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遥远的地方————永远的HE

　　云卓挑了挑嘴角，讥诮：“呦，我还以为老板只能在下面呢，没想到，啧啧……”
　　我愣了一下，立刻明白过来他误会了我跟关致远，急忙辩解：“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云卓打断我，“老板总是护著关大哥，不是有什麽私心又是什麽？”
　　“云卓……”
　　“我还有客人，先走了。”云卓不听我解释，甩袖离开。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以前还以为他对关致远只是感兴趣，现在看来，竟然是真的喜欢上他了。他这次毫不顾忌我的面子转身走人，恐怕是很生我的气。
　　抬头与关致远四目相对，他的脸红了起来，迅速的别开视线，这种表现反倒让我也有些尴尬。
　　池望看了看我们，笑道：“你们两个，不会是真的有了什麽吧？”
　　我责备的瞪了池望一眼：“你就不要再添乱了，有时间开导一下云卓。”
　　池望好笑道：“好好好，您是老板，我听您的。”说完，他也转身离开。
　　现在只剩下我跟关致远，气氛有些尴尬。
　　“咳，刚才云卓的话你不要在意。”我为了打破这种尴尬的气氛，率先开口。
　　关致远紧紧盯著我，忽然笑了：“我没有在意，倒是你，不要在意就好。”
　　看到他的笑脸，我不由又愣了一下。最近他很爱笑，话也比之前多了起来，大概是跟我熟了的缘故。
　　“你笑起来，真好看。”我由衷的赞叹。
　　关致远怔了一下，随即脸红，轻声说：“你才……”
　　“恩？”他声音渐渐减小，後面的我没听清，於是问了一句。
　　他摇摇头：“不，没什麽。”
　　我暗想，虽然他话开始多起来，但大部分都是自言自语啊。

　　更遥远的地方第十四章

　　晚上小童帮关致远把被褥搬进我房里，在离床不远的地方铺了厚厚的一层垫子，关致远站在一旁，低著头不知在想什麽。
　　“睡吧。”我摸摸平玉的头，然後抬头看著关致远，“最近就麻烦你照顾了。”
　　关致远头也不抬，转过身去。我看见他耳朵红了。
　　这个侍卫，也未免太容易害羞了。以前跟他不熟，他老是用冷冷的眼光看著我，後来稍微熟了一点，就变成了意味不明的目光，直到现在，竟然有时不敢跟我眼神接触。本以为相互熟悉之後，彼此就应该坦坦荡荡的，没想到竟还不如熟悉之前亲近。
　　我轻叹口气，实在猜不出他的心思，转身脱了衣服，躺在早已乖乖上床的平玉身边。
　　平玉靠在我怀里，安心的闭上眼睛。我转头看看关致远，他一动不动的背对著我们躺著，不知为什麽，我觉得他身体有些僵硬，但是，他盖著被子，按理说我是不会看出来的啊？也许是他周身的气场让我有这种错觉吧。
　　不再细想，我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一夜无梦，醒来时关致远已经收拾好被褥离开了。平玉还在休息，小孩子睡眠向来比较多。
　　吩咐小童照顾平玉，我洗漱完毕去前厅吃饭。
　　关致远坐在桌子前，看到我来了，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我惊讶，怎麽一大早就气氛这麽尴尬？难道我昨晚梦游，做了什麽不好的事？
　　走近了看到他眼底淡淡的黑眼圈，我不禁有些心虚，不会真是我做了什麽吧？
　　“昨晚……我说梦话了？”我记得在齐渊府上，曾经因为贪污案被刺激到说了整晚梦话，害的平玉很担心。
　　“啊？”他愣了一下，摇头，“不，没有，怎麽这麽问？”
　　“看你没睡好的样子，还以为是因为我说梦话把你吵醒了。”我坐到他对面，小童把饭摆在我眼前。
　　关致远把头低了低，又不敢看我了。
　　我收回视线，心想：我又说了什麽让他不好意思的话吗？可是，这都是很平常的问候啊。
　　“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晚上胡思乱想……”关致远忽然解释。
　　我抬了下眼皮，对他点点头，然後认真吃饭。
　　吃完饭去找云卓，他冷冷扫我一眼，不搭理我。身边的池望对我耸耸肩，表示他也没办法。云卓大概是知道了关致远搬到我房里的事，这下，任我再怎麽辩解，都有狡辩的嫌疑了吧？
　　罢了，暂且不去管他，等搞清楚刺杀平玉的人是谁，他自然就会了解真相。
　　晚上回屋里休息，发现关致远的被褥换了一套，於是关心的问：“以前那套睡得不舒服吗？要不，你用我的？”
　　关致远立刻摇头，头垂的低低的，整个耳朵红得能滴血：“不，只是，之前的那套洗了……”
　　“关侍卫一大早起来就自己洗了被褥，比我们起得还早，都没叫我们帮忙。”身边的一个小童说。
　　关致远身体有些颤抖，我有些担心，本来就受了伤，怎麽还自己洗被褥？况且还是早晨，天气这麽凉。
　　我走近他，他似乎吓了一跳，猛地抬头看向我。正好方便我抬手试他的体温。
　　他比我高一头，略微俯视我，一脸惊讶。
　　“还好没有发烧，以後这种事就让小童做吧，你还有伤，万一生病了，谁来保护我们呢？”我微笑著对他说。
　　他脸上闪过一丝惊喜，快的我几乎捕捉不到。
　　“你们，需要我，是吗？”他问。
　　我反应了一下，总觉得他的问题很奇怪，但是也没多想，点头：“是啊。”
　　他忽然笑了，这次不仅是我，连身边的小童都看呆了。
　　就在我以为又会度过一个平静夜晚的时候，命案终於发生……
　　（关於关致远的黑眼圈与洗被褥事件，大家都明白什麽意思吧？咳，不明白的我可以解释下，就是某个脸皮很薄对修洁又怀有爱慕之心有心无胆的木头晚上想到修洁就睡在自己身边不远处，於是，咳，有反应了，於是……明白了吧？额呵呵呵……）

