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沉寂,只听到木材燃烧‘毕剥’的声响,我横扫四周一眼,被他们诡异的眼神吓到舌头打结:“想,想吃就吃么,老子才不会怕你们!”
“喏,还真是个有趣的人,拿过来让我看看。”人群外突然有个沉静的声音发话。
于是我就真的被人拿起来了,一个体形庞大的妖怪两手卡着我的腰,像举物体一样递到那人面前。左右上下各360度旋转,最后提着我的双脚站直了:“狼君有何指示?”
郎君?!我眼晕眩的更厉害了,伸着舌头冲他喷口水:“你妈的,吃就吃了,你能不能将我倒过来啊?”
妖怪头领伸出爪子在我脑上拨弄两下,全然不顾坚硬的毛发扎的我肉疼,最后猛然靠近,在我脑门上咻的舔一下啧啧道:“这个长的细皮嫩肉,吃了怪可惜的,拿去送给少宫主玩吧。”
我日~你当老子是什么,变形金刚还是芭比娃娃,给你家宫主玩儿?我猛然引开嘴,咬住那首领一根手指含糊道:“吾不和妖怪玩儿。”
那首领脾气居然温柔到暴好,若无其事将毛指头拨出来拍拍我的脑袋:“我家少宫主不是妖怪,他很好。”
两眼直勾看了我一阵,又爆出一句话:“长的比你好看。”
我呕血,小手指绕周围人转一圈儿,就这么些妖怪,这么些个德兴,想想就知道他们少宫主长什么熊样儿。咱这样子的,往人群中一站不大不小也算个帅哥吧,居然会不如一个丑八怪?嗯哼,我忘记了,禽兽和人的角度是不一样的。
升级为少宫主预备玩具之后,我的等级赫然高了一个等级,至少钳制手段由拿改为了抱,对比着那座体毛肌肉发达的泰山,趴在他怀里的我居然有种小鸟依人的错觉,我是不是疯了?!
上帝爸爸,哦不,玉帝爷爷,求求你别再刺激我脆弱的小神经,也别拿我男人的自尊开玩笑了……
苍茫平坦的沙地无限向四周延伸,灰白苍寥的夜空无边无际,一群妖怪以近乎狂野姿态的地上自由奔跑着。
我忐忑不安的心跳夹杂迷茫和恐慌,那个夜晚的经历,新奇诡异到令我终生难忘。
奔腾的跑步突然慢下来,我们突然钻进一个山洞,视线顿时暗下来,伸手不见五指。而那些妖怪们的眼睛,阴森的泛着寒光,却比刀子还要雪亮!
走了约五分钟后,眼前豁然开朗起来,淡白的月光下,一片澄竫明亮的绿色映入眼亮,那是鲜艳欲滴的绿,是生机勃勃燕北不曾有过的活力绿色!如果我把将燕北变成像这里一样,那该多好……
我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燕北黄沙漫天荒芜人烟干你何事?凭你一已之力又能改变些什么?更何况眼下重要的是你命悬一线,能否活着都是个问题居然还敢有那么伟大的幻想,可笑。
又走几步,我愈发震惊,不远处的草地上居然有一大片壮观雄伟的白色宫殿建筑!
一部分小妖分散开来,四下归去,那首领将我接过来挟在掖下,大步向宫殿走去。
除了骇人的长相和脾性之外,其它都似乎和人类没什么不同,就连尊卑的规矩也是大同小异,这让我多少得到些安慰,只要能沟通,我就能有生存的希望。
‘咔!’后颈出奇不意的挨了一掌,该死的居然被偷袭!我的愤怒咽在喉头,下一刻便隐入昏迷。
睡梦中隐约感到胳膊被人狠掐:“喂,小贼秃子你醒醒。”
谁,谁TM这么没礼貌啊,没看到老子头发都长几寸了么?居然还敢叫我小秃子!
接下来又伸过来一只手,将我从额头到下巴摸个遍儿,那声音又好奇道:“咦,这人怎么才一段时间不见突然变俊了?”
