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记忆————七月的哀

      小颀把胳膊从父亲的手里缩了回来，“不行，我非要看看是什么事严重到让三个人下跪！”
      因为是最小的孩子，小颀自小就受大家的宠爱。清水父亲也不好不让他知道，但是他是再不愿意自己说出儿子是同性恋的话，“让你哥自己说！”
      听完哥哥的事，小颀二话没说，一起跪在地上。两个长辈气的说不出话来。
      “爸爸！妈妈！你们为什么这么反对哥哥的事呢？他没有做错什么，既然哥哥和柏仓是相爱的，你们为什么要阻止呢？”
      “小颀，怎么连你也这么不听话？”清水母亲流着泪，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女。
      “哥哥以前一直是听你们的话，听你们的话放弃了绘画，听你们的话早早的考了大学，听你们的话学了生物，他从未按照他自己的意愿选择生活。现在，难道哥哥连心爱的人都不能自己选择了吗？”小颀的话让长辈哑口无言，也让柏仓进一步知道了清水的过去。原来清水曾经放弃过那么多。“不管是哥哥还是姐姐，他们都是从小就接受你们的安排，没有过任何抱怨。可是爸妈，你们想过没有，你们之所以会给我自由，完全是出于对哥哥姐姐的抱歉。你们还要为他们安排到什么时候？”
      “小颀，别说了。”清水回忆起了自己的过去。的确，自己走的路都是父母替自己选好的。
      看出小颀还要说，小舒打断了他的话，“够了，小颀，你跑题了。”
      小颀没理会姐姐的阻拦，“爸妈，我问你们，你们到现在还不同意哥哥和柏仓在一起吗？”
      “绝对不同意！”清水父亲说的坚决。
      小颀却笑了，站起来就要往外走。“小颀，你干什么去？”
      “不干什么，我想我也找一个不符合你们要求的另一半来。”
      “你给我站住！”清水父亲又站了起来，“简直胡闹！你回来！”
      小颀转过头，歪着脑袋看自己的爸爸，“那你同意了？”
      对方有些为难，“让我和你妈妈考虑一天。你们先回房间吧！”
      清水拉着柏仓站起来，转身往门厅走。小舒拾起地上的背包也跟了出去。“你们去哪？”没有理会母亲的问题，清水拉着柏仓往外走。小舒也无动于衷，看来刚刚的一个耳光让小舒伤透了心。
      小颀有些搞不清状况，不过还是跟了出去。“喂！等等我！”
      “小颀，你怎么也出来了？快回家去！爸妈本来就生气，你再和我们一块跑出来，万一妈妈的心脏病犯了呢？快回去！”清水往回轰小颀，小舒却不同意。
      “哥，别让小颀回去。他刚刚说的那些话，能让爸爸打他十个耳光。小颀，走！和姐去我师姐家住。”
      清水拗不过自己的弟弟妹妹，“算了，让小颀住我那里吧！”
      “不会打扰你们吗？”小颀看着清水，眨巴眨巴眼睛。
      小舒一听就笑了，“你小子什么时候懂这么多了？说！和谁学坏了？”打扰，打扰，小舒还真不知道自己的弟弟懂得不少。
      小颀有些不明白了，“什么和谁学坏了？我是去年放假时回家，在你房里看书时看……”没让小颀把话说完，小舒上来捂住小颀的嘴，低声在小颀耳边说，“小颀，你要是把我的书的事说出去，我宰了你！记着！尤其不能让哥哥知道！记住了吗？”
      “唔……唔……”因为嘴被小舒捂住了，小颀发不出声音。又有些呼吸困难，不一会，小颀的脸就胀红了。小舒连忙松开手。
      “小颀你真的不在乎我和你哥哥在一起吗？”
      面对柏仓的提问，小颀有些莫名其妙，“我刚刚说了那么多话，难道是说着玩的吗？作为你的未来小舅子，我可不许你看哥哥好说话，就欺负他。”
      小舒又凑到小颀的耳边，“不是小舅子，是小叔子。”
      “不会吧！那个……哥哥是攻？”
      “天啊！小颀！你到底了解了多少？”这次轮到小舒嗥叫了。
      第二天，四个人再次来到清水家时，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客厅的茶几上，留着两张纸条。
      小舒、小颀：
      因为昨天爸爸妈妈受了严重的打击，现在心里还有一堆的火。如果和你们在一块的话，一定会吵架。所以，我们要去老家待一段日子。你们看好家。还有，昨天你们说的话不许去实现，要是你们真的作了，看我们回来不打折你们的腿。
      爸爸、妈妈
      看完第一张，清水拿起另一张。另一张是写给自己和柏仓的。
      阿俊、柏仓：
      对于你们的事，我们还是不能接受。但是我们也不会反对你们，我们会努力让自己接受的。阿俊，昨天小颀说的话让我们想了很多。的确，我们很久没有考虑你的想法了。爸妈对不起你。只要你们真心相爱就行了，但是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你们的事。我们不想让别人说清水家又一个同性的儿媳妇。
      不过要让我们承认柏仓还需要一段时间，你们努力吧！
      爸爸、妈妈
      凑过来看纸条的小舒抬头对清水说，“哥，你们得到爸妈的初步认可了。”
      “那还是多亏你和小颀啊！”清水摸摸小舒的头，“今天我请你们吃饭，去哪？”
      “去吃中餐吧！”一听有人请客，小颀来了精神。
      “小颀你不用担心升学考试吗？马上就要到高三了。”柏仓有些奇怪，自己高三的时候，整天就和书打交道。再看小颀，从昨天开始就没见他碰过有关学习的东西。
      “没事没事！”小舒拉过自己的弟弟，“小颀已经被保送东大了。”
      柏仓有些不敢相信，不过转念一想，有个清水这样天才的哥哥，作为弟弟的小颀也差不了。
      24
      又过了十多天，一天晚上清水和柏仓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柏仓握着遥控器不停的调台，不知该看什么。清水一把把他拉进自己怀里，抢过遥控器。“都快被你按散了，到底想看什么啊！”
