胶合的唇,一定是爱的契约么?
教堂上,新人为什么要以吻铭誓呢?亲吻,其实,什么也不是。
我尖起牙齿,重重的,一口咬在他的舌尖。两唇之间,便不再只有我的泪水的咸涩。
甜的?怎么可能!
我的眼泪是咸的,就象你的血也是咸的一样。
谁说爱情甜如蜜?
谎言!
“你的血,也是甜的呢!”我在微笑。如此惨烈,不知道露出来我的的牙齿上,有没有,沾着他的血。
《心随意动》附:恶搞《随意的抉择》
第十四章
不肯说爱,也不肯说不爱,很酷么?!
是的,酷毙了。
昨天,我向韩镜垒苦苦追问爱情,却什么也问不到。他在临走时,好像终于说了些什么:
“还记得我们最后做爱的那天么?”
哪天?!
蒋照嘉死了,韩镜垒打算把我拱手让人,坻死缠绵,他心甘情愿叫我为所欲为的那天么?为什么不说清楚?就是本应是买来的我突然反客为主把他当作玩偶几乎害他受伤的那天,说什么,‘最后做爱的那天’,真是委婉。我竟从未发现,他还有这么含蓄到近乎滑稽的时候。
“还记得,那天我说的话么?”
哪句?!
在我们肉麻当有趣时,说了千百句的话,废话,要记住那么多的废话中的某一句太过强人所难,至少,愚钝如我,记不住!
“记得。”我故意说谎,恶意地微笑。
“真的?!”他追问。
我不置可否。
泪水,不知何时,已经止歇,干干的脸庞,只剩疲乏。
“那你为何还这样的问我?”
哪样?!
是这样丢脸的哭泣,还是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追问一个关于玩具的爱的结局?
“对不起,”我说,“叫你为难了。”我立刻知书达理起来。虽然,脸都已经丢到家了,我仍然固执的,不肯再继续丢下去。
“随意!”他突然大吼。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气,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却似乎说一个字就会遭天遣,百转千回,苦不堪言。
奇也,怪哉!
先示弱的不是我么?都已经被你‘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委婉拒绝了,为什么,你还一脸为难?我是那种不依不饶不肯善罢甘休一定要争个鱼死网破两败俱伤的人么?你不用担心我会妒忌你的新任情人,砍他砍刀泼他硫酸之类的事情我永远不会做。所以,你尽管放心。我连再次的追问,也不会有。
无言,便是拒绝。
爱情里,从来不会有什么中庸之道,爱就爱了,不爱,只有死心。
“随意,那天我说的话,请你一定记起来好不好?”
你再说一遍不就得了?
“我现在不能说。”他仿佛看透我的心思。也是,他刚刚说过,我的心思都写在脸上,象孩子一样。可是,我不是孩子,我无法象孩子一样被伤害过立刻就能遗忘,前嫌尽释。
“我…………”他抓着我的肩膀,很用力。我仰头看着他,很平静,无论真假,总之就是平静。
他蓦然松了我,“随意,你一定要记得……请你……无论如何……”他的语言又化成叹息,他又看了我一眼,转身,象慢镜头一样缓缓离去。
一定要记得什么?很重要么?
可是,不记得就是不记得。
有什么难处不可以再说一遍呢?如果,那句话那么重要,就可以再说一遍;如果,阻挡他说出的事情才更加重要,那么,那句话,自然是次要的。我,也就没理由从混沌的大脑中去挖地三尺的寻找一句不存在的次要。
他不肯再说,那就当它,从不不存在。
天空,暗了又亮;太阳,生生不息。
凝滞的,只有我的不肯向前。
时间在不停的溜走,我,装作看不见。
太阳很美呀!在窗外,圆圆的一佗,好像金黄的大便。或者更象油酥的烧饼?!随你便,喜欢当它是什么,就当它是什么吧!
有人敲门,会客时间到了么?
护士小姐似乎来查过房量过体温也喂我吃了药,还端来早餐,见我一口也不肯吃好像还连连叹气劝慰过我几句。那么,现在时间不早了?!
我对敲门声没有任何反映,客人是径自推门进来的。
挺拔的身材,英俊的脸孔。
司徒空越。
奇怪的人。他和我是什么关系呢?似乎关系颇深,说穿了,我又对他一无所知。
我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看着窗外。
尚在夏末,容易落叶的梧桐树,在风吹过时,已经开始不停的舍弃那尚在青翠的叶子。真是无情啊,因为它有落叶的权利,因为到了落叶的季节,为了保命,它真是什么都做得出啊。
“随意,”司徒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先叫了一声我的名字打算唤回我的注意力。
“嗯?!”我漫声应着,可是不回头。
“你看着我可好?”
