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比一次强烈,一次比一次浓厚,像是被巨大的漩涡卷入,惊天骇浪将自己湮没。
不能呼吸……深入,退出……再深入,再退出……如生命反复、生生不息,宛如宇宙轮回、川流不止。
赵长右死死地抓住男子的肩头,难以言语的情感,比哪一次都来得激烈,比哪一次都要投入,让他忘记男子莫名的感伤,让他忘记自己困窘的处境,忘记了男子的伤势。
只是循着本能,紧紧地抓住手里的东西,不肯放开。
当世间所有的一切消失之前,他们一起,看见了那分绝顶的光芒……缓缓的从其中缓过神来,凌乱着衣衫的赵二公子喘息了一阵,推了推男子的身体,想要他从自己的身上下去。可是把头深埋在自己肩颈中的男子,却一动也不肯动。
无奈的看向床顶,赵长右提起一件无关的事情。
“你说那护身符里的藏宝图是真的吗!?”粗粗的喘息,扑在自己的脖子上,有着痒痒的感觉,男子静静的平息着骚动的血液,却不回答。赵二公子不肯放弃地继续碎碎道:“你说那个抢我护身符的男人,要是他发现那里的东西不对,还会来找咱们吗!?”
可能想起那男人的疯狂,不禁心有余悸的往李休与的身下蹭了蹭,见李休与没有回应,不死心地咬咬牙。
“我要是说那符的东西肯定是假的,你信不?”李休与终于抬起头来,情事的余韵还沾染在艳丽的脸颊上没有褪去。淡淡的粉色晕在那里,透着肌肤的白皙,几丝细发垂在额边,慵懒的气息一跃而上。
“你什么意思!”吞了吞口水,又往人家身下那蹭了点。
“那护身符在我十一岁的时候,不小心掉进了水里,我打开晒过,后来见那张东西糊成了一团,我怕我哥生气,就自己瞎画了些东西又塞了进去!”李休与把眼睛一瞬间睁得老大,空气诡异地停滞了好半晌后,他才头痛一般的叹出一口气来,开口问道:“你害怕?”
赵二公子眼睛立马一瞪,一副超级不屑的样子。
“谁、谁……谁害怕啦!”
“不怕你躲什么!”看着赵二公子满脸的忐忑,李休与好笑地反问。
“我、我、我……”
我了半天也没找出什么好借口的赵二公子翻了翻白眼,最后又垂下眼帘,诺诺地开口:“我不是在想,那图要是真的,不是赔死了嘛!”这种时候竟然还为了一张不知真假的藏宝图懊悔,万般无奈的李休与,被身下的财迷搞到彻底的无语,不由垂下了眼帘,轻声叹息。
自己怎么会对这么个东西恋恋不舍。怎么会为了这种家伙受了重伤。轻转目光,却正瞄到那胸膛之上,三个月之前被自己用力咬伤的地方。已经痊愈后的伤口,正是在心口的位置上,只残留着惨淡的几个白点,浅浅的印在那里,提醒着自己,这里曾因为自己在他的身体留下的疼痛而激烈的跳动过。
但是,之前的伤痛恐怕早已随着伤口的消失而遗忘了吧!
