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齐牧听了这话只是苦涩,那齐子木受到的冲击则要比他大得多,她先是不敢自信的看着自己的老公,确定了那话真是出自他口时,整颗心瞬间变得冰凉,而后是翻滚而来的愤怒,无法压抑的愤怒,在看到齐牧眼中闪过的那抹伤时,爆发了。
“沈睿天!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齐子木在齐牧的面前很孩子气,是个小女人,可她也是一个女强人,独自一人把齐牧养大,给他宽裕的生活,为他支撑起一片天,在外面她从来都不是软弱的,此刻她已没有了笑意,怒火让她的重新武装起了自己,冰冷的脸上带着些决绝,咬牙切齿的问道。
齐牧伸手拉着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出声解释一下,毕竟他本就没打算住进这里来,更没想过要打扰他们。
沈睿天看着自家老婆冰冷的面容,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的莽撞,太沉不住气!可话一出口便收不回来了,此刻他能做的只是保持沉默,而且有些东西的确是需要选择了。
看对方只是沉默的看着自己,面色没有丝毫变化,齐子木直接拉着齐牧站了起来。“既然如此,宝贝我们走!”说这话时,她是一个伟大的母亲,脸上带着义无返顾的冷意。
显然没有意识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齐牧怔住了,轻易的就被齐子木拉了起来;沈睿天淡漠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裂痕。
“夫人!少爷小姐醒了。”就在齐子木准备迈开步子走人时,佣人抱着两个可爱的孩子走了下。听到这话齐子木的动作顿了一下,可也只是一下,她没有抬头看自己的孩子,拉着齐牧向着门口走去。
“妈妈!”快一岁多的孩子,奶声奶气的叫着妈妈,干净天真的目光紧紧的追寻着自己的母亲,齐子木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紧紧的拉着齐牧迈着坚定的步伐。只有齐牧知道在听到那叫声时,齐子木的手微抖了一下。
“齐子木,你给我站住。”沈睿天愤怒的吼声,让所有人都低下了脑袋,只有被他叫到名字的女人,不为所动还想继续自己的动作,这回齐牧坚定的拉住她停了下来,他来这里不是来破坏他们的生活的,他只是想齐子木的,是的!就是这么简单的理由,他只是想确认她是幸福的,其他的根本就不重要。
被齐牧拉住,齐子木踉跄了一下才重新站稳,低着头盯着地板,不让人看到她那早已通红的眼睛,一双皮鞋出现在她被泪水模糊的眼前,不用抬头,她就知道是谁了。既然对方要让她选择,那她就选择好了。
“我一直都以为你是知道,宝贝对我而言的重要性的,可今天你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齐子木抬起通红的眼睛,死死的瞪着那个说要照顾他一辈子的男人。
“过去的十几年里他是我的全部,他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没有他我的人生是不完整的,既然你让我选择,那我就告诉你,我选择齐牧,我们离婚,孩子由法院来裁决。”说到最后齐子木早已泣不成声,泪水不断的滚落,可她浑不在意,说出的话更是决绝。
沈睿天看着那落泪的女人,只觉心如刀割,这是他第一回看到齐子木哭,以前的她只会笑,起码再他面前她是笑着的,她乐观的生活着。
此刻他清楚的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齐牧对于她的重要性他一直都是知道的,他不该以为过了两年,有了孩子,就可以来逼迫她选择,结果只是输得一败涂地。
