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与呼吸还有着长远的距离,可那视线却在黑暗中死死的纠缠在了一起,无声的莫名的情愫一点点的蔓延,忧伤痛楚是主旋律。
最后还是齐牧忍不住,按开了那床头的壁灯,他只是想看上对方一眼,灯光亮起时,齐牧看到了对方脸上那一闪及逝的苦涩笑意。
最终他还是认输了,这场爱情的赌局,他赌不起!就算以这整个江山做赌注都可以,可如果是那人的话,他真的赌不起,原来自认为强大的自己,在爱情面前也不过是个胆小鬼而已,除去苦笑他已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表情来面对这样的自己。
原本总是被冷漠占据的面庞上,此刻却透出了无奈忧伤的情绪,幽深的蓝眸里包含了太多的东西,深沉得让人不忍与之相对。
灯光依旧昏沉,待看清对方略显颓败的面容,齐牧的心不自觉的揪了起来,泛起丝丝的痛,可面上依然是倔强的沉默不语。
“我认输了!就算你不爱我也可以,只要你别离开我的视线就行,……其余的我都随你,都随你!”低沉的,不似以往的声音,带着些粗嘎暗哑,说都最后那高傲的头也低了下来,就连那声音里都夹杂了丝叹息的哽咽意味,就好似下一刻就会有什么东西跌落下来一般,男人放于身侧的手不断的收紧,指甲一点点的刺进手心里,猩红的血渐渐的从那指缝间冒出来,染红了地。
这样的话语,对于身为王者的他而言,已然是放下了所有的尊严!齐牧那里会不懂,他一直都在等着对方的妥协,可当终于等到时,却没有想到会是这般的境地,心传来一阵阵的顿痛,已经临近于麻痹,这样的他要他怎么还能坚持下去。
昏黄的灯光下,齐牧的脸渐渐变得苍白,紧握着的手,骨节泛着青白,清澈的眼睛紧紧的落在对方的身上。
“小牧……我爱你。”再抬头时,齐牧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丝晶莹,在那猩红的双目里流转着,低低的声音,却是咬着极重的音。
“对不起!对不起!”几近于呢喃的话语,从齐牧的嘴里不自觉的流泻出来。“我承认,我心里有你,一直都有,混蛋!”摇着头,齐牧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吼出了声,嘴唇咬得发白,眼睛里热热的,有什么东西在酝酿着。
一语过后,房间里陷入了莫名的静默,只有彼此呼吸的声音,低低的回响着,不知何时?男人从那昏暗的地方来到了齐牧的床前,眼睛里参杂了太多的东西,此刻也染上了丝丝的欣喜,下一刻,齐牧便被对方抱了个满怀。
“小牧!……小牧!”呢喃着落下了吻,唇齿绞缠在一起,不再是以往的单方面的纠缠,而是双方抵死的缠绵,不断的交换着彼此的甘甜,恍惚中似乎还有些涩涩的味道,不过此刻一切都不重要了。
八三 归属
彼此间参杂了太多的东西,包括地位、身份、道德、自尊,可这些此刻跟彼此间那无法割舍的感情比起来却要轻上许多、许多,就算是离经叛道、就算是为世俗所不容,爱了就是爱了,他们别无选择。
“小牧……!”结束一吻,两个人额头抵着额头,鼻子抵着鼻子,急促的呼吸着那好容易回归的空气,眼睛不舍的纠缠在彼此的脸上,细碎的吻轻轻的留恋在齐牧的唇角,伴随着低声的呢喃,虔诚而小心翼翼,包含着浓浓的不舍眷恋,接触着的身体传来一阵阵不受控制的颤抖,那蓝眸里有太多的不确定。
瞬间泪水模糊了齐牧的眼睛,一滴滴的顺着眼角悄然的滑落,“我爱你的!爱你!……对不起。”伸手勾住对方的脖子,把脸埋在对方的颈窝处,齐牧暗哑着声音,低低的说着,有些呜咽。没有任何原因的,此刻的他只想跟对方说对不起。
如果说齐牧放弃的是自己的坚持,那墨洛维斯放弃的就是自己身为皇者的尊严,除去对不起,他已然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表达自己心中的痛!
