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爱的尾巴————苏姬墨

《心爱的尾巴》

文章简介
它是一只猫咪
一只普普通通的猫咪
它爱上一个人类，它的主人
它要做他的尾巴，跟他永远不分离
它只想告诉他，它爱他，真的，真的很爱他。

心爱的尾巴1（一只暗恋主人的小猫的故事）
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他，爱上一个男人，我的主人。
他的双手很温暖，他认真的侧面很安静，他说话的声音总是那麽的悦耳动听，他会把我抱上膝头轻柔梳理毛发，他会倒上满满的一碗牛奶放在我的窝旁，他会带我去写生，去玩耍，他会把我画进所有的风景里，让我变成他不可分割的记忆。
我爱他，没有理由，没有原因。
我爱他，爱他的全部，胜过我自己。
我想我会一直跟他在一起，不管他走到哪里。
他跟朋友说他养了一条尾巴，一条属於自己的尾巴。
他说这些的时候笑的很温柔，细长的双眼弯成一双月牙，我想他是喜欢我的，至少并不讨厌我这样跟著他。
不过今天，似乎有些不同……
“今天不能带你去。”他有些无奈地抓住我的後颈一把捞出背包。
“喵~！”
我要去！
“不行，乖。”提溜著我在面前晃了晃，他伸出食指点点我的鼻子，“呆在家里别乱跑。”
“喵呜~~”
伸出舌头舔上他的嘴唇，我睁大圆溜溜的猫眼委屈的看向他，一边正大光明的吃豆腐。
“撒娇可不行。”他笑著跟我蹭了蹭鼻子，又把我推到一碗满满的牛奶旁。
“我晚点回来。”
温暖的手掌抚过背脊，我舒服的仰起头要求更多的抚摸，温暖却骤然消失了。
他背上背包，拿上画架，走到门口回头朝我柔柔的微笑，他带上所有的行装，却惟独将我留在这里。
巨大的落地窗外一辆休旅车停在那，车里漂亮的女人接过他的背包，红豔豔的嘴唇吻上他的脸庞，也许，这才是属於他的爱情。
可是如果，如果我能获得重生，如果我能变成一个人类，你会开心吗，你会爱上我吗，就像爱上她一样。
可是所有的答案，也只能是一个如果。
傍晚的时候他就回来了，屋里没有开灯，天边的晚霞将室内染成一种温暖的颜色，我喜欢这种颜色，暖暖、柔柔的，很像他。
“尾巴？”
玄关传来他疑惑的呼唤，想必没有看见我在门口迎接他，一定很奇怪吧。
“尾巴？”
依旧温柔的嗓音，我静静地蜷缩在沙发上，不知为什麽，很难过。
“……原来在这。”
我听见他长舒了一口气，然後赤脚走到沙发前将我抱进怀里。
“心情不好吗？”他将我抱在面前轻声询问著。
沐浴过後清新的味道从他身上飘来，还有一丝淡淡的芬芳香气，胸口抽搐的疼，我抬眼对上他的视线，双爪捧住他的脸颊。
“喵~喵~”
我爱你。
“怎麽了？”
“喵~喵……”
我爱你！
“饿了吗……”
他自言自语地说道，将我放在沙发上，起身走向厨房。
我静静看著他的背影，只能一遍又一遍轻声低述我的心情。
“喵……”
我爱你……
“……喵呜……”
真的很爱你……
“马上就好了，等一会。”
厨房里飘来浓浓的奶香，我却很想哭。
我的肚子不饿，口也不渴，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爱你，真的真的很爱你。
心爱的尾巴2（一只暗恋主人的小猫的故事）
叮铃铃铃……
床头的闹锺依旧准时的叫嚷起来，响声闹的有点长，床上的男人有些不太适应，只能睡眼惺忪的摸向床头。
