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就那么狠心让七戒伤心呢!
君文想破口大骂,可还是一忍再忍:“呼——,我兄弟急性肠胃炎,弄得不好会出人命的,我得看着他。”他尽量保持心平气和的语气。
司徒墨不屑地瞅了瞅床上的上官七戒,努嘴:“我也生病了啊,我昨晚着凉感冒,还发烧了呢!你们军人平时不是经常训练吗?经常锻炼身体的人就算生病了也很快会好吧……我可是女孩子诶!”
“急性肠胃炎可不管你有没有锻炼身体!”君文乙轩不悦地大叹一声,“还有,你既然感冒了,还是去躺着吧,我也感冒了,我怕会过给你。”
她挽住君文的臂膀,撒娇:“我要你陪嘛,我不怕你过给我,我们一起感冒,多么心有灵犀啊~”
拜托!大小姐,你八点档言情剧看太多了吧!
忽然,床上的七戒挺起上半身,用手肘支撑着乏力虚脱的身子,有些不耐烦地看着窗边的一男一女:“我说,麻烦你们换个地方打情骂俏,吵我睡觉啊。”他抓抓头发,又无力地瘫倒下去,“真是……感冒还能扯出那么多话题,你们可怜可怜我这个胃痛的人,让我安静一会……”
我们的对话,触伤到你了吗?你该不会是……一直没睡着,一直默默地听着吧?
君文乙轩轻轻拧眉,心里闪过一丝隐痛。他离开椅子,来到窗边心疼地看着被肠胃炎折磨的拍档:“七戒,你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了,饿不饿?”从昨天早上开始行动到现在,七戒不但没有进食,早上还上吐下泻稀里哗啦,简直像要把肠子都吐出来似的,看得他肝肠寸断,恨不得和他换个胃。
七戒无奈地嚷嚷:“我现在喝水都想吐,饿就饿着吧,免得又拉……难过死我了,妈的!以后绝对要对得起自己的胃!嘶……”说着,他又忽然蜷缩起身子,捂着腹胃把头埋进枕头里。
司徒墨凑到君文乙轩身边,继续勾住他的手臂,像胶水一样黏着:“肠胃炎嘛,就是这样的,死不了人啦。君君,你让他躺着吧,躺个一天就没事了,我们到外面去,别吵他。”她冲君君笑,软硬皆施,显然不把他拉走誓不罢休。
君文心想他要是不走的话,这个女孩也绝对不会乖乖离开房间,这样只有吵着七戒,而且还折磨他的听觉他的心……不如还是出去吧?
“七戒,有事叫我,我把通讯器放你枕边啊。”他转身,把本来放在桌上的通讯器放到七戒的枕头边,放在他唾手可得的地方。七戒敷衍地朝他甩甩手:“拜……拜。”
唉……傻瓜,别闷死了啊……
君文有些郁闷地叹了口气,不舍地又弥留了一会,看着七戒始终把头埋在枕头里,心里很不是滋味。
七戒,我到底该怎么做才好呢?
他无奈地走出房间,司徒墨兴高采烈地跟着,哪里像是感冒生病的人。
两人来到拥挤的走廊,君文本想去看看默生的情况,却被司徒墨生拉硬拖地带下楼,出来边上就有个报摊,摊主是位年纪很大的糟老头,每每看见有人经过时,就吆喝着:“报刊杂志一律半价,一律半价……”
丢了饭碗的市民都有离沃政府补贴,摊贩们也就不在乎能净赚多少,亏本了拿到手里的也是钱,挣一点是一点。
君文看这老头的神情有点可怜,便到摊位上扫了一眼,拿了本过期的游戏杂志,正要掏钱,司徒墨却大方地丢给摊主一张大洋。
他愣了愣,只见司徒墨冲他天真地笑,拉到街边像很多情侣一样好似甜甜蜜蜜地走着。
“你是同情他,才买杂志的吧?”
“你怎么知道?”君文很惊讶。
司徒墨抬头,澈蓝的眼睛像妖精之瞳,亮晶晶的灵气十足:“对喜欢的人,当然会明白他的心意嘛,嘻嘻。”
这女孩……
君文皱了皱眉头,心里酝酿着适当的措辞:“司徒小姐,我……”
“嗯?”司徒墨专注地凝视着他,面带微笑。美丽的女孩笑起来如绽放的花蕾,娇艳欲滴,让人难以狠下心肠。
可长痛不如短痛,他更不能伤害另一个人。
两人沿街边走着,静悄悄的小巷子杳无人烟,只有他们始终不合拍的脚步声哒哒哒地扰乱着心扉。
他定神,决然地道:“司徒小姐,我有喜欢的人了。”
司徒墨忽然停下来,君文于是也跟着停下,女孩聪慧的眼睛有些冷冷地逼向他,良久不说话。他硬着头皮,慢慢地说:“所以,我们——”
不料,司徒墨又紧紧地勾住他的手,把他拽着往前走:“哦,是嘛。那又怎么了,你和那个人谈了吗?”