男人紧紧的把齐牧抱在怀里,一点点的吻去他滑落的泪水,慢慢的那吻变得激烈起来,开始不断的蔓延,从脸上一直蔓延到身上,每一处都没有放过,肆意的舔弄着,就如同那燎原之火,瞬间点燃了彼此的身体,也许只有一场淋漓的结合才能让彼此找到归属,于是一切都回归到了原始的本能,放纵的绞缠、拥吻、结合,喘息呻吟声在房间里久久的环绕着。
“恩!……”那炙热的分身整根没入时,齐牧迷蒙着眼轻哼出声,墨洛维斯也满足的叹息了一声,生生的停在了那处,感受着那紧致温热如母体的那处带给他的胀痛违和感,看着眼前那人紧楼着自己的双手,心上弥散着从未有过的满足。
“唔!……”没有等到男人下一步的动作,齐牧因为那不适感,呻吟出声,下一刻炽热的吻落在了眼敛上、嘴唇上、……伴着对方久缠不止的律动,齐牧完全放任了自己,随着对方的动作慢慢的沉沦。
第二天,齐牧是被自己的生物钟叫醒的,良好的生活习惯即便是在身体的极度疲劳中,依然发挥着作用,乍一睁开眼,就看到了那张绝美精致异常的脸,一时齐牧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目光紧紧的焦作在对方的脸上,呆了半晌才忆起了昨天晚上的事,霎时脸上一片绯红。
看了许久,最后齐牧还是忍不住伸出了手,细细的描摹起对方完美的五官,心上早已胀得满满,目光落在彼此相扣的手上,齐牧恍然有些出神:也许自己才是那一直以来的弱者,仓皇的逃避着现实。
“在想什么?”感觉到细碎的吻落在自己的唇角上,齐牧才回了神,直直的对上了那深邃却耀眼非常的蓝眸,太多的感情蕴含其中,将齐牧一点点的包围。
“没什么!”有些尴尬的,齐牧不自然的偏了偏头,抬身想坐起来,却被身上突然泛起来的疼痛刺得重新跌了回去,“恩!……”
压抑着痛苦的一声呻吟,让墨洛维斯也紧张了起来,支起上半身罩在齐牧的上头,“那里不舒服吗?”明明那里他看了,没有撕裂,昨晚该做的清洁他也都做了。
“不是!……。”被对方这么一问,齐牧的脸上‘轰!’的一声,变得通红,带着丝再明显不过的窘然,眼睛跟不知该落在那一处才好。
“呵呵!”低沉的笑声从耳边传来,炽热的气息喷洒在颈窝上,让齐牧更加的不自在,想把那人推开,可这会他那里还有半分的力气,“小牧!小牧!”夹杂着丝孩子气的欣喜呢喃,伴随着那舔噬着自己耳垂的吻,一点点的扩散。
看着对方脸上自己从未见过的灿然笑容,听着那声声的呢喃,齐牧也不自觉的轻勾起了嘴角,不经意间,目光扫到了对方肩膀上又加深了几分的咬痕,齐牧的眼中闪过了丝后悔,许是感觉到了齐牧的视线,男人安抚的轻声道:“没事!我很喜欢。”对视着的眼眸久久的凝固在对方的眼底,空气里有一种情愫在悄然的弥散。
自从那晚过后,一切似乎都已尘埃落定,心与心的距离不断的拉近,没有常人热恋时的浪漫疯狂,有的只是平淡、顺其自然,偶尔几个交换彼此气息的吻,也都安详得可以。
可还有许多的问题萦绕在齐牧的心头,就算已经确定了对方的心意,但它们依然存在。
“又在想什么?”男人的胸膛从身后靠近过来,把齐牧紧紧的搂在自己的怀里,看着窗外除去那绿油油的林子再空无一物的花园,淡问出声,头轻抵在齐牧的肩上,有丝丝的疲惫。
“……住在那里的人,是谁?”犹豫了几秒,齐牧还是问出了口,视线依然没有收回来的迹象,就好似那问题只是在问自己一样。
听闻齐牧的话语,男人的身体不自觉的僵了一下,这点点的异样,齐牧自然也感觉到了,心下顿时凉了半截,许久没有等来对方的回答,想张口转移话题,可张了几次还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心口闷得厉害。
就在齐牧以为对方不会给他答案的时候,男人却开了口,搂在齐牧腰上的手习惯性的收紧了些许,“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声音里流露出抹不开的忧伤。
