啼笑相逢 (10)
“这些真的能吃吗?”叶君飞吓到了,光看这些东西已觉极倒胃口,要是真的吃进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麽事。他目光呆滞的看向谢天,却见那人已经提起扫把,在屋里“擦擦擦”地扫了起来。他无语了,刚想走人,忽又想起这好说歹说也是谢天的一番努力,於是硬著头皮,微颤著的手拿起筷子,随便夹起一块塞进嘴里。
“噗!”才刚进口的饭菜被喷了出来。叶君飞那个痛苦啊,想他这辈子也不曾吃过这麽难吃的东西,可是不吃,能对得起谢天的一番“心意”吗?他在心里擦了一把冷汗,喃喃道:“总有吃得进去的吧。”言罢又夹了一块,这回他决定不管死活也要吞进去了。於是一块落肚,第二块落肚,第三块还没倒嘴边,他一捂嘴吧,扔下筷子便冲了出去大吐特吐起来。
谢天惊叫一声,扔下扫把飞奔过去,一边扶著他一边替他拍背顺气,紧张地问道:“怎麽了怎麽了?是吃到不该吃的东西吗?是蟑螂还是老鼠屎了?”
叶君飞本来感激他的关心,但那番问候却让他长吐不止了,只怕昨夜的饭菜渣滓都要吐得一乾二净。此刻他不得不怀疑:谢天是否已经得知苍天粮栈的末日是他一手造成,所以来报复了?好不容易吐完,谢天又非常适时地递上茶水让他漱口。叶君飞怀疑地瞟了他一眼,又嗅了嗅茶水,确认无毒後,方咕噜咕噜地连漱了几次口,又喝了几口茶来洗胃。
谢天把茶杯放好,又走了过来,不屈不挠地问:“我明明没看到有蟑螂什麽的啊,你怎会吃得吐起来了呢?”只见对方白了他一眼,冷冷地开口:“是你做的东西太难吃了,以後不要你……”
“啊啊啊!”不等说完,谢天已惨叫著扑到叶君飞怀里,死死地抱住他,惊恐地叫道:“我我我只是做饭难吃一点嘛,又没犯什麽事,你不能就因为这样不要我啊,我不要被卖去什麽妓院!”
叶君飞一脸黑线地看著那颗在自己怀里磨磨蹭蹭的脑袋,他不过想说以後不要他煮饭而已,又没说不要他,还有这家伙除了被卖去妓院外就不能想到别的了吗?他想推开谢天,但越推那家伙便把他抱得越紧,唯恐一放手就要去妓院似的,这只让他某把火霍然燃烧起来。送到嘴边的小羊不吃就笨了。他放弃了挣扎,一把揽住谢天的腰,一手抬起他的下巴,便火热地吻了下去。
猝不及防的谢天被吻了个正著,可怜的他仍不知道发生什麽事,只知道他整个身子都被叶君飞扣得死死的,连反抗也反抗不了。他呆呆地任由对方对他的唇又啃又咬,忽然,他意识到了什麽,正想开口叫“不好”,一个温湿的东西便乘虚而入。
上颚、舌头、口腔的每一寸地方都被火辣辣地舔舐著,时而疯狂,时而温柔,时而急速,时而缠绵。只把谢天吻得全身软软的倒在对方怀里。
“唔唔唔……”谢天无力地推拒著,敏感的他被撩拨得全身酥酥麻麻的,只能在喉咙处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感觉到双方的呼吸有难,叶君飞才放开了彼此,只见谢天一脸红晕地别过了头,小口小口地喘著气。让意犹未尽的叶君飞满意地微微一笑,心道这种娇羞神态才像样嘛。可亦是这种神态,让他的某把火不但没有减弱,而且越烧越旺盛。
“不行……”他暗暗叫苦,要是再这样看下去,他真的要把谢天抱到床上去灭灭火了。可是现在不行,他不想现在就要了谢天。逃似的跑了出去,他不屑地自我唾弃道:“妈的!我怎的如此狼狈!”只是比起这狼狈,更让他难受的是把即将喷出来的火硬生生地吞回去吧。
