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晚了,你真的……不困?”
“困,可是比起睡觉来说,我更想做这个。”
那种像是末日来临,想紧紧抓住身边一点什么的疯狂。
如果说跟这男人的渐渐发展起来的恋情是麻药,他也已经上隐,深陷其中而不言悔。
“啊啊……”
放纵地在男人身体上方扭摆着,胸前褚红色的小点沾了汗,绽放出湿润的诱惑感。
“可……可以了。”
后穴里吞吐的是男人的手指,已经挤进去了三根,细致地开拓着,从那处传来轻微的“咕啾”声,叫他无端的脸红。
也许是被玩弄得久了,那里完全适应了这样的扩张,只觉得知觉都麻痹了似的,被他怎么弄都像是羞耻而快乐的,也正因为这份微微的羞耻,感官也就更敏锐,
“不行,这里要再受伤就麻烦了。”袁蔚中一手握住他不停流出浊泪的前端,制止他的发泄,在他绋红的脸颊亲了一下,低笑道:“忍着。”
“唔……”
前方的快感被阻止,硬生生迫得他把所有的感觉都集中在下体,蠢动的手指在那里进行的任何碰触都像是在平静水面落下的雨。
这单独来看细微得几乎不值一提的雨,微小的能量,一点一滴地聚积起来,聚水成湖,汇川成海。
那水一点一点地全都汇聚进了叶玄清的身体,因找不到出口,被高热的体温蒸化成雨云,在体内击撞,耳边出现了轰轰作响的幻听,好象真有雷电在体内乱劈乱窜似的,叶玄清只觉得自己的手和腿不知道要怎么放才是个对劲儿的地方,只能在引发这一切的罪魁身上挨擦着,一双长腿蜷曲着搭在他的手臂上,旋即张开来把那炽热如被燃烧的地方向他身体挨进,因为那让人愈来愈焦躁的欲望得不到满足,两条腿开始痉挛着在地上踢蹬,双手抱住袁蔚中的颈项,不知道是要靠近还是放开的好。
“我真的不行了……唔!”
含着泪努力的把视线聚焦,求饶的亲吻引得那个暴君终于仁慈地将禁锢他欲望发泄出口的手略松了一松,立刻一股白浊的激流喷射而出,刚刚还在身体里四处肆虐逞凶的雷电也朝那个出口狂飙而去,一道激昂的白光闪过眼前,刹那间,浓聚天空的雨云尽数消散无踪,身子飘浮在半空中,飘飘然,如乘风、似驭云……
就在他整个身子都绵软得提不起一丝力气,几乎以为自己也化成了天际那柔软的白云的时候,下方一道强有力的撞击传来,似有人强行把一根粗大的楔子打了进来,强硬地挤入他的身体。
“呀——!”
小小地叫了一声,几欲散离的意识因此而被勉强牵扯住了,叶玄清恍惚间领悟过来那是袁蔚中完全地进入了自己,又因为他已似化成了毫无形体的云雾存在,所以这倏然加入的外物并没有被他的身体所排斥,反而被他完全贴合地包裹起来。
从上次被伤害过后,两人的身体再一次结合起来,契合得是如此紧密,下方的感觉好象很酸胀,有点痛又不是太痛,酥麻是他此时最大的感受。叶玄清觉得自己又从云变成了被绳索牵住的风筝,随着袁蔚中的插入,抽出,似扯风筝线般的收收、放放、牵牵、扯扯,他也在天边摇摇、荡荡、飘飘、浮浮。
好舒服,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原来一向以为男人与男人间的性爱,是一颗苦中带甜的糖果——你要吃到嘴,就非得忍耐痛苦才能得到快乐。而现在,那颗糖已经完全摒弃了其中叫人感觉苦涩难当的成分,如蜜般甜滑顺口。
“不会痛吧?”
袁蔚中有些担心地看着失神的叶玄清,后者只是给他一抹傻笑,也不知道到底神智飞到哪去了,嘟嚷着抱住自己的脖子,两腿倒是牢牢圈着自己的腰。
他的身体倒是远远比他的嘴诚实!
