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的叹息————冰乌

不过是比其他人遭受更长久的痛苦而已。哈蒂瓦帝国？这是在说什么笑话吗？这也能称得上是帝国吗？

这不过是黑暗之域的监牢而已，与其说是被处以极刑，被流放，倒不如说是被释放了。"
"圣......"看得出他眼中的空洞和濒临崩溃边缘的悲哀，安担心地想要将他叫回来，早已经忘记了圣的

体内隐藏着什么样的能力了。
圣像是没有听见他的叫唤，颓然坐倒在地上，："......而我，被确定了终生监禁！"他转过头去对着安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怀疑地问，"安，你说我们欧利叶德家族是不是被下了什么诅咒，绝墬，海牙，

然后是我们，还有不幸继承了王位的魔法师，不断着上演着一出出的悲剧。这是诅咒吧，这就是诅咒！"
"我不觉得，我觉得能身为欧利叶德家族的一员是我的荣幸，我很幸运。"
"安你为什么总是能抱着感恩、抱着幸福的心态去面对你不堪的生命？"
"因为它没有我想象的那么不堪......"安笑了笑，说，"尽管在这个过程中会有不幸，会有牺牲，会有流

血，还会有伤痛，但是更读的是快乐，是相爱的父母，相亲的兄弟，忠诚的战士，还有......美好的结

局。"
安希望圣能够释怀，他了解圣的为人，对于他认定的，总是很难放弃。就像他不会放弃亚菲斯特，他也

一样不会放开对亚菲斯特的歉疚，对原的罪恶感，还有对其他牺牲的灵魂的感伤，他都无法放开，即使

现在整个哈蒂瓦都已经理解了他，连少了原的兄弟们也都已经集体原谅他了，但是，安知道，圣最过不

了的是他自己那一关。
想留一点空间给圣，想让他在宽阔的环境下放开胸怀，安一声不响地想要离开。
"安！"
"什么事？"
"为什么我伤害了那么多人，甚至于害死了原，你还是愿意这样帮我？"
"你自己说的，我总是抱着感恩抱着幸福的心活着。"
那么有没有一点点是因为亚菲斯特的关系？有没有一点点的私心？这句话圣终于没有问出口，一直到最

后都没有，一直到安因为身体太差的缘故去世，一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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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绝墬的疯狂
一直到圣从人间回来，决定离开亚菲斯特，圣还是没有弄清楚安的私心到底在哪里？他也没有弄清楚，

在没有得到亚菲斯特的同意，甚至连知会都没有就决定了他日后的命运，这样的做法是不是对的，这样

的做法亚菲斯特是不是能够接受？
圣能够感觉到自己对亚菲斯特一直到现在还是在乎的，他并没有因为履行了自己的诺言，还了曾经欠他

的而放下，他开始茫然不知所措。想要征求谁的意见，才发现总在身边微笑着的安居然也去了人界，他

的身边已没有人能够告诉他他组的是对还是错，也没有人能够让他看清楚自己的心其实一直都在告诉他

，与亚菲斯特之间并不是欠和还这么简单。
身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都只剩下陌生的灵魂，在年岁上大多都与他相差很多，但是有的已经比他

老了很多，而他，还一直都未曾改变过。
世界变得如此陌生，唯一能和他谈过去发生的一切的，就只剩下到现在还孤独地在他的虚幻世界中悲哀

地渡过永不穷尽的日子的绝墬。
圣转头，看到一个少年正从他的身边经过，便叫住了他，说："你把绝墬之术那本书去给我取过来。"不

知道能和他说什么，只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老了。
一个人就这样坐着，不想被打扰，却不料突然听到一声巨响。圣站起身，面朝着东面方向，只见到一片

混乱和刺眼的火光，灰烬在空中飞舞着。
"怎么回事？"
圣的问话似乎传到了很远，远到就连本在王殿的侍卫瞬移到他的背后，在他还未转身之前便已经说道："

圣殿下，是小王子贪玩用法术炸毁了书室。"
"哪个？"书室是用来纪念安的，其中的书大多都是安生前的收藏，竟然就这样被一个无知的孩子所毁坏

，圣紧张得简直就像是要杀了他一般。
"是......是......"侍卫有些犹豫，看圣的脸色似乎像是要在知道他是谁的第一时间就冲过去杀了他，

他实在是不怎么敢说出闯祸的小王子究竟是哪一个。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圣也并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侧着身，早已经发觉朝着他的方向走来的绝墬。这一次的绝墬很不一样，

不是实实在在的躯体，但也不是原本被困在书中无法离开的灵体，而是一个看的见也触得到却是虚无不

定的灵体碎片的合体。
像是太久没有在现实世界中出现过而生疏了一样，绝墬低着头，很仔细地看着自己脚下的路，很缓慢很

缓慢地向着圣走来。
圣的眼中看不到惊讶，只看了他一眼，就仿佛没有看见一样转回头去，若有似无地看着化为了灰烬的书

室，竟然已经没有了惋惜。
"圣，你真的很无情，真的。"绝墬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很轻，却很清晰，一字不漏地穿透圣的身体