      柏仓抬头看看表，才七点多，“现在除了新闻就是广告，连电视剧都没有。”
      “那就看新闻。”清水把节目调到城市新闻，放下遥控器，双手搂住柏仓，“我知道你不爱看这些经过加工和修饰的新闻，但是现在只能看这个。”
      柏仓在清水的怀里找到一个最舒服的地方，靠了下来。“你停职都快一个月了，科学院也没让你去上班。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要是出事了就让我去上班了。再说了，如果有事的话，伊东会打电话过来的。”
      就在这时，电视里的一条新闻引起了两个人的注意。
      “我是记者佐野，现在在市中心第一医院。据了解，在过去24小时里，医院一共收到同一症状的病人37例，死亡11例，现有5人陷入昏迷。这些病人的症状是从未发现过的，具现在掌握的情况，在患病初期，病人身上会出现红色水泡，接下来会出现呼吸困难、发烧、昏迷等情况。而病人死后，体温还会停留在四十度左右的高温。医生怀疑，这是一种从未出现过的传染病。据7位病症较轻的患者回忆，他们都接触过一只全身黑色的猫。现在，有关部门已经在全市内搜寻此猫。如果市民发现情况，请尽快与警方联系，并注意，不要与其进行任何接触。”
      “俊？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柏仓回头看着还没有回过神的清水，伸手轻轻摸摸清水的脸，清水才回过神来。“怎么了？俊？”
      “我停职的第一天，也就是你要从我身边逃走那天。伊东说研究所丢了一只猫，我觉得……”
      “不会的，”柏仓打断了清水的话，“你不要太紧张了，要是研究所的猫的话，他们一定会通知你的。”
      “说的也是。”清水吻了吻柏仓的脸，又把他搂进怀里。但是，清水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喂？那位？”
      “是我，现在正是通知你，从现在起，你的停职完毕。明天你就去研究所上班，进行新项目的研究。”
      “这和那个传染病有关系吗？”
      “到了研究所就知道了。”
      对方已经放下了电话，清水刚结束通话，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但这次是伊东打来的电话，“清水，科学院通知你了吗？”
      “刚打的电话！伊东，那个传染病和研究所有关系吗？”
      “说不清。但是这次的研究危险很大，而且在研究结束之前，所有研究人员不得离开研究所。我能查到只有这些了，明天到了就知道了。但我觉得这次是凶多吉少。”
      “华月也参加研究？”
      “要不是她非要参加，我才不往这火坑里跳呢！清水，我劝你别参加了。”
      “那怎么行？难道要我为你们收尸吗？”
      “算了，随便你。不过，我估计现在柏仓很担心你。我挂了。”
      放下电话，清水果然看到了柏仓担忧的眼神。“俊，这次工作很危险吗？”
      清水现在有些犹豫，他到底该不该去。去的话，不忍让柏仓担心；但不去的话又觉得自己对不起各位同事，也对不起已经去世的导师。
      “一定要去？”
      “嗯！”清水点点头，“文彦，你知道研究所是我……”
      没等清水把话说完，柏仓轻轻的吻上了清水的唇。“别说什么，我不会阻拦你的。但是，在回来时，你一定是要建健康康的站在我面前。”
      “嗯！”
      “俊，如果科学院的人给你注射了什么可以消除记忆的药，你一定不要忘了我。”
      “嗯！”
      “一定要活着回来！”说完这句话，柏仓眼里的泪已经落在清水的衬衣上。
      清水擦去柏仓脸上的泪痕，“怎么哭了？我是去工作，又不是去送死？”
      “那个科学院和鬼门关根本没有区别。”柏仓把头埋在清水的怀里，“你的那些资料上写的清清楚楚。两次研究所的解散和研究人员的消失，都和科学院有关系。科学院到底是做什么的啊！”
      清水拍着柏仓的背，自己也陷入沉思。他比柏仓更明白科学院的危险的权利，而从刚才的电话里，清水也已经听出事情的严重，其实他也在担心自己是否还能活着回来，但是他能不去吗？
      “文彦，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真的没能回来，你会怎么办？”
      “去找你。不管你是远走他乡还是失去记忆，我都回去找你。哪怕是你死了，我也会去阎王殿里找到你。”柏仓眼里满是坚定。
      “那如果失去记忆的认识是你怎么办？”
      柏仓没有马上答话。
      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清水的导师就经历过。当时因为他的恋人知道的事情太多，而被迫消除了记忆，以至于两个人再见面时行同陌路。
      “即使失去了记忆，我们还是会把它们找回来。对吗？”柏仓把脸抬起来，“俊，别忘了我。”
      “小舒……你有电话……来电的是师姐……”手机的来电提示让在美食里奋斗的小舒停了下来。赶快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小舒接通了电话。
      “小舒，小舒，我是你师姐，我是你师姐。有情况，有情况。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喂！喂！师姐你干嘛？搞得好象地下组织在接头一样。”小舒拍着胸脯，看来刚刚噎着了。
      “切！”安原从电话那一旁有些扫兴，“有情况发生，特意通知你，你要是不想看就算了。”说完，安原就撂下了电话。
      小舒二话没说，穿上外套把灯关上离开了家，临走时还不忘向餐桌上的美食瞟一眼。可是，终究还是两个美男的魅力大啊!小舒狠狠心，关上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