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该让她出谷的,她不出谷,就不会遇到凯尔,更不会将真正的亚萝儿给引进谷里,而他,依然会将她当成心中的亚萝儿,疼爱她一生,而他心中,便不会生出这许多矛盾和深深的不舍,更不会因此而伤到亚萝儿的心,让她悲伤难过,一个他曾发誓要保护的美丽人儿。
「承认自己的心情有这么难吗?」看出他心中的矛盾和挣扎,朱里安不由开口。「千年前对亚萝儿的爱,不是虚假,但经过千年的岁月,爱的形式会改变,而你对亚萝儿的爱,更不是虚假,同样是发自内心的最真感情。如果千年前的大战中,亚萝儿未死,你想她会选择你吗?」当年的亚萝儿爱的到底是谁?他不知道。但亚萝儿若真有做过选择,今日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安格斯身躯一震。
亚萝儿从未选择他,对他展现的爱意,她总是带着股化不开的难过,是的,她总希望他对她的感情,能转化成同伴间的感情,而不是一个男人想占有她的感情,她虽未直接说出口,但在态度上总是淡淡的给予他提示,只是他被爱情迷惑了心智,不肯看清这项事实。
他嘴角扯出个淡淡笑容,眼里所泛着的淡淡愁绪,渐放光明般如雾消散。
他是该清醒了,对千年前的爱恋虽无法忘怀,但现在的恋情,也绝非虚假。
其实,当年的他,对爱情过于盲目,而造成后来的悲剧。
现在,他也该成熟,该清醒些了。
如今,千年前的亚萝儿已变为了朱里安,眼前的是位漂亮迷人,但却是名男子。十八年前双胞胎出生时,他不愿相信亚萝儿会生成一名男子而无法接受,今日也不该再做勉强了。他是该放开这段千年恋情,而去把握现在的所爱。
「说实在的,我仍无法相信亚萝儿会转世成一名男子,也不太能接受你是真正亚萝儿的事实,但无论如何,我要你知道,千年前我对你的爱恋绝不是假的,我是真的曾爱过你,绝对真心。但,现在,失去你的千年岁月里,不自觉中,我已找到了另一个真爱,爱过你的事,我不曾忘怀,以后也不可能忘却;但,对你曾有的爱恋,会成为我心中美丽的回忆。今日,也该是我两从千年前的束缚中解放了。」为曾有过的恋情做一个完善交待后,安格斯心中不再有阴霾的转身,朝向一直默然立于一旁的亚萝儿走去。
直直瞅着朝自己走来的亚萝儿,害怕的咬紧下唇,害怕着安格斯既将告诉她的决定。
在朱里安接受了亚萝儿之力后,她的心一直处在半空中,不安的浮荡,并害怕的快喘不过气,无法遏抑住的恐惧不断纠缠着她,残害她的心灵。
从小,她便一直认定了自己是属于安格斯的人。尚小时,还只是一种淡淡的认定,只因大人们及周遭的同伴们,总是不断的这么告诉她,她将是安格斯大人的新娘。但自从九年前,在她因失去挛生兄弟而伤心难过并自责不已时,是他陪着自己走出这段阴霾,也是从那时起,她对安格斯的感觉不一样了,渐渐起了变化,希望永远待在他身边,让他娇宠昵爱永远只属于自己,期望着他只看她一人,眼里永远只有她,他的全部,都只属于她一人的,无人可分享。
然而,这份感情、这份心,在朱里安接受亚萝儿之气时,全数打破。
在安格斯愕然注视朱里安的瞬间,甚至被朱里安湖中影姿所迷惑时,她的心朝向黑暗,多么希望未曾找到朱里安的人,多么希望朱里安,也就是双胞兄弟的亚斯特,早在九年前便真的死去。
含泪的双眼,紧紧瞅着朝自己走来的安格斯。
她多么深怕他开口说不要她的话语……
不,她不要听,她什么都不要听。
冲动的,她倏地展开身形,翔空遁离。
看到她的遁离,安格斯微微一愣,立即在后追了过去。
看着两人消失的身影,朱里安不由放下心中一块大石。