，传达给他的心，一击即中。
"怎么说？"
"你真的只记得他，只记得亚菲斯特，你真的一点也记不起我来了。"绝墬纤细到几乎干枯得可怕的手探

入圣的衣服中，准确地将"永恒的战斗者"摸了出来，说，"你只记得他，把他一直带在身边，却把我放在

冰冷的房间里。"
"你为什么要我记得？你对我来说是什么，什么都不是。"
"莫叙，你再怎么躲也躲不开命运，你还是莫叙，和我没有牵扯你也还是莫叙！"
圣笑了，转过头来，甜甜地冲着他笑着，说："怎么办才好呢？还真的是很懊恼啊，我记忆中的那个莫叙

，好象从来都没有向我提起过你啊，他好象根本就已经忘记你了。"
圣真的很了解绝墬，从前一世开始就一直在看着他，知道他的死穴就是莫叙，就是自己身体里总是帮助

他平静下来，帮助他渐渐看清楚这个世界的那一半灵魂。透过他，知道了很多事情，知道他其实是个背

叛了自己的使命的魔鬼，知道他爱着绝墬却完全没有办法靠近他，也知道他并不想要从他的身体中挣脱

出去和绝墬在一起。有时候他会静静地听着身体里面两半截然不同的灵魂在对话，意见却是不知道为什

么就是出奇地吻合。
对待绝墬，莫叙说他早已经放弃，只是想要偶尔看到他就好。圣的心并不像他刚刚开始知道的那样会受

到他的影响，渐渐地从圣完全成为了莫叙。在这一场拉锯战中，最终他们还是被他们共同的敌人--时间

给打败。
"你决定了要选择哪一条路了吗？"
"路？"圣走到绝墬的面前，无比坚定地看着他，说，"绝墬，我最后再告诉你一次，我不是你的莫叙，而

且永远都不会是！"
"你胡说！莫叙就在你的身体里，这一点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无法改变的！"
"他已经决定要退让，从现在开始，莫叙已经不再存在了，就好象原来的圣也已经不在了。站在你面前的

人是你不认识，无法了解，和你没有过去，没有任何关系的全新的灵魂，这个灵魂，现在，未来，都不

会和你有任何交集！"
圣已经决定在回报了亚菲斯特之后就彻底地放开他，而莫叙也开始遗忘了绝墬，他们的灵魂只看向前方

，无尽的未来。这是绝墬最无法接受的残酷。
然而这一次，绝墬并没有因为圣的话而崩溃，没有因为他眼中莫叙的冷漠的神色而悲伤痛苦，他的回应

只是轻轻的叹出一口气，只是淡淡地笑着。
"你不是莫叙，你彻底毁掉我的期待，让我这么久以来的等待成了一个笑话。"绝墬冷冷地哼了一声，说

，"你真的很残酷，对于你不在乎的人你从来都是那么残忍！我真想知道如故让你亲眼看着那个人死掉，

你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亚斯并不在。"
"我知道，他在人界！"
"你想怎么样？"
绝墬冷冷一笑，倏的一下便消失在他的视线中。圣的脑海中闪过不祥的预感，没有犹疑地追了上去，在

混乱中却只看到绝墬占据了还是个少年的小王子歌善的身体中，借助于他的身体一下子冲出了黑暗之域

的地界。
圣急忙追上，不用猜想他就可以知道绝墬是要往哪里去。
他想要杀了亚菲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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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释开
走出叶影带给他的伤痛，走出阴影，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或许这一生他都没有办法得到解脱，但是亚

菲斯特必须走出这个乌烟瘴气的房间，他强迫自己离开。
这一刻的阳光，给他的感觉，恍如隔世。
他真的很没有用，只不过就是从房子里走出来，到附近随意走走，就不知道花了他多少力气，犹豫的次

数连他自己也数不清楚。
街上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空气很清新，明明天气很宜人，却并没有多少人，难道说在他不知道的时候，

这个世界已经变了样，人们都开始习惯于将自己关在房子里了？
亚菲斯特摇头笑着，嘲笑自己的逃避，总是为自己的颓丧去找借口。看到身边有人走过，惊讶地朝他看

看，仿佛是看到了外星人，其实又只不过是在猜测他为什么要一个人站在大街上傻笑。亚菲斯特不以为

意地耸耸肩，将自己的双手放入空荡荡的口袋中，迈开修长有力的双腿正准备往前走。
忽然，一股拉力将他整个人都拉住了，他的背脊处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危机感。亚菲斯特怀疑地回头，却

只看到一个可爱的少年，看起来不过就是十三四岁的年纪，连个子也小得很可爱，从他的眉宇间亚菲斯

特似乎看到了叶影。他刚起的戒心立即就放下了。
"你......有什么事吗？"
"有！"少年的笑容很灿烂，但是他却没有发现他的眼神很冷，冷得几乎要将他冻住，那抹一闪而逝的凌