总觉得,这样全情投入的叶玄清,比以前更可爱多了。
袁蔚中紧抱着完全瘫软在自己手中,任自己为所欲为的人,把对他的赞赏付诸行动。
“唔……不能再高了……”
要说他现在是风筝,那袁蔚中还真是一个放风筝的高手,在舒服的摇晃中,他超过了风,超越了云层,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几乎就可以接近太阳的高度。那炽高的光和热,快要把他融化掉。
“傻小子,到底在想什么啊?”
袁蔚中看着明明是跟自己说话,却又好象在做梦一样脸上浮现出飘渺笑容的叶玄清。不过,那湿热的小穴紧窒的内壁抚慰了他下腹的胀痛,挺动中被紧紧吸围的感觉同时也更加飙升了欲望。
“真紧。”
欲望驱使本能寻求发泄的出口,袁蔚中挺进的速度加快,重而深地推进,抵触着他体内深处的敏感点,诱发他的快感。
“啊……”
叶玄清呻吟着,已然分不清现在到底是在哪儿,只知道袁蔚中按他所说的,在给自己无边的快乐。相契合的接触是那般紧密而深入,仿佛将两个人合为一体。这相属的想法让叶玄清领悟到袁蔚中之前所说的话,心头一暖,意动情生,那一苗情火由心而发,须臾漫原,烧延至血液里,血脉因此而激昂、贲张……
“再等等,这次我们一起。”
袁蔚中浅浅地退出他的身体,将两人的姿势调转,让叶玄清仰躺在地上,而后,健硕的身形盘据他的领空,带着叫叶玄清眩目的微笑,再一次用力侵进。
“唔?唔!”
他的眼中有自己想追逐的太阳,有自己无法拒绝的温暖,叶玄清胡乱点了个头,两人紧紧地相拥着,袁蔚中把他虚瘫的、因姿势改变而顺势下滑的腿再盘上自己的腰间,以免两人之间的对楔错开,然后,发动起强猛的腰力如驭狂马般地鼓足了力量往前冲刺,感觉身下的身体虽然已经软化成一团棉似的,但犹不忘把双腿紧紧地缠住他的腰,让他顿时忘了疲累,只能一迳地往前冲。
快感随着这样节奏的提升而同步。袁蔚中在最后一个强而有力的挺进中,以嘴封住了叶玄清濒临高潮的叫喊,吞咽下他的激情。
“——!”
被他如此对待的叶玄清身子一绷,无法忍耐地哑声喷薄出了自己的欲望洪流,在他因此而吸气紧缩的内壁榨压下,袁蔚中也低哼一声把灼烫的种子遍撒那热情的爱土。
同时瘫软的身子交迭在草地上,唇舌仍疯狂地纠缠住彼此,久久不愿放开。
而此时的天边,已经有一线启明的光亮燃起。
袁蔚中温柔地顺顺叶玄清汗湿的发,移动身体让已经疲软的相接合之处自动分离,那种异物从自己身体里抽出的感觉又让叶玄清红了脸,看得袁蔚中又是一阵心跳。
知道这次虽然顺利结合,但叶玄清的身子当抵不得再来一次的激烈,尤其在赶路这许久,粮食不济,体力衰减的情况下。袁蔚中长长地呼吸了几次,勉强平息下自己的噪动,低声道:“很累吧,休息一会儿,今天我们留在这里陪烈火一天,不赶路了。”
“嗯。”
在刚刚情事中根本感觉下到疲累,不过男性间激烈的交欢还是太过损耗体力,叶玄清听话地点了点头,再眷恋地深深看了一眼这个不仅映入自己的眼,还映入自己心中的男子,带着一丝甜蜜的微笑,偎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
等他再睁开眼睛,袁蔚中却早已起来了,独自在一边收拾熏炙好的马肉。
“怎么不叫我帮忙?”