“不好。”
我现在不想看任何人,只想看窗外,看树,看绝情的梧桐,看凄惶的翠色落叶,看草,看草皮下裸露的泥土地,看青白的水泥路,看粒粒鹅卵石铺成的小径,看远距离无声的人群,看…………只是看,这其间,没有我,我只是超然物外的观察者,象这家医院冷酷的医生,怜悯而无情的看着想看的对象。
司徒在叹气,他妥协了,“对不起……”一声道歉又就此无声。
我当没听到。道歉,原就是废话中利用率最高的一句。
“对不起,因为我的犹豫,让你在最糟糕的情况下知道你的身世。其实……你的父母都是顶好的人。”
虚伪的谎言。我更无需回头。
“坷,就是你的舅舅……也是……你的父亲……”他的声音没说几个字,就微弱到难以入耳,“他是个很美丽的男人,说男人美丽也许不贴切,可他,就是美,除了赞叹他的美貌,他又有一颗很善良的心……”
我打了个哈欠。
一夜没睡,只是睁着眼,看着白天和夜晚的医院。现在,有点困了。司徒的声音,不高不低,恰到好处的催眠曲!
“陈随意!”司徒在大吼,硬生生的扳着我的肩膀迫使我面对他。
真时,为什么人人都喜欢在我耳边大吼呢?!蒋响是这样,韩镜垒……是这样,连司徒,也不例外。
《心随意动》第十四章 下
“算了,”司徒站起身来,“我只是想告诉你,无论你的父母是什么人,对你的生活都不会有任何妨碍。你仍然是原来的你,你可以一直把自己当成孤儿,在心里构造你想要的父母,以后,也过自己想过的生活,无论是我还是……纥,都不会干扰你所做的任何事情。”他的话说完了,脚步声,度向门边。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还,千辛万苦的找到这里跑过来?”我开口,静静的转头看着他。
“因为……我不想你钻牛角尖。”
“为什么?”
他轻声叹息:“也许是我对坷的移情作用吧,看到与他这么象的你,我,放不开。”他笑起来,“好了,话已至此,我也该走了!”
“带我走!”我急切道。
他笑着转头,“不,你不适合和我在一起。”语言是彻底的拒绝。
“为什么?”我不依不饶。
“因为,你,长得太象坷,可是,你又不是他。无论你爱不爱我,你都不会快乐。而我,不希望,你不开心。”
好复杂!
司徒拉开门,静止不动,面向着我,微笑,这表情象是已经生根发芽在他脸上,可我偏偏知道,他的笑不虚伪。
轻轻关上的房门,渐渐,把他的脸孔隔绝…………
再也见不到他了吧?!我突然有了这种预感。
我想跟他走,这样,以后的生活一定可以不用我再深思些什么,只要,跟在他身边就好,可是,在他这里也遭到拒绝。
又失败了。
那么现在,只要蒋响也拒绝我,这世界上,我就成了万千人海中唯一的单身客了。
微笑,万分的自虐。
看着枕头边的手机,要不要给蒋响打个电话?!
惊天动地的命运交响曲,骤然将手机的屏幕闪烁成亮蓝。
是蒋响。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喂?!”
“随意,我在医院门口,你可以出来一下么?或者…………”
“好,你等一下,我过去。”
这间病房,是我两次被人拒绝的地方,不知道是否风水不好,或者于我相克?!无论如何,换一个地方确实比较好。
外面,是上午刺目却温和的阳光,在淡淡光影下,蒋响青涩的身躯,带着阳光的味道。
“找我什么事?!”我温柔的笑着。
响看着我,犹豫不决。
“呢?!”我出声催促。
“我要离开了。”
“什么?”我不甚懂。
“昨天,我有来看你。”
他到底想要说什么主题?为什么在我尚未听懂A的时候已经换成了B?!
“我听到你和韩镜垒的对话,在你,向他表白的时候。”蒋响望着我,眼神中泫然欲泣的味道渐渐浓烈。
“哦。”我应了一下。
既然如此,估计,我叫蒋响收留我,也已经成为不可能的事。
第三次,更惨。尚未说出口,已经遭到拒绝。
惨!好惨!!
今日的黄道历上一定注明:大凶。
“你在怪韩镜垒么?怪他拒绝你,又如此的不干不脆?”
