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重回现实,知道那群御医焦头烂额为我的病情忙碌,可我已经不想管了……死了也好,我就可以去找他了。
那晚,他又出现在我眼前,对我微笑,叫我好起来……我知道这一定是梦。
可他说,梦中的人是摸不到的,我一摸,温热的身体告诉我眼前这个人确实还活着。
他抱着我对我说要好起来,依旧那般微笑。
为了那微笑,我决心好起来。
身体确实好了起来,可那人依旧不在……昨日温柔的人是秦雪殇扮的。
我为何还活着……死了不是更好吗?
“你死了他也不会回来,你活着自己去接受他的惩罚吧”
那惩罚就是对那人无止境的思念和对自己的憎恨……我知道……
呜呜呜……天音……
自己日以继夜地哭泣,然后在某一天偷偷跑到那人的墓前,哭着咬破手指写了血书烧给那人,只有三个字:我爱你。
没有说对不起,因为想在黄泉路上亲自祈求他的原谅。
每天都会向上苍祈祷,自己与那人能在黄泉路上碰到,算自己自私,希望那人先不要轮回。
每天都想着那人,再不去后宫。
直到那一日,皇后发现我在床上摸着那只戒指用假的阳具让自己高潮,寝宫里回荡着我对那人的呼喊。
皇后参观了全程,我知道她在窗外,反而更加热情,仿佛看到那人冲进自己身体里,戏谑地对自己说“被人发现了呢?”,于是呻吟地更加厉害。
皇后冲了进来,疯狂地摇着我,让我清醒,并且申明我是她的男人,不准我爱别人,更不准爱男人。
这个皇后我知道,一向妒忌心重,宫里有几个怀有龙种的后妃都被她给秘密堕了胎,平素我也不在意这些事情,所以任她乱搞,只要不惹到我就好。
然而那天,我推开了她,直直道:爱不爱男人我不知道,但我爱天音。
“你说的是那个平乱将军?他已经死了啊!”
一句话,将我火热的心变得冰冷。
“那个勾引皇上的贱人,死得好,死得好”
她就是因为这一句话,被我下令割了舌头,打入冷宫。
后宫没有了皇后一下子猖狂了许多,许多妃子会趁我不注意爬上寝宫的龙床。
不过,都被我下令拖出去重打。
因为,那个床只有一个人能上来。
天音,你要等我!
七月十三日那晚,我斥退了守卫,独自在御花园的小树丛发泄,发疯般地用那假阳具要着自己,哭叫着那人名字。
因为,那是我第一次失身给他的日子,就在那个地方被他做得全身打颤,然后被他以交合的形式搂抱着回了寝宫继续折腾,又累又爽,从那时开始就眷念着他。
赤裸着身子躺在草地上,看着天上朦胧的月亮,感觉像他在看我,脸红红的,心里像被满涨。
日子还是这般过着,不过喜欢开始自说自话,不,跟莫须有的那人说话,回到寝宫,特别是上床前,就会对枕头旁边的空气说“音,我爱你”
心里得到那人的回答后,幸福而满足地睡觉。
许久不去后宫,许多大臣开始上书,都被我一句骂了回去“朕家务事你管个屁”
“毕竟是夫妻,皇上还是有空……”
“滚!”
骂了那人,我对自己说,夫妻?我跟后宫的谁都不是夫妻,我是天音的妻子。
此时此刻,再也没有男子和皇帝的尊严,像个小媳妇一般,脸上有些微红。
那大臣以为我气得脸红,连忙退了出去。
殊不知,我想起了有一日天音在我耳旁叫我老婆,还有娘子……
所以热气不自觉地往脸上冲。
天音,若能回到从前,我不会再吝啬自己的爱,甘愿放弃尊严与骄傲,做你的人。被人嘲笑也好,不再做皇帝也好,我都愿意。我可以像个女人一样伺候你,只要你愿意。
可是……回不了从前了……来世好不好……求你把来世给我。
那一日后,每天有大臣来唠叨,都不是好事,而且还有人劝我选秀女。
于是乎,我大笔一挥,下了令,除有子嗣的妃子可以留在宫中养老外,其余的都放出宫,发了银两自己安置。
我知道那群老家伙必定来劝说,于是在门口挂了一把刀。
果然,没人来说,清静下来。
秦雪殇有一次看到我自慰,调笑我,然后脱光身子道“我这身体你不想要吗?或者,我可以抱你!”
“滚!”我头一次对他吼。
能抱我的只有那人,你算什么?