看看天色,又已近傍晚,袁蔚中起来也不叫醒自己,总是一个人做完两人应该分担着做的工作,毫无怨言。
以前的时候出于自私自利的心理,能把工作赖给别人作就窃喜在心,现在却体会到这是那个男人对自己无言的宠溺,心中一阵甜蜜,倒觉得有点讪讪的了。
“你睡得像猪,掐都不醒,把你拿去卖了都不知道。”
没好气地拧了拧他的鼻子,袁蔚中一个使力揽着他的腰助他从地上坐了起来。
“起来!你还压了我的衣服呢,不留下这个你就抱着我死也不肯放手——我的味道就这么好闻么?”
他眼中浓浓的情意袁蔚中岂有看不见的道理?低下头又偷了个香,这才从他身下抽出垫底的衣服,把站起来还有点腿颤腰软的叶玄清裹进刚弄好的马皮外套里。
“还好,我压的不是你的袖子,不用你断袖而起。至于你的味道嘛……”故意皱起鼻子用力地吸了几口,叶玄清不屑道:“全是汗臭的味道,有什么好闻的!”
“断袖?我连手都快断给你了,被你枕了一夜好酸。另外,我身上的汗味可不止是我一个人的,昨天……”袁蔚中的取笑又在遭人铁指捏唇的举动中中断,顺势把他的手指含进嘴里咬了一口,看着现在动不动就脸红的叶玄清,袁蔚中也不敢想象这个人就是不久前还凶巴巴对自己满口讽刺一肚算计的江湖骗子。
也许,他离成功的顶点已经很近了。
叶玄清在无依无助只能依赖自己的情况下,终于放下了心防,并渐渐对自己爱芽茁生。
只是,从欺哄性质对他的宠溺,现在已经发展成由心底生出的宠爱,这样发展下去,两人的未来,是幸还是不幸?
袁蔚中不敢多想,也许这些至少得等到他们有命走出这无边森林再说吧!
“好了,先吃东西,我帮你擦身,现在水凉,你可能得多忍忍我的汗味儿了。”见他睡了一天还是一副慵懒的模样,袁蔚中只能认命——自己做的事要自己承担责任。
把还在犯困的叶玄清安置到火边,把食物塞到他手里,看他迷迷糊糊开啃后,袁蔚中手也没闲着的褪下了他的衣服,让自己饱餐秀色。
“我们现在到底在哪里了?”
这么多天,他只知道他们总在林子里一路向北,可是茂密得没有边际的树林,已经把他的判别能力彻底破坏掉。叶玄清被他打上来的冷水布条冻得一激灵,昏昏沉沉的脑子终于清醒了一点。
“我们一直沿着这条溪流向北,现在水面已经比我们初发现它的时候拓宽了不少。我想可能再走一阵了,就应该能到它的主流岷江了。”
白皙的皮肤在他冷布巾的擦拭下泛起了寒栗,细细颤抖的肩膀让他想起了昨夜。袁蔚中吞了吞口水,告诉自己他的身体不可能撑住短期内的几次欢爱,烈火又已经成了两人腹中之物,到时候他走不动路,要自己背着上路么?
唉,只能看,不能吃,他当初为什么非要选这种荒无人烟的逃亡路线啊?
袁蔚中开始后悔自己当初设的好局。
不过,不能吃完全套并不意味着他不能吃豆腐,布巾每拭过一处,袁蔚中就用唇舌去抚平那肌肤上泛起的寒栗,叶玄清只觉得背上一凉,接着又一阵暖热,一颗心也这样忽冷忽热起伏不定。
“喂,你再这样洗下去,我全身都是你的口水了。”
虽然这样的温暖抚平他身上的寒意是很好,可是想到实际上的另一个问题,微有洁癖的叶玄清几乎没跳起来。
“这样才好,我想吃了你,还含在口里怕化了。”
想了想他说的可能性,袁蔚中也忍不住大笑,一把将他清洁过后的身体圈抱在怀里,帮着他把坚硬的马肉撕成细条。
“这就是你爱的表示啊?爱到要把对方—口口吃到肚子里,这么说你一定很爱烈火……”叶玄清低笑,吃一口他喂过来的肉脯。不过猛然省起自己不应该拿这件事开玩笑,立刻住了嘴。
他也不过和这有灵性的马儿相处个多月而已,就已经有了感情。知道杀它情非得已,在短暂的难过之后,就又恢复过来,起码肚里有了饱腹之物,走出这林子又多了几分希望。
但……自己和烈火的感情,与身为它饲主的袁蔚中,却不是同一个档次的。
“对不起。”不敢抬头看袁蔚中的表情,因为怕看到他伤心而让自己也难过,叶玄清握住了他的手,把他顿时僵硬着撕不下手去的肉块拿开,放在嘴里慢慢嚼着,许久后,安慰道:“虽然我和它没办法沟通,不过我能听出它临死前是很快乐的。那时候你跟它说了什么?”
