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在干嘛!”一位染着一头红发的男人站在门口,精致秀气的脸上镶着两个黑溜溜的眼眸,气鼓鼓的样子活似捉奸在床。
“啊!老婆”抱着小白的男人一声惨叫,啸像扔烫手山芋一样把小白丢到逸澄怀里,立刻冲上前安抚气急败坏的薰,“老婆,你不要误会,我只是在失慰他而已!”
话音未落,薰身后的男孩“咻”跑到逸澄面前,对小白睁大漆黑的眼睛正色道:“喂,你也别打我爹地的主意啊!”
爹地?小白有些疑惑,这小鬼口中的爹地难不成是救他的这个男人?
“爹地一——”男孩用力把白凌拉开,一改先前的凶恶,开心地跑过去,跳进逸澄的怀中。
小白顿时呆在那里,现在的情况好混乱,莫名其妙多出这么多男人,连自己的恩人,竟然还有小孩,还是这么一个骄横跋扈的小鬼头。
虽然啸一直“美人”、“美人”的叫自己,但自己长得不算好看,小小的脸上尽是深深的眼袋和浓浓的黑眼圈,毫无层次可言的头发,看起来有些滑稽。幸好昨天逸澄帮自己洗了一个澡,否则自己看上去更加惨不忍睹。
这样的人,有资格留在他家中吗?
“爹地,他是谁?”小鬼伸出稚嫩的小手,看逸澄的眼神充满纯真,看小白的眼神满是敌意。
“从日本捡回来的,他下午就走。”逸澄侧身暗中给小白使了一个眼色,让他最好识相一点。白凌也知道逸澄三番两次说自己是捡来的,是为了不给他难堪。毕竟谁会把一个在日本老男人身体蹂躏一年的身体留在自已家中,和他握手,说话,甚至好心安抚。
“真的吗?”小鬼狐疑的回头看了小白一眼,见他认真的点头后才放心的松开逸澄。以前只要一看女人到他家,逸澄必定会留她下来过夜,涵菡很不喜欢这一点。因为逸澄每次到了睡觉的时候都会把他支开,令他到房间里不准出来。好奇心强的涵菡怎耐得住寂寞,一次他偷偷溜出来躲在逸澄房间门口,不巧被正准备出来上厕所的逸澄撞见。第二天,涵菡被无情宣布转到全日制的幼儿园,一星期只有三天回家看他心爱的老爹。为此,涵菡对逸澄带回来的女人忿恨不已,如今已经到男女不分的地步。
“爹地干万不能留他下来过夜哦!否则我放小猫出来咬他!”
小猫?白凌疑惑的望向小鬼身后,在小鬼邪笑着耙“小猫”牵到众人面前的瞬间,白凌吓得差点跳起来。我的妈呀,谁能想到在公寓楼里竟会有一只差不多半人高的狼狗?它自从走到小白面前以后就一直虎视耽耽地盯着他,好象在找机会要把他撕碎似的!
“小猫乖,这个叔叔是爹地救了的人哦。”小鬼似乎有心跟他作对,一边拍着大狗的背,一边指了指小白,像是在说,“吃吧吃吧,快把这讨厌的家伙吃掉。”
所以当小白看到这只昵称叫“小猫”的狼狗以后,就再也没有乱动过。他开始怀疑这小鬼到底是为了耍他才故意叫这狼狗为“小猫”,还是这娃压根脑子有问题?
见白凌心生畏惧,涵菡得意的牵着大狗靠过来,表情诡异的看着他:“忘了告诉你,小猫不是狗狗,他是狼!”
