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您走失,是我的失职,请原谅。”萨斯摘下头顶的帽子冲劳伦行礼。
多伦斯的长子上前一步走到劳伦面前,微微的鞠躬“您的到来让陋舍蓬荜生辉,对于我们的招待不周,请您见谅。”
8.来自国王的邀约(上)
“哦,今天的天气真不错,让我们尽情的狩猎吧先生们。”多罗西斯拿手套遮住耀眼的太阳,满怀性质的环视周围的树木,他想今天他或许会有所收获。
“陛下红衣主教让人转告您他可能要过一会才能到。”
“他总是那么忙,你知道的,不用等他了,我们开始吧。”
“是,陛下”侍卫长对身边的仆人扫了一个眼色,那个仆人上前一步,吹出一个响亮的口哨,连着三声。
立即有人在草丛里放出鹰隼。
与此同时——
“哦,真是糟糕的天气。”劳伦坐在阳台上看着灰蒙蒙的天,端起咖啡放到唇边啜饮,今天的天气并不适合他去散步,所以他只能呆在房间里。
“阁下,萨斯大人有事求见。”
“请他进来”尽管劳伦并不喜欢这个表弟,但是他也许可能是唯一一个可以与劳伦说上些话的人了,至少在这个城堡里是。
“是”管家恭敬的退了出去。
墙上红色的挂毯在暗淡的阳光下依旧挥发淡淡的光泽,壁炉上雕刻着艾草的叶子栩栩如生,来到这里已经多久了?一个月还是两个月?劳伦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这段时间他过的当真是没有任何意义,但是如果让他选择的话他无疑还是会选择这样的生活。
想起以前破旧的连风也挡不住的木屋,劳伦想他一辈子也不会再想回到那里,贫穷而又饥饿,堕落而又肮脏,那里有他二十年来最想摆脱的一切,而命运终于让他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眼前这座城堡,弗朗索瓦家族的一切荣耀和领地现在全都属于他,这是他以前连做梦也不敢想像的富贵与权势。
“公爵,萨斯大人到了”管家打开箔金的沉重橡木门,并小心的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一个有着浓密短发的青年出现在门口,高高的鼻梁棕色的眼睛,十分英俊。
青年摘下帽子,冲着劳伦行了一个屈膝礼。
“萨斯表弟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们接到宫廷信件,国王邀约您参加下个星期在凡尔赛举行的春季舞会。”
劳伦愣住,掏掏耳朵,萨斯于是又重复了一便。
“您不必担心,到时候我会寸步不离的跟着您。”
“我会见到国王?”
“是的,您将与陛下一起用餐,所以从现在开始您需要学习宫廷礼仪”
最后一句话成功的将劳伦从天堂打下了地狱。
萨斯其实是非常担心的,因为劳伦没有正式参加过一个社交场合,也就是说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懂得社交,他甚至不知道他的言行很可能给整个家族带来麻烦。
扣上那对蓝宝石袖扣劳伦满意的打量着镜子里风度翩翩的自己,棕红色金线绣花的外套配上棕色的短裤白色的长袜还有那双小羊皮的高跟鞋,他想他不比任何一个贵族差,甚至今天晚上他会遇上一段美妙的恋情。