“你爱上他了”秦雪殇肯定地说。
“嗯”我拥着自己赤裸的身子点头。早就爱上了,只是知道得太晚。
“我就说,你会有报应的,傻子,两个都是傻子”秦雪殇说了那话以后,就再没出现。
直到第四年席家传来的消息,席君烜和他成了亲。
后来我才知道,一个要为兄长报复,另一个甘愿承受,虐恋情深。最后秦雪殇失明,席君烜才悔悟。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已经有一个例子了,他不想重蹈覆辙。
于是郑重迎娶秦雪殇。
我作为那个例子,微笑祝福。
玉砚来看过我两次,第一次来嘲笑我。
我没生气,因为他说得很对,只是把他打包送回了离洌那里。
第二次来时,已经是第五年的夏天了,没有嘲笑,只是过来看我过得好不好,然后提醒我花乐会到了。
我不知道他那双眼睛的深意,也没去想。
不过,花月会还是要去看,每年都会看的,与那些百姓一起等那人回来,虽然知道这个等待没有结果。
不过,他们等的是偶像,我等的是丈夫。
有一次,我站在紫薇树下等着花乐会开始,有个小贩过来推销首饰“公子,等情人吧,这些首饰不错,挑个送给那小姐吧”
我摇了摇头,对那人道“我等我相公”
那人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就离开了。
不过,算是第一次公开呢,心里很开心。
只是万万没想到,我还能见到那人。
当他的嗓音传入我耳朵的时候,我几乎双腿失灵跪在地上。
身体颤抖,看着那戴着纱笠的黑衣人。
那人摘下了纱笠,一瀑灰发倾泻而下,醒目的十字刀痕大方展示在人前。
那人微笑着,我却流了泪。
无声地呼唤他的名字。
他说他不是席天音,我不信。
他说他叫忘忧,我信。
世上有忘忧,千真万确,但席天音……绝对是他。
那人唱歌了,第一次听他唱那么哀伤的歌,我也开始哭起来。
那一字一句都打在了我的心里,回忆起了五年的时光,一月相识,一月相守,四年多的等待。
当我看见那滴晶莹的泪珠从他眼角滑落到那十字刀痕处时,我的心纠了起来。
泪流满面地听完歌曲,等我回过神他已不见。
但我知道,他没有离开我身边。
所以,天音,我等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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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河女侠语:
我的亲们还真是一个比一个狠~~~不过呢……我还是喜欢皇帝……
再不过呢……我会往最坏的方向虐他……先给他点小甜蜜的说……
再经过一波高朝后,这篇文也就完了。
其实早就写完了,只不过喜欢一天一章地发,顺便改改错别字~~
完结后有几篇番外~~全是甜文~~~
再次相见
自己见到那人了呢。
原谅……
玉茗,我如何原谅你?
就算我原谅你,我们还能像从前一样吗?我已经没有五年前那般冲动,大胆,一心努力好配得上你。可我现在才明白,我们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我现在只想平平淡淡地过完这辈子,若有机会,找个人相守,过平常日子。这样的生活,你永远无法给我。
何况,那般伤痛不是说忘就能忘,说原谅就能原谅的!
笃笃的叩门声响起,打断了忘忧的思绪。
“进来”
“门主,苍术公子正在赶来的途中”管珏进房说道。
忘忧淡淡道“恩,你们三人在这里等他,让他为玉砚和雪殇诊治,我明日先回山了,你们事情办完后就回山吧”
“是”不明白门主为何突然要回山上,但门主下的令,弦璧也没有异议。
“我去跟爹娘他们告别,你们收拾了东西就去休息吧”
“是”
“要走?你才呆了一天”大娘首先跳了起来。
“山上有些事情必须办理,所以得赶快回去一趟”忘忧随口扯谎。
“大哥,怎么这么快就说要走,我和星牙还想请你吃茶楼的招牌点心呢”席慕远微笑的脸变为惊讶,不知今天才回来的大哥为何说明日就离开。
席君烜和秦雪殇也惊讶。
但忘忧已经决定,谁也改变不了。
所有人都挽留,只除了席展翎“那就回去吧”
大家都抽了一口气,今天到底又怎么了,都不对劲啊。
席展翎再说了一次“回去吧,以后有的是机会来看我们”
今天,这孩子一脸发白地进门,眼神全是哀伤,想必他一定是遇到那个人了吧。
走了也好,至少这孩子不用那么痛苦。
“是,孩儿告退”
得到允许,忘忧转身离开,施展轻功向玉砚的府邸奔去。
宗政玉砚正和离冽坐在凉亭亲亲我我,旁若无人,一个黑影从天而降,差点没把两个当事人吓死。
“有刺……”宗政玉砚还没叫完,就被忘忧凌空点了哑穴。
而准备大打一架的离洌看清是某人后停下了动作,帮旁边的爱人解了穴,顺道提醒他“是忘忧”
“忘忧啊,怎么从后院过来,黑漆漆的一跳下来差点吓死我”宗政玉砚拍拍胸口,顺便摸摸肚子,问道“怎么想起这个时候过来?有事?”
