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放开?」凯尔好笑的撇撇嘴。「笑话,你何时拥有过她的人?又何来再放开之说!亚萝儿只属于她自己,你不该强迫更不该干涉她的选择。当年,亚萝儿选择了我,而你,却只因输不起,内心的不甘,造就成了这一切的悲剧。亚萝儿的死,可以说全是你造成的。」只要想到当年失去亚萝儿的瞬间,那苦,便不由升上心头,久久挥之不去。
「你胡说,是你的错。亚萝儿不可能会看上你的。」安格斯愤然怒瞪。
凯尔不过是暴燥又带黑暗色彩的精灵,亚萝儿不可能会看上他的,对,不可能的。
对自己的条件,安格斯有着异于人的自信。
「你还是如千年般,如此小孩子气,而且无法承受不利于己的答案。」凯尔受不了的反瞪回去。
「你……」
两人的视线间产生了火花,两名从千年来便相争不已的对手,互不相让。
「哈啾--」在这紧张情势的当儿,朱里安竟着凉的打了个喷涕。
全部人的注意力,全被他给拉过去。
「对不起……」发觉到所有人的视线,朱里安整张脸涨成猪肝色。不自在的想躲开,但被凯尔紧箍住的身子,无法随心离去。
在这尴尬万分时刻里,那名有着黑色半长发,如黑曜岩般漆黑闪亮眼眸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年轻人对凯尔不太友好的凶恶目光丝毫不在意,大胆的走近两人身前。
「将他交给我来照顾吧!」年轻人带着友善的笑容伸出了手。
凯尔似乎不太相信,不肯做出任何响应,眼神仍旧凌厉逼人。
年轻人笑笑。「如果再继续让他待在你和安格斯大人之间,遭受寒气侵袭,恐怕他会受不了。就请交由我来照顾他吧!你可以放心,我定会保护他的安全。」
年轻人友善的笑容,朱里安带点青紫发白的唇色,让凯尔松开了手,将朱里安交给了他。
被年轻人扶走时,朱里安回首再看凯尔一眼,但凯尔的眼里已不再有他,凯尔的眼,现全放在安格斯和亚萝儿的身上。
「别担心,小东西。以他的能力来看,是不会有事的。」年轻人以轻柔语声安抚,将朱里安带往一旁隐密处,并将预先带来的衣物交给他。
衣物,是在亚萝儿的授意下所带,虽不知她有何意,但在她的坚持下,还是带着这件预备衣物过来。由于亚萝儿不能离开安格斯和凯尔附近,因她算是争吵的重点之一,所以只能交给他人来办这事了。
手上接过衣物,朱里安这才正眼仔细瞧着这名温柔又美丽的年轻人。
称年轻人为美丽绝不是假话,年轻人的秀丽清灵,不愧为有精灵血统的后裔,若不是那修长且平板的身材,还真让人分不出他的性别。
最重要的,不是年轻男子的秀丽,也不是他的性别,而是在隐约间,他的面容总让朱里安有股熟悉。
「怎么?忘了我吗?亚斯特。」年轻男子微笑的瞅着他。
「罗克尔!」朱里安的瞳孔放大,微张的嘴无声唤着。
「久违了,我的朋友。」罗克尔温柔的对他微笑。
如清风般的温柔,吹进朱里安心间,微笑间,无法欺骗的流下两行清泪。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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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你那个妹妹般,我也一直不相信你死了,虽然你的眼睛变了个颜色,但你身上所散发的气息,我绝不会认错。你总算回来了,我的朋友。」罗克尔趁他换衣时悄然诉说着。