伸出手去,轻轻按在那里,慢慢的感觉着那平稳的运动。
那是作为人身最为重要的地方,全身的血液都在这里川流不息的流动,温暖的遍布全身。
只要在这个地方,留下印记,也许,不仅只是这个人的身体,就是连心,都会记住自己。只要在这个地方,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血液就会带着那分疼痛,在体内中横冲直撞,汹涌的流遍全身,被痛意深入骨髓的这个人就会牢记住自己。
一点一点的接近,那举世无双的妖艳男子低下头去。起先,幽冥教的教主大人轻轻的吻在青年的心口,细细的吻在那痕迹之上,犹如最虔诚的教徒。然后,张开嘴巴,用足以切开血肉粗壮纤维的锐齿,咬下。
“啊……”
毫无任何准备的青年痛得惊呼,下意识紧闭上双眼,阻挡汹涌而下的眼泪。弓身向上,使整个人蜷缩成一大团。赵长右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觉到硬物切开皮肉,让皮肤从内侧分裂开来。
身体上疼痛,顺着绷得紧紧的神经,传入血液之中,撞击到身体的腔壁上,撕心裂肺的响动便在身体中回荡,将血液流动的声响放大后,才奔腾的涌入心脏,让心脏激烈的跃起。把男子尚未净化的感情,牢牢的刻印在那里,让自己再也忘记不了。
让身体每一个角落都死死的牢记下……这个艳绝天下的男子,留下的……伤痕……还有,给予这伤痕的名字,李休与……赵长右张开双眼,深深的呼吸。
“李休与……”由于疼痛引发的泪水,就含在眼睛里,一直转啊转啊,赵二公子悲切的出声。
“你又发什么神经,好端端咬我做什么!”终于肯松开了嘴巴,从自己的身上抬起头来的男子,给了自己一个复杂的笑颜。白灿灿的牙齿上,还挂着几丝红色的血丝。被他咬过的地方,保有男子牙齿的形状,裂开的皮肤上渗出大量的血珠,溢在心口,配上那几件要脱不脱的衣服,挂在胳膊上。
淫靡的雾气在李休与的一双细眸中升起,与那雾气一起升起涨大的还有,泛滥而出的欲望和深埋在青年体内的东西……也不知过了多久,好像是滚动的车轮倾轧在泥土之上,发出沙沙的声响,顺着木制的车轴传到车子底部,进入自己的脑海。
寂静得只有车马的响声的大脑,一点一点的清晰起来,终于感觉到了车子正在平稳的晃动。愣愣的睁开有些干涩的眼睛,赵二公子舔舔发干的下唇,转过头。只是挂着青纱的窗子,半遮半掩的露出晴朗的天幕,干净得没有半丝云彩,那窗下,男子抱着胸,右手握拳抵在下唇,装似在深思着什么,感觉到青年的目光,轻转回头,露出淡淡的笑颜。
和暖的阳光中,男子纤长的睫毛微动,在眼窝的下方形成一帘淡然的剪影。细细的凤眸向上轻挑,流泄出浅浅的思绪。高挺的鼻子,给人有些倔强的感觉。薄薄的嘴角微扬,抿住了所有的感情。直率的清风吹了进来,拂过男子的前发。一直都漂亮非凡的男子也从来没有如此的美丽过。
渐渐的低下头去的男子,一直到近得几乎看见那风眸中自己的倒影,只要轻轻一动就能碰触的距离。就在那极近的距离,却又因美得无法呼吸的容颜而无法移动视线,突然一下子想起了什么,才经历过的那些东西涌到脑海,腾的一下,耳廓猛地红了起来,脸简直红得像苹果。
“你……你……”
赵二公子直往后退,窘迫得不好意思去看男子的脸。男子淡淡的笑容,都化在嘴角,这才满意的向后起身。拿起矮桌上的茶杯,斟满,递到赵二公子面前。赵二公子急忙掩饰一般接了过去,三口两口把那温温的茶水喝了进去,才把脑子那些色情的画面一充了之。
四处瞄了瞄,赵二公子故意紧了紧嗓子,感觉不再干哑,疑似转移话题的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赵二公子傻愣愣的把眼睛睁得很大,一直望进那妖娆的男子眼里,等待着他的回答。
奔跑着的车轮突然的滚过路上细小的石子,车身明显的晃动一下,赵长右不由前倾,正好向李休与那里撞去。李休与长臂一挥,抬手拦住赵长右向前撞去的身子,赵长右整个人都滚落进自己的怀中。
惊魂未定的青年从男子的怀中抬起头来,正对上男子的眼。温柔轻笑着的男子,不似以往那般带着嘲弄的意味,那暖暖的感情就是傻子都看得出来。爱怜似的伸出手来,轻轻抚着怀中青年的脸颊,心思却是千回百转。