固定好白色的假发,劳伦接过侍从第上来的手套和手杖,意气风发的等上他豪华的四轮马车,在车门合上的那一刻,劳伦似乎听到天使们的歌唱。
萨斯看着满面春光,心情十分完好的劳伦,担心的蹙起眉头,他不得不一便一便的重复要注意的事项,也不得不提醒劳伦乖乖的不要离开他身边。
“您只需要向国王屈膝,向主教鞠躬,其他的人只要用眼神示意就好……盘子要放到旁边……妇女要点头示意……”
“萨斯你到底要说到什么时候?”劳伦摸摸自己可怜的耳朵,无奈的打断突然变的唠叨的表弟,他从来不知道萨斯原来是这么一个爱说话的人。
劳伦看着车窗外不时经过的马车,吹出声口哨,真是壮观。
“到了”
“到了?”明明还有很远,劳伦看着隐约于夜色中的王国,他是那样的美丽那样的神秘,他甚至已经能够想像出那那里进出的优越感了。
“没有人可以在宫廷里骑马,除了国王和主教。”国王可以骑马因为他是国王他甚至可以在室内骑马,主教可以骑马那是因为他有国王的特令,而不巧的是劳伦什么也没有。
“我们要怎么过去?”劳伦看着面前通往宫殿的宽阔大道。
“走过去”萨斯只说了三个字。
“得·曼垆坶·哈尔卡特伯爵到”
“得·费立慢公爵夫人到”
权杖击打在沉重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沉闷的三声声响
“德·弗朗索瓦公爵到”
巨大的餐厅里装饰着各种物品,劳伦踩在羊毛地毯上的脚不禁有些迟疑,他尽量的回忆着萨斯告诉他的一切,仆人很礼貌的将他引到一个坐位,可他却只能站着因为国王还没有到,摸摸饥饿的腹部,他想他应该吃些东西再来,因为他实在不能确定什么时候国王才会来临,也许宫廷菜并没有他想像的那么好吃。
巨大的长方形餐桌旁已经站满了人,有些人似乎还冲着劳伦打了招呼,尽管这些人劳伦一个也不认识,不他发现了多伦斯伯爵的长子。
布朗西梦显然也看见了劳伦,快步走到劳伦身前,布朗西蒙很有礼貌的伸出手“很荣幸能够再次见到您公爵阁下。”
“我也是,多伦斯先生。”劳伦并不知道布朗西蒙的称号只好含糊带过。
“上次您光临寒舍,我却未能招待一直感到很遗憾。”
“不,您太客气了。”劳伦想起上回的乌龙事件不禁有些尴尬,他几乎是被萨斯提出多伦斯家的。
“公爵是第一次被邀请吧”
劳伦点头。
“我也一样我是代表我父亲来的”布朗西蒙腼腆的笑笑,劳伦这才注意到这个平时看起来沉着稳重的男人竟然十分害羞,经他这么一说劳伦似乎真的能感觉到他的紧张了。
“这里真是漂亮”劳伦看着镀金的画框有感而发。
“确实很漂亮,贝那德的画很少见,他喜欢用浓色彩来表达他的感情”布朗西蒙有些沉醉的欣赏着墙上巨幅画作。
显然这位博学多才的继承者与我们寡闻实陋的主人公注意的根本不是一件东西。
“烛盏也很漂亮”应该是纯金打造的吧,劳伦看着那巨大的灯台,忍住上前拿牙咬咬的冲动。
“那是由西班牙手艺顶尖的工匠打造的据说是太后的随嫁品。”布朗西蒙再次配合的感叹道,不过显然他更注重工艺。
劳伦耸耸肩他并不想告诉眼前这位绅士他想把它熔掉。
9.来自国王的邀约(中)
劳伦的目光又移到一座雕塑的底座上,他不确定那是否是黄金做的,但他至少可以确定那东西至少是镀金的,不禁再次感叹起宫廷的奢华.