他知道,他们不会有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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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光靠你,就将安格斯给解决了。」一直沉默不语看着情势发展的凯尔,坏坏地在他耳边喃语。
「你……」不知是否因为太熟悉他气息的关系,朱里安差点忘了他仍占有般的紧环住自己。「快放手!」两人间的亲昵模样太过暧昧,而他们周身还有人在,而且还是在自己兄弟的面前,羞得朱里安不安的想挣脱。
「我不会再放你逃走的。」凯尔扬起嘴角,故意对着他耳后吹气。
这次,不会像在树林崖边那样失去他的人,也不会再像隐藏亚萝儿的山洞里那样,让他逃离身边。更不会再像更早之前那般,因自己的大意疏失,差点害自己永远失去他的人。
幸好,朱里安还好好活着,安然无恙的在他怀里。
想到曾差点失去朱里安的人,他就心痛。不论是千年前也好,现在也罢,他都不够成熟,总是无法保护到心爱之人。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不管他是亚萝儿,亦或是朱里安。他就是他。在知道他就是亚萝儿转世前,自己就已放不开他的人,现在更不会再放手。
哪怕是要他付出生命,用尽任何手段,他都要拥有朱里安的人。
朱里安敏感的耳背,感受到凯尔讲话时吹出的灼热气息,那股灼热害他差点脚软,要不是凯尔支撑着自己,恐怕就跌下去了。
「请放开他。」莱恩来到他们面前,伸出手,摆明要将朱里安要回。
本来是没怎么想管朱里安和凯尔之间的事,但凯尔太过份了,竟然伤了朱里安的心,身为哥哥,他当然不准凯尔再接近朱里安。
凯尔嘴角上扬,坏坏一笑。接着,在众人错愕下,一把抱起朱里安,翔空而遁。
此时的凯尔,已不是之前的他,现在的能力,已比之前高出许多,原本就不是他敌手的可斯伯尔家兄弟,当然无法拦住他的行动,只剩莱恩和能力稍强些的罗克尔追得上他们。
「你在做什么!还不快放我下去。」朱里安在他怀中惊呼。
「你真想下去?」凯尔不肯放他离去的反问。
朱里安沉默不语。
朱里安并不想在此时和那三兄弟说话,看出他心里迟疑和矛盾的凯尔,在莱恩过来要人时,决定好行动,早他人一步将朱里安带走。
「放开他。」莱恩同样翔空出现在他们面前,愤愤地挡住去路,而在凯尔停下身形于半空时,罗克尔也出现在后头,阻住去路。
「你该知道,我的能力已不同于以往。」凯尔眼中有着自信,他已能与莱恩抗衡,但他不希望与莱恩对战,朱里安很在乎这位哥哥,夹在他和莱恩两人之间的朱里安,难保不会发生像千年前一样的情形。
「他已不是千年前的亚萝儿了,在你未厘清自己到底要的是谁前,不该再纠缠着朱里安。」罗克尔眼底的温柔不再,闪现出凌厉寒光。
「这话出自你这位世袭护卫,还真是有点好笑。」凯尔出声大笑。
罗克尔眉头一蹙。「我保护他,并不光是因为护卫之身份,主要还是看在与朱里安的友伴情份。保护朱里安,可说是我自愿的。」今日,如果换成是朱里安的妹妹亚萝儿,他可就不会这么好心了。甚至可以任安格斯和凯尔随便胡闹他都不管,谁叫他从小就不喜欢亚萝儿的跋扈个性。
「哼!说的到好听。但不管是真是假,在知道他身份前,我就已定下他的人,今日就算他不是亚萝儿的转世,我也不会放开他的。只要是我凯尔要的人,绝不轻易放手。」凯尔眼中爆出红焰,警告着想夺他所物之人。
受到凯尔语气里坚定霸道的引向,朱里安在他怀里微颤。
眼角,瞄到莱恩将有所行动。凯尔突然出手攻击罗克尔,出掌朝他击出强大火球。
在凯尔的强大力量下,罗克尔在数度闪避他的攻击后,终不支被凯尔击中。
「不!」发现罗克尔即将受创,朱里安在他怀里骇然惊呼,想出手却受制于凯尔而无法行动。
