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神智都不是太清醒的时候,一个叫文迪的家夥直接腻到我身上来。我说不出的厌烦,因为突然又想到了卢悦霖对我做的那些事情。文迪才见我回家那会就一个劲的说我白皙漂亮,我又不是女人,那时候就不太喜欢这个家夥。我挪一挪身子,礼貌的回避他。抬起头却看见他那双眼睛,幽深的饱满的,虽然我觉得男人长双大眼睛很不合适,可是他确实挺好看的,五官凑一块儿看著顺眼。那双眼睛暴露了他对我的企图,所以就算是个皮相好的家夥,我也不削起来。
看了看时间也不早了,不知道他们准备玩到什麽时候,我看程昊也喝得七七八八了,於是起身告辞。准备回房间睡觉。本打算洗澡再休息的,可是倒上床,就觉得疲倦得不行。我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敲我的门。我没有多想,就叫门外的人进来,习惯的以为是程昊。结果我睁开眼睛看到却是文迪。我如惊弓之鸟般从床上弹了起来。
“干嘛那麽紧张?”他这麽一问,我到是羞赧起来。因为自己心里有不纯净的想法。
“我想休息了,你能不能……”
“他们都喝多了,看来今晚上是走不了,不如,我睡你房间?”
“呃……你们不回酒店了?要是不方便开车的话我可以叫家的司机过来接你们。”
“关大哥,你别那麽拒人於千里之外嘛。”他说著人也坐到床上来了。
我沈默了两秒种,沈声道:“我不是那种人,文迪,你别搞错了。”
他眼神暗了暗,还是不死心,“我也不是那种人,大家玩玩,图个高兴,我一眼就很喜欢你啊。”
听他这麽一说,我脑子里震荡片刻。对啊,卢悦霖当初恐怕就是报著这样的想法,他明知道我不是同性恋还对我出手,就是想玩玩,图个高兴。想到这一层,我又看了一眼那个文迪。说实话我对他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根本对他产生不了任何上床的意识。不过我想这是个机会,我想测试一下自己的生理倾向有没有问题。那天晚上对著卢悦霖发情,今天要对著文迪我也有反应,那我真的得去检查一下,看自己是不是同性恋了。虽然我对女人一向无往不利,可是自从那一回性爱过後我就产生了恐惧感。
也不知道文迪是接到我什麽讯息,他竟然趁我想这些的时候坐到我身边,手指不安分的在我身上乱摸。我有点本能的抗拒,往後面缩了缩了。他见我没有大力反抗,更是来兴致,当作是我的默许,欺身而上。看著他压了上来,我第一个反应竟然是:凭什麽我就得是被压的那一个。
有了这个基本的认知以後我才发现一切进展得并不如我想得那般。他在我的脖子和锁骨间吮吻,我只觉得那片粘忽忽的嘴唇怪恶心的,心里一直不断的强调著对方是个男人这一点。看来我还真是克服不了这个心理障碍。等他要来吻我的时候我实在忍不住一把推开他。可能是用的力气过大,他被我推到在地上坐著。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麽。总之我是不能接受男人的,无论谁在上谁在下我都不能接受。
正准备说点什麽的时候,我的房间门突然被猛的撞开了。我和文迪都震惊的望过去,是程昊。
他一看屋子里的情况就认定是文迪强暴我未遂,所以被我推倒在地上。虽然事实差不多也是这样,不过中间却多了一层我的犹豫和默许。程昊不愧是把我当哥们儿,走进房间就拉著文迪往外走,嘴上还骂著:“你怎麽那麽不识趣,予笑就不是那种人,你乱搞什麽你!不要以为是个男人就能让你上来玩,你要是敢对他下手,看不我废了你……”
随著程昊出去时带上的门关住,外面的一片喧嚣也被阻隔。