“别哭了。”沈睿天伸手轻轻的把那滚烫的泪水,从那美丽的脸上抚去,低沉着声音说道,眼里是说不出的苦痛,把齐子木死死的抱在怀里。“是我错了,是我错了。”在齐子木的耳际他一遍遍的重复着,直到此刻他才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真的爱惨了怀里的这个笨女人。
齐牧静静的站在旁边,看着紧紧相拥着的俩人,脸上露出了祝福的笑容,这样的男人齐子木跟着他才是幸福的吧。
“宝贝!你老妈我是绝对不会抛弃你的!一辈子都不会。”重新回到沙发上坐定,齐子木坐在齐牧的身边,脸上的泪痕早已擦干净,只是那双眼睛依然通红,此刻的她笑着,说出的话却像誓言一般,坚定有力,让人无法怀疑。
“我知道!”看着这样的齐子木,齐牧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竟然遇到了这个笨女人,笨到为了自己可以放弃一切,这样想着齐牧的眼眶突然一热,一种名为眼泪的东西差点滚落下来。
五二 报复
“妈!麻!”被保姆抱着的两个小家伙,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这会看到自己的妈妈便挣着从保姆的怀里往外钻,想让自己的妈妈抱抱。
“来!妈妈抱!”两个小家伙各坐一边,每人占据着一条大腿,幸好两个小人儿都还小,没有什么分量,不然估计是吃不消的。
“叫哥哥!”齐子木指着齐牧对两个小不点说道,她这话说得轻描淡写,齐牧不不大在意,可旁边的沈睿天却不好受了,自己的这两孩子到目前为止也就学会了叫妈妈,爸爸这两字还没喊过呢!现在让他们喊哥哥!要是真喊出来,他这做爸爸的,以后就真的没得混了。
等了半天,两个小东西也没有一点动静,齐牧也不失望依旧淡笑着,伸手逗弄着他们。这头沈睿天也暗暗的松了口气,老婆选择儿子不要老公,他已经忍了,要是儿子还被别人抢了,那他真是亏大了。
几个人中也就齐子木还不死心,捏着自家儿子的小脸,一遍遍的重复着。“叫哥哥啊!叫哥哥!这俩个没礼貌的家伙。”听得沈睿天满脸黑线。
两个小东西一点也不怕生,清澈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齐牧,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齐牧被看久了恶作剧的摆了张鬼脸,瞬间两个小东西都“咯咯”的笑了起来。作鬼脸逗小孩齐牧这还是第一次做,刚只是一时的兴起,真做了倒是尴尬得满脸红,眼见两个小鬼都笑了,齐牧觉得很有成就感,那点不自在倒是没有了。
“叫哥哥啊!”齐子木还不死死的在一旁念叨着,齐牧对着她笑着摇了摇头。
看无法说动,齐子木也死心了。捏着左边那个的小脸道:“这个是哥哥,沈天木。”而转又捏着右那个:“这是妹妹,沈睿子。”介绍着两个小东西,齐子木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她现在很幸福!这就够了吧!他不会打扰他们的,齐牧笑着,笑得很开心,笑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他得到的已经够多了,不是吗?
天木!睿子!这两个大人还真懒!竟然把自己的名字拆开来,当孩子的名字,齐牧在心里翻着白眼。
“来让哥哥抱!”齐子木把右边的沈睿子递给齐牧,小人儿没有丝毫的不适,还很是兴奋的抓着齐牧的衣服,可惜那小手还没有什么力气,根本就抓不稳,这个小东西不满的嘟起了小嘴,齐牧轻轻的把那小手掰开,放到自己的掌心,让小东西站在自己的腿上,
也许是第一次被这样对待,小东西兴奋得咯咯的笑了起来,小脚在齐牧的腿上欢快的蹬着,为了安全起见,只一会儿齐牧就把小东西抱做在自己的腿上。
哥哥沈天木看妹妹玩得高兴,不满的在自己妈妈的怀里倒腾着,想爬到齐牧的身上,见此齐子木嘟着嘴道:“这两个小鬼有了哥哥就不要妈妈了。”说着抱沈天木也送到了齐牧的怀里。
齐牧逗弄着两个小家伙,那脸上的笑意直达眼底。“各!锅!”突然沈睿子拉着齐牧的刘海蹦出了含糊的两个字,让所有人都不敢自信的望向了她,这其中最激动的就数齐子木了。只见她张着大大的眼睛,看了眼自己的老公:“她刚刚是不是叫了哥哥!”
