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晖点头应著,心里奇怪想著司越什麽时候知道这麽多育儿知识了,但看他这种认真的模样,他一定很疼爱宝宝的吧。
宝宝好像是真的很饿,嘴巴一动一动地用力地吸著奶,不一会儿一瓶奶见底了。以为这就完事苏晖打算放下宝宝的时候,司越又阻止了他,说要给宝宝扫一下背,等宝宝打个隔才算喂好奶。
於是苏晖又给宝宝轻轻地扫著背。原来喂好奶後要给孩子扫背,苏晖受教了。
宝宝吃饱等睡,本来小得像缝的眼睛现在变得一条线──宝宝睡著了。
苏晖像对待易碎品一样把宝宝放进新搬进来的婴儿床,盖好小棉被,这才退出房去。
只爱著你27
宝宝满月了,要不是苏晖每天看到他的变化,苏晖一定以为是不是错小孩了。原本像一条缝的眼睛现在可以睁得大大的,像两颗黑葡萄成天滴溜溜地转著,这一点也不知像谁,苏晖和司越都属於凤眼,只是司越的更为狭长,司越说宝宝的眼睛像他的父亲。再来就是宝宝的皮肤,是那种像牛奶的白再带点粉嫩,每当苏晖摸上去的时候都有种抚摸丝绸的错觉,原本像杂草一样的毛发已被乌黑油亮的的黑发代替,苏晖简直觉得宝宝是他见过中最漂亮的宝宝了!这一点都得到了司越和梧桐的认可,特别是梧桐,她说她阅人无数,宝宝的漂亮度和可爱度真是无人能及,打破了之前越宝宝的记录。
苏晖黑线地看向司越,後者面无表情。梧桐在一旁一个劲儿地逗著宝宝,宝宝“啊-啊─”地挥著小胖手。这个四十岁的女人时不时露出二十多岁人的表情,十多岁人的言论,苏晖已经习惯了,她的气场实在变得太快。
“对了,宝宝的名字是什麽。”宝宝玩累了睡著了,梧桐依依不舍地把他放进婴儿床。
“不是已经有了名字了麽。”司越说道。
什麽,原来司越给宝宝改好名字了。
梧桐也很兴奋地问道是什麽名字。
“就是宝宝啊。”看到苏晖和梧桐立刻蔫下去的表情,司越接著说:“你们不是一开始就是这麽叫的吗。”
苏晖自动无视司越的回答,想著名字的话就让宝宝跟著司越姓吧,他那麽喜欢这个孩子。心底有股奇怪的心情隐隐作祟…苏晖提出这个想法後得到梧桐的点头认可。
“当然,宝宝要跟父方姓,姓司。”梧桐一脸认同。
“不,宝宝要随晖姓,姓苏。”司越正色道。苏晖愣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司越这麽坚决。
其实苏晖心底是希望这个孩子姓司的,并不是说想苏晖有子随父姓的想法。只是如果孩子随了苏姓,就好像有种作为家人接纳他的感觉。
“司越,孩子跟你姓不是很好吗,我弟弟也快要出生了。”言下之意是他家现在不缺小孩。有孩子继承血脉不是国人的最大的传统和愿望吗。虽然没有直接问过司越,但看他可以长期在他家长住,他家也没有了家人了吧。
“不用他姓司,我没有延续香火的必要。”司越肃颜。
这个时候梧桐也想到什麽似的,一拍大腿:“对,不必给司家多一位後人。”要不随宝宝的奶奶姓?那又好像太扯,虽然自己倒是想这麽做。
“不是说延续香火不香火…”顿了一下,面向司越,“你是宝宝的爸爸,孩子随父姓,不随母姓这是很正常的。”啊啊~~这种话果然很难说出口。
“那就是说,我是爸爸,晖是妈妈吗?”司越看上去一脸高兴。
“唉,连孩子都生了这个也要声明吗,虽然我还是觉得苏晖作为越越的伴侣,宝宝的娘还是不够格…”梧桐你吐什麽槽。我还真的不想当咧。苏晖腹诽著。
“那宝宝就姓司了。”
苏晖暗暗叹一口气,多了这一层羁绊,司越对宝宝会更好一些吧。
但是宝宝要叫司什麽好呢,三人又进入了下一个议题。 梧桐说,人不怕生错相就怕改错名,宝宝的名字一定要雍容大气,有吉祥的寓意好听又好记让人一听就会留下好感,不能太普通,不然就成路人甲…
说到最後,梧桐一抱胸,作出意结:“要不,我去买几本书来参考参考?”