我怔怔的坐在床上,一边庆幸我不是同性恋,一边又更加困惑我是怎麽就能对著卢悦霖那个男人发情的。百思不得其解。
chapter 04
本以为再也不会同秦鸳这个女人有什麽交集了,可是偏偏又躲不开的遇上了。
她是打过我电话来邀约,可是我都一一推拒了。结果那晚程昊不在,我一个人懒得做饭就出去随便吃点。哪知道那麽巧就遇上她了。她也并不是一个人,我叫了几个菜坐在那里慢慢的吃,她和一个男人也进来吃饭。进门就看见我了,我也看见她了。不过那个男人我一眼就瞧出是她父亲,长得多像。
秦鸳走过来打招呼,我只好邀请他们一同吃饭。
原来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秦鸳竟然也算得是个标准的香江名媛,她父亲就是鼎鼎大名的秦奕!。在香港稍微有点名气的商人都装得一本正经,这个秦先生也不例外。不过看在对她女儿有好感的份上,我也没有摆出什麽少爷脾气给人难看。
吃过饭後她邀我去她家里。说实话有她父亲在一起,我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去的。累了整整一天,我已经不想应付任何人了。她却悄悄的在我耳畔说,我爹地不住那里,是我家。
经她这麽一诱惑,我也就不坚持推辞了。她跟她父亲说了几句话就上了我的车,我颔首算是给他父亲告辞,有点说不出的尴尬。她和她父亲不住在一块,却一起出来吃饭,多奇怪的事情。可我不好多问,这毕竟是别人的家事。
秦鸳也住半山,卢悦霖也住半山,他们又是未婚夫妻,也没住一块。我心里是明白原因的,恐怕秦鸳能直接的带我上来,自然是不怕我追问什麽了。
她示意我把车子停在一条横路上,下车向里走了几十米,路面窄小,看起来像是私家路。她向我解释说她的车停在里面,我的要开进去就停不下了。我们这麽一男一女趁著月色在私家路上走,心里静得出奇。感觉挺好的,也不是浪漫,她毕竟是比我大几岁的女人,我还是没有头脑发热。景致恬阔,看见一个半圆型的大露台,有些陈旧的建筑,约莫是民国时代的,应该已经住过三代人了。一窜窜紫藤花垂下来,随著风摇摆。下面的小院,有铁栅栏,又有些欧式。总之是幢看上去很舒服的建筑。怀旧感十足,配上秦鸳这样的妙人也正好。
“我也不长住在香港,这边没有佣人打扫,你来我书房坐坐。”
“你不长住香港?”
“这个是我奶奶留给我的房子,一直舍不得拆。我一年有一半时间是住在日本的。”她给我泡好清淡的菊花茶,又是老式的瓷杯。我接过时有意无意的碰了碰她的手,她却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这个女人也似深水,不是那麽容易摸透的。
“你回来也不同Benjamin住?”
“呵,他那个人忙得很,我又作息不规律,他受不了我,我也懒得配合他,於是两不相见的好。”
“还以为你们关系很好。”
“不见得吧,都看的出来我和他不是一个脾气的人。我这个人慢吞吞的,他呀,又太雷厉风行。”她一边这麽说著,一边把身子探出窗口去,衣服扯起来一些露出一段雪白的腰身。
“都是要结婚的人了,说得这麽疏远。”
“是啊,都是要结婚的人了。我同悦霖已经订婚快七年了吧,太久了,记不住了……”
“难道你们不相爱?”我脱口问出,只是想听她的答案,不过稍微又觉得不太妥当,“不好意思。”
“予笑,有什麽关系。人人都这麽问我,问得我也胡涂了,不知道啊。他是个律师,我却是画画的人,本就搭不在一起。可是偏偏这麽多年又这麽拖过来了。”她的话又有几分真,几分假。我不相信她和卢悦霖在一起七年不知道卢悦霖的性取向。
我没说什麽,她也接著道:“也难怪,我每次给你打电话,你都推辞我。像今天这样无事的时候也不把我想起来,一起吃个饭。你们做律师的男人都那麽一板一眼的。”