“明日回山,过来跟你们告辞”忘忧道,一点没有打扰的自觉,甚至坐到两人刚才亲热的石凳上喝着酒。
“回山?你才来一天呢,怎么这么早就回去?”宗政玉砚吃惊。
“山上有事等着处理”忘忧第二次用这个借口。
宗政玉砚看着忘忧比早上冷了几分的眸子,知道必定发生过什么事,一定是大皇兄找来了。
忘忧又不是没说过仙山无聊的紧,怎么突然变得有事了,他才不相信呢。
“真的要走?”宗政玉砚再问一次,心里已经明白答案。
果然,那人点了头。
“离洌,你先回房,我要跟忘忧聊一会儿,算是话别,以后忘忧要来找我恐怕还得到离朝来”宗政玉砚以看不见的角度给离洌打了一个暗示。
离洌会意地道“那我回房等你”
说罢,离开了。
然而,拐过卧室,向后门走去。
“忘忧,你恨大皇兄吗?”宗政玉砚突然问。
忘忧身体一颤,摇了摇头“不恨,只是不爽”
“不爽”
忘忧突然将桌上杯中的酒猛灌入口中,狠狠放下杯子 “伤害过后才来道歉,才说我爱你……这算什么?我有那么贱吗?我忘忧又不是没人爱!”
似哭似笑的眼神,让宗政玉砚心里颇不是滋味。
一向坚强的天音……竟然会有这种表情。
皇兄,你到底干了什么?
“可是,看到他憔悴的样子我还是承受不住。来之前我就想过了,若他这五年过得很好,我一定会忘了他去找一个爱我的人成亲。可是……他这样子,我怎么可能撇开地那么潇洒”忘忧的笑容是一抹自嘲,绝望地令人心惊。玉茗啊,玉茗,为什么我总是对你狠不下心?
“天音……”再也忍不住呼唤这个名字,宗政玉砚扑到他怀里,抱住他“别这样,天音……”
“玉茗,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我也想爱你……可我的心受不住啊!”忘忧恍然把眼前的人当作了自己心中的人,不住地摇着他“若你依然那般想杀我多好……我就不用这么苦恼了!”
“天音,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跟你结拜,不该……”
“……不是玉茗……”忘忧集中精力终于看清眼前的人是另一个人,放开他,准备离开。
“天音,是我,对不起!”宗政玉砚拉住他“天音,你打我吧,是我害了你!”
“不要说了,你没错,这是我自己选的,与你没有关系”忘忧打断他。
是自己选的,就应该自己承担。r
自己闹得这般田地也是自己的弄的。
忘忧一杯酒一杯酒下肚,喝光了一壶酒,又来一壶,宗政玉砚也劝不住,只能担忧地看着他喝完。
五年的自饮已经培养了忘忧不哭不闹的酒品,可今天却还是爆发了,刚才竟然把玉砚当作那人了。
喝完最后一杯,忘忧醉醺醺地站起身“过几日会有人来给你诊脉,他叫苍术”
说罢,准备离开。e
“忘忧,今夜就在客房睡下吧,已经很晚了”宗政玉砚担忧地拉住他。
“明日……”e
“明日再回去也不迟”皇兄你快来啊!
“嗯……”0
宗政玉砚立刻扶住他,亲自送他进客房,又为他脱掉鞋袜,盖好被子,才离开。
宗政玉茗赶到的时候,就看见石桌上歪歪倒倒的酒壶,并不见人影。
离洌递了个眼神,就看见宗政玉砚走了出来。0
后者一把揪住宗政玉茗衣服,愤恨地道“你知不知道,他已经变了……变得冷漠,变得淡然……你把以前的天音还回来!”
最后一句,几乎是哭着说出来,手上的力道也松了,伤心地靠在离洌怀里“那么骄傲的人,竟然会变成这样,只会退缩,只会逃避。躲到山上不下来,要不是我用自己来威胁,他怕是一辈子都不下山了”
宗政玉茗一惊,心里如同被刀子一块一块地割着。
“他在哪里?”宗政玉茗急切地问。0
“他在最左边的客房”宗政玉砚张开眼睛,恳求地看着自己的亲人“皇兄,别再伤害他了”
“我知道,我知道”宗政玉茗同样留着眼泪,快速地向客房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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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走进房间,坐在床沿,借着月光打量自己思念了五年的人。
死气沉沉的灰发,带着刀疤的脸孔,纠结的眉毛显示出主人很痛苦。
“天音……”深深的呼唤自己所爱的人。
“不是……不……”仿佛听到他的呼唤,忘忧呓语中仓惶地拒绝,身体开始颤起来“我是忘忧……不是天音……”
“对不起,对不起……”一遍又一遍,宗政玉茗在他耳边低泣,心中跟他一样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