“没有。”我看头顶的天,闭上眼,薄薄的眼睑遮不住满目的红光。
“我知道理由。”
无言。
什么理由?我不怪他的理由,还是他拒绝我的理由?前者的理由是因为我在撒谎,后者的理由是因为他不爱我。就是如此简单。
“在我父亲去世那天,你来安慰我又离开我之后,我并没有睡着,我去了韩镜垒的公司…………”蒋响自顾自说下去。
好长的开头。我掏了掏耳朵,没有打断他。权当,是在无聊的失恋日子里听评书吧。爱上一个人,不容易,所以,失恋也很难得,今天,值得珍惜。
“他刚好不在那里。我在他的办公室里,见到了父亲的遗嘱。不是在父亲死讯传来后律师当着我和韩镜垒还有我妈妈的面宣读的那封,而是另外一封,足以推翻前一封的爸爸的真实的遗嘱……”
我打起精神来,好像很有趣。
“律师宣读的遗嘱上,父亲身后的财产,除了留给妈妈一点点够她生活的赡养费之外,其余的一切全部留给韩镜垒,我,分文未得。而我在韩镜垒办公桌最下层的抽屉里翻到的这一份遗嘱上写的却是:‘如果韩镜垒要继续和陈随意保持超越朋友关系之外的非正常的关系,或者,本遗嘱泄漏给除了韩镜垒和我的律师金报国之外的第三人知道,那么,在我死亡之日由律师所宣读的遗嘱全面有效。但是,如果陈随意和韩镜垒分手,则,按本遗嘱执行。’”
我张口结舌了,“那,那个,新的遗嘱的内容是……什么?”
“原本由韩镜累继承的财产全部归我,分文未得的人变成了韩镜垒。”
我睁大眼睛,搞不清状况:“为什……么?”
为什么我和韩镜垒分手,蒋响就能得到蒋照价的所有财产,我们不分手,蒋响就要一无所有?!
响看着我:“我只能理解为,父亲爱我,他希望,我既得到他的遗产,也得到,我爱的你,他,想要帮助我。”
“可是…………”我开始笨嘴拙舌起来。
“他的做法当然是足够偏激的。这样会搞得我,或者一无所有,或者满载而归,没有中庸的平衡,只有两个任性的极端。他把第二份遗嘱只交给金律师和韩镜垒,他在赌,赌韩镜垒对我这个没有血缘关系,却手足相称了十余年的弟弟有多少手足之情。”
“然后呢?”
“他赢了。韩镜垒虽然不肯放弃你,可是,似乎也不希望我一无所有。所以,在你追问爱情的时候,他不肯爽利的回答。估计当时他苦苦询问你是否记得的那句话,就是他对你的爱的表白。他想把抉择权交给你,如果你记得,那么,他就只好选择对不起我,如果你不记得…………我不知道他接下来会怎么做,或者放弃?或者……谁知道,他一直是个心思深沉的奇怪的家伙。”蒋响叹了口气,“可是,那份遗嘱,我看到了,你的表白,我也听见了,在这样的现在,我还有什么理由沉默无言呢?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就这么厚着脸皮在你最脆弱的时候把你接收过来?!我,很想,可是,却没办法办到。因为,如果那样做了的话,我会永远看不起我自己。所以,”蒋响从衣袋里取出两份一模一样的遗嘱,“我把我已经看到这份遗嘱这件事,告诉了负责保管正本的金律师,这份遗嘱中表明的‘本遗嘱泄漏给除了韩镜垒和我的律师金报国之外的第三人知道’这种情况已经发生,所以,它,已经失效了。”蒋响微笑着,撕破了手中坚韧、整洁、防水、不易污、不易皱、不易折、超级耐储存的重要文件用纸。
清脆,绵长的斯拉声,象夏末落叶的声音,不知是拯救还是残忍。
我糊涂了。
“我要走了。”蒋响在重复主题A。他细长的手指握住我的手腕:“我已经身无分文,没有办法养活你,所以,暂时放开你,我要出国继续我未完成的学业,至少,先要学会谋生的本事,然后,才能回来抢夺你。我把这几年的时间让给韩镜累,就算是报答他曾经为了我而考虑过舍弃你的这份恩情。如果,他抓不住机会,等我回来,就是他连悔恨的机会也不剩的时候。”
“你…………”我仍在眩晕状态,蒋响口中吐出一个又一个的炸弹,我还不能完全消化。
“…………不许你忘掉我!”他抓着我的左手,在中指上,套上一枚小小的银色指环,“这是我办完出国手续之后,用全部家当买下的戒指,虽然用的还是老爸的钱,可是,我以后会还给韩镜垒的,所以,这枚戒指的主人还是我,我要用它将你套起来。”他的唇,他的吻,印在戒指上,也刻上我的手指。“我现在在这上面刻下了很强的咒语,它会在我离开你的时候,保护你,不被韩镜垒追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