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说:“很久不见。”
嫒姒走到他面前,又看了看我说:“殿下装扮的品味有所提高,我哥哥看起来还真像您的女儿。”虽然看起来是端庄温柔,可是张嘴就是好像吐芯子的蛇。胸前大大的黄金十字架不见了,似乎是顾及地狱的氛围吧。
殇说:“已经去见过若水了?”
嫒姒说:“见过了。还是依然可爱,真想收藏她那!”小女孩一样的表情登时浮现,那副嘴脸和沙逆夜倒是有些相似。
殇说:“族里有什么事情吗?只是单纯来要债你就等着惩罚吧。”
嫒姒说:“怎么会那?我可是有重要的事情要来报告的。”
殇说:“说吧。”
嫒姒说:“血族叛族长老家族丹达里昂重新出现在欧洲。”丹达里昂不就是迷的家族?这是殇已经知道的事情吧。我不知道殇在想什么,但是却有不详的预感。
殇说:“哦?还有那?”
嫒姒说:“还在观察中,我抢先来向您报告了。”
殇的手指好像羽毛一样掉落在我脖子上,他不紧不慢的说:“你迟了一百年才给我的报告,让我怎么处罚你那?嫒姒。还有,爱符里哪去了?”
115章
嫒姒的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然后马上说:“爱苻里还在德库拉范围内。”
殇说:“你倒不如说她就在德库拉的地下室里。不过活着就有办法救。”
嫒姒这时倒是不慌不忙的点头:“即使没有爱苻里,族长殿下依然掌握着所有的秘密。”
殇说:“如果相信别人,就很容易变成盲人。”殇从不信任别人。包括我的吧。他笑的表情有些残忍,不知道是在考虑怎么处罚嫒姒,又或者想直接解决她?如果爱苻里被关在地下室,是不是说明殇在这里,而人界已经出现了大问题那?
嫒姒绽放如彼岸花的艳丽嘴唇慢慢吐出:“为了丹达里昂,我只能这么做。对不起了,残哥哥。”
殇说:“可惜残现在这个样子是绝对不可能阻止我的。嫒姒,你的性命要结束了。”
吉贝尔似乎也觉得这事情很奇怪,殇现在的状态连移动都是问题,难道他要和嫒姒动手?现在的殇根本没有胜算。吉贝尔几乎就要站起来。
殇说:“嫒姒,你的依靠是什么?”
嫒姒说:“阿尔卡多。我不会让他再次陷入困境。这就是我的决心。”
殇说:“迷的哥哥,阿尔卡多·陌·丹达里昂。我还记得。”他不动声色的打了个响指。
门从外面被推开,若水站在门口笑着看着殇。
嫒姒有些惊讶,她刚刚还一起嬉闹的朋友就站在那里,而且似乎还站在殇的那一边。
若水说:“这么多年了,殿下终于想起用我了吗?”
殇说:“你明白我的意思。嫒姒就交给你了。”他又冲吉贝尔说:“马上去最下之窖门。”
吉贝尔领会他的意思,一个闪步移过来抱住我,然后就从窗口飞了出去。我最后一眼看到他,是他扶住自己的伤口,露出略微惨白的笑。殇还没有痊愈,如果嫒姒忽然攻击他……
吉贝尔的动作很少有这样不犹豫不迟疑的时候,好像后面有巨大的怪物在追赶他一样。我只能感到微薰的香气和呼啸而过的风追逐我耳朵上吊着的羽毛耳环。
直到赶到码头,吉贝尔才略微放慢了速度。“残,不用担心父亲。”
是啊,他永远藏着秘密,即使对我不说谎也还是挖掘不完。我不知道他下一步的计划,甚至不知道他都做过什么。似乎这次的事情,让我看到他控制的事情到底有多少?而我,只要站在他身后乖乖的看着他就好。我只能做到这个吗?我闭上眼睛。更加厌恶现在的自己。
船沿着遗忘河向上,第二岔道进入火河流域。奔腾的河水不停冒着一个个翻滚的泡沫,几乎要融化掉一切。每次看到这水就想到梦中不停涌动的池塘,高大的树木和垂着小腿冲着罗腾微笑的以法莲。到底罗腾是谁哪?不是多玛,会是别西卜?