“不过,那件事不搞清楚不行呀。”一念至此,他又自嘲地笑了笑,他叶君飞什麽时候这般婆婆妈妈拖泥带水过?平时那行事爽快决绝、为求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他又几曾犹豫过,如今面对谢天,竟连问清楚一件事都觉难以启齿?这实在是太有遗他平日的作风了。
彼时谢天已经从那天施地转的热吻中回过神来,他左看右看,见叶君飞已经走了,他的脑袋便恢复了一丝清明,喃喃道:“奇怪,叶君飞原来是女的啊,我怎麽都没看出来呢?”他搔搔头沉思起来,百思不得其解,忽又一副嫉“恶”如仇的表情道:“去去去!要是女的长这麽帅我还能要吗?可恶,一个女人居然比男人更有男人味,我去撞墙死了算!不过男的跟男的……”
“男的跟男的怎麽样?要撞墙吗?”不知何时回来的叶君飞道,带著一丝戏谑的目光直直地投向谢天,让人有种被羞辱的感觉,可是谢天的脸却不知怎的竟不争气地红了红,他结结巴巴地问:“那个……那个你还没吃饭吧?要不要……要不要……”
“不要。”叶君飞乾净利落地拒绝,见谢天明显愣住的瞬间,他马上又补充道:“以後不用你做饭,三餐自有人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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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小天“投怀送抱”了 XD
啼笑相逢 (11)
“老天,这是什麽人?”谢天又哀怨又委屈地抬头望天,痛心疾首地嚷道:“啊啊!人家都把第一次给他了,他居然不领情,人家的第一次下厨啊,呜呜呜……我明明想要留给未来的老婆品尝的,现在都被你截足先登了,你还想怎样?”
叶君飞原本想替谢天那“未来的老婆”担忧,只不过下一瞬间他便发觉不对劲,青筋也随即一条条地现出,他阴森森地道:“你现在是我飞叶宫的人,还想娶妻吗?”
虽然是飞叶宫的人所以不能娶亲这个理由貌似不怎麽充份,然而理亏的叶君飞却可以如愿地看到谢天张嘴想抗议,接著因为接收到一道阴森恐怖的目光而打了个冷颤,最後垂头丧气地住嘴作罢。看著这一连串的反应那个快感就不用提了,却说叶君飞如春风得意般一笑,心里只想著:以後谢天还有更多准备留给“未来老婆”的第一次都通通要给他呢。显然,他已经将仓皇出逃又折返的原因都忘得一乾二净,含著意图不轨的笑容搂著谢天的肩就回屋子里去。
其实谢天之所以乖乖地住嘴,当然不是怕了那个让人毛骨悚然的眼神,好笑了!他谢天用得著怕这种非物理性的攻击吗?他只是碍於某些问题还没尘埃落定,所以不好意思打击叶君飞罢了,譬如说,对方始终没答应不会卖他到妓院……吧?
午饭过後,叶君飞接到一封信便出去了,本想趁机为所欲为的谢天,还没来得及动身就被打著“陪谢公子适应环境”这名义的荆棘缠上,竟然就这样白白浪费了一天。事实上,谢天根本不用去适应就已经很适应了。一部份原因是他本身适应力特强,至於另一部份,他本人也不清楚了。本来嘛,他沦落到如斯田地怎麽说也该伤心伤心的,但自从他继承那所谓的家业後,便再没有一天快活过,而今日的倾家荡产,也是他早料到的结局,所以他能够心如止水地对待这件事,也不能怪他了。
第二天午後,叶君飞带著两个手下悄无声色地回来,且把荆棘召到他的书房里去。荆棘当然知道能让宫主消失一天的那封信不简单,只是他哪敢过问?
“荆棘,”叶君飞喝了口茶,缓缓地开口:“你还记得十年前几近掌控武林却又忽然人间蒸发了的红梅教吗?”