厉绝对不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所有的。
亚菲斯特整个人都已经混乱了，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出现了无比嘲杂的声音，然而在他几乎站不住脚，

混乱得失去意识之前他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一个声音，很熟悉的声音--
"危险！他要杀你！"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在他还没有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之前，他的眼睛已经蒙上了一层血红，透过那一层

血红，只有模模糊糊的两个身影。
没有人知道，在那里曾经有过一场惊天动地的战争，根本就没有人能够看得见他们。
圣和绝墬。
"绝墬，你想要在这里做什么？你应该知道以你现在的状况，继续在这里逗留，即使你拥有不死的能力，

你的灵魂也将会被彻底粉碎的。"
"这很重要吗？"绝墬不以为然地看着他，说，"你难道不知道就因为你将我放在你的书室中，我现在就已

经被烧了，就已经化为灰烬了。"
而这一切，又正好是歌善所为。
"所以你就想要将这一切都报复在亚斯身上，你想要杀了他，你想要让他和你一样彻底地从这个空间中消

失？"
"不，不对。"绝墬摇摇他的手指，说，"我要报复的对象不是他，而是你，只是他正好不幸地成为我报复

你的工具，如此而已。"
"为什么是他？"
绝墬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然后侧过头去，莫名其妙地笑了开来，说："这还真不像是你会问出来的话啊！

你不是应该很聪明的吗？你怎么会不知道我杀不了你，你怎么会不知道报复你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你痛苦

地永生不死，你怎么会不知道我是要利用对你最重要的人来报复你，你怎么会不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你杀了亚斯我就会痛苦？"
"因为他对你很重要，你爱他，不是吗？"绝墬了然，说，"你费尽心思地来到人界就是为了他，那本书，

那本永恒的战斗者，你从来都没有让它离开过你的视线。我笨吗？我不笨，至少我没有笨到连他对你来

说有多特别都不知道。"他不知为何突然愤怒起来了，看得太过清楚，清楚圣的视线到现在为止都还是只

追寻着亚菲斯特，一万多年的怨念在这有刻在他的体内不受控制地爆发，所有的怒气都冲向豪无招架能

力的亚菲斯特。
他猛烈的一击意料之中地被圣挡了下来。无数的飞石利刃在一瞬间形成，在一瞬间全数冲想已经失去了

知觉的亚菲斯特，也在一瞬间随着圣那一挥手的力量全部消散，消散得无影无踪。
没有停留，绝墬再一次发起了他的攻击，张开他背后巨大的羽翼，包围住城市的上空，原本的万里晴空

陡然暗了下来，天空被突如其来的闪电劈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痕，一道刺眼的白光从上空坠落，径直落向

亚菲斯特。
再看圣，不知道什么时候背上也多出来一黑一白两对翅膀，黑发更黑了，眼睛也是一片漆黑，举起的双

手最惊人的是黑色光亮的指甲，仿佛正沁着墨汁。
两道刺目到无人能够正视的光芒在半空中交汇，碰撞出剧烈的爆裂，超出人类承受范围的巨大声响几乎

要震碎他们身边的建筑物。若不是圣提前做好了保护亚菲斯特的准备，这一击根本就无须击中他就足够

将的的身体撕得粉碎了。
下一刻，这巨大的力量反弹到了两人身上，圣退开一大步，避过了融合了两人的力量的反击，若是不幸

被击中，即使是拥有不死之身，圣也不敢保证自己是否能够承受。
绝墬也躲开了，远远地停住。就在两人还来不及看清楚对方的时候，爆炸声传来了，贴着他们的身体，

碎片四散飞溅，几乎是擦着圣的脸庞飞过的。
圣若无其事地随意挥了挥手，碎片立即远离他的身体，全数被圈定在一个安全的范围之内，然后在一瞬

间便化为乌有，仿佛从来都不曾发生过。
"绝墬......"圣冷冷地看着站在自己身前不远处的绝墬，却不知道为何，在看到绝墬的那一刹那，脑海

中闪过了什么，很快，快到他几乎感觉不到。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呢？在经历过激烈争斗的这片土地上

，泛着很奇怪的气息，仿佛这天地之间即将要发生什么违反了定律的事情，连眼前的绝墬都反常得让他

疑感到惑。
突然，他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就是绝墬！他明明记得在来的时候绝墬是借助歌善的躯体来到人界的

，但是这时候在他眼前的却是那个若有似无的灵体。而歌善此刻正毫无意识地躺在冰冷的地上，靠着亚

菲斯特。
圣担忧地将视线转向歌善，那少年的身躯能够承受住绝墬借助他的身体爆发出来的力量吗？
"你不用看了，他没有事。"
听到绝墬的声音，圣才又一次将目光转向了他，意识到他现在的形体，圣即使不想承认却还是表现出了

他的关心和担忧："你在做什么？以灵体的形态出现，你是想让自己灰飞烟灭吗？不要以为自己用有不死

之身就可以这样肆意妄为！"
"你关心我吗？"绝墬微微一笑，此刻的心情无比平静。
"我......"
"最后一次了，我只想知道你是否有关心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