十四 黑夜终究要黎明(1)
狼!!!一只眼睛发着绿光的狼就这么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小白吓得急忙退缩到墙角,虽然太阳穴不小心撞倒挂橱的橱角,从眼角开始有内至外隐隐的有些头痛,但他决定这家还是不呆为妙。这些男人什么稀奇古怪的关系,还有这稀奇古怪的小鬼和更加稀奇古怪的大狗。妈呀,大城市竟然有人养狼,还取名为小猫,不会是小鬼唬人的吧!不过看这大狗的身子骨,还真有几分狼的味道。
“大叔,你到了下午一定要走哦!”小鬼拍了拍小猫的脑袋,最后还不忘威胁一句。
小白傻愣愣的点点头,愕然发现自己竟然连一个小孩都对付不了,难怪会落到这种地步。暗自叹口气抬起头,诧异的发现竟然客厅一个人都没有了!逸澄拉着涵菡把小猫牵回卧室;啸早在薰生气的时候就偷偷拉他去浴室亲亲,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大家自个都有各自的事做,我又何必硬在这里插上一脚。再说外面的流浪汉还不是过得好好的,又不是缺胳膊少腿,我也可以自食其力。只是……只是头好痛,被敲到应该没有这么痛吧,我怎么觉得脑袋快要炸开了?
白凌摇摇晃晃的走到门口,临走前还看了一眼这座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来的公寓楼。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抬手,没有拿走你一分钱!
的确,白凌很感谢逸澄把他从淫魔手中救出,既然逸澄不同意把他留下,他拿他的钱又有什么意思?他知道自己的躯体有多肮脏,他也不想自命清高,他只想重新找回他的尊严——作为男人的尊严。即使他有点傻,脑神经有点问题。
头好痛,怎么还是这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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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逸澄喂完狗狗从小鬼的卧室走出时,客厅里已经没有小白的身影。难道已经走了?他将信将疑的找了所有的客房,仍旧没有找到那个瘦小的身影。逸澄突然慌了,他查看了家里所有的值钱物品,惊讶的发现一个都没有少。
难道他真这么走了?没带走一分钱?他今天晚上住哪儿?
长吸一口气,逸澄觉得这不是他该想的问题。当他准备午饭叫外卖时,满脸通红的薰和洋洋得意的啸走出浴室。啸环顾四周问他白凌的去向,逸澄只是淡然的突出两个字,“走了。”
“走了?!”啸不甘心的重复一声,回头无助的和薰对视了一眼,薰意味深长的看着逸澄打电话的侧影,什么话也没说。
大约到了晚上8点,急促的电话铃忽然响起。逸澄正抱着涵菡看电视,他犹豫了一下,见没人接应只好松开涵菡,走过去拿起了话筒。
“你好,请问是刑逸澄先生吗?”一个浑厚的男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逸澄微微蹙眉,不假思索的吐出两个字:“我是。”
“你好,这里是XX警署。请问,你认识白凌先生吗?”
“白凌?他怎么了?”逸澄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这家伙走了不到5消失,怎么他阴魂不散的名字又回响到耳边。
“你别担心,他很好。不过他迷路了,而且是……癫痫发作,现在正在医院,你最好带上你的身份证和医保卡到中心医院来一次。”
逸澄拿着话筒呆滞了很长时间,许久才回答道:“好,我立刻过去。”
挂掉电话,只见他的宝贝儿子拉着他的裤脚,睁大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爹地,谁的电话?”
“警局的。我捡来的那个男孩被送到医院,现在要赶过去。”逸澄若无其事的走到门口拿上外套,经常急事赶往医院的经历已经让他习惯了前一秒在茶几前喝咖啡,后一秒穿上外套准备出门的生活。
“什——么——!”显然薰、啸和涵菡还没适应,顿时异口同声尖叫起来。
“哇哦!要不我们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是吧,老婆?”啸一脸坏笑的看向薰,薰很默契的点点头。
“你们刚才还不是说准备回去了吗?”涵菡急吼吼的冲到两位帅哥面前,用极为恐怖的眼神瞪了两位唯恐天下不乱的大哥一眼,转身抱着小猫可怜巴巴的看逸澄,“爹地难道你要把人家一个人留在这黑漆漆的大房子里?”(额?逸澄的家什么时候变成“黑漆漆的大房子”了?)