“呃……”一个爱情新手面对一个情场高手,实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你暗恋人家啊?”司徒墨若无其事地问着。
君文乙轩蹙眉,淡淡地苦笑:“嗯,算是暗恋吧……”他为什么要和这个女孩讨论这种事?
“暗恋没戏的啦,你还是放弃吧。”司徒墨对君文露出俏皮的微笑,眼中自信的光芒让君文觉得竟有些灼伤眼睛,“有我还不够吗?我们都已经开始谈了,我会让你慢慢喜欢上我的。”
有些人为什么可以这样自信呢?
他忽然很彷徨,和司徒墨比起来,自己的勇气和自信竟那么微弱。
司徒墨用余光瞥了瞥君文乙轩,道:“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
“诶?”君文条件反射地慌张起来。司徒墨依然冲他笑:“君君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什么都写在脸上呢。”
不会吧……君文乙轩皱皱眉头,有些无措地避开司徒墨的目光。
自己怎么会被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看穿……
“可是我知道,君君喜欢的人不可能和君君在一起。”司徒墨微微昂着头,信心满满的微笑显得十分神气得意。
君文乙轩震惊地看着司徒墨:难道她知道?!
有违常理的爱慕一旦被看穿,让他越发感到不自在,他想挣开司徒墨的手,可司徒墨却不肯放。
司徒墨忽然挡在他面前,格外认真地看着他:“不能在一起,就算再喜欢也没有用。我相信,我慢慢可以替代那个人在君君心中的地位,因为我真的很喜欢你,我这次是认真的。”
全世界的人都在追逐JESEN,全世界的人都在为她的微笑疯狂,女孩们都想拥有她那样的微笑,男孩们都在憧憬她那样的微笑,因为JESEN的微笑万丈光芒,像太阳一样耀眼,像星辰一样永不褪色。
而这样的微笑,就在他眼前。
“我相信,只有我可以让君君开心,幸福。”她笑着,然后将双臂伸过他的肩头,搂住他的脖子,温柔地在他的唇边印上了吻。
手中的杂志滑落在地上,他感受到那深深的吻浓烈而热情,奔放而强势,竟推不开她。
没有人可以拒绝JESEN的微笑,她是“微笑女郎”,她是“上帝的女儿”。
可是,上帝的女儿怎么能懂得凡人的感情?
君文暗暗地攥紧了拳头,忽然猛地推开司徒墨,隔着仅仅只有一步的距离,他有些愤怒地看着司徒墨,墨不避讳,也坦然地迎着他的目光。
街角的落叶被风刮起,有些寂寞地打着圈儿落地;暗沉老旧的平房让小巷深深地陷在阴暗的鸿沟里,静静地等待有缘的路人眷顾;歪斜着的招牌有些萎靡不振,像失去了活力,和交织的电线作伴;可是那些直立着的电线杆子却很顽强地在狭窄的大楼缝隙间维护着自己的一席之地。
君文乙轩屏住气息,坚定地看着司徒墨:“我喜欢的人是上官七戒,这辈子我只会爱他一个人,没有人可以替代他在我心里的位置!”
第四十七章:晴·空
胃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
咦?不对,那个好像是牙疼来着……
“嗯……唔!……”
疼痛,以为已经变成一种习惯,以为那已是身体的一部分附属品,不知为何,过往那些更痛更煎熬的时候也不过是思绪边缘徘徊的梦魇,渐渐习惯了忍耐也就无所谓了,渐渐习惯了咬牙硬撑过去,就像是轻轻吹过耳边的风那般无稽。可胃疼的折磨却很特别,很像他想要忘记却永远都在遗忘之前更加深烙痕的那种无助感。
像刺猬一样团紧身子,却终究不过是自欺欺人,因为他已然是一只被拔光了刺的刺猬。
于是,那个人暖暖的呼吸仿佛又浮现在眼前,仿佛每当他即将要忘记的时候就迸出来提醒他,他永远无法忘记那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疼吗?你的表情很痛苦啊,我明明已经这么温柔了,你不挣扎不就不会那么疼了吗?”
“我们……一直这样下去好吗?就这样一直抱在一起,到死吧……呵呵,那样好像一辈子会很短……就只剩下几天了吧……”
“你身上好香,我好想……咬一口……”
“为什么不看着我呢?我要你看着我,记住我的脸……记住你现在的疼,或者是厌恨……记住我的眼睛……”
“过了今天,我们可能就不会再见面了……”
他吻着他的手指,一根一根仔细的吸允,然后将舔过每一寸肌肤的手放在他自己的脸上,让他触摸他的脸颊,即使他的手指快要扣破他的脸,他却无动于衷似的,从他的指缝间露出那对冰蓝色的眼睛……
“记住我,好吗?”
