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枫紫把头埋进青青怀中,轻声低喃。
"我明白,我明白。"青青抱着他,不停拍着他的背,应天在一旁,不吱声。桌上的一席菜,渐渐冷却。
"少爷......"晚饭结束后,林伯跟在许亦身后,小声的唤主子。
"不错,这群人果然不同凡响。"许亦赞赏的点点头。
"那么,这次案子,能靠得住他们吧?"
"我想可以,那个韩虞青,很有意思......"
"啊,我以为少爷感兴趣的是那个枫紫。"
"枫紫?他只是个孩子,和韩虞青是不同的......"
许亦看向夜幕,一弯明月当空。
"青,刚才枫紫跟你说什么?"没人的时候,应天把韩虞青搂在怀中,轻问。
"他说,他想那个卖盐的人了......"韩虞青叹了口气。
"那我叫他来吧?"
"不要,他既然没有对你说,那就是还拿不下面子见他。"
"他这是在自己折磨自己啊。"
"他还是个孩子。"韩虞青说着,抬起头,看着应天的眼睛,然后嘻嘻一笑。"应天,你眼里有眼屎。"
"啊?"应天脸一红,就要伸手去擦。
"诶,等等,我帮你吧,把眼睛闭上。"韩虞青拉住他的手,让他闭眼。
应天乖乖闭上眼后,青青掂起脚尖,仰起头,把自己的唇送了上去。
应天一惊,睁开了眼,只见青青舌头一伸,笑着道:"骗你的啦!"
"你这调皮鬼!"应天带着无奈和宠昵,拍拍他的脑袋。
这么笨笨的,已被他偷去两个吻了!
小坏蛋!
初春的夜,知县府上,有人在宁静中偷盗着小小甜蜜。
(十七)
许亦在知县府上的第一个早晨,是被打架的声音给闹起来的。穿好衣服出门看时,只见大院里下人们都各做各的事,知县大人安分的坐在竹椅上,捧着一杯茶,观赏好戏--应天与枫紫的恶斗。
"大人早......"许亦先是向大人问好,然后奇怪的看着打得正欢的二人,道:"他们这是......"
"早。他们在打架。"韩虞青转过脸对他嫣然一笑,逗得许亦心跳快了好多拍。
"打架?他们为何要打架啊?"看二人这样,似有血海深仇,打起来动刀动枪的,不像是普通的玩闹,而周围的人,却像是没看见似的,都没做搭理。这位知县大人,不仅不管,还舒服的坐着观看,真是怪事。
"他们看彼此不顺眼,所以打架了。"韩虞青再看他一眼,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你是谁?"
"............"
这一声问得许亦当场没了台词,做事的下人们都纷纷抬起头来,连那边打架的两人都停了手。
"我......我......"许亦窘在中间,我了半天还是没我个名堂出来。
"大人,您忘了?他是昨天来投奔咱们的。"小王好心的帮许亦提醒大人。
"是啊是啊,我是昨天来投奔......去!什么投奔,我是来寻求保护的!"
"哦~~~我知道了!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韩虞青一拍手,许亦马上笑起来。
"大人终于想起来了,我是许......"
"你是叫许愿吧?"
"............"刚才还高兴的许亦再次无言。
"大人,他叫许亦......"小王轻声道。
"是许亦啊,我知道了,我想起来了。"
"大人想起来就好......"许亦抹抹汗,看来这位大人果然如传说般......笨......
"其实大人不记得你你应该庆幸,你以后就知道了......"秦叔端着早餐从厨房出来,"大人,吃饭了!"
"吃饭了!吃饭了!"跑得最快的自然是青青和枫紫,一个茶也不喝了,一个架也不打了,跟着秦叔就往饭厅里冲。许亦呆呆的看着他们,只觉得莫名其妙。应天打他身边过时,特意看了他一眼。
"少爷,我们也去吃饭吧。"
吃过饭,大家继续商议案子,几日来在三家盐商间奔走,却未获线索,这着实让人头疼。
"大人,我有一事,也许对你们有帮助。"正在众人都愁眉不展时,许亦却在这时候站了出来。
"什么事?"
"大人还记得那日我们在崔家相遇吗?"许亦让大家凑到一块,放小声音道。
"不记得。我们有在崔家相遇过吗?"韩虞青摇头。
".........算了,我挑重点的说......"许亦实在无奈,为什么会有这种人存在?!
"其实那日我是去与他们做生意的,我说想要买盐,数目很多,因为是年末,跑了很多地方都没有买到,不知道这里有没有。没想到这崔老爷到是一口就答应下来了,说迟些时候就让我去取货。"
"那你是说......"