“怎么会,你和爹地一起去。至于他们……”逸澄微微一笑,“想跟来就跟来吧!”他当然不介意有人帮他平摊医药费。
待所有人急匆匆的感到医院已经将近晚上9点。一位年轻的警员站在神经科诊室麽口不耐烦地低着头,满脸的倦意显示出这5小时里他遭受这么癫痫发作的患者怎样待遇。
“本应该更早一点通知你的,可是他一直精神失常……嘿,我说,你们怎么可以……”
“对不起,我们没有看管好他。”虽然不全是自己的错,但逸澄还是不喜欢和警察太多废话,要知道这里的警察个个都像老大妈一样,关照一件事要关照老半天。
“他是精神病人,你们怎么就放心把他一个人扔在外面!”
“他又不是我们家的人,他是外人!”一向据理力争的涵菡厉声帮他爹地反驳道。
“是吗?那他身上的裂口呢?你应该知道我在说哪儿,我们帮他做过全面检查,他曾经受过长时间的……虐待。”警察看了涵菡一眼,活生生把“性”字吞下去了。
“我不知道,就像我儿子说的,我们不是他的家属。”逸澄侧过脸,心想这警察刨根问底到现在,有完没完。
“没有关系?没有关系他为什么报你家的地址,还报得那么详细!”警察激动的拍了拍桌子,他就不信这群混小子敢给他赖账!
逸澄哀怨的瞟了眼正在里面做脑电波检查的小白,心想着小家伙脑子不好使,怎么记他家地址记得那么牢!
黑夜终究要黎明(2)
“哟!警察先生,搞工作搞了这么久也累了吧!抽包烟,抽包烟!”见势不妙,薰上前把啸出去刚买来的香烟塞在警察的兜里,俏眸一眯,诡异的扬起魅惑的薄唇,“这孩子是我们刚认识的,不是一家人。可是前不久他父母遇空难,脑子受刺激太大,所以就……我们会对他负责的,你放心,你放心!”
“不准把他一个人扔在外面,听到没有!”警察厉声厉色的看着靠在墙壁上面色隐晦的逸澄。
薰长腿一跨,纤细修长的身体挡住警察视线,他伪善的赔笑道:“那是,那是。”
“到我这来签名做个记录。真是麻烦,有精神病患者就要看看牢!”警察临走前还不忙再嘱托一遍。
薰微笑着把警察送到门口,吵闹的急诊大厅终于安静下来。涵菡皱眉嘟囔着嘴,屁颠屁颠的跑到逸澄跟前,睁大黑溜溜的眼眸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爹地,不会真把大叔留下来吧?我不要!绝对不要!”
啸瞟了眼里面正在做仪器检查的小白,坏笑着回过头,“不留他下来,难道再让他去外面发人来疯吗?”
从楼梯口重新回来的薰忧心忡忡过的看着啸:“那他睡哪里?大哥只有两套房间。”
闻声,涵菡急了,又吵又闹的拉着逸澄的裤腿:“我不要大叔睡我房间!我也不要大叔睡爹地房间!我全都不要,我不要他住我家!”
“等他病情稳定下来再说。我和涵菡睡,搬一张床到他的卧室去。”逸澄叹了口气,俯身把哭闹的涵菡从地上抱起,轻轻拍抚他的后背。
“爹地,我不要!”涵菡举起小拳头用力敲打逸澄结实的后背,打累了又往逸澄怀里缩缩,抬起小脑袋人性的看着他:“让他睡客厅,睡客厅嘛。”
逸澄在涵菡的额上落下宠溺的吻,“别闹,他到时候会走的。等他走的时候,爹地帮宝贝的卧室来个大消毒。”
涵菡欣喜的凑上脑袋:“那宝贝能不能不住全日制幼儿园?”
逸澄的脸上仍是和善的笑,“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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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检查一直维持到半夜2点,一行人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逸澄刚开门,一只大狗摇着尾巴直向他扑来。逸澄侧过身,被狗舔的感觉可不好受。涵菡上前抱住小猫的脖子,轻轻抚摸它的头颅。啸绕过涵菡,慵懒的瘫倒在沙发上,薰看了啸一眼,默不作声的去厨房沏茶。
“虽然不知道你住我家到底有什么目的,但有些话我必须说在前面:爹地是我的,不准打我爹地的主意!”涵菡牵着大狗,圆溜溜的小眼睛尽是要快,“我叫涵菡,这是我爹地——刑逸澄。”小鬼又转身指着端茶的薰和躺在沙发上的啸说,“这是我的叔叔——刑逸薰,这是我叔叔的朋友,秦啸。”
小白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终于明白这些人的家庭关系,可有一点他还是很纳闷,自己为什么要打他爹地的主意?