我皱皱眉,想睁开眼看看是谁不知死活胆敢轻薄老子,努力了半天却怎么也醒不过来,仿佛沉浸在一个梦魇里无法走出来。难道我被施了魔法?被变成了植物人?混蛋啊,一群可恶的妖怪!
“小秃子你是不是醒了?嗯?嘴巴里嘀咕什么?”女声陡转警惕,揪着我的耳朵尖锐的问道。
妈妈的,这女人也太狠了吧,居然对一个病中的人这样狠毒,我又忍不住骂几句。
女人手下愈发用力,冷笑道:“好,好,小秃子,你居然这样对我,我现在就去告诉哥,看不让他好好修理你!”
草,以为有个哥我就怕了你?有本事把你大妈三叔二大爷全叫来!老子才不怕,大不了肉被多分一块么,我英雄十足的幻想。
砰!脑瓜上又挨了一掌,我彻底的再次昏过去。
尽管做足了心理准备,醒来一睁开眼看到齐刷刷一排阴柔帅哥时,我还是觉得难以置信,掰手指数了又数,整整十个,五五分开站了从床前一直沿到门口去。
那女的哥也恁多了点儿吧?一时间我有种想哭的冲动:“你们……都是来报仇的?”
为首的男子颇为斯文秀气,有些错愕的摇摇头道:“我们是来看你的,身体有没有好些?”
我受宠若惊道:“看我的?为,为什么?“
他瞟一眼左右两排帅哥,咬唇垂眸低声道:“这是规矩。”
挨棒子之前先给个萝卜吃吃?我更加摸不着头脑,挣扎着坐起来好奇问道:“什么规矩?”
52.男宠十一
“规矩就是规矩,用来守的。”他看我的目光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哀怨。
我没来由突然想起苏怜儿来,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后方才突然醒悟,坐起身慌张将他们仔细打量过,“你们是人?有没有看到长着狼耳朵的妖怪?”
几人对视一下默默无语,然后用悲悯的眼光看我,为首的男子轻声细语道:“不曾看到,公子在还请慎言。我叫杨九,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尽管开口。”
我困惑的对着他抽抽鼻子:“我想回燕北可以不?”
“此处便是燕北。”
“呃?我想回……”,我拼命敲脑袋,该死该死,自己住的具体方位也不记得,这下如何是好。
为首的男子退下,换个穿花衣服的走上前来,略为高傲的将杨九话语重复一遍:“我叫赵五,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我叫田七……。”“我叫朱四……。”
那些人依次挨个排好队往前挤着报数,我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拿老子寻开心呢,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我扯扯嘴角挤出一个讥讽的笑:“我叫包十一。”
四下寂然,所有人都错愕了,杨九最先反应过来,扫我一眼淡淡道:“既然你已清楚自己的身份,以后便直接唤我九哥吧。”
我‘梆’一声从床上栽下来,九哥?照他这么说,老子是不是一下子多了十个兄弟?
“一点都不好笑,哥们儿。”我揉着脑袋瓜,翻个白眼给他,伸出大拇指给他看:“就算要拉我拜把子,不让我当这个也免谈。”
所有人的脸陡然阴沉下来,仿佛刚才的问候全是虚幻,花衣服赵五指着我冷笑:“这人居然想当大哥!你们听到没?听到没?”
疯狂不带善意的笑声快要把我淹没,就连杨九也古怪的弯起嘴角,神情漠然。
我这才感觉出,这些人看我的眼神皆是仇视和敌对,互相交换眼神后缓缓走上前来将我包围住。
“你们要做什么?”我紧张道。
一个锦袍男子靠在柱子漫不经心的修着指甲,时不时噙着威胁的笑意瞟我一眼:“有野心也不要表现的这么明显,只是让他们教你一些规矩罢了。”
“啪!”不知谁先出的手,我后脑勺已狠狠挨了一爪。
我转脸,又一掌灌着冰风甩在我的耳朵上,慌乱中不知谁又出了拳,出奇不意击在我的小肚子上,疼的肠子都跟着扭结了。
“他妈的,你们疯了么,还是有神经病?!“我擦着嘴角的血怒骂,“喂,你们别玩的太过份了!”我捂住脑袋厉声警告,那些人却下手愈发快了。
开始我还忌讳强龙不压地头蛇,心道忍一忍想必也就算了,却不见他们有住手的打算,终于忍无可忍的爆发了。
怒而出拳,虎虎生风朝四周挥开,不懂武功也没什么招式,只赁着一股狠劲儿横冲直撞。
横的怕稜的,稜的怕不要命的,我还就不信了,光屁股的打不过一群穿裤衩的!