　　更遥远的地方第十五章

　　看著地上苍白的尸体，我忍不住浑身颤抖，仿佛听见自己的牙齿相互撞击的声音，浑身冷得像进了冰窟。
　　为什麽？为什麽死的是云卓？他只是个小倌而已，为什麽会被杀？我还没来得及向他解释我跟关致远的事，我还被他憎恨著，还没有得到原谅……
　　“去你屋里吧，不要看了。”不知什麽时候，我落入了关致远的怀中。他略低著头担心的看著我，口气带著小心翼翼。
　　“我还没跟他解释清楚，我还没向他道歉，我还没……”我有些神神叨叨，我意识到了，可是我控制不住，我想说出来，想把烦闷的气息都吐出来。
　　关致远把我紧紧按进怀里，轻声安慰我：“他从没记恨你，你一直都对他很照顾，我们大家都看得出来，你把他当好朋友，他也是，他只是在耍小孩子脾气，他只是一时无法想开……”
　　我推开他，剧烈的摇头：“不，他一定是憎恨我的，他喜欢你，很喜欢，不是玩笑，都是我不好，我让他一再误会，我害他伤心了，我根本不配做他的朋友。现在他离开了，我再也没有机会解释了，他再也不能原谅我了……”越说越难受，胸口憋著一口气，怎麽都不能吐出来。
　　关致远忽然捧住我的脸，在我反应过来之前，一个轻柔的吻已经结束。
　　我半张著嘴，一时呆在那里。
　　“你需要冷静。”关致远直直盯著我，我跟他对视，看到他坦然的眼神，忽然不确定刚才的吻是不是真的。
　　关致远在我面前总是会不好意思，刚刚竟然亲了我，怎麽、可能？可是，我又怎麽会产生这样的幻象呢？
　　我的头脑彻底混乱了，关致远没再说话，直接把我拉到我的屋子。他把我按坐到椅子上，倒了杯茶给我，然後坐在我对面，一只手放在我手上：“不要胡思乱想，那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是我隐瞒了一些事，也许，跟我有关。”关致远脸色忽然变得不太好。
　　“是什麽事？不能、告诉我吗？”我焦急的盯著他，仿佛找到了吐出胸中闷气的出口。
　　“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关致远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告诉我，“不过，你只要知道你没有对不起云卓就好。”
　　有些失望地垂下头，一直被关致远握住的手被抓的更紧，我忽然意识到从刚才开始，我们的手就没有放开过。
　　“你、你刚才……”我犹豫要不要问他刚才他亲我的事，会不会真的是我的错觉？就像父亲离开那天，我幻想父亲又回到我身边，还抱住我转圈圈。
　　“修洁，不要想太多，最近情势严峻，要时刻保持警惕。”关致远见我很久没说话，劝慰我。
　　我哽了一下，要问出的话终於没有问出口，只是点点头，没什麽力气回应。最近，确实不太安定，不适合考虑太多有的没的。
　　没过多久，几个官差就来调查情况，把每个勾栏院的人都询问了一遍，最後也没得出什麽结论。我们把云卓好好安葬，在他的坟前，我很没男子气概的哭的惊天动地，关致远一直站在我身边搀扶，有人来劝慰，关致远就对他说：“让修洁痛痛快快的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些。”
　　云卓的葬礼之後，大家著实惊恐沈闷了一阵，关致远在我身边的时间明显增多，相对於他的坦然，我现在反而有些不敢直视他。想到之前那个若有似无的吻，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独自一人时间太久，忽然渴求一个倚靠，而关致远，正好在我需要的时间给了我宽厚的肩膀，所以，我会产生异样的情愫，从而产生了那个幻象。
　　“修洁？修洁？”关致远轻声叫正在出神的我，我回身，呆呆看向他。
　　“什、什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我与他的眼神稍稍错开，不敢直视他。
　　“你最近老是出神，究竟怎麽了？这和之前眼神清明的你完全不同，还在在意云卓的事吗？”关致远把我拉起来，“我跟你去花园转转散散心吧。”
　　我的手条件反射的缩了一下，关致远看了我一眼，仿佛坚定了什麽信念，把手攥得更紧。
　　我又有些犹疑了，那个吻，是不是真的呢？他最近的这些动作，只是单纯的安慰，还是，还有别的意思？
　　“走吧。”他看出来我又走神了，拉著我慢步走向花园。
　　忽然觉得他的手很温暖，劲扬的手十分漂亮，由於没做过什麽活儿，就像玉雕的饰品。关致远的手由於用剑，明显有厚茧，看上去宽厚又强劲，就像他要拉住你，任何外力都无法让他放开。
　　发觉自己在拿关致远与劲扬对比，我竟然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想太多了？他们对於我来说，根本就是不同关系的人，不同关系吗？可是，我跟他们现在，似乎根本没什麽关系吧？