莱恩迅急飞至罗克尔身边,为他挡住攻击,并一把抱住他人,将之护在怀里。
在莱恩救人的同时,凯尔则轻松带着朱里安消失于他们眼前。
看着已无踪影的远方,莱恩和罗克尔不禁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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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后,朱里安虽看到罗克尔没事,但仍不太高兴的瞪凯尔一眼。
「你太过份了。」朱里安语气幽幽,略带着责备。
「反正你那哥哥会去救他,不会让那小子有任何损伤的。而咱们,当然也该给他们一点相处时间,好好厘清这纠结复杂的心情啰!」凯尔扬起使坏的笑容。
他都看出莱恩的心思了,他不相信温柔心细的朱里安会看不出那两人间,若有似无的淡淡情素。
朱里安无话可说,只是仍不怎么高兴和赞同的瞪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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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带我去哪?」不想再继续与他在一起,再待在一起,朱里安深怕会抗拒不了他的魅力。
「你我曾经熟悉的地方。」凯尔眼里不再有戏弄的笑容,转而正经认真起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里没有我熟悉的地方。」不知为何,朱里安感到慌张起来。
凯尔不再回答,紧抱着他朝着目标而飞去。
看凯尔不再答话的沉默认真样子,朱里安慌地挣扎起来。
也许是没料到朱里安会突然挣扎起来,而让朱里安挣脱了箍制。
「啊!」才刚回复力量的身子,一时没抓好使力时间,而被重心吸引,往下坠去。
才刚试着以大自然之气浮起身子,在空中控制住身体平衡不坠,凯尔却已迅速来到他身边,在他来不及反抗前,重新一把打横抱住他人,紧箍的手不让他再有逃脱机会。
「何必呢?」朱里安重重一叹。「我都已说过,我虽得到亚萝儿之力,但我的记忆仍是属于我个人﹃朱里安﹄的,不会是亚萝儿。你所爱的亚萝儿已不存在了。」他重新将对安格斯说的话再重复一边。
在朱里安劝说的时候,凯尔也抱着他降落地面。才放开他,让他的脚落地,接着又让他背靠着一株粗壮的千年大树,在他来不及逃跑前,双手抵在他脸两侧,脸近得让他感受到凯尔所吐出的灼热之气,这样的贴近,让他毫无逃脱去路。
「不论你到底是亚萝儿,还是朱里安,我都被你所吸引,想要你,这点一直未曾改变。」凯尔的眼神认真,绿色瞳眸发亮有神。
「够了!别再说了,你要的根本就不是我,从一开始,找上我,就是为了得到一个不用担心有后遗症的替身,不用担心会有不想要的孩子问题,也不用老是要刻意温柔对待,就只是一个替身,一个替代你心目中完美亚萝儿的替身,一个可以任你玩弄却不用负责的玩具罢了。」他推拒的嘶吼。
他一直将凯尔曾说过的话,记得一清二楚,深埋于心,无法忘怀。
「我答应过,成为你的人,直到你寻到心目中的爱人亚萝儿为止,而这项诺言,直到亚萝儿出现为止,就已到期,你要找的不是我这个﹃男性﹄啊!你心目中的亚萝儿,该是……」
朱里安所有的话,全数进入了凯尔的嘴里。
受不了他的话,更受不了他记忆之好,也讨厌自己伤害到他心灵的一切所做所为。
后悔,却发现不知该如何挽回这一切已发生过的伤害。
他所能做的,只有吻住朱里安,吞去他的所有悲伤。
