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子之手.无关星霜》之《误入藕花》(穿越)
作者:水晶蓝雪
简介:
暗恋的青梅竹马交了女友,间接导致自己过马路时当街被撞……
只这一撞不知是倒霉还是幸运,竟将自己撞回了八百年前。连峻不明白,自己怎麽看也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为何会碰上这种不可思议的奇遇?
──那是自然。百年修来的缘分,几生几世的眷恋,又怎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
第一章
你说:“别分开,永远。”
真的存在吗?永远这种东西。
如果时光可以短暂停留,我是否可以相信──
永远,并非遥不可及。
──题记
一
我,身高1.75米,既不膘肥体壮也非枯瘦如非洲难民,不痴不傻不智障;不偷不抢,无任何不良嗜好;相貌没有太大缺陷,成绩也一直说得过去。可是,我就是不明白为什麽──
为什麽他不喜欢我呢?
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也就有三百六十五个夜晚,连峻差不多有三百六十四点九五个晚上都在反复思考这个问题。自己虽不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万人迷,也绝非人人喊打全民抵制的讨人嫌,为什麽他,何为,会不喜欢我呢?
“还能为什麽?因为你笨呗!”唯一知道他性向的室友兼死党纪真如是评价。
“为什麽你自己应该很清楚吧?人家何为学长不是同性恋,你还是早点死心吧!”
以上也是纪真的解释。纪真是全班为数不多选修逻辑课并以高分通过的学生之一,他的因果逻辑应该没什麽疏漏。
的确,何为不是同性恋,怎麽可能喜欢上同为男人的自己?但连峻仍然不愿泄气。不是说“日久生情”吗?何为与连峻是邻居,从他们懂事──大概是连峻两岁、何为三岁的时候就在一起摸爬滚打、上房揭瓦,说句酸的,也算是青梅竹马。小学、初中、高中,连峻几乎是踏著何为的足迹走过来的。高一开学典礼那天,连峻曾象征性地向何为发过牢骚。
“没办法啊,”何为笑著回答,“谁让你小我一岁呢。”
或许何为以为连峻真的有点不满,但他应该不知道,从小到大,对於这种“学步”,连峻向来只有窃喜的份儿。
毫无自觉地注视了十几年,直到不知何时,连峻发现自己再也无法将视线从何为身上移开时,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对何为的感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这种变化使他感到恐惧:同性恋,这种作为谈资都被人们不屑的恋情竟然降临在自己身上;更为恐怖的是,自己潜意识中居然放任这种感情并且希望与何为的关系也能发生变化……情况一度糟糕到连何为的脸都不敢看的地步,而现在,连峻差不多已经习惯了这种焦灼甚至痛苦的状态,只是他心里清楚,自己已经不可能心平气和地把何为当作朋友了。
多年的媳妇可以熬成婆,难道多年的邻居就不能熬成恋人吗?在连峻看来,如果对方是何为的话,这种可能性非常之小。那家夥有时候让人看著就来气:完全不知道人家的心情,和以前一样嬉皮笑脸勾肩搭背,这边连峻拼命压制住脸红心跳,那位却还笑得那麽怡然自得人畜无害。
不公平,连峻心下大喊。但是不公平又能怎样?不正常的明明是自己……
不过现在变得公平多了。一年前连峻考上了本地的师大,与先他一年考入的何为读不同专业。上了大学後,除了各自的学业,连峻有时打工做家教赚几个外快,何为则忙著学生会和社团活动等一干事务,两人碰面的次数骤减。甚至,有时难得见一次面,却说不上几句话。这种“公平”,抹掉了从前的慌乱不安,代之以难以言喻的孤独。
其实,依然只有一墙之隔,只是谁都没有再敲对面的门。他有他的想法,他有他的心思。
上了大学,认识了成绩特好嘴巴特坏的纪真。成为室友以後,纪真完全颠覆了连峻关於成绩优异的人都是头脑僵化眼神呆滞的当代孔乙己这一偏见。这位师大中文系的新生代才子,思维敏捷,善於戏谑且乐此不疲,每次开人的玩笑总会找到强有力的理论支持。
纪真对连峻更是毫无客气可言。连峻经常被纪真冠以“笨蛋”的称号,连峻专用的语句更是花样繁多。诸如“天下笨人不少,但像你这麽笨的就比较罕见了”,又如“要你变聪明还不如全球人民都脱贫致富来得容易”。连峻有时会抑制不住冲动质问纪真自己全身上下哪一块看起来很笨,但这种冲动马上就会被纪真淡淡笑著说出的话截住:
“不过我不讨厌笨蛋。”