列出那麽多要求,还要查黄历那样看书,那估计要到猴年马月才能给宝宝起好名。苏晖说出了他最直观的想法:“新生儿的名字是长辈最初的期望,我们就按自己的意思给宝宝一个名字吧。每个拿一张纸条,写上自己认为好的名字让宝宝选,就让宝宝决定自己的名字好了。”
梧桐托著下巴,“也对,我们起不会比外面书写得差的,就这麽做吧。。没想到你这个小子有时还是会有些好主意的嘛。”
苏晖没理会梧桐那不是赞扬的赞扬,拿出一张信纸,对折再对折,撕出了四张,每人分发一张。
苏晖小心工整地写下名字後,揉成纸团,放在宝宝面前。再看看周围两人的,司越还在写著,而梧桐比自己更早写好现在正忙著折纸,看著轮廓,好像是朵玫瑰花,折完後,在宝宝面前扬扬,“宝宝看,待会拿干妈的这朵漂漂花花喔。”
司越写好後方方正正地折成个正方形。三张形态各异的纸团放在宝宝面前,梧桐还使了个心眼专把自己的放在宝宝趁手的地方。
宝宝吮著手指,黑眼珠滴溜溜地转,从左往右扫过那一张纸一团纸还有一朵纸,然後又从右往左扫过那一朵纸一团纸还有一张纸。
梧桐屏息著看好奇宝宝抽出含吮著手指向著三纸探去…接著又收回了手没牙的嘴巴似乎舍不得嫩嫩的手指继续吧嗒吧嗒“咬”著。
“宝宝乖,在前面拿一下那朵漂亮花花,待会儿给你买东西。”梧桐温声细气地进行糖衣轰炸,但很显然她忽略了宝宝现在只是一个无欲无求的婴儿,啥也不懂的事实,宝宝甩也不甩她,还眯了眯眼睛一付要睡的样子。
宝宝,宝宝。梧桐还在那里“温声细气”,只是没刚才那麽温也没那麽细了。
苏晖在一旁看著,再一次佩服梧桐的耐心,她到底多执著宝宝的名字啊。宝宝的生物锺很准时,想睡啊想睡,不停地打著呵欠,噫噫,好吵好吵!
突然,宝宝高举小手啊啊啊地往前面一扫,威力不大,但那一团一张一朵寄托著长辈对新生儿美好愿望的写著名字的纸给扫荡了。
接著宝宝在一阵安静中睡了过去。
於是宝宝的名字没有改成。
只爱著你28
收到通知书那一刻,苏晖的心头激动至最高点,回程的时候也把那张薄薄的质地良好的纸片反复拿出来看了又揉。
好像原本失去的通通又回来了。苏晖强忍住心里的惊喜,好想畅快大笑一番!苏晖此时是意气风发,他先打了个电话给刘君,他这个时候也收到通知书了吧。果然在电话中刘君高兴十二分地说他考上了本市的二类学校了并抱怨当时查成绩的时候你怎麽也没个消息。刘君的平时的成绩不算好,中等偏下,考试听说也不是发挥也不是超常发挥一说。考上那所学校足以让刘君向他父母交足功课,两人对此可是相谈甚欢。可以心情稍复平静的时候他又明白,这份高兴只能先收进心底。
自己的家快到了,望著那幢双层白色楼房,苏晖失神看著,司越在这里面,孩子也是。苏晖手伸进口袋攥紧那封精美的信件,呼出口气进了屋。这件事他不打算告诉司越,他把那持信件放进房间里一个配锁的小抽屉里。
宝宝现在懂得笑了,还知道认人,刚才苏晖从楼下经过时司越正抱著他喂婴儿糊,看见苏晖咯咯直笑作势要抱抱,搞得原来吃进去的米糊沾了一口水巾。苏晖下来的时候宝宝已经吃饱了,还换了一条新口水巾,苏晖认得那张印著向日葵的图案的口水巾是自己为宝宝买的。
司越此时在厨房里洗刷呢,苏晖从摇篮里抱起孩子,宝宝刚才吃饱喝足了现在正睡著,秀气的小鼻翼一抽一抽地可爱极了。