越想越气,拳打脚踢愈发刚猛无忌,而且专打他们避之不及的脸蛋。不一会儿,几人已经被我逼退到几步外,如同一仄的鼓眼睛瞪我,脸色个个像研开的彩墨五颜六色。
我捂着肚子对他们嘲笑道:“你们就这点本事么?一群娘们儿叽叽的BT人妖男,还学人使粗,我看你们还是乖乖回去跟着自己老母拿针绣花吧,哈哈。”
一时间众人乌云罩顶,脸色铁青的能刮二两颜料下来,互相示意却又畏惧皆不敢上前。
正在僵持间,一个明眸皓齿的小丫头走进来,笑盈盈对众人施礼道:“诸位公子,席宴已设置在落梅亭。再过一个时辰少宫主便会前去,请各位公子尽快去妆扮一下。”
一群手下败将收起怒色强笑:“这就下去准备。”临行前却无一不拿卫生球眼睛剜我。
“滚吧滚吧!”我幸灾乐祸的冲他们做鄙视动作,小丫头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道:“公子你不准备么?”
“准备个……,”脏话到了嘴边又强吞了下去,揉着肿胀的嘴角好奇问:“这是什么地方,刚才那一帮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是唱曲儿的戏子么?”
小丫头一脸错愕的摇头:“咱们可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家,怎么会是唱曲儿的……。”
鬼才跟你咱呢,我心里反驳道。才懒向再去追问莫名其妙人的来历,想办法尽快离开才是王道,毫不客气的从她手里拿过点心塞到嘴里:“我可以走么?”
“不可以,不可以!”小姑娘放下托盘压低声音着急道:“虽然说您是少宫主的人,身份地位高,却比不得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自由。同样不能在宫里乱走,迷途倒是小事,万一碰上……唉呀,公子,您就听奴婢一言,好好在房间里呆着罢。”
我傻眼:“老爷我什么时候成你们少宫主的人了?”
“郎大爷送来的公子,自然都是少宫的人,您可别想些逃跑的念头,郎大爷那里都有签名画押呢。咱们朝庭上也有人,跑到哪儿都能给逮回来。”小姑娘一脸警惕的盯着我奉劝。
签名画押?这又是哪门子的事儿?凉气咻咻从脚心升起,从来都只听过拐卖妇女儿童的,没成想到我堂堂一个大老爷们儿、燕北的土皇帝也被人给卖了……?
最让我觉得困惑的是,他们如何看出来我是有潜在价值的?
百思不得其解时,小丫头拿了腆酒出来给我擦伤口,见怪不怪道:“您是新来的,周围眼睛都盯着呢。他们都处的久了,跟底儿多少知道些,彼此多少会照应着,您一来就将公子们全打了,以后可怎么办……一会儿去宴席上,如果能看到少宫主,有幸说上个一字半句的,便乖巧些,撒个娇,就等于拿到了免死牌,哪个将来都不敢动你。”
越听越不对劲儿,听这语气好像老子不仅被卖身了,而且还轮到给人当男宠的下场。真看不出,这社会局部已经与时俱进到如此地步了。
“那老女人多大年龄啊?”虽然说本人并不打算就此屈服,必要的资讯还是要收集些。
俗话说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么,再者说了,如果耍心眼不行,屈服在一个女人身下也吃不得什么亏。只要年龄不是太老,露水姻缘、肉体接触在我这开明人眼中也是可以马虎接受的。
小丫头梳头的手顿住:“什么女人?”