"是的,我怀疑他们也许藏得有私盐。"
"可是,我们也派人到崔家秘查过,没有发现有可疑之处。"
"我是觉得,也许,盐并没有藏在崔家......"
"的确有这个可能......"韩虞青冷静下来想了想,点点头,又对应天吩咐道:"应天,派几个人密切监视崔家,我们再到崔家去查一查。"
"是。"
几日后,去监视的人没有得到结果,正大光明去清查的人也被泼了冷水,好不容易活起来的案子,又死了下去。
"哎......"
"哎......"
"哎......"
"哎......"
从崔家出来,韩虞青趴在茶铺里的桌子上不停叹气。
"大人,我说您就别哎了,您哎得大家都心烦了。"
"秦叔,我不哎,难道你有办法啊?你有办法吗?"
"我没有......"
"那应天呢?"
"............"应天摇摇头。
"小枫,你那么聪明,有办法吗?"青青看向枫紫。
"没有......"枫紫垂下脑袋。
"你们呢?"青青又看向许亦和林伯。
"没有......"
"所以了......哎!"青青又趴到桌子上去。
"哎......"
这下子,所有人都开始叹气了。
大街上,有一个农民赶着一大群山羊打茶铺门口过,枫紫一见,就开始想念羊肉的味道了。
"我想吃羊肉......"
"我也想吃......"刚才还在为案子叹气的知县大人,这时候眼睛就瞟到羊身上去了。
"那羊看起来好肥。"枫紫开始流口水。
"一定很好吃。"青青同流。
"大人......你们能不能不要研究羊了?还是先想想盐好不好?"真是的,这两人吃那么多都不会饱的吗?秦叔纳闷。
"我们哪有在研究羊?我们只是在研究羊肉罢了,羊有什么好研究的?羊......啊!对了!羊!"青青突然想起什么,跳了起来。
"大人,羊怎么了?"
"快!秦叔,马上去买只羊过来!"
"大人,您也不至于这么急着吃吧?"
"哎呀!吃什么,你快去买只过来啊!"
"哦,好的。"
不一会儿,秦叔牵着一只山羊跑了过来,韩虞青高兴的上前去,接过绳子,道:"那我们走吧。"
"走哪去?"众人不解。
"找盐!"
韩虞青牵着羊,先到崔家门口去绕了一圈,然后再任凭山羊带路,跟着它一路走出城外,穿进一片树林,来到一所大宅子前。
"这里是......"
"这一定就是崔家藏盐的地方了!"韩虞青自信满满的说。
"真的吗?"许亦不信。
"那我们就先进去看看吧!"
几人悄悄推门进去,果然,很快在一间屋子里发现数量不少的食盐。这里简直就像是一个存盐的仓库。
"果然......青青,你怎么知道的?"枫紫好奇的拉着韩虞青问个不停。
"这就全靠了羊!"韩虞青指向那只山羊。
"羊?"
"是啊,我在书上读到过,羊有嗜盐的本性。所以,找盐的话,这山羊可比狗鼻子灵得多了!"
"原来是这样!青青你好厉害啊!"枫紫佩服起来,想他在现代读了那么多书,却都不知道这一点,看来古人的智慧,也是不能小看的啊。
"你们是干什么的?!"
几人聊得高兴,却忘了现在正身处狼穴,不一会儿,一群打手就围住了他们。
"糟了!"面对这样的情况,几人都慌了神,只有秦叔稍微清醒一点,绕到许亦和林伯的身后,低声问道:"你家少爷能不能打?"
"会一点。"林伯答道。
"你呢?"
"我不会。"林伯想了想,又反问道:"那你们呢?"
"我们都不会!就靠你家少爷了,我们垫后!"秦叔说完,拉着大人就窜到后面去。
"喂,我一个人怎么应付得过来!"许亦也有些慌了,他可只会一点拳脚功夫啊。
"应付不过来的话,那就只好......"
"逃!"
枫紫大吼一声,几人突然撞开守在门口的人,迅速的逃了出去。
"我们真要这么狼狈吗?"一边逃跑,许亦一边问。
"没办法,比起丢掉小命来说,狼狈一点不算什么!"
"他们追得好紧!"
"所以别废话了,快跑!"
那群打手追着他们进了林子,突然从四面冲出几队官兵,在所有人都发愣的时候,迅速擒下了这帮匪徒。一个领头样的人还特地来到他们跟前,跪了下来。
"属下来迟,请王爷赎罪!"
