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只怪只当初邀新觉来家小住,引出风波无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小春,只能紧紧地把他抱在怀里,好似一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
“二哥,我不是要自尽。只是想让自己冷静一下,你先放手好不好。”楼夜雨置若罔闻,还是紧紧地抱着他,一点也没有要松开的意思。“二哥,莲花池是浅滩水只及我胸口,我就是真的想不开也不会来这寻死。我们先上岸,天冷水凉要是得病就不好了。”
低着看看只及腰处的池水,不是自尽就好,楼夜雨暗暗松了口气。可是不想放手,让我再抱一会就一小会。
“二哥?!”楼夜春微皱着眉,轻轻推了推失神的楼夜雨,他失恋怎么二哥搞得比他还难过。
一手托着小春的背,一手抄过小春的脚将他横打抱起,引来楼夜春的一声惊呼。“小春乖,让二哥送你回去。”给自己找个继续拥抱楼夜春的理由,楼夜雨借着十五的月光踏着矫健的步伐迈向梅非院。
楼夜春误以为二哥怕他再做傻事,只好乖巧的窝在二哥怀里点了点头。
喜鹊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大半夜仍无法入眠,只好披上外衣借着明亮的月光,独自坐在梅非院的小院内等楼夜春的归来,听到推门声喜鹊起身去迎他。“三小姐你回来……怎么回事,三小姐你怎么了?”楼夜春浑身湿淋淋地被楼夜雨抱在怀里,乖巧听话地像只懒散的小猫。
“喜鹊快去烧桶热水,小春快冻僵了。有什么话呆会再问。”同样狼狈地楼夜雨语气生冷地命令道。
“是,我这就去。”才跑出去二步,回过身不放心地朝楼夜春看了一眼,一咬牙才去办楼夜雨交待的事情。
“二哥,你从前就不喜欢喜鹊,现在回来了怎么还没变。”我羡慕她可以正大光明地守在你身边,我妒忌她可以有机会和你长相思守。这些当然不可能告诉小春,所以楼夜雨违心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喜欢她,可能和她天生八字相冲。先不说这些,先把湿衣服脱下来,免得着凉。”抱着小春走进他的闺房,将他当做易碎地琉璃,轻轻地将他放在蓝色面的锦被上。
等喜鹊拿着小春干净的换洗衣服进来里,只见楼夜雨不顾自己身上被水浸湿的衣服,一边朝火盆里加碳,一边嘱咐冷得发抖的小春往身上加锦被。“三小姐可以洗了。”
“那我先出去……”
“喜鹊,你先出去,这有二哥就行了。”打断楼夜雨要告辞的话,冷冷地示意喜鹊离开。
喜鹊睁大了眼睛,宛如离水的鱼儿。
“去吧!”楼夜春又催促了一声,语气仍旧冷冰冰。
“是……”强忍着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喜鹊拖着仿佛随时都会倒下的身体慢慢地离开。
楼夜雨目送着喜鹊离开的背影,深深地吸了口气:“她喜欢你。”
“我知道,所以才要她对我死心。喜鹊有个好姑娘,是我配不上她。”身上的宫装抛在地方,楼夜春用锦被将仅着着中衣的自己包裹起来。“二哥,你喜欢我吗?像喜鹊喜欢我一样的喜欢我吗?”
“喜欢。”楼夜雨对上楼夜春的目光,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心里却掀起狂风大浪般的惊讶。“是不是觉得很恶心,被同为男性的人喜欢,是不是让你恶心地快吐了,不仅如此我还是和你有血缘关系的哥哥。虽然如此,我还是不由自主地喜欢你。小春你知道吗,当年大哥就是发现了我对你不正常的感情,才会带着我去华山求艺的,五年的勤学苦练替我和大哥在江湖上搏得了华山双雄的名号,五年的春夏秋冬磨练了我的意志,却无法让我忘记你。小春我是真的很喜欢你。”苦苦压抑了多年的情感赤裸裸地显现在楼夜春的面前,楼夜雨的眼睛没有从同楼夜春的对视上移开,他在等哪怕是楼夜春难堪的奚落和无情的讽刺。
空气变得凝重,两人相对无语,唯有房间内慢慢滴落地烛泪揭示着时间的流失。半晌过后,楼夜春才缓缓道:“在小春心目里,你永远是我二哥。”
“是吗?”听到了最不想听到的答案,楼夜雨痛苦的闭上了双眼。“小春,我喜欢你,喜欢到连心都痛了。若有来世必定不再作兄弟。”
“如果有来世,我一定等着二哥来找我。”许下一个未知的诺言,换来楼夜雨一抹苦笑。“也只好如此了。”
“三小姐,不好了,官兵来抄家了。”喜鹊面如土色的跑了进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出什么事了,好端端地怎么会被抄家。”二哥首先反映过来,直问主题。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二少爷你快带三少爷逃吧!”喜鹊一股脑地往楼夜春的手进里塞了小包裹,边哭边推的让楼夜雨带着楼夜春逃命。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楼夜春的脑子一片空白,直到楼夜雨带他跑出了梅非院才突然清醒般地大叫:“喜鹊,喜鹊还在里面,我不能丢下她不管。”
“没时间了,小春喜鹊只是下人,没人会难为她的。”抱着楼夜春,楼夜雨的动作明显迟钝些,二个黑影突的出现在他们面前,截住了他们。
“什么人?”楼夜雨大吼一声,退后二步。怀里抱着小春,他不能有丝毫的大意,一点冷汗划过鬓角,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离他身这么近,定是高手不得不防。
“把他交给我们。”操着生硬的汉语,剑直指被楼夜雨抱在怀里的楼夜春。楼夜雨扭起我眉毛道:“如果我不呢?”