罗克尔温柔的目光,总是他心灵最好的安抚,面对从小对他好,一直支持他的友人,他无法欺骗,只能默然承认身份。
穿上带了点熟悉的布料,安达丽雅人最喜欢的轻柔薄衣,为朱里安带了点飘逸的感觉,配上朱里安银白光亮的长柔秀发,紫色如花般的双眸,以及沉静安稳的气质,尤如仙子花精般迷人,甚至比他妹妹亚萝儿更为静宓和美丽,也许是气质上的差异,亚萝儿总是无法达到这般如梦幻的虚幻灵动。
「为何不告诉他们?」罗克尔朝可斯伯尔家族的兄妹们看去。
「何必呢?」朱里安苦苦一笑。「我从未料到,竟然还会再踏入这块土地。」
「可是你的父母……」朱里安悲伤的神情让罗克尔打住了要说的话。
「在外面的世界里,我有一对非常爱我的双亲,有个疼我疼到骨里的哥哥,在我封闭住自我以及所有感情时,是他们给予我最大支柱,我……」朱里安带点凄美的笑笑。「我丢不下现在的亲人。」虽然双亲已逝,但他还有个疼爱他的哥哥,他不舍离开莱恩。
轻叹口气,知道他在外头过得好,罗克尔也能放心,因而也不强求他一定要与亲生的亲人相认,一切他自会有自己的安排,罗克尔不想过份干涉,如果他要继续隐瞒,罗克尔会帮他到底的。
一个强大的碰撞声打断了他们的回旧,当两人讶然回身注视时,才发现安格斯和凯尔竟然互相攻击起来,为了维持安达丽雅界内平衡,所有跟随者,包括亚萝儿在内,全部全神贯注的施展能力,以众人集结的结界,包住动荡又充满怒气的两人。
「不!」朱里安朝中心跑去,眼神担忧的紧盯着打斗的两人。
「别再靠近了。」罗克尔跟上前,一把拦住他,将他护在自己施展的防护罩里。
由于打的激烈,外围展开结界的众人施展吃力,在结界四周闪现雷闪后,众人吃力大叫一声,全被冲力反震倒地。
罗克尔在两人间展开的护罩,差点也抵挡不住。
待看清情况,朱里安挣脱罗克尔,直直朝倒于崖边的亚萝儿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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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萝儿绝不会交给像你这种粗鲁阴暗的角色。」安格斯一边施展攻击,一边嘲凯尔怒吼。
「哼!做选择的人不是你,而是亚萝儿,你凭什么替她决定一切。」凯尔一边闪躲一边攻击,并一边出口冷嘲。
「那又如何,我做的都是最好的选择,何况,今生亚萝儿早已决定好成为我的新娘,你没资格来与我争。」不管如何,安格斯都不会轻易相让。
「笑死人了,什么叫最好的选择,该是你从未让她有过选择才对吧!」
两名拥有千年智能者,互不相让斗个不停。
这边,朱里安扶起亚萝儿。
「不要紧吧?」朱里安关切的问。
亚萝儿摇摇头,虽头晕目眩,却仍强打起精神响应他的关心。
「真的没事?」朱里安不太安心的再度问。
甫抬头,想响应一笑,却看到急射而来的风刃。
「小心!」所有人皆大喊,连造成风刃偏过打去的安格斯和凯尔也大惊。