没有往日里那种柔顺的手感，闹锺依旧完好的放在床头上，男人关掉闹锺坐在床沿，视线落在床脚舒适的小窝里。
柔软的棉垫上不见那个小小的身影，那只总是睁著水灵灵大眼的猫咪彻底消失了，厨房里，阳台上，那张它总是蹲坐著看向夕阳的沙发上，它就像初遇的那样，又神奇的不见了。
男人扒了扒头发摊倒在床上，叹了一口气。
他是一个画家，一个知名画家，他只画他喜欢的东西，他的生命里只有他自己。虽然不免觉得有些孤独，可他从不希冀有谁能够走进他的世界。
而它的出现就像一场闹剧，一个略带惊喜的闹剧。
记忆中那天的阳光也是这麽明媚，灿烂到刺痛双眼几乎流泪。他在画室里画一幅油画，白色的画室里，原木的地板，大理石的立柱，画室中央是一片透明的屋顶。
阳光就是从那里直直的洒落，不带一丝一毫的阴影，亚麻的画布被阳光照射的清晰明亮，他拿起排笔在画布上抹下一笔一笔梦幻的色彩。
他本不喜欢那些童话般的场景，却不知为何脑中总是浮现一幅鲜活的画面。
白色的小猫蹲坐在画面前，远处是一片朦胧的橘光。
是晚霞，或是花朵？
他疑惑的停笔，皱眉仔细的思考著。
头顶一抹奇怪的乌云同时也再慢慢游移，向左，向右，向前，向後，那拖曳的长长的轨迹好像动物的尾巴，尾巴游动在画面上，忽明忽暗的光影让他有些迷茫。
抬头的时候他以为自己看到了天使，画中的小猫站在天空下，透明的屋顶上，它仿佛漂浮在半空中，明明害怕的颤抖著小小的身躯，明亮的双眼却对他笑成一弯月牙。
他说那是上帝赐给他的尾巴，不管前方的路多麽孤独多麽害怕，总会有它跟著他。
如今他的尾巴消失了，而他，必须找到它。
其实说不上是谁依赖谁，不过是彼此的存在成了一种习惯。饿的时候总会想到为它倒上一些牛奶，发呆的时候总是习惯抚摸它的背脊，即便是凝望夕阳，有它的陪伴似乎也多了点乐趣。
所谓的生活，也许正式因为能够分享悲伤与快乐才有了意义。
夏季湿润的风灌饱了白白的衬衣，他用力踩著自行车踏板从高高的坡路一路滑下，猛然失重的快感让他不禁闭上眼睛。
睁开双眼的瞬间他看见天空飘过一朵白云，云朵的形状很奇怪，好像一只调皮的猫咪。
他恍恍忆起有一片平地是遍野的橘红色，就像画中小猫凝望的那片风景。那些温暖的颜色好像太阳散发的光泽，柔软的安抚过每一丝伤感。
“哈哈……我来喽！”
男人突然扬起嘴角放声大笑，松开车把高举的双手好像在拥抱著天空。
我相信我会找到你，正如我相信，上帝不曾遗忘给予我们幸福。
心爱的尾巴3（一只暗恋主人的小猫的故事）
准确来说，我是离家出走了。
出走的路很漫长，就像眼前永无尽头的马路。蜿蜒的道路向远处不断延伸，天空从漆黑变成明亮的蓝，我似乎走了很久，身子软绵绵的，肚子很饿，让我想起家里浓浓的牛奶。
突然之间有些怀念，怀念那栋寂寞的房子，怀念那些白色的墙壁，怀念那些花，那些草，还有，那里的人。
没有了我他一定也能够幸福的生活，画画，恋爱，结婚，然後生下一窝的宝宝，然後每一个都像他，想到这些的时很难受，眼睛涩瑟的，总有些水滴想要流下来。
也许我该休息一下，也许睡过一觉後一切都能恢复相遇前那样安逸的日子。
远远看见道路旁有一个绿荫的公园，一群小孩在里面玩耍，树上的蝉虫吱吱鸣叫著。
我慢慢踱到一处树荫下跳上长椅，趴卧下来舒服的舒了一口气。
长椅另一边一对母女坐在那，女孩似乎看见了我，奶声奶气的对母亲小声嘀咕。
“妈妈你看，猫猫。”
“猫猫在睡觉，不要打扰它。”
母亲拉过女孩伸出来的手，阻止了她向我抚摸的举动。
我抬眼恶狠狠瞟向女孩，又懒洋洋地蜷起身体。