“公爵您是一位艺术家”布朗西蒙顺着劳伦的视线停留在雕塑上,“您懂得欣赏,您不像那些自以为是的人总是追求那些无用而奢华的东西而忽略它真正的价值。”
劳伦没有听懂布朗西蒙的话,但他聪明的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继续估量那个黄金底座的价值。
布朗西蒙不着痕迹的打量着眼前这个青年,他注意到这个青年并不像一般的贵族那样追求那些价值连城的瓷器,他甚至没有去瞧那据说超过法国一半财富的瓷器屏风一眼,面对自己的赞美也表现的那样从容淡定,也许他并不如传言说的那样,难道那些都是伪装,布朗西蒙暗暗揣测,对待劳伦的态度也更加小心热情起来。
劳伦并不知道自己无意间已经成为了别人眼中深藏不露的人物,对于直观的以为纯金白银贵重的劳伦来说,自然不会放弃众多的金银制品而去观赏那据说价值连城实际上却与石头没有分别的瓷器木雕什么的,并且我们的劳伦并不知道那些他没有看一眼的东西也许搬出去可以换回一车黄金——
并且在以后的日子里,当劳伦终于意识到那些东西价值的时候,他最终还是没忍住,搬了一两件藏了起来。
“国王架到”皇宫总管高声唱诺,劳伦隐约还听到风琴管的声音。
“陛下”人们纷纷行礼,不敢抬起头来仰视他们的君王。
国王免了众人的礼节,并亲自扶起一位身份高贵的夫人,说道:“让我们开始我们的晚餐吧”于是带头走了出去。
劳伦一愣,等他跟随在众人之后来到另一个金碧辉煌的房间之后才明白过来,原来那里并不是他以为的餐厅,在更久的时间之后劳伦也才了解到,原来国王晚餐之前是要有进餐仪式的,而他刚才所呆的那个房间是国王寝室的外间中的一个,是惯常用来举行用餐仪式的地方。
劳伦瞧瞧的把头抬高想要瞧清楚国王的长相却很不幸的被一个汤盆挡住,白色的桌布一直垂到地面,无数根白蜡将这里照的犹如白昼,人们轻轻的于旁边的人谈论着什么,等待着丰盛的晚餐送到自己面前。
劳伦无奈的低下头看着自己面前的镀金汤盘,很大很深足够乘下许多食物,晶亮的刀叉整齐的摆在两边,劳伦学着布朗西蒙的动作将餐巾铺在腿上用桌子上的水杯洗了手。
国王这一次邀请了很多人,劳伦的座位被安排在了右边中间的位置,他无法透过交谈的人群隔着宽大的乘满鲜花蜡烛盐盅汤盆酒架的桌子完整的清楚的看清国王的长相,而一直期待的主教并没有出席这次的晚餐,也是后来劳伦才知道,红衣主教很少和国王一起用餐,除了下午茶。
他也许可以抽出十分钟的时间陪着国王喝茶,但他很少能抽出一下午的时间来陪国王吃晚餐,在这里我们不得不再次强调一次我们的主教真的真的非常的忙,忙的有时候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布朗西蒙坐在劳伦斜下方,由于隔的比较远所以并没有交谈的机会,劳伦看看自己对面的年老的夫人以及左手边苍老的陆军将军,无奈的叹了口气。
“德罗·马提,宫廷御医”劳伦下首的人微笑着与劳伦打了招呼。
“劳伦斯·弗朗索瓦”劳伦并不讨厌这个微笑着的有并不年轻的宫廷御医。
“弗朗索瓦公爵阁下,相信我千万不要大口去喝国王给您的第一份汤。”御医好心的提醒初次出现在这里的劳伦。
“为什么?”劳伦好奇。
御医压低嗓音悄悄的趴在劳伦耳边说道:“你会发现里头放了很多的盐,相信我您会受不了的,而那是国王给所有第一次到这里用餐的人的见面礼。”
劳伦挑眉,来之前萨斯并没有告诉他国王喜欢往汤里撒盐“谢谢提醒,我会注意的”
“不用客气,看的出来您大病初愈,并不适合吃太咸的东西,那样刺激胃,不好。”
“您的医术很高明。”劳伦对于御医一口说出他的病感到很惊讶。
“您的脸色有些发白,这我还看的出来。”御医耸耸肩并不在意劳伦的惊讶“对了,听说您的堂兄今天也会到,希望他的身体一向安好。”
“谁知道”劳伦也耸耸肩谁知道那所谓的堂兄是哪一个,那烦琐的家谱只会让他头疼,他只要好好享用这顿晚餐就好了,剩下的自然有他那个能干的表弟去做.