虽然不甘心被叫做笨蛋,但连峻对这种说法却无法反驳。当年不胜酒力的连峻在迎新会上喝得烂醉如泥,想吐却无处可吐的丑态被一旁的纪大才子尽收眼底,这便是二人孽缘的开端;孰料悲剧远远没有结束,会後,依旧处於酩酊状态的连峻在某个神秘的地方口齿不清地将自己小时候抢女同学的地瓜干到青春期惯常的特殊行为到暗恋何为等一系列不为人知的老底一古脑在纪真面前抖了出来。
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也许跟一个人做朋友也不需要理由吧。一个晚上,一番醉醺醺的谈话,成就了一对性格迥异却意外投缘的朋友。第一次见面,连峻便向纪真坦言──如果喝醉後说的话也可称为“坦言”的话──自己是同性恋,纪真的反应只是不大不小不轻不重的一句“哦”,既非疑问,也非感叹。
“你就一点儿也不怕我吃了你?”连峻问过纪真,半是打趣,半是认真。
“吃我?你确定你没弄错‘次序’吗?”纪真邪恶地一笑,状似无意地打量著连峻颀长而瘦削的身形。
“你要是见谁吃谁的那种,为什麽到现在还无法解脱?真是笨蛋。”
反问句有时是最有力的回答。这句话让连峻的心陡然刺痛了一下。
这份情感,根本不像某些人担心的那样。它已经被套牢,无法漂移,同样无法解脱。
纪真是对的,我的确是个笨蛋,一直都是……
可是,我对笨蛋这个角色似乎还有留恋。我宁愿每个夜晚问自己上千遍“为什麽不喜欢我”,也不愿亲自开口向你寻求答案,只是让一切无法结束,也无法开始。
我……竟然还在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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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文,但是本人的第一篇原创DM~因为太过拙劣所以犹豫了很久才敢拿上来……
第二章
“我走了。”
“早饭呢?”
“路上解决。”
连峻答著话,走出家门。恰巧对面的门开了,出来的是何为。
“嗨。”何为向连峻招呼道。
“嗯。”太久没有过的巧遇,让连峻一时忘了如何应答。
“早上有课吗?”
“有,前两节。”
“我也是。”
气氛重又归於沈默,连峻苦苦思索著话题。
“听说你们系要搞什麽‘思想政治讲坛’?”连峻的冥思苦想总算有了结果。
“是啊,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他们非要让我第一个讲,”何为苦笑著,“你有空的话也可以来听的,星期五下午两点。”
“大概不会很有意思吧?”
“是吧。政治讲座能有什麽意思……”何为耸耸肩,“文学比较有意思吧,我当时第一志愿怎麽不填中文呢?”
“有没有搞错?你都大三了,还说这种话?”
“那又怎麽样?我是比较喜欢中文嘛,不过後悔也来不及了。”
“嘿嘿……”
师大离家不算太远,步行只有二十分锺的路程。不知不觉,学校到了。
“你教室在四楼吧?我的在五楼,再见啦。”连峻向何为道别。
“连峻……”
“嗯?”连峻已经上了两级台阶,又回过头。
“没事,你上去吧。”何为笑笑,“再见。”
连峻上了楼。爬楼并不吃力,心跳却快得异常,脸似乎有些发热。
连峻对自己的後知後觉感到十分吃惊,也许真的是间隔太久,在一起时的紧张和不自然,一时都忘记了。
下课了,纪真凑了过来。“中午吃什麽?”
“现在才第一节课啊,”连峻一脸受不了的表情,“拜托你不要开口吃闭口吃好不好?这样有损形象啊。”
相识一段时日後,连峻意外地发现,纪真的口福与其才子形象极为不符。纪真每天大部分时间都花费在盘算早中晚饭吃什麽上,不过这丝毫没有反应在他的身材上,也完全不妨碍他成为年级中的佼佼者。
“你是怎麽保持体形的?”连峻曾忍不住好奇,“把你的经验介绍给女生吧,保证反响热烈。”
“那还用问?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懒得要死?”
言简意赅,直截了当,提问者不必再问,对方也不必再解释。
“想好了吗?”纪真催促。
“你决定吧,”连峻叹了口气,“我无所谓。”
“难得我把选择权让给你。”纪真耸耸肩,“到时候後悔也来不及了啊。”
“我又不像你。”
“我怎麽啦?民以食为天,吃饭是关系国计民生的大事啊。”纪真摆出论据。
“是是……”
两人在餐厅找了位子坐下。纪真扫视一下周围,颇神秘地凑到连峻近前:
“……辛恬待会儿也要来。”
连峻顿时头大一圈。辛恬是两人的学妹,她与纪真是在中文系和心理系的辩论会上认识的,纪真是一辩,辛恬是四辩,一个阐明观点,一个总结陈词,恰好一首一尾。话说那次的辩题也相当诡异,叫什麽“大灰狼诱骗小红帽是道德缺失还是人生智慧”……连峻猜测,辛恬就是在那个时候正式迷恋上纪真的。
那个伶牙俐齿的女孩竟会喜欢上更加伶牙俐齿的纪真,多少有点难以想象。
“我不吃了。”
“怎麽了?”