朱里安回头发现时已不及,脑海里唯一闪现的,是乞求能救自己和亚萝儿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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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尔一咬牙,不顾一切想去救人,安格斯也在瞬间行动,但显然他们快不过那道攻击风刃。
「不!」爱妹心切的三名哥哥们,心惊不已。
轰的一声,风刃带起了一片烟尘,掩住了所有视线。
「该死!」凯尔因赶不及救人而愤然。
烟尘消散,在众人错愕中,亚萝儿和朱里安竟安然立于烟尘中心。
朱里安稳稳站着,紧紧抱住身前的亚萝儿,亚萝儿则阖着眼,以背半倚在他身上,他们的周身,微微散发着淡淡的紫光。
「这光……」凯尔惊然。
「这气是亚萝儿的。」安格斯兴奋的双眼大睁。「果然没错,她果真是亚萝儿。」
半阖着眼的朱里安缓缓张眼,迷蒙的紫色眼瞳,直直瞅向这场祸事的两名始作俑者。
「你们……就这么想得到亚萝儿?」朱里安的眼神透着悲伤。
「亚萝儿是我的全部。」安格斯重新压下先前与凯尔大战的激动,透着坚定的眼神,告诉了别人他的决心有多强。这世上,他只要亚萝儿的人。
凯尔虽未回答,但他的眼神也同时告知了朱里安答案。
朱里安微微苦笑,悲凄之情满塞眼底胸口。
「你们真懂得亚萝儿的心吗?」朱里安凄凄一笑,看向安格斯。「告诉我,千年前的亚萝儿,和现在与你相处了十八年的亚萝儿,哪个是你的最爱?」
「不论是千年前的亚萝儿,或是现在的亚萝儿,都是我的最爱,无可划分。」为何回答他?连安格斯都不清楚,但等他发觉这可笑情势时,他已全都回答了。
「你也是吗?凯尔。」朱里安眼睛紧瞅住凯尔的问。
凯尔沉默以对,眼中闪过无数思绪,复杂纠葛,混乱的无法厘清,感情的风暴不断在心口撕扯,造成心痛,却又不知为何如此。
他的沉默,对朱里安而却是一大伤害,这代表了他与安格斯是同样的。
已付出的真心,再也收不回来。
朱里安查觉到对凯尔的爱时已晚,想要结束这可怜又可悲的爱恋,心头更是难受到无法承受。就算离开了凯尔的人,他也无法忘怀对凯尔的爱恋。
既悲伤又自嘲的笑笑,他的手缓缓松开,亚萝儿倒于地上,在朱里安跟着软倒前,金发的身影闪现于后,牢牢接住他的身子。
莱恩绿色的眼,发出寒厉光芒,狠狠扫视在场的人。
「你们,就留着你们最深爱的亚萝儿吧!」说完,莱恩侧身抱起朱里安,眨眼间便翔空而去。
无人去追赶,唯独不见了罗克尔的身影,但在这混乱的当儿,大家的关心全在亚萝儿身上,无人去理会其它。
凯尔和安格斯是最先抢到亚萝儿身边的,然而在接近亚萝儿时,凯尔却停住了脚步,看着安格斯蹲跪于地,轻轻抱起亚萝儿。
凯尔忽的仰首狂笑,安格斯的脸也瞬间一变。
「太可笑了。」凯尔抑不住的仰笑,笑到眼泪都快掉出眼眶。「这就是你确认无误的亚萝儿?」
紧瞅着仍昏迷不醒的少女,安格斯不懂,到底是哪里弄错了。
安格斯怀里亚萝儿已无任何他们所谓的「亚萝儿气息」,如今在此的亚萝儿,不过是普通的精灵后裔,一个稍有能力的精灵后裔罢了。
问题是,那真正的亚萝儿转世是谁?