　　更遥远的地方第十六章

　　本来说要带我去花园散心，後来竟然不顾我的意愿，直接把我带到大街上。我有些无奈的跟在他身边，根本没心情买什麽东西。忽然，他把我拉到一处卖香粉的小摊，老板热情的向他推销，他很认真地听。
　　“这位公子超凡脱俗，最适合这淡淡的清香。”老板忽然把视线转向我，笑著说。
　　我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道：“您过奖了。”
　　无意识的看向关致远，发现他也正微笑注视著我，忽然有些无措。
　　“你之前用的，是什麽香味的？”关致远突然开口。
　　我抬头看他，不明白他问这些做什麽，但还是老实道：“那是……劲扬得到的皇上的奖赏，听说是某个小国的贡品，具体是什麽，我也不清楚。”
　　他忽然皱起眉头，好像有些不高兴，淡淡扫了眼直直盯著我们的老板，拉起我的手转身就走。
　　“喂，致远，你、你要拉我去哪？”他很会用力道，把我抓得紧紧的，却丝毫不会有痛感。
　　他忽然停下，害我差点撞他身上。
　　叹了口气，他转身，略带忧郁的看著我：“我实在太无理取闹了，明明没有资格嫉妒的。”
　　“啊？”我不明白他在说什麽，嫉妒？嫉妒谁？嫉妒什麽？
　　“修洁……”他有些犹豫的开口，“你是不是，还是忘不了王爷？”
　　我有些惊讶，他竟然会问我这种事，这完全不像之前沈默寡言、似乎对任何事都没有好奇心的他。
　　不去乱想使他改变的原因，我平静道：“这是，必然的啊。”看到他眼神中明显的忧伤，我不去细细品味，继续道：“他是我最初爱上的人，虽然现在分别，但他是我付出所有深爱过的人，即便现在不剩下什麽，也并不会使我跟他之前有过感情这件事消失。忘记他这个人，是不可能的。再说，为什麽要忘记呢？如果真的不在乎以前的事了，就根本不会强迫自己去忘记吧？那些说自己已经忘记了之前的感情的人，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关致远听我说完，阴郁的表情立刻转变为赞赏和喜悦，这让我有些不明所以。
　　“那麽，那麽，事实上，你已经，完全把那段感情放下了？”他抓住我的肩膀，有些激动的说。
　　我愣愣的点头：“算是吧……”
　　他立刻露出开心的笑，让我更加糊涂了，这跟他，有什麽关系吗？脑海中忽然闪过之前那个不知是事实还是幻觉的吻，内心一阵悸动，莫非，他对我……
　　这个想法，让我有些难以置信。但是，他如此大的转变，又似乎只有这个理由说的通。这可，怎麽办？
　　也许，这只是我的臆想……
　　“修洁，如果……如果有一个人，愿意陪伴你一生一世，爱你，保护你，你愿不愿意，给他一个机会？”关致远小心翼翼的问。
　　这……这个问题，简直就是间接表白……
　　犹犹豫豫半天，我还是不知道要怎麽回答，忽然远处传来焦躁的吼声：“让开让开，别挡道！”
　　人群忽然混乱起来，我跟关致远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推挤著，我有些脚步凌乱。关致远伸出手臂护住我，额头撞上关致远坚硬的胸膛，虽然有些疼，却出奇的安心。他是个，能让人觉得安全的人，我淡淡的想。抬头看向经过我们的马车，视线与一个人一错而过，却让我立刻如雷劈般僵住了全身。那是……大哥？！
　　人群恢复之前的通畅，关致远放开我，神情凝重。
　　“怎麽？”我有些不解的问他，他此刻，就像遇到了危险，全身散发著警惕的气息。
　　他放松脸部肌肉，尽量温柔的看著我：“不，没什麽。我们走吧。”
　　回到勾栏院，关致远送我回房後转身要离开，被我一把拉住。
　　“云卓的死，是不是，跟我大哥有关？”我严肃的问他。
　　他的惊讶显而易见，这让我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你、你怎麽会这麽想？”他结巴道。
　　“今天，我大哥的马车经过时，你一脸警惕的盯著那辆马车直到它消失，好像在防范著忽然会发生什麽。还有之前，你说云卓的死跟我无关却跟你有关，但是你又不愿意让我知道，似乎是怕我知道後，受到什麽伤害。还有，平玉受到袭击，正好是你从大哥那里回来後不久，平玉、云卓遇袭後，我听说，你又去过大哥那里，是去调查吗？”我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静静等著关致远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