那嘎然断绝的欢声嘶鸣,在他心目中留下了最深的印象,如果……如果那一天真的来临,他也希望自己死前的最后一刻还是快乐的,然后,生命之弦断然中止,把感觉永远停留在最后一个欢乐音符上。
“烈火……是很单纯的生物。”僵住的手被人捧在掌心里,慢慢地揉搓,终于恢复了柔软和暖和,袁蔚中木着脸,淡淡地道:“我只不过许诺它:‘会去找一条笔直通向天边的宽阔大路,任它驰骋。’它就高兴的到了最后一刻。”
烈火是不是能听懂他的话,这一点谁也无从肯定,不过平常他若是拉动烈火的左耳,那就是意味着他这个做主人的将放开缰绳,把主动权让给它,由得它跑个尽兴。
然而,那忠心的马儿却没想到,这一次,横梗在它面前的是却是雪亮的刀子。它发兴起跑的速度,加上自己快若闪电的出手,袁蔚中相信它死前的痛苦顶多只有短短一瞬,甚至还没感觉到痛苦就已经被截断了生命。这是他这做主人的,最后的、也最残忍的仁慈。
“我是不是很过分?最后了还要骗它。”
袁蔚中打量着披上了烈火红色毛皮的叶玄清,苦笑。
其实就算不用叶玄清做借口,只有自己和烈火落到这般境地,为了能让自己活下去,他也会毫不犹豫下手。
弱肉强食,是野兽的生存本能。
只不过人类把这些做得更戏剧,更复杂些。
“骗,虽然这种事我常做,不过骗也分很多种。如果医生骗重病不治的病人他‘很快就能好起来的’鼓起别人求生的勇气,这就是善意的谎言。我想那个病人一定喜欢听到这样的话吧,这种时候硬要去揭穿别人信赖成性命支柱的谎言,反而是一种残忍。”
这世上没有完美的骗术,但,并不有所有真相都这么喜人待见的。
从走上这一行开始,他就这么告诉自己。如果一个人愿意无视真相去相信一个谎言,那么骗子就是应运而生,协助别人构建美梦的魔术师。
——只要你肯相信,任何一个谎言都不是谎言。
“真奇怪,我居然跟你讨论起骗术来了,洪师爷知道,一定要大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官兵捉贼居然变成了官兵和贼共同切磋骗术,若是在以前,这场景一定很可笑。“不过算了,谁叫我喜欢你呢?”
袁蔚中整理了下心情,丢下用临终谎言欺骗爱马的愧疚,拍拍手收拾东西,打算明天一早继续赶路。
“袁蔚中,你一直说你喜欢我,我从前不信你,可是现在我想相信你了。”
看着他依旧是体贴地把自己抱到一边,独自忙禄收拾的身影,抱膝端坐的叶玄清突然开口,头一次回应他的“喜欢”,清清楚楚地说出他现在的感受。
他不知道他的生命还能持续到几时,只是如果他决意去作对命运最后的抗争,那无异于飞蛾扑火。而在这之前,袁蔚中是第一个让他敢于面对事实的存在,也是第一个对他明确表白心迹的对象,也许,以此来作为他人生最后的疯狂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