在内侍喊过“让我们享用国王的赐予的晚餐”之后,劳伦终于等到了他的晚餐,因为路上耽搁他甚至没有来的及吃午饭,现在的他早已饥肠辘辘,第一道菜就是汤,当侍者将那盘据说非常咸的汤放到劳伦的面前的时候,劳伦恨不能直接死过去,他实在太饿了,而那汤也确实是非常可口的样子,所以劳伦在犹豫之后还是拿起汤勺小小的尝了一口,确实很咸,但依旧掩盖不了他的美味,劳伦索性拿了面包大口吃了起来,至于所有的用餐礼仪全部不小心的忘在了脑后,为了躲避劳伦的手肘他左右的人最终明智的放弃了新鲜美味的汤。
布朗西蒙盯着面前的汤盘,显然他也得到了与劳伦相同的警告,那似乎已经成了这里默认的规则,由每一个在这里的旧人警告每一个来这里的新人不要去动国王给他的第一份汤,因为那里面加了料,也许这个游戏只是国王的玩笑也许这个所谓的游戏只是国王无聊时的调剂品,但是谁知道呢,说不定它还是国王给每一个受邀者的警告呢。
但是看看劳伦大吃的样子,布朗西蒙不由自主的还是拿起汤勺尝了那么一点,当然后果只有礼貌的不惊动人的放下汤勺,布朗西蒙若有所思的看着劳伦,不由开始怀疑劳伦的盘子里是否真的放了盐,也许是国王的特殊对待也未尝不是,再看看周围用餐的人,显然并不只他这么想,在这里你的任何举都将被人注意着,而弗朗索瓦家族一直是国王的心腹。
10.来自国王的邀约(下)
接下来是第二道菜第三道菜……从烤肉到沙拉到水果甜品,没有了国王恶意的捉弄你会发现这些食物是如此的美好,美好到劳伦已经无法从椅子上站起来。
这顿丰盛的晚宴一直进行了四个小时,这也是为什么红衣主教不经常参加它的原因,如果您能从全法国手里抢到时间,那么整个欧洲都将为您震撼。
丰盛的筵席在国王的宣布下结束,等待着这些权贵们的将是更加豪华热闹的宴会,那里有女人有鲜花有你所需要的一切精神享受,相信我绝对没有人可以睁着眼睛拒绝那些美好的事物。
“弗朗索瓦公爵您还好吧?”布朗西蒙担心的看着面色有些不对的劳伦,这时国王已经提前离开了这个豪华的餐厅转而带着他的亲信奔赴舞场去了。
劳伦勉强的笑了一笑,也许他真的不该把那些东西全吞下去,可是让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精美的食物从他眼前撤掉,上帝啊!那是多么的不人道啊!
“您能扶我一把吗?”劳伦试图解开衬衣的扣子,不过谨慎的短裤还是勒的他难受,而劳伦这些动作是非常不雅观的。
“您的胃口一向这么好吗?”布朗西蒙有些好笑的扶起勉强起身的劳伦,缓缓的走出餐厅“请您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为您拿些药来。”
“谢谢”劳伦仰躺在树荫下的长廊里,抚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就像孕妇一样。
“乐意为您效劳。”布朗西蒙绅士一般的微微一躬,不过劳伦看的出他眼里满满的戏虐。
布朗西蒙转身离开,劳伦继续安抚着自己怀胎九月的肚子企图欣赏一下王宫的精制。
“国王是我的岩石,我的山寨,我的救主,我的神,我的磐石,我所投靠的。他是我的盾牌,是拯救我的剑,是我的高台……”辛尤莱举高自己的右手,左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他认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把他美丽的诗歌赋予神圣的力量而让国家让主教让国王让每一个人都去吟唱它,高歌它。
一连串的赞美吸引了劳伦的注意力,逆着光看过去,只见三个男人先后跨入走廊,如果真要劳伦发出什么感慨的话,那就是他从不知道蝴蝶结竟然可以在一个男人身上用到这种程度,就在劳伦对着诗人特意的打扮的时候,诗人却没有注意到他脚底下小小的台阶。
“啊”辛尤莱的诗歌被破打断,而劳伦的肚子受到前所未有的磨难。
走在辛尤莱的身后的两个男人不禁惊呼一声,其中一个习惯性的摁了摁发疼的额头,早就提醒了他注意脚下,可是显然没有起到半点作用,如果让他选择的话,他绝对会选择离辛尤莱一万米的安全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