“那到不是,Benjamin也是忙得过了头,恐怕没照顾到你。”我左顾而言他。
“是是是,男人都要做事业,女人自然是附庸。可是,没有女人的时候他们又怕得慌,於是放一个在自家花园就放心了。你也是这样的,予笑,莫怪我这麽说。”她回过头对我莞尔一笑,月光印著她的轮廓,削尖的下巴,很是有几分醉人。
“我对漆漆也不是完全抱著那样的心思的,夫妻之间须得包容。”
“没想到你是个这麽好脾气的人。别的男人要听我这麽说,老早拂袖而去了。”
“那只怪你没遇见绅士。”
“呵,绅士也不见得好。人该是真性情些好。”
结果我们一直在窗台边聊这些感情感官,她也没有有意的挑逗我。至始至终大家都保持绝对的理智,我听她说了那麽些话,总的来说她仍是真挚的。我没有掩饰对她的好感,她也没有装作未察觉。但最终还是发乎情止乎理,秦鸳毕竟是我上司的未婚妻,而且是个比我年纪大的女人。
但我没有想到的是,没过两天,她就又来了事务所,还要邀我出去吃饭。这简直让我下不了台,我同她未婚夫一个办公室,她却来找我吃饭。我看见卢悦霖一脸不悦,却始终什麽也没说。不知道他心里怎麽盘算的。我本来是不打算和秦鸳出去吃饭的,可是想到上次他占了我便宜,这次和他未婚妻出去吃个饭气气他也是好的。明知道他不喜欢秦鸳,那不是吃醋,只不过是面子挂不住而已,但是我还是觉得有些过瘾。
下午回到办公室,他口气出奇的酸,问我:“和她吃饭,就这麽开心。吃到这个时间才回来。”
“和女士吃饭,总是要有风度些才是。 Benjamin,你是不是又接了个新案子?”
“是,你想拿去?”
“没,只是刚才秦鸳给我说到几句,恐怕是个棘手的案子吧。小心得罪不良人士。”
“她怎麽知道的?”卢悦霖的眉头突然皱到一块儿去了。
“嗯……可能是Sean跟她讲的吧,她等我去吃饭的时候不是一直在他办公室里麽。”我没想到卢悦霖对秦鸳插足事务所的事情这麽反感,我感觉他的情绪一下子暴躁起来。於是乖乖回自己座位做事情,尽量不去惹他。
也不知道是谁给苏漆漆耳边吹了风,她下午就打来电话,若隐若现的提及秦鸳的事情。我只觉得头皮发麻。晚上答应陪她吃饭,她才稍微肯罢休。以往也不是没有女人主动亲近我,她一向自信,这次却兵戎相见,我更是觉得绕有兴趣。
一晃没多久就是我生日了。还好是周五,可以腾出时间来和朋友过。父亲自然是希望我回家庆生,不过我还是婉拒了,回去多无趣,不能疯玩不能吵闹。於是决定周五和以前老朋友一起过,我没有和女朋友单独过生日这样矫情的想法,从没有。
没想到等去酒吧喝酒的时候偏偏遇见了我不想遇见的人。本来大家夥喝得正开心,讲起以前的事情不亦乐乎,加上些酒精作用更是兴奋当头。不过我就是想装作没看见也显得手法太粗鄙,卢悦霖同一个地产老板一起走进来。我们一帮子人闹得厉害,他们一眼就看到。
那个老板也算是我父亲的老部下,以前给父亲做事很多年,後来自己出来置业,对我自然也比较熟悉。他比卢悦霖还积极的过来跟我打招呼。得知是我的生日以後更是爽快的进我酒。既来之则安之,他们去另一边坐下来,我也不再多注意。
可是精神始终无法集中,我有几次回过头去看他们,眼神都被卢悦霖捕捉到。
这边贾晓露比我还注意卢悦霖,他一走过来打招呼就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视线。贾晓露借著酒劲问我卢悦霖的号码,我考虑了一下还是给了她。贾晓露终究是大家闺秀,明天一早起来酒醒了就会理智行事,不会给我添什麽麻烦。哪知道漆漆这个时候插上一句,“他那个老板的未婚妻可不是一般漂亮,予笑都看著她流口水,露露你希望不大。”