「嗯……亚斯特……」亚萝儿幽幽转醒,口中呓出的话,如闪电般击中安格斯僵硬的身躯。
「那位朱里安,恐怕真是亚斯特没错。」卢安沉重的瞅老大吉斯看。
「不可能,眼睛不像。」吉斯似乎不愿承认这样的事。
「老大,咱们认清事实吧!亚萝儿身上的气息已不在,这代表什么难道还不清楚吗?那股气是属于亚斯特的,亚斯特一直以他的方式来保护着亚萝儿,所以亚萝儿拥有亚斯特的气,却无法有更精进的能力出现,无法继承前代亚萝儿真正的力量,只因这股气根本就不是她的。而那位银发青年,如不是拥有强大力量来抵挡那两位高深力量,绝无法保护亚萝儿逃过这场死劫,在最后两人周身散发出的光环,更是摆明了他的身份。眼睛颜色不一样算什么,搞不好那是因为封印被解开后的关系也说不定。」老三印可斯也老实的相劝。
三兄弟没想到,他们悄声的对话,给了凯尔和安格斯重重一击。
亚斯特!他怎么没想到。安格斯双眼大睁。
当年,当双胞胎出生时,两人身上都带着淡淡的紫气,而且是属于亚萝儿的气息,但既定印象里,他也认为亚萝儿该是名女子,而不会是名男子。
如没猜错,那名与亚萝儿相像的银发青年,定是九年前从安达丽雅消失的亚斯特。
安格斯心思转动间,凯尔已然狂奔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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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里安痛苦的摀住胸口,想抗拒却又无法随心。
莱恩看了不忍,却只能以紫晶球的力量来压抑住狂暴的力量,而无法为他隔离所有痛楚。
一个微弱的脚步声,让莱恩有所警备。对方显然也无意隐藏行踪,来得光明正大。
出现在莱恩面前的,是一路跟在后头而来的罗克尔。
莱恩看过他,是那群人中的一个。
罗克尔想走近朱里安,但莱恩却堵在身前不肯让过。
「我没有恶意。」罗克尔微着眼回以淡笑,试图降低莱恩的防预戒备。
「罗克尔……」莱恩本想要他离去的,却被朱里安的呼唤声给打消,朱里安显然认识这位温柔的美人儿,莱恩因此而移开挡路的身躯。
「亚斯特。」罗克尔来到朱里安的身边,手轻抚上他流满冷汗的面颊。「撑着点,你必需将力量溶合于灵体,将它汇集和控制。」
「我……没办法……」朱里安不是没试过,但就是不成啊!
「试着接受你的真正身份。」罗克尔试着引导。
「不,我不是亚萝儿……」朱里安似乎不能接受这样的状况。
「你是,封印已破,是你真正接受亚萝儿力量的时候了,承担起你的责任,恢复真正的你。」罗克尔的手来到他的额上,覆在额上的掌心渐浮现股蓝光,集中自己的气贯入朱里安身上,以抑止朱里安混乱的气伤到他自己。
「不!」朱里安周身的紫光突然增强。
见罗克尔咬起牙关,快要压抑不住的样子,莱恩忽然伸手覆住罗克尔仍按在朱里安额上的手,助他一臂之力。
朱里安感到恐慌,心中仍想抗拒这股强大力量,却发现自己掉入一股混乱的洪流中,无法自拔,只能沉陷入更深的深渊中。
倏地,朱里安一阵嘶吼,在一阵强烈紫光中,朱里安自两人面前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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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他在哪里?
张开眼,朱里安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清醒。
起身观望四周,似乎是在一个洞穴里面。
但,他不是与莱恩及罗克尔在一起吗?
往前望去,是一片紫光,光线强的看不出紫光包围着什么。
朝着光芒走近,未多想,他受到吸引的探出手,朝光芒接触。
瞬间,紫光沿着手,包围住他的身子,一股温暖,自指尖浸透至全身子,直冲达脑海心门。
一股陌生又熟悉的力量,自眉心漫沿全身抵至指尖,全身充满着与以往不同的活力,似乎全身细胞都在快乐活跃的跳动一般。
这是他该有的力量!
不知为何,他就是知道,这股力量是属于他的。
力量充满全身的瞬间,既陌生又感无限熟悉,甚至立即知道力量的运\用方法,尤如呼吸般自然熟稔,一点也不像是以前的自己,那种无法使用任何自然之力的无力感,好似做梦般快令人遗忘。
倏地,紫眸大张,原本强烈大放光彩的紫光已然消失。
紫芒一失,立于面前的,是具半浮于空,有着银色长发至脚裸处的清灵美女,只是女子紧闭着眼,苍白的肌肤无一丝血色。
他再度伸出手探寻,在碰触到女子的瞬间,女子立时消散成尘烟,失了踪影。
他知道她是谁,虽未曾见过她的面,但他却知道。
泪,静默地沿颊而下,眼中泛着解不开的淡淡愁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