚弱却愤怒的低吼道:「你给我滚出去!」
临风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是多么的唐突和难堪,尤其还是在自己重重伤害他之后。
他想做些辩解,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又见青青气得脸蛋发红,连呼吸都粗重起来,生怕他再被自己气得吐血,只好讪讪的出去了。
关好房门,却也不能放心只留他独自一个人,临风敲了敲隔壁的门,狐大宝正在睡觉,弦歌出来应的门。临风不好意思将刚才的事说的太明白,只拜托弦歌过去替自己照看一下青青。
弦歌推门进去的时候,青青正倚在床头摸着自己的嘴唇坏笑,哪里有半分病弱的模样。
「你这种人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他推开青青在床上坐下,「自己既然这么爽,还下手那么重。」
「很重么?我自己没觉得啊……」青青皱皱眉头。
「还不重?他的脸都肿起来了,好大的一个掌印。」
青青叹口气,「我也是没办法控制啊。你知道的……那个时候我要是不把他打开,估计就会直接压到床上去了。」
「也不知道他倒了几辈子的霉,竟然让你给缠上了。」
「我也没有办法,他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你不是狐狸精么,直接对他施展媚术不就好了,干嘛还费这么大的力气,搞这么多事情出来?」弦歌抓起临风放在桌子上的瓜子开始嗑。
「施展媚术算什么本事,我就是喜欢自己送上门来的,这样才有意思。」青青踢踢他:「别把瓜子皮掉到床上来。」
弦歌动也不动,呱唧呱唧的吐了一地的瓜子皮:「怎么,这么快就想过河拆桥了?」青青这招引鳖入瓮若没有他在旁边迎合掩护,推波助澜,哪里能这么顺利?
青青伸手将他掉到被子上的瓜子皮拨了下去,冷笑道:「这忙你也没有让我白帮啊。你现在又在我这卖什么乖?」
弦歌反驳道:「好歹宝宝也和你一样狐狸出身,我就算没有帮你这个忙,你也应该多照顾一下他吧?」
青青撇撇嘴:「他哪是狐狸,他最多也就是一头披着狐狸皮的猪。」
弦歌听他这么说自己的爱人,自然不肯,辩解道:「就算宝宝是猪,也是天下最可爱的猪!」
青青听得直翻白眼:「什么叫做情人眼里出西施,今天我算是领教了。」
弦歌反问道:「难道你不觉得临风漂亮?」
青青又忍不住回味了一下刚才的胜利成果,咂咂嘴:「漂亮倒是漂亮,可惜太青涩了。」
弦歌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点头赞同:「是啊,漂亮是漂亮,可惜就是太青涩了。」他这话说出来,好像自己是多么久经情场的老手一样,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也属于那漂亮却青涩的菜鸟一只。
青青到底折腾了两天,坐了一会儿就累了,自己倒在床上躺好,问道:「他呢?」
在青青的意识里,「他」当然就是指的临风,亦然,在弦歌的意识里,「他」自然就是指的狐大宝。
弦歌自然而然的说道:「宝宝这两天被你吓得够呛,今天早早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