这是一个混杂着血腥味有些落俗套的关于皇家的故事,故事的最初,他们都还是不知世事的少年,那时的皇家有比之现在人丁要旺上许多,光是皇子就有五个。
而墨洛维斯刚巧就是最后一个,从小就在哥哥们的光环下长大,性格有些冷漠孤僻,与一切似乎都显得格格不如,自然大家对这个弟弟也并不是非常的喜爱,毕竟在皇家亲情从来都是奢侈的存在。
可就是有这么一个例外,他以哥哥的身份一点点的靠近他,试图融化掉他所有的冷漠,他出色非凡,不管是学业还是其他的各方面他几乎是完美到了及至,让众人无不嫉妒,这样的他让墨洛维斯都只能仰视,心更是一点点的被对方所折服沦陷,那时他是他心目中最完美的神。
但这样一个人,却在不断的努力后,被人告知没有资格继承那皇位,原因只是因为他那头与众不同的黑发,从来都高傲倔强的强者,那里会接受这样的现在,既然不能得到那就用自己的双手来获取,这是他一直以来的行事准则。
于是一场血腥的皇位之争拉开了序幕,几乎是不择手段的掠夺,杀兄弑父!一时整个国家动荡不安,当昔日心目中的神,带着满身的血腥站在他的面前时,他的眼里除了决绝,更多的是伤痛。
一切从始至终都在朝着一个他所无法想象的方向在发展,父皇临终时含泪的托付,让他别无选择,是对方把一切引向了癫狂,也是对方踩碎了他所有的信任,让他从此孤单一人,心痛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故事的最后是墨洛维斯站上了顶端,可那个让他一直恋慕的人,要他怎么放得了手,又要他怎么下得了杀手。
“你爱他?”听完对方低声的叙述,看着那依然带着丝忧伤的冷峻面庞,齐牧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声,房间里再次陷入了静默,空气似乎都凝固在了一起,齐牧整颗心都提了上来。
“不!”抱着齐牧的手又收紧了几分,“虽然以前我是这么认为的,可现在我明白了,那只是一种爱慕而不是爱情,现在你才是我的全部。”靠在齐牧的耳际男人轻道出了最后一句,虔诚得恍如永生的誓言。
“你是接近我是因为我跟他一样是混血儿!”虽然很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可齐牧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就算这些话现在问来已然没有了必要,但他还是想问清楚,就算是给自己的心一个交代。
“……刚开始的确是这样的,但……。”男人伸手轻揉着齐牧的黝黑的头发,往日里犀利的眼眸悠远柔和,就连那周身的冰冷气息都收敛得干干净净,“但后来这里就不由自主的沦陷了。”手指滑落下来,停留在心脏的位置。
怔怔的望了男人绝美的面庞半晌,齐牧才从不断鼓动着的心脏速率中反应过来,“我想见见那人?”齐牧想见那人,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他只是想看看那个人让男人如此爱慕的人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或者也可以说齐牧只想知道那人除了跟自己一样是混血儿外,还有哪些相似的地方,不得不说他心里还是介意的。
见到那传说中的人物时,齐牧微眯了眼,泄露出了他心中小小的惊诧,那是个很俊美的人,跟所有的皇家子弟一样,他也遗传到了优秀的外貌,只是经过时间的洗涤染上了些许的沧桑,让齐牧惊讶的却是那个人自始至终都做在轮椅之上,被包裹在裤子里的腿隐隐的透着苍白无力,消瘦异常。