“最下之窖门”。上次迎接赛瑞卡的时候匆匆一过,几乎没有看到它的全貌。吉贝尔抱着我走下船,手指不禁收紧把我缠的更稳一点。不知道别西卜的房子到底有什么。据说那里很少有人去,他也禁止任何人进入,甚至连服侍的堕天使与役魔都没有。独来独往
从来不出去的别西卜在第七门没有任何宅邸,唯一的住所就是位于“最下之窖门”深处,带着点清朗蓝色的房子。不是很大,却看起来精致非常。远远看到雾气之中的房子轮廓,却闻到不同寻常的气息。硫磺的味道。这里是路西法堕天时候自然条件最差的地方,到处都是燃烧的痕迹,滚滚的烟雾和硫磺烧过的蒸腾混合起来,好像海水一样深不可测。即使走在对面也不能看到来者的脸孔。走在带着泥土和沙石的路面,只觉得危险就在附近。血液的味道轻轻的飘过来,精灵一样的戏谑着我的鼻子。
吉贝尔伏在我耳边说:“看来有人比我们先到。”
我看向浓雾深处,依稀可以看到一个人影,似乎还提着武器,一柄长长的剑吧。很高大,比吉贝尔要高,却并不强壮。吉贝尔很安然,连步伐的频率都没有慌乱。
走到那人跟前,我略微吃惊的看着他。是拉哈伯。他手中的宝剑有黝黑的剑身,带着银色的光芒。黑色的眼眸带着一点茫然的神色看着我和吉贝尔。
吉贝尔点头示意,说:“原来是拉哈伯殿下。不知道您在这里做什么?”孤身一人,拿着亮出剑锋的武器,伫立在别西卜的房子前面。
拉哈伯看了看他,目光却转到我身上。被他的眼睛盯着,虽然有点唐突却不感到厌恶。大概是因为他一直带着点沉静气息还有眸子里说不出的哀伤。这个骄傲的战士到底经历了什么?
拉哈伯说:“你们不可以进去里面。”
吉贝尔说:“我只是来拜访一下别西卜殿下,毕竟还从来没有看到过他。”吉贝尔耳垂上黑色的宝石若隐若现,却不及他眼睛万分之一明亮。
拉哈伯说:“不管是谁,若是想打扰里面的人,都必须通过我。”他的右手握着剑柄,左手藏在斗篷里。棕色的头发似乎比第一次见他时长了一些。我闻到淡淡血腥气息,看向吉贝尔,他给了我一个眼神,似乎了然于心。我转过眼球看拉哈伯手中的黑黝黝的剑锋,似乎也带着些气息。是殇!我猛地发现这个事实。难道殇刚才来到这里,和拉哈伯交手了?若说被拉哈伯打败,似乎也不全是,顶多算是两败俱伤吧。因为拉哈伯也受伤了,高大的身体有些迟钝,几乎不做多余的动作。气势并不凌人,却带着坚毅。
吉贝尔说:“哦?那我就要强行突破了?”
他是要和拉哈伯动手。先不说到底吉贝尔和拉哈伯谁的力量比较强,但就拉哈勃受伤了这点,大概就是目前最大的优势了。吉贝尔将我放在地面上,笑了笑说:“你等会啊,很快就能恢复了。”他真有自信,我还是很担心。毕竟拉哈伯是曾经天使中最勇猛的战士,而他的利剑又让殇受到重创,单单那份腐蚀皮肉的威力就足够惊人了。只是,现在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会是拉哈伯。他这么拼命做什么?赛瑞卡的身体与他有什么关系?
拉哈伯把剑锋指向吉贝尔,说:“连你父亲都敌不过我,你觉得你可以吗?”
吉贝尔挑着眉毛说:“那就不一定了。不过我想,总要试一试。我要救的可是我最爱的人啊……”
拉哈伯喃喃的说:“最爱吗?”
吉贝尔说:“没错。你也知道他是谁的吧,他可是我可爱的妻子哦。”
你这是什么形容词啊?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耐心的看他们在打斗之前的对话。
拉哈伯说:“为了这两个字,或许你还有资格和我比试一下。”吉贝尔笑了笑。拉哈伯继续说:“你没有武器吗?”