除了他，谁也不能摸我。
谁摸我我咬谁！
“猫猫会做梦吗？”女孩压低声音轻轻地问。
“会啊。”
会……当然会，我的梦是全世界最美的梦，梦里有我，也有他。
还记得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在画画，白色的衬衣，白色裤子，他光脚盘坐在地板上，长长的睫毛好像夏蝉单薄的翅膀。
他的手指很修长，他低头的样子很迷人，他的头发是浅浅的栗子色，他笑起来嘴角有一个小小的酒窝，他的双眼很深邃，让我想要不顾一切地扑上去。
也许正是因为看见他，当时的我才没有那麽的害怕，不再害怕那种摸得著却看不见的屋顶，反而有些庆幸。
庆幸自己能够遇见一个这麽温柔这麽美丽的人，当他气喘吁吁狼狈的爬上屋顶，手里更是拎著小鱼干引诱我时，我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人。
“小鱼干，过来。”明明是引诱我，却还摆著一副拽拽命令姿态，现在想起来他那种别扭的样子依旧那麽可爱。
似乎从开始就是这样，他一直那麽冷漠那麽温柔那麽别扭，第一抚摸我也是，第一次担心我也是，一边摆出漠不关心的样子，一边又躲在一旁悄悄偷看，被我逮到现行就会别过脸去，然後一路红到脖子底。
这就是我爱的人，那麽可爱那麽温柔。
“妈妈你看，猫猫笑了。做美梦了是吗？”
“是啊，一定是很美很美的梦，就跟小美那个糖果梦一样。”
是啊，我的梦是全世界最美最美的梦，梦里有他，也有我。
梦里的我渐渐长大，没有了皮毛，没有了耳朵，却唯独留下一条尾巴。
梦里的我有了双手，有了声音，梦里的我可以大声地告诉他，告诉他我爱他，真的真的很爱他。
梦里的我，一定笑了。
温暖的手掌抚过背脊，我咕噜咕噜地蹭上去。
“妈妈，嘿嘿…！”
稚嫩的童声在耳边响起，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只见女孩放大数倍的脸探到面前，一只小手还在抚摸我的耳朵。
“小美！”母亲紧张连忙出声阻止，一边防备的瞅著我。
算了，看在你把我摸得很舒服的份上不咬了，凑到女孩的手掌上蹭了蹭，我趴回长椅继续闭上眼睛。
“猫猫很可爱，它不咬我耶。”
“恩，因为小美很乖很听话。”
“猫猫也很听话，我能给它糖吃吗？”
“当然可以。”
母女俩一句一句的聊著，我依旧沈浸在刚才的美梦中，刚才真是一个好梦啊，不是吗。
“呐，分你一颗小美最爱吃的糖，猫猫很乖也要给奖励。”
甜甜的糖果放到了嘴边，甜蜜的气息萦绕在空气里，我伸出伸头舔了舔，很甜的牛奶味，浓浓的奶香让我很想哭。
公园的广播里传来音乐时锺报时的声音，滴滴答答的音乐很好听，是大笨锺悦耳的报时声。
“小美要回家吃午饭哦，我们跟猫猫说再见。”
女孩站起身子不情愿的站在一旁低头看著我，小手不舍地抚摸过我的耳朵。
“猫猫能跟我们一起回家吗？”
“不行哦，猫猫也有自己的家，等下猫猫就要回家了。”
母亲温柔的劝说，伸手摸了摸我的背脊。
女孩安静的看著我，将糖果放在我的面前，摸过我的尾巴然後牵起母亲的手慢慢走开。
“猫猫你也要早点回家哦，拜拜！”
远远地，依稀还能听见女孩的道别声，我抬头看向清澈的天空，一下一下舔著面前的奶糖。
每个人都有家，而我的家,又在哪里？
心爱的尾巴4（一只暗恋主人的小猫的故事）
他似乎总在追著它，追著他自己的尾巴，他的猫咪。