“晖,刚才去了那里?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司越从厨房出来,问道。
苏晖轻摇著怀里熟睡的孩子,语气轻快地说:“嗯,刘君收到大学通知书了,为他高兴。”
“是吗。”
只爱著你29
身份证,银行卡,录取通知书,衣服可以再买所以现在只要带换洗的两套就可以,这些东西甚至塞不满一个小旅行包。
前几天去菜市场的时候已经从那附近的旅行社那里买了今天下午五点开往A市的火车票。现在出门的话时间绰绰有余。
而现在司越带著孩子去林段的诊所打疫苗了,没有一个小时是回不来的。
现在是走的最好时刻。
苏晖背起小旅行包,锁好门窗,神色如常地走出房子。虽然时间还是相当充裕,但苏晖还是在不远的路口打了的,去往火车站。
看著车子掠过一幢幢熟悉的建筑,越来越接近火车站,苏晖按捺不住一直藏在心底的兴奋,明天的这个时候,自己就会站在不同的土地上了!
到了。苏晖兴奋得连下地的脚尖都是颤抖著的。给了钱司机,却在转头间看到了此刻不可能出现人在这里的人。
火车站里充斥著形形色色的人群,每天上演著不同的故事,并不会有对火车站的一角多加关注。
司越一手抱著司曦,一手拽著苏晖的衣角,用力地把苏晖推进刚才的出租车,对著前面的司机报了个地址。
这不是刚才来的地方吗,司机犹疑著但往──里看见没再言语脸色不善的两人,司机还是选择识相的闭著嘴。既然之前的客人也没有意见,他也没什麽好问的。
沿著原本的道路,车子回到原点,下了车的两人沈默著并肩走回住处。
苏晖看著司越把睡著的孩子放到婴儿床,说:“我有话和你说。”
“说。”司越简短地。
“我考上A大了。我要去注册报到。”苏晖定下心神,缓缓说道。
“不可以。”司越冷淡说道。
“什麽不可以!我才十七岁,我不可以任由自己和你这样纠缠下去。我要去A大,我要完成我一直想要的。”
“我说了不可以。”
“你没有资格说不可以!你不是我什麽人!刚才我也只是出於礼貌告诉你一声…我,我要和你分手。”苏晖怒了。
“孩子都生下来了,我是孩子的爸爸,你说我没资格?”司越眯著眼睛。
苏晖看了一眼那个不知外面纷争依然睡得香甜的婴儿,不可否认他曾经给自己带来快乐,可是自己就只为了这个婴儿放弃未来的人生吗?苏晖一直都是分清轻重而与宝宝亲近著的,这样的自己能够给宝宝最好的吗。
整理一下思绪,苏晖低下声道:“孩子你想要就留著吧,要不就给梧桐收养,她不是一直都喜欢宝宝的吗,梧桐的话…一定会好好待他的吧。”
“啊…呜啊…”婴儿发出高亢的哭声,怎麽了?苏晖茫然看著前面的一切,司越一手抓著宝宝的脚踝高举於头顶,倒吊著的宝宝大哭著,似个溺水者一样小手要捉住什麽小手乱晃。司越沈著的脸像是结了霜…
苏晖第一次叫见宝宝哭成这个架势,同时他也被司越的举动吓著了,刚才他话还没说完,司越就一个箭步从婴儿床里拽起孩子,而这一切只是一瞬间里发生。
“司越你要干什麽!”苏晖失声道,“快放下宝宝!”
司越置若罔闻,盘根错节的血管更突显一些。
这个人…究竟怎麽了,苏晖想起给宝宝喂奶的司越,想起给宝宝换尿布的司越,想起给宝宝拭汗的司越…场景不停地变换,最终定格在此刻。
“为什麽…你不是很疼爱宝宝的吗!你不能这样对他!他才,他才四个月大啊──”
“晖,你不要他的话,我就放手,把他摔死。”司越清晰地一字一句地说。
自己快疯了,不是,疯的人是司越才对!