沈睿天强忍着把齐牧扔出去的冲动,黑着脸对着自家老婆不甘心的点了点头。
“来睿子再叫一遍哥哥!”齐子木又往齐牧那边挪了挪,用声音诱导着小家伙再次开口。
说实话听到小家伙用奶奶的声音,含糊的叫着自己哥哥,齐牧是非常高兴的,那是真正成了兄长的喜悦,更是一种责任、一种羁绊。
“各!各!”沈睿子盯着齐牧再次叫了出来,这回比第一次好上了许多,“睿子!真的很聪明。”齐牧抚着小家伙的脸,高兴的夸奖着,眼睛笑弯了起来。
沈天木,大大的眼睛提溜的转着,一会看着自己的妹妹,一会看看齐牧,不甘落后似的也叫出了声。
结果这天最郁闷的人,就数沈睿天了,不仅老婆不待见他,就连自己的儿子也不给他面子,当然现在他是有苦也说不出的。只能坐在一旁释放着冷气,幸亏屋里暖气开得足,丝毫不受他的影响。
不一会儿,两个小东西就玩累了,窝在齐牧的臂膀里,睡了过去。齐子木招呼着保姆把两个小东西送回了婴儿房,
这天齐牧到底还是没有留在齐子木这,本来齐牧就不想打扰他们,再加上自己这回还带着俩个跟班,回来住这事儿,齐牧断是不会答应的,解释清楚了,齐子木也没有再坚持,只是嚷着要跟齐牧一起回去住,这要求沈睿天自是不会同意的,齐牧当然也不同意,一是人太多住不过来,二是齐子木这不还要带自己的弟弟妹妹嘛!
为了安抚齐子木,齐牧特地留下来亲自下厨做了晚餐,乐得齐子木一晚上都围在他身旁咋咋忽忽的叫嚷着,饭后的甜点自然是某女最爱的蛋糕了,看着自家老妈边吃蛋糕边傻笑的熊样,齐牧是说不出的满足。离开时,齐子木强烈要求让司机送齐牧回去,齐牧也没推迟。
才推开门迈进去,齐牧又重新退了出来,抬头看了看门牌,确定自己不是走错屋了,才黑着脸走了进去,齐牧这人平常再怎么心情不好,脸上的表情也只是淡淡的决不表现出来,这回顶着张黑脸就进了门,让宵轩在看到他的刹那识趣的低下了头。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某轩受不了饿,自己张罗吃食,却好死不死排风机刚好罢工了,搞得整个屋子烟熏火燎,如同仙境一般,就是那油腻腻的味道让齐牧只想转身走人。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也没什么,可齐牧一进厨房看到那犹如龙卷风过境的场景,只觉一个头两个大,杀人的冲动都有了。
在大厅里巡视了一圈,没有发现另外两人的身影,估计无法忍受这味道都窝自己屋里了。
“你不解释一下。”齐牧打开所有的窗户,任十二月的寒风穿堂而过,双手抱胸倚站在厨房的门口,黑着脸挑着眉问着那好烟雾中不狼狈的人。
“我肚子饿了。”某轩抬头看了眼齐牧,嗫嚅着答道。
“怎么不开排风机。”某轩的回答齐牧倒是挑不了理,饿了就要吃饭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可把屋子搞成这样总要给个解释吧!