即使自己离开,他也不会受到伤害。他会好好的,在那里,幸福的生活下去……细长的手指抚过青年刚挺的眉,看似坚毅的嘴角,紧紧的将他拥住。天色蓝得可怕,风轻得有些恐怖,气氛更是舒服地让人想哭。那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问题,似乎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只有一个车夫的跟随,不见了莺哥,没了鸣书的旅途,赵长右总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安。可几天下来的路程,都有种被这柔和的感觉包围,即使几句玩笑似的斗嘴,也让人如沐春风,不自觉的将那不安打消。
可车子日见熟悉的景色,越来越让赵长右害怕,即使这和谐的相处也不能把这害怕抹去。直到见了那城门上有力而且熟悉的字迹,再见那朱漆的大门外,年少时老被自己当马骑的那对石狮,一股浓浓的愤怒与背叛袭上赵长右心头。
回头看向李休与,赵二公子的怒气怎么也忍不下来。
“李休与,你这是什么意思!”那艳丽男子依旧笑得那么洒脱,只是语气里那种沉重而悲观的情绪弄得赵长右有些糊涂。
“什么意思,不就是送你回家嘛!”赵长右紧紧的咬住下唇,死死的盯住那绝世无双的李休与,好像要把他生吞活剥一般。李休与刻意的转头避开,不去看那双由于愤怒而变得亮晶晶的眼睛。再转回头来时,眼底上的悲伤被冷酷的决绝一点点替换上。
“你还是回去吧!”赵长右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休与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最后还是敌不过心里翻腾的情感,一甩袖子,跨出了步伐,慢慢地一步一步,往门的那边走去。唯一留在视野内的就只剩下那双细长的眼睛,宛如黑曜石般的两颗子夜的星。
不用看,自己也知道。那男人正用一双温和沉静的细眸望着自己,赵长右脚下微微一顿。他在伤心!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要伤心……几乎已经不能思考,一想到连心都会发痛……心里,好痛啊……为什么,会这么的痛呢……李、休、与……李休与……猛得转回身,却奔向那个男人!
“李休与,你想抛弃我吗?你要是敢这么做的话,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李休与脸色阴晴不定、若有所思,却又豁然开朗,轻轻笑道:“我又怎么会抛弃你!”
“等着我,我一定回来……”白皙细长的手指,轻轻触上青年的脸颊,突然将手伸向青年的手臂,一个用力,青年便在自己的怀中了……
“等着我。”低下头,碰触到的是青年柔软的嘴唇。
“长右……”
终章
唯一一次叫着自己的名字,一定要自己等着他回来的男子,已经离开了一年那么久的时间。那么久的时间,足够让哥与三姐成了眷属,让自己改口叫了姐夫,从此做了无极山庄的主人。那么久的时间,连左家庄左千秋那老头都自己找上门来,与爹握手言和,让赵青丘稳稳登上武林至尊的宝座。
那么久的时间,对于赵长右来讲,已经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而这一世,宛如从来没遇到过那个男子一般,依旧是在山脚下轻松快乐的调戏着民女。
只是在恍然间,有时会突然感慨,这一世也将要过完……暖冬的清晨,缩手缩脚的从被子里被小厮请起的赵二公子,抱着暖炉窝在屋子里无所事事。明明早就到了下雪的日子,却还不见半点的雪花,只是干干的冷。
死冷的鬼天气,什么都干不了,除非迫不得已哪儿会有人出来,所以连最基本的调戏民女这个乐趣都没有了。无聊的叹出一口气,理了理青花的锦袍,抖抖领口和袖口各镶着的纯白兔毛,赵二公子万般无奈的推开窗子,一阵寒风而过,赵长右身子一颤,却发现洋洋洒洒的漫天大雪从天而落。
下雪了。
惊奇的伸出手去,那轻飘飘的东西便掉在手心,慢慢融化,消失不见。再抬头,一人白衣胜雪的站于窗外边,对着自己笑得倾国倾城。隔着窗子,那人抬手勾过赵二公子,揽住人家的腰,就贴了上来。
临窗的一吻,死死堵住那惊呼到一半的嘴巴。等细细的品味够时,那帅气的青年紧紧抱住男子优美的脖颈,不曾有一点放松,沾上几分哭腔,低声絮絮道:“李休与,你吃饱了没事,又来找我麻烦!?”