朱里安多想推开凯尔,但凯尔的灵舌不顾他意愿的直探而入,不想与之纠缠,却被凯尔霸道灵活的舌,强迫缠弄,与之戏舞。
在他灵活熟悉的挑弄下,原本想推拒的手,停留在他宽阔胸膛。
无法抗拒,凯尔太了解如何解除他的防备。
总是如此,只要他一吻自己,便无法再有任何反抗之力,受他吸引的与之缠吻,响应着他的索求而付出热情,心醉沉迷其间不可自拔。
从来,他就不是被人所需要或疼爱的宝贝,亲生父母虽疼他也爱他,却不是完全的付出,他们最爱的,总是双胞妹妹亚萝儿,他的三位哥哥们就不用说了,对他总是充满着不耐,有没有他这个兄弟,对他们来说全然无碍,他们要的只有妹妹亚萝儿而已,他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个多余的附带品,从来不曾是众人关爱的第一位。
九岁后因机缘而离开安达丽雅山谷,被罗斯特侯爵夫妇带回领养,只有这段时间,他是被人真心所爱的。
当时的他,封闭住所有感情,默然如个无生命的石头,是莱恩及罗斯特侯爵夫妇的满满爱心,拯救了他已石化的心灵,重新将他拉出闭锁的心门。
然而,他最想要的,是亲情以外的真心感情。
他不要再是人家的附属品,更不要是无足轻重的替代品。
他就是他,是朱里安,是个有感情,会受伤的人,他不要再被人伤害了。
他恨,他恨亚萝儿。不论是千年前的还是现在的。
充斥于心的嫉妒,让他快要发狂。
为何是他继承亚萝儿之力,他不要啊!因为他怕,他深怕着凯尔要他,不过是因为他是亚萝儿的转生,那样算什么,他到底算什么?到头来仍是亚萝儿灵魂的附属品。这太可悲了,他不要这样。
泪水沿颊滑落,湿了自己的面颊,也湿了凯尔的。
查觉到他的泪,凯尔停止了吻,微退开脸的瞅着他。
举起手,接住他的泪,深情含入口中。
「别哭了,我的爱。」凯尔声音沙哑,眼里带着心疼。
「不要说爱,你爱的是千年前的亚萝儿,根本不是我,别再对我说任何虚假的爱语了。」鼓足气,朱里安一把将他推开,不管三七二十一,满脸是泪的埋头就跑。
凯尔眼中愈是表现出深情温柔,他的内心便愈是痛苦。
不要再给他任何被爱的希望了,他的心已受伤,血流不止了,别再给他任何被爱的幻影,他不要再受到任何以「爱」为名的伤害了。
承受不了心中的创痛和压力,他逃了,想要远远的逃开凯尔。
只要逃开了,就不会再有伤害了。
他只忠心希冀着,能再重回以前的平淡安乐,重回心如止水的自己。
「朱里安。」看到他逃离,凯尔紧张的随后跟上。
眼看就要追上朱里安,凯尔出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往自己用力一扯,朱里安重心一倒,狠狠倒入凯尔的怀里。
「不要!」朱里安几近尖叫的挣扎不已。
「别再挣扎了……」两人便位于湖边,朱里安激动挣扎下,两人一个不稳,凯尔还来不及说出警告,他们便已重重摔进湖里。
「啊!」朱里安因湖水的冰冷而倒抽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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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两人掉入的只是个小湖,湖边附近的深度也不算太深,站起身后,水面只到朱里安的腰上一吋。
还不及思考,凯尔在朱里安尚未来得及完全站好时,人已欺上,薄唇狠狠吻住他的。
「你……」朱里安感到惊慌。
凯尔不理会他的挣扎,反正他们已掉入湖里,身子反正都是湿了,而即然说的朱里安无法去听甚至接受,那就只有以行动来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