“呼……呼……呼……”
无力而虚脱地喘着气,不同的是此时此刻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拥抱他,他只能用自己的双臂抱紧自己的身体,疼得脑袋不停撞击床铺,仿佛快昏过去,却始终没有昏迷。
刚刚缓过一口气,紧接着像被什么抽打着的阵痛感又忽然加剧,周而复始的,疼得他只想拿把刀子戳自己的胃,以痛治痛!
从来没有过胃病,从来不知道胃痛是什么滋味,如今想来觉得有些荒唐,什么疼他忍不了,为什么偏偏那么容易向胃疼投降?
这胃要是疼起来,真叫生不如死啊……
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把头拼命埋进枕头里,等快要窒息的时候才放开揪紧的枕头,张嘴大口大口地呼吸,可好像连吸进去的空气都有刺激作用,只觉得伴随呼吸的频率,疼痛感也一跳一跳的,越抽越紧了似的,忍不住又把身子蜷缩成紧紧的一团,手用力地压住胃部,想让疼痛停止,却无济于事。
似乎……这样躺下去不行……
“唔!……”
一只手揪紧被单,身子不由自主地躬起来,像只乌龟似地趴着,依旧把头埋进软软的床单里,仿佛这样能削弱对疼痛的敏感。过了一会,痛楚略微缓解了一些,他用力缩紧的身子才慢慢放松,手心里满是冷汗,浮躁闷热的感觉似乎已经吞没所有意识,恍惚间只听“啪嗒”一声,他丧失一切机能似地趴在床上,眼睛缓缓睁开一条缝,呆呆地看着枕边,隐约觉得好像少了什么。
对了,君文走之前,应该把通讯器放在枕边的……
继续呆滞地望了一会,他试着支撑起身子,疲惫不堪地往地板上寻找。通讯器就掉在床边,静静地躺在地上,在窗边微微漏进来的暗淡阳光中反射着金属色泽。
那刺眼的光斑好似在引诱他伸手去抓。
他蹭着床铺一点一点挪到床边,伸手去够通讯器。差一点……还差一点……还差一点……
他已经努力伸直了手臂,并且伸长手指头,却总还是差了那么一点,无奈而又焦虑地要紧牙根,试着又向边缘挪了挪。
被胃痛折腾了一个晚上,现在意识迟钝得仿佛是一台即将报废的电脑,他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努力地伸长手臂去拿地上的通讯器,他并不想把君文叫回来,更不想看见和他在一起的JESEN,可手却像被看不见的丝线牵引着,往通讯器那儿伸,仿佛他眼中看着的是一根悬崖边唯一能救他的救命稻草……
快回来吧……救救我……救我……
想要挣脱开,却只感觉到下端不断顶撞着自己内壁的硬物,他诅咒着:“停下……混蛋!……要是……我死在床上怎么办……你小心坐牢!……”
他笑了:“那么,我陪你一起死,好吗?”
他看着他冰蓝色的眼睛,怅然若失。
回来……回来好吗……
模糊而混乱的思绪交错重叠,已分不清真实或虚幻,潜意识里似乎有一个声音在这样呼喊着,牵引着手不断往前伸,想抓住什么。
胃部的疼痛感正在唤醒着尘封的记忆……
“你说你被女人甩了……”那深邃醉心的澈蓝眸子微微地含笑,“那么,不如跟了我吧?”
“滚!变态!”
“哦?你不喜欢我这个变态吗?那你为什么……和我上床呢?”
他吻着他的肌肤,冷冷的唇印在发烫的皮肤上,冷暖交替。
“你好烫……每个地方都很热呢。”
“有一个地方是冷的。”迷乱中,他冷冷地说。
“哦?哪?”他讥笑。
“心。”
一个字,却让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意犹未尽地捉摸着。
于是,为了不让自己迷失,他又强调:“……我的心已经冷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
那家伙听了,只是微笑。
“上次医院检查下来,说你肺功能衰竭,先天性的……”
“嗯……”
疲累得不想睁开眼睛,只是很奇妙地觉得自己的脑袋靠在那家伙的胸膛上竟然觉得很舒服,很安逸,竟觉得从那家伙身上散发出的浓浓香水味让人昏昏沉沉,迷失了自己。
他从来没有觉得,肌肤与肌肤之间的接触会这么让人沉醉,温暖得不想动弹,只想静悄悄地让他搂着他睡。
他已经没有力气挣扎,只希望这宁静能无限延长。
自己这样的想法,不是变态么?不,强迫他的人才是个大变态啊……
而那个变态一边抚摸着他的腰肢,他的胸膛,一边深深地吻着他的秀发。
“我知道你有个母亲,她不管你吗?”
“她早死了!”
“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