门外。
赵青丘正好推门唤道:“长右,你看谁来看你了!”门扉轻开,披着琉璃青的披风,连身上的雪都还未曾掸落,被左家老爷一直当儿子养大,清秀绝俗的左家小姐,立于门的正中。
“长右哥哥,我来提亲来了!”
番外
莺哥的麻烦
新年伊始,赵长右就被李休与打包带回了幽冥教,眼瞧着日子一天一天,逐渐趋于平静,莺哥的烦恼却也与日俱增,皱纹不知多了多少条。而那两个超级大的麻烦却还在任意妄为,逍遥快活中……
幽冥教
皎洁的月光照耀着大地,四周除了偶尔的一两声犬吠,寂静得可以清楚的听到自己沉稳的心跳声,一股沉沉的夜色慢慢的纠缠上来,教主房中却依然是亮如白昼,二十四颗夜明珠嵌在各个角落,清晰的映出那张雕梁画栋的大床。
男子白皙的躯体泛着柔和的光,整个人都俯在另一个人的身上,与那黄棕色的皮肤相呼应,意外的合适。时不时几声呜咽从男子身下传出,伴着由结合部位情色的水声,让周围的空气也更加淫靡起来,紧紧的围住整个房间。
“你、你快点!”催促着自己脊背上律动着的男子,赵长右的嗓子又干又哑。
“怎么了?”停下动作的身形,李休与撩起挡在赵长右颊边的碎发低声问道。痒痒的呼吸就在自己的耳边,那里作为敏感地带之一,不由让赵长右微微一颤。
“我受……啊,受不住了!”想要从李休与身下抽出身来,赵长右拼命向前爬动。
“啊……”才抽到一半,就被李休与抓住了要害,又给牢牢的按了回去!
“还没做完呢!”极其恶霸似的男子,又故意磨人一般慢慢的抽出,再快速的重重顶入,迅猛的力道让赵二公子勉强支撑两个人体重的四肢,再也支持不住松垮下来,一下子两个人一起跌入床铺之中。
“你怎么这么没用。”李休与支起身体,还不忘将青年酸软的腰部提起。
“哕嗦,你快点做完!”将自己埋入被子里,赵长右从里面传出闷闷的声音。李休与终于停了下来,把那个埋入被子的鸵鸟脑袋扭了过来。
“怎么?今天真的这么不想做吗?”
“这么丢脸的事情谁会想做!”
拜莺哥的春宫所赐,再丢脸的姿势,可耻的动作,两个人都做过,可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种近于野兽交媾的后背位,赵二公子就是适应不过来,所以只要遇上这种体位,不论是平常舒服到什么程度的情事,他都下意识的抗拒着,就会变得超级难缠起来。
别看赵长右平时为人没心没肺,可在有些事情上却出奇的固执,对于某些问题更是意外的敏感。
“丢脸?更丢脸的事情不也是做过吗?”
“啊……那不一样啦!”
“怎么个不一法?”奋力律动着的男子,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非要弄个明白不可,粗重的喘息和直白的言语,让本来就由于过度的激情染上红晕的青年,更像熟透的虾子,不禁恼羞成怒。
“李休与,拜托你含蓄一点!”
将自己的羞怯和怒气化为力量,赵大虾在人家身下拼命的扭动身子挣扎着,却不想反而助长了身后男子的气焰,持久力可以说得上非常恐怖的男子,在赵长右像是迎合的扭动中,显得兴奋的异常,更是肆无忌惮起来,往死里折腾着身下不老实的青年。
被他顶得说不出任何话来的赵长右,只能将头埋进被褥中,光剩下喘息的力气。可身后的男子却不依不饶,伸手抓住青年的下颚,硬是抬起他的头部,细长的手指探入口中,翻搅着湿润的软舌。走投无路的悲鸣从喉咙深处溢出,到达出口时又遭到阻碍而变得断续起来,承受不住的银丝随着手指滴落,剔透的就像上等的水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