吉贝尔摆了摆手:“没有。我不擅长那个。用魔法就够了。”
拉哈伯听到,就扔下手中的剑:“既然这样,我也不需要。”
吉贝尔从口袋掏出一根丝带,从容的伸到脑后把银白色的头发缠好,说:“先说好,别偷袭我的爱人。”拉哈伯也脱掉了身上的披风,露出的是伤痕累累的身体,后背也有狰狞的伤口,几乎布满整个上体,和殇的比试他并没有占到一点便宜。不过我有些佩服这个男人的体力了,现在还能有力气和吉贝尔再比试吗?。
拉哈伯说:“当然。”
吉贝尔的魔法是水系的,和他眼眸一样冰蓝色的光芒带着强大的威力冲向拉哈伯,拉哈伯几乎没有念动任何咒语就周身泛出红色的光芒。拉哈伯是曾经的火之天使,攻击用的魔法自然也是火系的。火系,是魔法中攻击力最大的,从这点来看,吉贝尔很不利。可是他游刃有余的样子似乎并没有把这点放在心上。我静静的等待这场水火大战分出胜负。开始还是比拼速度和灵巧敏捷的行动力,后来当两束光芒直接相撞时,变成了对于耐力的比拼。
拉哈伯到底身上有伤,不久额头就泛出一滴一滴的汗珠,看向吉贝尔,虽然几乎退到我视线之外,不过还是看到他嘴角的笑容。若是照现在的样子来看,结果不言而喻。蓝色的光芒几乎要将红色全部吞噬,就在吉贝尔以为自己会赢得时候,原本一直垂在身边的拉哈伯的左手忽然举了起来。孱弱的手臂带着缠绕成藤条一样的图腾,图腾微微发亮。他要做什么?吉贝尔似乎也有这个想法,我和他都在疑惑。
拉哈伯说:“我不能输。因为我和你有同样的目的。”天空忽然凝聚大量的云朵,深蓝色的天空被黑暗笼罩。拉哈伯的手臂高举着,牵引了乌云中的雷电,一缕一缕的绕在他的手臂上。吉贝尔的魔法不能收回,只要收回就会被红色的火焰打个正着。可是现在的情况,似乎躲开才是最好的办法。吉贝尔这个时候,应该是打定主意,在拉哈伯的雷电聚集成之前,孤注一掷打败他。吉贝尔的蓝色又有增大的趋势,只是拉哈伯虽然忍的辛苦,甚至两腿打颤,仍然撑了下来。
我想叫不好,勉强的喉咙刺痛的不行。拉哈伯瞬间劈下的手臂好像一把雷电制成的剑,有似乎是缠绵的蛛网,向吉贝尔击去。
116章
我眼看着吉贝尔被银白色的光芒包住,他手松懈下来,蓝色的水系魔法也刹那间就消失了。拉哈伯这时的表情才稍微舒缓。雷电让吉贝尔痛苦万分,他挣扎着想从光芒中挣脱,却怎么也无法摆脱。一张密密的网包裹着他,直到他每根神经都陷入无尽的痛苦。一直过了好久,我眼睁睁的看着他倒地,不能动弹,那道光芒才消失。拉哈伯这时也支持不住,跪在地上,两只手撑着身体,不住的喘气。他的袖子已经撕裂,手臂上的图腾带着黑暗的光芒,看上去整个手臂都被烧焦了一般。拉哈伯没有撑多久,就瘫了下去。高大的身体趴在地上,好像死了一样。真正的两败俱伤了。
吉贝尔怎么样了?我看过去,只能看他平躺在地上,闭着眼睛。不会是真的不行了吧?吉贝尔是血族,若是死也是化为灰烬的。我这样安慰自己,他没有化为灰烬就是还没有死。顶多只是晕了而已。
喂,怎么会这样啊?在别西卜房子前面,躺着三个人,一个比一个像尸体。
躺在地上可以从地底下透过一些微弱的脚步声,传进我的耳朵一点一点的靠近。我有了很微妙的危机感,这个时候,无论是支持哪一边的人,都很麻烦。吉贝尔和拉哈伯,虽然斗的你死我活,却不该死去。嗯。应该说,起码吉贝尔现在不能死。
来得会是谁那?忐忑不安的想。可是从我的角度完全看不到来时的路,吱吱嘎嘎的脚步声真是一种折磨。等来人靠近了,我反而不紧张了。因为我闻到了浓郁的玫瑰花香,独特的苍兰色花瓣的味道,来自沉默之门独有的花朵。