“我和刚才的那些人不是要侍侯你们少宫主么,那女人多大年龄,三十?四十?……既然是少宫主,说明上面还有个更老的老宫主。她应该不会超过五十岁吧,一直未婚还是寡妇?”我连珠炮似的问出一串。
小丫头脸紧张看看门外,脸上已是欲哭不能的表情:“求求您公子,别再讲这些神神叨叨的胡话了。这要让别人听到了还了得,我们两个怕早已成死人了!”
“……”
她懊恼道:“少宫主才不足十九岁,是个玉树临风的翩翩少年,哪里来的什么女人!”
不足十九岁,玉树临风……翩翩少年……
我大脑神经嘎嘣嘎嘣的断掉,老半天才咬牙吐出三个字:“他断袖?!”
一个断袖十个男宠,在下也即将迈入此光荣的卖身行列,这疯狂的BT世道!
小丫头当真哭了,手忙脚乱想要捂我的嘴却似不敢伸手,嘴上只是喃喃道:“少宫主最恨别人讲这两个字……奴婢求求您,别再犯这找死的忌讳。让奴婢给您梳洗打扮一下,去安稳参加那席宴罢!去了老实坐着,低头忍到散了便好。那么多人,少宫主不会注意到您的。千万莫再问、莫再讲些引火自焚的话了!奴婢今年才十五,家里有生病的母亲和弟弟……。”
最是看不得女人哭,不管是真的还是装的,伸手在自己的嘴上狠拍两下,用目光恳求她:姑奶奶,别再哭了!
上窜下跳哄了好久才将她眼泪止住,满腹疑团暂压回腹中,只得讪讪站起来任她摆弄。
扑粉画眉的时候我却打死也不肯从了,拽过盒子毛边扔到地上再踩几脚冷笑:“妈的还当老子是男人么?断袖也断得恁没品了!”
说完这话再看小丫头,果然眼泪汪汪,我连忙举白旗:“只要你不在我脸上画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保证一定乖乖的。”
见她皱眉,眼梢浮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杀意,我又恶狠狠的补上句:“不然一会儿我开口诅咒他祖宗十八辈儿,瞪什么瞪?你以为我这种人有做不出的事么?”
小丫头犹豫会儿果然顺从,话语却变得强硬起来:“你倘若真做得出,少宫主的手段一定会让你不止后悔百遍。”
我转转眼睛,突改笑嘻嘻道:“只是开个玩笑么,好妹妹可别当真。”
心中却在诅咒,这该死的地方,好像每个人都是顶着假皮的笑面虎,貌似柔弱温和的永远是下手最狠的,就像刚才的杨九。
半仙儿还没有过来,京城大好前程在前方等着,我自然不会傻到迎着刀刃上去,演戏,谁不会么。
她脸颊浮上红云,口中却愈发严厉道:“什么妹妹,奴婢名为紫嫣。少宫主最恨别人不正经,如果你这样子被他看到了,一定不能活着回来。”
我轻扯她袖子笑:“好妹妹别生气么,就算我不顾忌着自己的小命,也会念着你的。放心罢,我一定平平安安回来,一根头发丝儿都不会让你卷进去。”
她板起脸轻斥:“疯疯颠颠没个正形,成什么样子,看看方才那些公子……。”
一边替我梳头,一边儿念叨,话语居然不知不觉多了起来,隐约又透露了些席宴上的礼节给我,方才来时谨慎和拘泥消失殆尽。
无论她说什么,我只管做乖宝宝倾听,用心记下的同时不忘讨好调笑两句。
梳洗完一会儿,便另有丫头前来敲门引路,紫嫣看我的眼中有些担忧,我拍拍胸口冲她伸出拇指报好。
直到出了房间十几步,我才摸着下巴讪笑,包小飞从未有过的自信,居然在一个小丫头身上体现出来了。会讲甜言蜜女哄女孩子,这算不算男人成熟的一种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