很难想象自己也会喜欢上这麽可爱的动物，毛茸茸的身子，大大的眼睛，总是水汪汪的看著你。
他很想知道它究竟在想些什麽，看些什麽，只可惜它是一只猫，有时候他会想它要是一个人那会有多好，就这样陪在他的身边，这样他就不会再觉得寂寞。
但空想终究只是一个空想，也许只有梦里空想才能变成现实，一个美好的现实。
他骑著脚踏车沿著马路呼呼前行，天边的夕阳好像一个红红的毛线团，整个世界都被染成温暖的橘红色，而那些曾经的记忆沿著路旁熟悉的风景一一浮现眼前。
那是他有史以来最快乐的一天吧，他拎著鱼干爬到屋顶，小小的猫咪却从他脚边轻灵窜过。
他来不及换鞋踩著凉拖跟在後面一个劲的跑，夏天的阳光很炙热，猫咪跑在前面轻轻跳跃，那条柔软的尾巴摇摆在身後好像一个小小的旗杆。
他看著前方的小猫有些好笑，脚上的凉拖踏在柏油路面一串清脆的响，凉拖总是划过一道弧线被他高高的甩到身後，每当他回头匆匆穿上，总能看见它蹲在原地歪头看向自己。
它在看些什麽，想些什麽，它是不是也会寂寞，也会孤独。
也许他该找它陪著他，也许这样，他们就不再寂寞。
身旁车辆呼啸驶过带走一股热浪，远处的高架桥被蒸腾的水雾氤氲的好像海市蜃楼一般，他依稀记得，桥洞的那头，那片天空美丽的让人心动。
天空下小猫咪蹲坐在田垄旁，长长的尾巴柔软的摇摆，这次它没有回头，安静的样子好像一幅油画。
他一瘸一拐的停在它的身後，双手撑著膝盖不住地喘气，却依旧抬头望向远处的天空。空中飞鸟扑打著翅膀，田垄间脚踏车铃一声声清脆的响。
这个世界是如此的美丽，温暖的夕阳笼罩世界，似乎前方依旧存在著幸福，存在希望。
而他的幸福，就在眼前。
豁然开朗的天空，被霞光染成朦朦的橘红，夕阳下向日葵花田连片摇曳起金色的波澜，一直猫咪坐在田垄旁，安静的好像它一直就在那里。
“真是个调皮的家夥……”
他轻声哼笑著，蹬下脚踏车随手扔到一旁，力竭的蹲坐在原地，一手伸进在荷包里不知掏些什麽。
“过来吧，小家夥。”
他说话的时候牵动唇角淡淡的笑，一手拿著小鱼干在半空摇来摇去。
面前的小猫错愕的回过头，水汪汪的大眼睛依旧那样牢牢看向自己。
“夕阳很美，是吗。”
“……很美，是吗？”
记忆中相似的一幕又重新上演，男人依旧那样微笑，抚摸背脊手心依旧温暖轻柔。
它看到男人唇边那抹加深的笑容，也许他从未曾离开它的身边，就像那片橘红的天空，至始至终，他都是它的世界，他最爱，最爱的那个人。
心爱的尾巴5（一只暗恋主人的小猫的故事）
我想，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除了他，就是那些金黄的花朵。
大朵大朵的向日葵，总是追逐阳光热烈的绽放，它们的颜色，好像太阳的光泽。
“也许院子里能种上几棵……”他骑著脚踏车自言自语的说，握著车把的一手顺势伸到车篓里偷袭我的脑袋，“喜欢吗，小家夥？”
“喵~”
我闭眼蹭上他温热的手心，夏天炎热的风吹动胡须微微抖动。
跟他在一起真的很幸福，我想跟他在一起，一直一直在一起。
“在想什麽，小家夥……”
他仰头望向天空的晚霞轻轻问我，只是最後那丝飘过的话音总是有些落寞。
“如果是人就好了……”
“……喵……”
“这样就能跟我说说话。”他歪著头对我无奈的笑，扬起的嘴角有些苦涩，“从开始我就知道你跟其他的猫不一样，你是特别的。”
他伸手揉了揉我的耳朵，那双漂亮的眼睛似乎透过我看向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