荆棘猛然一颤,他当然没忘记过红梅教了,不过叶君飞这句听似废话的话,似乎隐含著一个恐怖的消息,到底是什麽?他不敢想像下去……
“那魔教,似乎想要从出江湖呢,”叶君飞閒话家常般悠哉游哉地吹著茶,瞥了一眼如遭五雷轰顶的荆棘,他又徐徐地开口道:“果然,十年前就该斩草除根了,只不过前宫主那时应该想不到那看似弱不禁风的小丫头,居然是隐藏著自身的功力……不过奇怪了,当年的教主膝下明明有两女,如今现身的却只有一个……”
“宫……宫主,”荆棘强力压制著微微发抖的身体,颤声道:“红梅教当年血洗荆家村,把小人害得家破人亡,请宫主……”
“行了,荆棘,那个我当然知道。”叶君飞淡淡地截住了荆棘的话,道:“就你现在的实力看来,报仇两字还很遥远,但你也别忘了,飞叶宫与红梅教本也是誓不两立的。”
却说,谢天实在閒得发慌,加上荆棘又没来陪他适应环境,叶君飞又不知道随风飞到哪里去。於是他把心一横,就悄悄地擅闯禁地去了。朝著飞叶山庄後方走去,果然,他发现了那条据说是通向後山的隐蔽小路。
这条小路以前面的槭树为屏障,以两旁的巨岩为围墙,的确是挺隐蔽的,可谢天之所以能发现,并不是他眼力奇好,只是他对这一处的环坏并不陌生罢了。穿过这条小路,眼前便豁然开朗,随即映入眼帘的是铺天盖地的红叶,穿过那小小的红树林,那并不陌生的一潭碧水便出现在眼前了。
谢天万分失望地喃喃自语道:“不是吧,这是啥米禁地啊?我以前就来过很多次了嘛,叶君飞那家伙是哪里来的土包子啊?这样的地方没什麽好秘密吧?”
言罢,某一句千古流传的佳句又一次展现其可信性不容置疑,那就是:白天莫讲人,夜里莫谈鬼。谢天僵在原地,目光呆滞地瞪著在潭里泡澡的叶君飞。先不说擅闯禁地的後果,单是偷窥宫主洗澡,这罪就不轻了。
意识到大难临头的谢天,当机立断二话不说拔腿就跑。可惜,他觉得这小树林好像不怎麽喜欢他,居然跑一步给他绊一脚,最後乾脆把他的衣服给勾住,这下可不妙了……
“是哪棵树这麽尽忠职守为宫主递人啊?”谢天暗地里诅咒,旋即一个转身,想扯回自己的衣服。更可惜的是,不喜欢他的人似乎不是那些树,而是老天。只因“勾住”他衣服的并不是什麽尽忠职守为宫主抓犯人的树,而是宫主本人。
“如何?刚才有大开眼界了吗?”叶君飞含笑注视著他,松开了衣服的手顺势搂上谢天的腰,得意地笑道:“还是说,你是因为一日不见就如隔三秋,所以急著来见我了,嗯?”
啼笑相逢 (12)
谢天呆若木鸡地瞪著他,说不出话来。他这一吓当真非同小可,先不说叶君飞三两下子就递住了他,光是能这麽快就穿戴整齐就够变态了。他脑子转啊转的,终於编了套自认为完美的说辞,道:“我……我我我是刚好路过,绝对不是有意来看你洗澡的。想想啊,我们都是男的,没什麽好看不是吗?哈……哈哈……”
“哦,是吗?”叶君飞故作失望,道:“原来你本打算来这里偷看女人洗澡吗?所以看到我很失望了?嗯……据我所知,春竹好像也有中午洗身的习惯呢,为了补偿你,我就带你去见识见识吧。”
谢天心里喊冤,他要血溅白绫、六月飞霜啊!一心想去探险历奇的禁地变得平平无奇也就罢了,被禁地的主人递了个正著也都罢了,居然无原无故被加个偷窥罪,他这一生怎就这麽不幸啊?他抬望眼,仰天长啸:天妒英材啊!不过,更过份的是那位要将他治罪的仁兄,似乎嫌他的罪孽还不够深重……
“啊啊啊──你做什麽?”在半空中的谢天发出响彻云霄的惨叫,他手脚并用地挣扎著。而那位让他在空中饱受惊吓的罪魁祸首,叶君飞,却不为所动地更牢牢地搂紧他,一边施展上乘轻功在飞檐走壁,一边兴味十足地道:“去满足你的好奇心嘛,好了,别乱动了,掉了下去不要哭哦。”
此语一出,谢天果然就吓得停止手脚的挣扎,但他还有一张嘴可以抗议,於是他悲切地哀叫著:“宫主大哥,宫主大爷……你……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不是有意偷看你的!”他诚心诚意地期盼著叶君飞能大慈大悲饶过他,却见对方真的停了下来,落在一个屋顶上。
叶君飞对谢天那哀怨的表情和声音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只在那里摸索了一下,然後揭起一块瓦片,向谢天招了招手,悄声道:“过来。”
“不、不要啊……”谢天在屋顶上倒退两步,企图远离叶君飞这个道德沦亡的家伙。想想呀,那家伙光天化日之下就去偷看良家妇女洗身,自己一个去看还嫌不够过瘾,还要诬陷别人也有兴趣,这是什麽人啊?