“那个辛恬我可应付不来,”连峻说著起身,“再说打扰你们二人时光也太不道德了。”
“你秀逗了?辛恬只是来商量社团活动日程的。”纪真瞪了连峻一眼。
连峻双手一摊,转身向餐厅出口走去,心想,辛恬对你没意思,鬼才相信。
出了餐厅,脸峻漫无目的地游荡著。初夏的天空,阳光干干净净地闪耀著,路旁的树行涌动著簇新的绿潮。
正走著,前面两个人撞入连峻的视线。一个是何为,连峻有自信不论在什麽情况下都不会认错;旁边的女生挽著何为的胳臂。相隔太远,连峻听不见他们的谈话,但他看到了何为的笑容──与身旁女孩一样的带著宠溺的笑容。
连峻什麽也没想,步子却越来越快。他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追赶前面的两个人。何为听见了奔跑的脚步,何为停了下来,何为转过身──
“连峻?”
连峻想要说话,但跑了一大段路让他上气不接下气,根本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何为静静注视了连峻片刻,突然想起了什麽,他指著身旁的女孩告诉连峻:“这是我的同班同学萌。”
“是女朋友?”连峻努力使自己看起来笑得很平静。
何为微微一笑,算是默认。
连峻没能听清何为是如何向女孩介绍自己的。与两人分手前,连峻只记得听见自己说:
“已经可以安心了啊……”
连峻还是如先前一般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学校,家,哪里都不想去。
终於可以安心了,也终於可以死心了。想来好笑,为了一个人整日整夜胡思乱想躁动不安,到头来发现自己根本没在他的眼中,不管是以朋友还是其他身份,因此,才会连交女友也认为不必向自己提及。
一切都只能怪我。我不愿放弃,也没有勇气坦白。或许只要说出一句,事情就会变得不同,可是我……却没有尝试著去改变。
我真是笨……
对面的信号灯陡然变成红色。连峻浑然不觉地向马路迈出了一步。那时他不知自己在看哪里,总之什麽也没进入视线,直到一股奇异的疾风挟著发狂的汽车喇叭声呼啸而至,身後的惊呼才隐约震动连峻的耳膜。巨大的撞击使连峻的身体在半空划出一道弧线,片刻後又重重地落在地上。
连峻的意识如水一般飞快地流走,他没有一丁点力气抓住它们。几乎在车祸发生的同时,他便把自己交给了黑暗。
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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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就4,真是惨绝人寰……
第三章
四周都是无边的黑暗,前方似乎透出一点光亮,那点光亮的背後是……?
黑暗渐渐散去,光亮也越来越清晰──终於,连峻的眼睛完全睁开了。
我是怎麽了?对了,好像是被车撞了。涣散的意识逐渐聚集起来。被撞飞了都没有死,连峻不禁赞叹起自己小强般的生命力。
等等,好像不是这麽回事。连峻顾不上隐隐作痛的头,撑起身子。没死也就罢了,为什麽全身上下会连个擦伤也没有?除了後脑有点疼以外,连峻感觉不到身体有其他异状,而且……连峻打量著四周,自己正坐在堆积了厚厚的枯叶的土地上,周围环绕著经年葱翠的针叶松柏以及其他叶子泛黄的树木,头顶上不时有不知名的鸟儿哀叫著飞过。枝叶的缝隙间,隐约可以看到云雾缭绕的峰群……
连峻一个激灵,从地上跳起身来。这里到底是什麽地方?山吗?总之,怎麽看也不像是自己出事的那条马路。难道是阴间之类的地方?这麽说,我还是死了吗……?
一阵冷风扑面而来,呛得连峻不住地咳嗽起来。看这里的景色应该是秋天了吧?阴间也有四季变换吗?
连峻身上穿著初夏的单衣,冷得直哆嗦。这座山上应该会有熊什麽的出没吧?要是碰到一只熊,就干掉它,然後把皮剥下来穿上……得了吧,你又不是武松,连西门庆也不是……哦不对,武松打的是虎不是熊……
连峻持续著杂七杂八的胡思乱想。不明缘由地进入一个完全陌生的境地,连峻的大脑已经失去了正常的思维机能,直到前面被树木遮住的某个地方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引起了连峻的注意,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才宣告终止。
连峻小心翼翼地循著声音的方向走过去,尽可能地不发出声响。他悄悄地躲在树後,探看著树丛里面的光景。
这一看不要紧,连峻吓出了一身冷汗,树丛後面竟然是不知深浅的悬崖,崖边距连峻藏身的地方不过一米多的距离。
此刻,悬崖边上站著个人,看著他的背影,连峻有一瞬间以为自己正置身於古装剧的拍摄现场。那人披散著长发,挽著高高的发髻,白色长衫在风中发出窸窣的响声──连峻听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