“司越,如果你也不要宝宝的话,你把他送去梧桐那里…或者送去孤儿院那里也行…求求你。”苏晖语气慌张不已,从刚才开始已经过了一小段时间了
之前还是哭声还是很嘹亮的宝宝声音越来越弱还伴著呛声,小脸因为长时间充血而不正常地潮红著。随著司越手腕的收紧,宝宝才吃痛又大哭起来。
苏晖目眦欲裂:“快放下他,把孩子还给我──你这个疯子!”苏晖冲过去双手向上挥著,试图把宝宝救下来,可是司越太高了,苏晖踮著脚尖够不著那个孩子。就是苏晖打算跳起来的时候,却被司越一个拳头击中腹部。
内脏像是被突然绞碎了一样,苏晖抱著肚子後退几步,但目光还是移不开那个视线以上的孩子。
“求求你司越,放下宝宝。司越,我答应你,我什麽也答应你,你快放下他…”眼泪不自觉地涌出,模糊了眼前。要怎样才能阻止眼下这种境况?苏晖从未感受过这种陌生的害怕,宝宝要死了吗,那个在自己肚子里待了十个月的孩子…他刚来到这个世界才四个月。虽然讨厌过这个孩子,但也没想过要他死啊,宝宝健康又可爱,他也很想见证他的成长…
闻言,司越表情还是不变,但高举著的力已缓缓落下。苏晖一看见,立刻冲上前,把那个孩子紧紧地抱入怀里。与平常柔软香甜的婴儿不同,宝宝此刻满脸哭痕,隔著衣物都能感受到小手小脚现在又僵又冷,特别是被司越拽著的小脚,已经生生地勒出黑紫的颜色…想到曾经宝宝就是用这只脚淘气地蹭自己脸的,苏晖的眼泪又一次涌出来了。苏晖边流泪边撩起衣服,用温热的皮肤贴近宝宝的四肢,试图让宝宝恢复知觉,看见宝宝像是沈睡了一样眼睛紧闭著,苏晖抽泣著:“司越你这个疯子,司越你这个疯子…”
司越走近,伸手就抓苏晖护著的孩子。
“你干什麽!”苏晖死死背过身体挡住司越,把孩子护住胸腹之间。
“把他给我。”依然是冷冷的声调。
想到刚才要是自己真的接不住宝宝的话,这个脆弱的生命就真的是会不见…苏晖心底不住地打著寒颤。这个时候头发却被一股力气往後拉扯──苏晖不受控制地扬起头,半转过脸,看到的是司越阴狠的脸。在苏晖不注意那一刻,他突然感觉怀里一空──宝宝被抢走了,
司越把开始抽泣的宝宝放进婴儿床,转身看见红肿著眼眶,满脸泪痕的苏晖呆呆瘫坐地地板上。
“司越他是你的孩子,求你,不要这样对他。”苏晖喃喃的。
“你想怎样。”
“不要他就交给我…”
司越一个跨步上前,一手掐上苏晖的脖子,“又想离开我,又想把孩子带走…告诉你,你那里都不准去!你不会有像今天那样有逃走的机会的,我把你锁在这里,然後三个人一直都在这里…”苏晖无法描绘出司越现在的表情,或许带著些残忍或许带著些伤心又或许带著些失望。
“我…司越你不能这麽自私,我们才十七岁,宝宝才刚出生,我们有大把青春,大把时间──我不能就这样子过的。我想读大学,我想当医生,司越你不能只顾著自己。我也有想要做的事啊!”苏晖大声喊出自己的心声。
“最自私的人,是你是你,苏晖,你那个时候赶走了我,但是发现有了宝宝的时候唤我回来…你那个时候也说过自己是个自私的人,但是那个时候我很高兴。”司越苦笑著,然後脸上闪过一丝阴厉,“所以,今天轮到我,自私一回。”
苏晖无法辩驳,他对此一直没有愧疚,因为对象是司越。可是自己有什麽错,从懂事起就一直被母亲冷淡对待,每天拖著像怪物一样的身体在一群正常人中生活著,明明,明明,最可怜的那个人就是我,我只是想改变而已,只是在无助的时候也需要帮忙而已,只是这样就要赔上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