“祖父”大人咬着烟杆低头看我,晶亮亮的眼睛泛着比天空还美的光芒:“呦,残不小心啊,怎么变成这样了?”他伸手扶着我,然后一个用力把我抱了起来。
“啧啧,真是残酷的战场啊。”虽然不知道贝利亚忽然出现在这里的意图,不过如果是他,应该不会对吉贝尔和拉哈伯有害吧。
他抱着我走到吉贝尔跟前,用脚踢了踢吉贝尔的身体。没有反映,大概是无法醒来了吧。如果被雷击倒,也不是那么容易恢复的。虽然吉贝尔身上有很多的伤口,却因为没有血液而看不出任何的痕迹,只有白白的皮肉裂出一道一道的口子。
贝利亚看着我的眼睛问:“要不要管他?”
我眨了眨眼。贝利亚说:“我知道你肯定打算救他。可是我不是你,所以我不会救他。”
你不救他你问我做什么?贝利亚的性格也够别扭的了。不过就在他迈着轻快的步伐往别西卜的房子走去时,吉贝尔虚弱的声音响起:“喂。你带他去哪里?”
连基本的礼貌都没了。现在的吉贝尔连说话都困难吧。
贝利亚转过身,我看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慢慢的爬起来,虽然还不是很稳,不过却拖着一只脚走了过来。贝利亚说:“真坚强。你不是要带残去找别西卜吗?看你不能动,我带他去。”
吉贝尔说:“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他一步一步艰难的走着,脏了的脸依然漂亮完美。在打斗中丝带崩坏了,头发散落下来。“贝利亚,你到底来做什么?”
贝利亚说:“我只是觉得残这个样子太可怜……所以来帮忙。呵呵,你知道我一直对他很有情谊的。”他说得听起来像是真的,不过他真的会为了我违背路西法的意思?我略微怀疑的打量着他的脸,玫瑰色的头发随意的扎了起来,团成小小的发髻别在脑后。不但路西法的态度很奇怪,多玛的态度很奇怪,拉哈伯的态度很奇怪,连贝利亚都奇怪起来了?别西卜到底是个什么角色?独占了地狱中这么多人的视线吗?
吉贝尔说:“虽然不知道你的真实意图是什么,不过凭现在的我想夺回残也不是很容易。”
贝利亚笑着散发魅力:“那当然。你应该相信我。我怎么会害了他那?而且你确定你知道怎么找到别西卜?”
是啊,多玛说过,要找到正确进入的方法才行。
贝利亚不再看吉贝尔,扭身继续走着:“跟上来吧。我帮你抱着他。”
虽然看不到吉贝尔的身影,不过能够听到他慢慢的脚步声。殇受伤了,现在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吉贝尔也受伤了。难道最后地狱要把德库拉家族都消灭在这?
贝利亚没有等待吉贝尔的意思,走得还是飞快。不知道吉贝尔到底能不能跟上。穿过蓝色的浓雾,那栋房子近在眼前。不是很夸张的城堡,却透露着阴森森的气氛。周围连个人影都没有,贝利亚感慨的说:“别西卜该不是早就死在里面了吧!”一点都没有尊敬的意思。不过一直到来到门前,贝利亚才停了脚步,稍微回头看了看。吉贝尔拼命的跟着他的步伐,不久也来到跟前。
贝利亚说:“真是不错。冲你这份执着的精神我就该表扬你。”贝利亚把我放下,一手扶着我的腰,另一只手掏出烟杆念动咒语。从烟杆顶端飞出一阵绿色的风,围着吉贝尔打转。不过一会,吉贝尔身上的伤口就渐渐愈合,似乎力量也恢复了,腰杆站的也直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