可是谢天才刚退了两步,便一个踉跄,直直摔了下去。叶君飞无奈,只好纵身飞掠下去,一把抱住了他,将那个要投送给大地的怀抱抢了回来,再以一个堪称完美的英雄救美姿态著地,他噙著笑道:“好了,不看就不看,不用自寻短见嘛,被看的又不是你。”
魂未定惊的谢天意识到两人貌似过於暧昧,便再一次吓得滚到地上,连忙爬起来道:“你说得倒轻松啊,看了她要娶她的!你知不知道,当年我娘嫁给我爹是为什麽?就是因为我爹不小心看了娘的一条玉臂,於是我娘就要死要活的,结果我爹只得娶她了。你看你看,就连看到手臂都不行,你还要……”
叶君飞听著谢天滔滔不绝地叙述往事论礼教,忽然悄无声色地搂上他的肩,把他揽进怀里,然後坏笑著拉起他的衣袖,让他露出条白嫩嫩的手臂来,随即暧昧一笑道:“是这样吗?这样你就要嫁给我了是不是?”
话音刚落,谢天呆若木鸡地看向自己的手臂,脸色瞬间煞白,如遭雷劈般。只因他忽然想起在不久前,自己不也是看了叶君飞吗?完了,谢家继後无望了。老天,到他谢天这一代倾家荡产也就罢了,如今居然还要面临绝後危机,叫他怎对得起谢家列祖列宗啊?於是他一脸悲痛道:“那个……要我娶你不是不行,但你要让我娶多一房妾氏……”
“什麽?你要我嫁给你?还要让你娶妾氏?”叶君飞一把推开了那个沉浸於悲伤中不能自拔的谢天。作反了作反了,才刚引诱那家伙嫁给他,那家伙反过来要娶他也算了,居然连正妻都还没娶到就想著二房,啊不!他叶君飞才不会做那家伙的妻吧!却见那不知好歹的家伙竟敢一脸含冤受屈地给他点头,他马上就要喷火……
“呃……宫主,谢公子……”从房里听到吵闹声的春竹走了出来,本不想打扰他们的,但这个气氛让她实在忍不住要开口调和一下。其实她自己也是怕得要命,可是宫主那架势,要是她不当当和事老,谢天恐怕就要完蛋了。深吸一口气,她战战兢兢道:“那个,我想男的看了男的应该不用负责任吧。”
此言一出,谢天犹闻天籁之音,如见活佛观音,一副脱难的样子欢呼著投奔春竹的怀抱。然而春竹正要接济难民的一瞬间,却瞧见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致──叶君飞扯开一抹狞笑,凶神恶煞地瞪著她。
春竹这辈子几曾见过这麽恐怖的宫主,这简直比升上阳间的阎王还要吓人。为了保命,她霍然闪身退到一旁打算置身事外,而跑到半途的谢天扑了个空,一个踉跄,便要趴倒在地上。然而就在趴下去的一瞬间,他看到前方有一堆未砍的柴,便兴奋得夸张地一跃而起,飞奔到那里捡起一条比手臂还粗的柴,便眼神闪闪发亮地望向春竹,道:“这个可以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