"王爷?!"韩虞青大叫一声,吃惊的看向许亦。
"就......就是这么回事......"许亦扭捏了半天,抓抓脑袋,承认了下来。
许亦真名叫许天亦,是当今天子的弟弟,也就是八王爷。这次来到徐州,是奉皇命来调查私盐一事,他们一遇上危险,暗守在他身边的大内侍卫就通知了城外驻扎的军队,让他们赶来救人了。
所以这件案子了得如此轻松,还要多亏了八王爷暗中派人调查。
"那么王爷,既然案子已经办完,您什么时候回京啊?"当八王爷再次拉着青青的手述说他们在树林里的风花雪月时,有人终于忍无可忍了。
"不急不急,回京复命的事我已交代妥了,不用为我担心。"许天亦瞧都不瞧应天一眼,依旧拉着韩虞青的手嘻嘻哈哈。
"不要以为你是王爷我就不敢动手......"应天捏紧拳头。
"应天,对皇族动手可是要诛九族的,你别害我们。"枫紫再一旁看得好笑,这应天总算遇到对手了,真是帮他出了一口恶气!
"哼,小疯子,你别得意,你的好日子不多了!"应天对付不了王爷,只好把气洒到枫紫头上。
"你什么意思?"
"哼,你以为这件与盐有关的案子,不会惊动到京城里那位最大的盐商?无论为了自己的利益也好,为了案子的善后也好,他都会亲自跑一趟的......"应天得意的看着枫紫,成功的看到他脸色变白。
"应......应天,你这卑鄙的小人!"
"哈哈,你还是省省力气去和他磨嘴皮子吧!等不了几日的了!"
"你这个怪物......"枫紫一怒,拿起一旁的杯子就朝应天扔去。
"疯子疯子小疯子!"应天灵巧的躲开,并随手提起茶壶开始反击。
"不要乱扔东西......都是钱买回来的啊......"秦叔老泪纵横,躲到柱子后面心疼他刚买来的茶具。
"青青,你还记得那日在树林中,我们......"这边,八王爷不畏艰险,在枪林弹雨中继续追求美人,只可惜这位美人记性太差,对于他说的事,什么也不记得。
知县府上,可是越来越热闹了呢!
"你说什么?被发现了?!"
"大人,他们现在都被押在知县府上。"
"你派人过去,先下手为强!"
"是,大人。"
"韩虞青,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咱们就走着瞧!"
当夜,几个与私盐案有关的犯人,全部在牢中自杀......
(十八)
徐州城的西面,是这里有名的早市,每到周末的早晨,这就会聚满了人。有做小本生意的,也有交易祖传珍宝的,什么样的人都有,什么样的稀奇玩意都能见到,当然,骗子小贼也不少。
就说现在吧,胭脂摊前就站了两个偷偷摸摸,行径可疑的男人。
"呼,总算躲过他们了!"
"可是小枫,我们不是出来赶集的吗?为什么要躲着那些巡逻的官兵?"
"问题是我们是偷跑出来的!"
"哦......那为什么我们要偷跑出来?"
"............要是跟那两个男人一起的话,就不好玩了。"
"你是说应天和王爷?"
"是啊,那个王爷还好,就应天那人死板,一定会限制我们行动的,说什么为了安全着想......来徐州这么久了,我怎么就没看出有人会想害我们。"随手拿起一盒粉,枫紫边说,一边放到鼻子边嗅嗅。
"小枫,你该不会是在怕什么吧?"韩虞青偏着脑袋瞅瞅他,然后嘻嘻一笑。
"什、什么啊,我会怕什么!"突然被人说中了心事,这时候的掩饰也就成了狡辩。
"我是记得今天......有人会来哦!"
"噗......咳咳!"刚闻出是桂花香味的粉,就被韩虞青这句话吓得呛到了。
"呵呵,被我猜对了吧!"
"好哇,青青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坏了?跟谁学的?应天还是八王爷?"说不过他,本身也是事实,一想到那个人今天要来,心中就起伏不安,说不清到底是在害怕,还是......期待?
"二位公子,你们到底要不要买啊?"这两个大男人老站在她摊前摆弄胭脂水粉,老板终于忍无可忍了,他们还是不是男人啊?
"啊,对不起,请不要那么大声......"那些官兵还没走远呢。"来,这是银子,我们就要这个了。"
"小枫,你把这粉买下来干什么?"韩虞青看着奇怪,悄悄问他。
"不买的话人家会以为我们是变态。"
"为什么?"好象买了才更像变态吧?
"买了她可以猜想是送给姑娘,不买却在这摆弄半天,这不是变态是什么?"
"哦......好象也对......"
买下那盒桂花香粉,二人躲着官兵窜到人群中,继续今天的"偷玩"计划。
"青青,接下来想去哪?"
"我饿了,想吃东西。"
"对啊,我们还没吃早饭,我也饿了,我们去找一家饭馆先吃点东西吧。"
"恩。"
在四周转了转,找到一家不错的饭馆,二人进去,仗着从府里偷出来的钱还不少,点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还没开动时,迎面来了几个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