“杀。”二个黑衣人一左一右的包围了楼夜雨,巨大的杀气瞬间如高山般向楼夜雨压了下来。
抱着楼夜春的手臂收得更紧些,低头在楼夜春耳畔低喃道:“小春,抱紧我,千万别松手。”反手从腰间抽出软剑,一个剑花挽过,笔直的朝左边的黑衣人刺了过去。他在赌黑衣人对小春的重视度,从他们刚才生硬的汉语中听出,他们并非中原人事,也不可能是朝廷的人马。虽然楼夜雨不知道楼家为何会一夜灭门,但光从他们要捉小春的态度上不难发现此事另有内幕。无论真相如何,他的小春一定不能有事。
果不出楼夜雨所料,他们对小春有所顾忌,侧身让出了空位,楼夜雨捉住时机飞身向中庭行去。此时的中庭已乱成一片,哭声、喊声、撕杀声此起彼伏。楼夜雨带着楼夜春藏身于中庭的苍天古树上,四下快速扫了一遍,除了到处捉人的官兵外,还有一群黑衣人四处杀人放火,场面一片混乱。
冲天的火光照亮了半边天,若大的楼夜在火光中一点一点化为乌有。
“小夜子,你没事吧。”笑春风从暗处跑了过来,一个飞身落在楼夜雨身旁,神情焦急地打量着楼夜春,直到确认无羔后才松了口气。“快跟我走,江南四老已经护着老爷夫人从秘道先走了,大少爷也和二老爷他们走了,就差你们了。”
“知道发什么事情?”楼夜雨没有动,冷俊的脸上没有一比表情,为有眼神中隐约的水气揭示着他的痛苦。
“圣旨上说楼家同外戚勾结,意图谋反。揭发这件事的人是当朝太师长孙无忌。”
“胡说,我楼家只不过是江南富商,平日修桥铺路,救济灾民从不落于人后,怎么会谋反……我们走。”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一想到这儿,最后看了一眼楼家大院,楼夜雨抱着楼夜春没入黑夜。然黑衣人并未就此放过他们,一路上时不时会遇上几个死士以死相博。
天色开始放亮,楼夜雨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失去夜色的保护,三人的行踪更易暴露,他已挨了好几刀伤势严重,此刻是硬挺着才不至于倒下,虽然一边还有笑春风帮忙,便他终是外人,而且也已受伤。在这危机时刻难道真的要将小春拱手相让?不能,就是死也不能。
“前面有一片树海,我们先去哪里避避。”在笑春风的指引下,一行三人钻进树海终得到一个喘息的机会。
暂时避开了追兵,楼夜雨背靠在一棵粗壮的树干,疲劳地跪坐在地上,身上的衣服被汗水和血水浸透湿乎乎地贴在身上,深可见骨的刀伤隐隐作疼,因为失血而干涸开裂的嘴唇无一丝血色。
笑风春的样子比他好不了多少,原先的一身白衣已辩不清颜色,被偷袭而伤到的右手斜挂在身侧,豆大的汗水顺着脸颊泣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小夜子,你怎么样有没有被伤到?”该死的,竟攻向小夜子,要不是自己用右手臂挡了一下还不知会如何。心里恶狠狠地想着,脸上却硬是挤出一个灿烂地笑容。
窝在楼夜雨怀里的楼夜春瞄着眼睛,嘶地一声,撤开楼夜雨的衣服,楼夜雨想要阻止却力不从心,只能摆着张苍白的脸,柔声道:“没关系地这点小伤二哥还扛的动,想当年……”后面的豪言壮语地楼夜春包扎的动作下变成了丝丝呻吟。
“二哥,你要是疼就叫出来,没事的这很安全不会有人发现的。是不是,笑春风。”仔细地替楼夜雨又检查了一遍伤口,止了血确定没有生命危险后,楼夜春暗暗放下了心。
被点到名字,笑春风摸摸鼻子道:“夜雨,你要是累了就先睡会,我来守卫定不会让人伤了小夜子。”作势朝楼夜雨坐的地方挪了挪。在楼夜春关切的眼神下,楼夜雨将拒绝的话咽下,也是真的累了。“那就麻烦笑先生了,我先睡一会就一小会。”闭上眼睛很快坠入黑甜乡。
笑春会等到楼夜雨确实睡着后在他晕睡穴上一拍,楼夜雨睡得更深了。“小夜子,让你二哥多休息会,他伤的不轻。”为自己不合适宜的举动找个借口,笑春风语气一转道,可怜惜惜地说:“小夜子啊,你只顾替你二哥包扎,怎么不为我这个救美的英雄瞧瞧?”伸出受伤的右手臂,眼睛还一眨一眨地像极了一只讨主人欢心的小狗。