“喂,你说话啊!你叫什么名字?”涵菡高昂着脑袋,气势极为嚣张。
逸澄不留痕迹的把涵菡拉到怀里,轻声在他的耳边低语:“宝贝,他不能说话。乖,把小猫牵回房间去。”
“爹地,我肚子饿!”小鬼依依不舍的靠在逸澄身上,尽情的向他撒娇。
逸澄指了指冰箱的方向,疲倦的坐在啸旁边,“冰箱里有蛋糕。”
看着小鬼乐颠颠的跑到冰箱前,啸往逸澄身边挪挪,幸灾乐祸地凑在逸澄耳边轻语,“我说,今晚美人睡哪儿?”
“你这么喜欢叫他美人,小心我把他扔你床上!”逸澄皱眉用力揉了揉太阳穴,心想自己是不是人老了,这么经不起折腾。
啸一声坏笑,说起话来阴阳怪气的,“哟,好浓的醋味。大哥不会对美人上心了吧?”
“上你个头!”逸澄狠狠白了身边男人一眼,回房前,逸澄还不忘回头提醒正躺在沙发上的人,“明天你和薰帮我把大床搬到涵菡的卧室。别想溜,听到没有!”
他对他们太了解了,只要他一出什么事,啸和他的宝贝老婆(也就是自己的亲弟弟)必定会落井下石,兴风作浪,不把他骨头折腾散了誓不罢休。想想薰也只不过比自己小三岁而已,怎么会这么有精力!难道自己真的老了?
第二天中午,当白凌从沙发上醒来了的时候,空荡荡的客厅格外寂静。小白惬意的伸了个懒腰从沙发上站起,去每个房间转了一圈,意外的发现家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难道大家都出去了?出去了为什么不叫醒他,带他一起出去?
白凌纳闷的来到厨房,白色醇香的牛奶下压着一张字条。小白好奇的拿起,看口气像是逸澄留下的:
我送涵菡去幼儿园,薰和啸搬完家具就走了。你的房间在洗手间的右边,那本来是涵菡的房间,属于你的东西只有一张床。涵菡的都关系已经搬到我这,部分物品仍旧留在那,我不希望看到涵菡哭着对我说你懂他东西。早餐的面包我放在微波炉里,饿了可以拿来吃。我5点下班,我家的任何东西你都不要动,等我回来。
什么叫“我家的任何东西你都不要动”?那抽水马桶么?刷牙洗脸么?还有洗手间的右边是他的房间,会是什么样子?有多大?
白凌蹑手蹑脚的走到房间门口,轻轻转动门把,门没有上锁。小白暗自欣喜,微微打开一条门缝。只见黑压压的房间,一双绿茵茵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仿佛嗅到了猎物的气息,小猫如一道闪电向门口的人扑去。
我的妈呀!幸好小白反应够快,他迅速转身窜进洗手间把门反锁,就看见小猫有力的狼爪奋力敲打洗手间的钢化玻璃门,虽然门有做过磨砂处理,但小猫健壮的狼爪仍旧依稀可见。
小白靠在洗手间的墙壁上,无力的双腿让小白顺着墙壁滑过。呜呼,好险,差点……就差一点点,自己就小命不保了!这小猫是死小鬼的爱宠,想必受它主人的熏陶,对自己的成见肯定不小。
黑夜终究要黎明(3)
白凌在厕所的马桶上坐了将近两个小时,哀怨的听着肚子的叫声一次次回响在洗手间里。为什么……为什么这家伙的毅力这么好!小白抬头无奈的看着洗手间外半人高的黑影,猛然想起逸澄留下的字条——早餐的面包我放在微波炉里,饿了可以拿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