“那玩意坏了,先说好,那东西不是我弄坏的,我也不自己它怎么就罢工了。”宵轩瞪着那排风机,不满的抱怨着,顺带着为自己洗清罪命,这不把责任都推到了人家排风机的头来。
“那这里呢!”齐牧对他前面的回答不置可否,抬着下巴,示意了一下厨房里的情况,等着他给自己解答。
“这……你也知道我不会做饭!所以……”宵轩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另一只手上还拿着看上去实在不怎么样的蛋炒饭,看上去很有喜感,尤其是那张原本就黑的俊脸,这回被熏陶得,只能用锃光瓦亮四字来形容了,看到这齐牧只觉面部抽搐。
“怎么不叫外买。”可以选择的方法实在太多了,齐牧就搞不懂这宵大少爷,怎么就选着这么一条道呢,摆明了是没事找事。
看齐牧一副不待见自己的样子,宵轩嘟哝着回着:“我就想吃你做的,只想找点东西掂肚子。”说完摆出一副讨好的模样,用期盼的目光望着齐牧。
“看你自己弄的这地,”齐牧伸脚碰了碰脚边倒扣在地上的不锈钢盘子,不想那盘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齐牧不快的皱了皱眉:“不想我发火,就把你手上的东西吃了,回床上睡觉去,不要出现在我面前,起码明天早上之前不要让我看到你。”齐牧这话说得是咬牙切齿,声音更是低沉的可怕。
这样子的齐牧,宵轩自是不敢再招惹,听了齐牧的话如蒙大赦的拿着自己的大作,窜出了厨房,奔进了房间里。
看着风一般消失了的少年,齐牧头疼得抚额。空荡荡的大厅里只有北风忽忽的吹着,把窗帘吹得飘飘扬扬,寒风从衣服的下摆拼命的往里钻,齐牧伸手哈了口热气,把身上的衣服又拉紧了几分。
眼看屋子里的烟雾散得差不多了,齐牧走过去把洞开的窗户关了个严实,再看时间已经来到了十一点多,看来今晚是不用睡了,齐牧恨恨的想着。
没有来暖气,齐牧脱掉了自己身上的大衣,把长袖的真丝衬衫袖子挽了起来,露出白皙清瘦的手臂,开始着手收拾厨房,这可是个浩大的工程,从里到外该洗的就洗,改擦的就擦。过不了多久开始时的那点冷意就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不断往外冒的热汗。
等一切都收拾妥当了,齐牧只觉腰都挺不直了,看着干净的厨房,长长的出了口气,时间已经来到了凌晨两点多了,齐牧累得洗澡的力气都没有了,倒在客厅的沙发里就睡着了,身上的热汗一下子就散发了,冷意袭来,把自己原先扔在沙发上的大衣拉扯过来盖在了身上,可即便如此齐牧还是冷得卷曲成了一团。
朦胧中他感觉有东西盖在了自己的身上,隐约还可以听到客厅里的空调机发出的细微声响。身上的温度回升了,齐牧满足的蹭着那柔软的被子,舒服的睡着了。
而此时房间里的宵轩就有点惨了,一个人蜷缩在床上身上的被子早已不翼而飞,幸好对方没有做得太绝,暖气还是开着的,不然某轩被冻死的可能性就比较大了。
除去很惨的某轩,这个晚上最郁闷的就数那些暗卫,个个都不是平凡人,却沦为小偷类的存在,被迫干起了偷偷摸摸的勾当,真是大材小用了,可主人的命令他们是一定要服从的,惹怒了那人谁都活不了,这点认知他们还是有的。
至于为什么一定要拿第二个房间里那人身上的被子,而不是拿柜子里的被子,这就不是他们需要考虑的了,上头怎么吩咐就怎么做,这是他们一直遵循的原则。
翌日,齐牧起来时,只觉一阵恍惚,很正常的低血糖反应,齐牧却觉得好像有那里不太对劲,昨晚他分明感觉有人帮自己盖了被子,还开了暖气,可一觉醒来,自己身上就只盖着自己那件大衣,暖气也是关着的,难道自己昨天那,只是在做梦,齐牧有点糊涂了。
更诡异的是,向来强壮的宵轩感冒了,还是重感冒。按理说昨晚自己没开暖气没盖被子,要感冒也是自己啊!齐牧是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自己梦游把宵轩的被子强了,这个想法冒出来,齐牧是满头黑线。
不管怎么说,宵轩病了,齐牧自然是担负起了照顾的重任,每天忙里忙外,一个星期后宵轩好了,齐牧却瘦了。而远在俄国的某人,一整个星期都黑着脸,上回跟齐牧同机的官员更是不幸的撞在了枪口上,有的被抓有的被暗杀,一时风起云涌,手下的一众官员人人自危,如履薄冰。
五三 聚会(一)
宵轩恢复时,时间已经到了元旦假期,齐牧这才想起某轩是一个高三的学生,而按照国内的高考形势,高三便是奋斗拼搏的一年,寒假这玩意是根本不存在的,最多也就是元旦春节放上几天假,可这家伙怎么就能天天窝在这里呢!齐牧觉得自己好像被蒙蔽了。
“你怎么不用去上学!你现在应该读高三吧!”齐牧站在床边,伸脚踹了踹赖床不起的宵轩,脸上的神情看上去就向在问:“你早餐吃什么?”一样风轻云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