从喜鹊手里接过的小包裹一直被楼夜春紧紧纂在手里,原本服贴的棉布变成了咸菜丝般,一折一折地。没有理会笑春风的伤势,楼夜春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褶皱的包裹上,小心翼翼地将它打开掳平。除了少许干粮,只有一面大哥送的面具,借着从透过树缝的阳光的反射着令人发寒的银光。“你到底是什么人?在楼家这么多年到底有什么目的?这次楼家一夜灭门也是你从中做的梗吧。”淡然的话语好似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笑春风的脸色从白到红,又从红到黑,一边变了几次才开口道:“整个楼家也就只有小夜子才会有这七巧的玲珑心啊。我到底是哪里露出破绽令你起的疑心?”要楼家呆了十几年,小夜子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自认为处处小心、机关算尽,为了得到他的信任更是不惜血本的上演苦肉记,不想还是被他识破。自小就聪明伶俐的小夜子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一面呢?
“不多。从小到大你对我亦友亦师亦父,只是有时候感觉你太淡然了,明明有满腑经纶却心甘情愿在楼府当个食客作作先生。”手慢慢地划过寒铁面具的第一个菱角,带着可人的微笑,美的仿佛是误入凡尘的仙女。
“也许我天性不爱争名夺利呢?”笑春风不服气的反问。
“你是这样的人?与我对弈时你看似平淡的招式里实则气象万千,与其说是以退为进不如说是张开大网等待猎物自动掉入陷阱的蜘蛛。你明明武艺高超却不轻易示人,方才那刀你本可轻松避开却故意受伤,意欲何为?那些追杀我们的黑衣人说的汉语也很奇怪,与二哥过招时也是赶尽杀绝,但只要有伤到我的时机便杀气尽失。分明就是不为争功但求无过,这又是为什么?”一遍遍摸着寒铁的面具,目光也如面具般地阴冷,哪里还有一丝在楼府时的娇弱。“千代子、久美子、百合子……小夜子。”
“终是瞒不过你。”轻叹气收起笑容,笑春风一脸严肃地说:“我本是东瀛人(日本人,不知道当时不是是这么叫的,写错了不要打偶/-\)我们家族历代都是天皇的密探。四十年前现作天皇还是东宫时曾经以遣唐使的身份游历到中原,并和中原女子有了一个女儿,就是你的母亲。十八年前,有一阴阳师告诉天皇他日兴我日出之国者必定出自日落之国的遗血,所以天皇就想到了你的母亲并派我来找她和她的孩子。当我找来楼家时,你母亲已经有了你大哥、二哥二个儿子,我曾将他们的生辰八字传回东瀛,可惜他们都不是我们要找的人。直到后来你的出生。你天生紫瞳被喻为妖孽,但生辰八字却同我要找的人一模一样。我原来的计划是等到你十六岁后再将你带回东瀛,不想出了长孙无忌这档子事情,我也只好提前动手。”
“那么你为何放过爹娘他们?”让二哥的头枕在大腿上,丝丝渗出的血丝领楼夜春皱起了眉头。
“天皇的意思。”虎毒不食子,就算不没有感情也总是自己的骨肉。
“那长孙无忌又是怎么回事?”以笑春风一人之力想将若大的楼府一夜毁之确不可能,这谋反之名也难以轻易服人。“想我楼家与长孙无忌并不恩恨,他为何要灭我楼家?”
“你楼家身居江南首富十余栽,平时虽多做好事,但对贪官污吏从不低头,早就树敌无数。想那长孙无忌虽身居高位却耳根极软,轻易就相信楼家意图不鬼。正直是树大招风。”见楼夜春的表情没有变化,笑春风才继续道:“他不知道楼家根本就没有三小姐,也不知道你天生紫瞳。所以我才命人趁着抄家将楼府上上下下的知情者斩杀干净,将你存在过的痕迹全部抹灭……小夜子,我知道的全部都告诉了你,你会跟我回东瀛的是吗。”明是询问,语气中却充满了不容否定的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