看到他们两个人也没有太大的反应,依然把目光投向窗外,淡淡的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只是偶尔闪过几丝忧伤,“他现在过得好吗?”半晌只听他没头没尾的用干涩的嗓音问出了这么一句,眼睛里夹杂着深深的眷恋,那是一种叫做思念的东西,显然这话是在问墨洛维斯。
男人微蹙了眉头,却还是回答了对方:“过得很好,他现在是一名老师。”
“老师吗?以前他就总想着做老师,现在终于如愿了。”许是想起了什么,俊美的人带着丝叹息意味的说着,唇角微勾,也许此刻他有回想起了属于他的甜蜜。
“你打算一辈子都不让他知道吗?”沉吟了许久,墨洛维斯还是问出了声,眼睛里有些淡淡的不忍,就算曾经再怎么争斗,如今都成了悄然翻过的一页,他只是需要时间来接受罢了。
“……就让他以为我死了吧!这样也许会让他好过一些。”目光依然定在窗外有些阴沉的天空上,话语里带出浓浓的悲凉无奈,就快要下雨了吧!他记得那人特别喜欢雨天,“这么多年,他也应该忘了吧!”齐牧无法看清对方此刻面上的表情,可他想他的眼里一定是含了泪的忧伤思念。
离开时,那人依然坐在窗前,窗外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不时从洞开的窗户飘洒进来,掉落在他的身上,可他却固执的没有任何动作,就连屋子里的佣人也没有人去打扰他,因为那雨是现在的他唯一的慰藉,悄然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随同着那雨一起跌落了,只是那雨是冰冷的,而那东西却是滚烫的。
出了那屋子,齐牧心上还是久久的不能平静,静静的被墨洛维斯牵着手,向那朦胧的雨幕走去,雨还很小,砸落在伞上,也闹不出任何的动静,周围除了雨水,便是一排排的参天古木,迷蒙中,天地间似乎就只有他们两个人,撑伞一起走过四季年华。
“那个人是不是唐老师?”走到一半齐牧顿住脚步,道出了自己的推测,声音里有丝不确定的游离,淡淡的似乎还沉浸在刚刚那人的故事里。
“恩!”男人转身用额头抵在对方的额头上,轻声的回答着,目光在齐牧的脸上留连着,“走!回去吧!天快黑了。”说完绞缠在一起的手,几乎是同时的都用力收得更紧。
八四 唯一(完)
刚开始相互承认爱的那段几乎胶着的日子过去后,一切就都回归到了现实,齐牧一直住在三楼那属于男人的卧室里,当然墨洛维斯也住在这里,整个皇宫似乎都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或者说是所有人都知道三殿下住在三楼,却没有人能猜到他跟自家的君上是生活在同一个房间里。
可这日,齐牧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她就那样大刺刺的闯进了那未经男人允许不得进入的地方,带着丝鄙夷的意味睁着妖艳的眼睛死死的瞪着齐牧,一瞬间齐牧感觉到了从对方身上弥散过来的浓浓的怒意。
“我希望你尽早从这里离开,这个地方不是你该待的。”高傲的孔雀在一瞪过后,又恢复到了以往高贵优雅的样子,说出的话语却是轻蔑异常,哪里有半分一国之母该有的气度风华。
“抱歉!我想这事不是你说了算。”说实话乍看到来人,齐牧的心不由得抽了一下,再听对方的话语,他怔怔了良久才恢复了以往的从容。
他这话显然又把女人的怒意提高了几分,“不要脸的东西,竟然勾引自己的父亲。”咬牙切齿的话语,女人原本好看的面庞霎时变得狰狞,手掌紧跟着扇了过来,可惜还没落下就被齐牧抓了个正着。
“我劝你快点离开这里,不然后果决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冷漠得没有丝毫情绪的话语,从齐牧的嘴里一点点的流泻出来,无人察觉夹杂在其中的丝丝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