我瞪苏漆漆一眼,怪她说话没有分寸。可经她这麽一提,大家的话题又纷纷转到讨论卢悦霖的身上。他是大名鼎鼎的律师,大家都对他的私生活兴致勃勃。趁他们聊得火热我逃到洗手间去,准备洗把脸,清醒清醒。
站在洗手台前,拧开水管哗哗的冲著脸,我显然喝得有点过头,酒量本来就不见得出类拔萃,现在觉得整个人难受得很,有种想吐吐不出来的感觉。
突然感觉身後一阵压迫感,然後一双手环在了我的腰上。我迟缓的抬起头,然後便在镜子里看到卢悦霖那张漂亮的脸。他脱了西装,白色的衬衫扣子解开两颗,我没有仔细看,不过总觉得这衬衫眼熟,好像我也有一件。他的脸色看不出有什麽情绪波动,可是我们两个人现在的位置却是极其别扭的。
他当然不是偶然来洗手间,一定是刚才看我进来跟过来的。我仍然双手撑著洗手台,听到有门开的声音,他放开了我,站在门边等最後一个人走出,反锁了洗手间的门朝我走过来。
我脑子这时候就算再不清醒也警觉起来,刚才那一搂已经超出了界限。我跟他之间的尴尬顿时都冒了出来,那些本想忘记个干净的事又都涌上了心头。
我背对著他,甚至不想在镜子里看著他靠过来。平静了这麽长时间,他没有刻意的单独接近我,今天这样我却不能说他反常。因为我常常在他眼里看到隐含著的一股攻击性,他对我怎麽也算不上是毫无目的,至少那次意外之後他也只是在克制自己不要单独靠近我。看来他觉得我的恢复期已经足够,於是又像猎人一样靠近放下戒心的猎物。
他贴在我的背脊上,我感觉到他身体的高温,脑子里一团乱,但是我知道自己必须拒绝他,我不是同性恋。这个城市里同性恋并不少,我不歧视他们,但是自己绝对不是其中一员。可是面对卢悦霖的时候,我胆怯了,那种对自己的胆怯和彷徨,我也无法正视。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贪恋他的那个身体。
这个想法在脑子里一闪而过,我是个成年的有丰富性经验的男人,於是心里也开始渐渐偏颇这个结论。但是终究对象是个男人,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卢悦霖不说话,在镜子里看我闭上眼睛紧锁眉头,仿佛很是享受。我的气息显得有些紊乱。他干脆贴上来,手穿过我的腰抱著我,我本能的甩了一下想避开他,可是他又抱上来。我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抵抗,简直像是在扭动,真他妈的恶心,於是皱著眉头用力转身,想冲破他的钳制。
“予笑,我以为你会不顾一切的逃避我,原来不是……”他的语气出奇的温和,简直和在办公室里的气势汹汹判若两人。可是我知道这都是假象,他是个有侵略性的男人,他这不过是想我放下戒心。
“放开我,我说放开我。”我一再提示自己不能再被他蛊惑了。那烦躁的情绪让我的口气异常糟糕,对於和他谈判,我早就失去的耐心。
他并没有按我说的去做,反而贴得更紧,带著酒精味的鼻息在我耳畔来来回回,我微微一颤,身体对他不可抑制的产生反应。面对这样的自己,我简直要绝望了。
“我知道你对我有感觉,不要拒绝我。” 他还是那麽紧紧的抱著我,身体贴在一起,而他更像是一把大锁,锁住我的身体。
我用力拉开他的手臂,挪动身体,退到洗手台的一侧,“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干什麽,滚开!我们都是男人,卢悦霖!”
“我当然知道我们都是男人,也从来没有把你当女人。我本来想上次……上次那件事以後就不再靠近你。可是,你的态度、反应都那麽彷徨,简直把我逼到不能後退,予笑,我想我是爱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