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爱的尾巴————苏姬墨

“你的什麽？”男人疑惑地看向兽医，他的身後，趾高气昂的小猫穿著内裤跳上桌子。
“……我的……内裤，不过这玩意怎麽在它身上？！”兽医本是细长的双眼在看见小猫的动作时睁得溜圆，“难道说你们已经是……已经是同穿一条内裤的关系了？！你跟我都没穿过！太过分了！”
“去死！”
“你又打我~”
“你能不能不要这麽恶心。”
“行！让它把内裤还我！”
“那好象是我的内裤……”
“是我送给你就是我的，现在我要收回！”
“……”
“上面有你的味道，我要好好珍藏~”
“你──给──我──滚，出，去！”
“内裤还我我就滚。”
“那是我的干嘛给你！”
“我送给你的就是我的┐(┘_└)┌”
“快还我还我我就滚不还我我就不滚你还我……”
“李──金──生──！”
而在一边的桌子上，小小的猫咪叼起一块未被收好的小鱼干高兴地走开。
虽然尾巴夹在布料里有些难受，不过那只狐狸会更难受吧。
它卧在小窝里美滋滋的眯起双眼，幸福的鱼香残留的嘴唇。
今天真是好天气呢，不是吗，喵~
心爱的尾巴 11（一只暗恋主人小猫的故事）
11
夏天，也许正是有了海洋和天空才会如此美丽。
他坐在画架旁抹上最後一笔，画布上透心的明蓝似乎渗出水滴来，天空下的海面却是寥寥几笔淡淡的色彩。
“不对……”
烦躁地扔下画笔靠在立柱上，他仰头望向头顶明媚的天空。向天空伸展碧绿的枝叶在风中轻轻摇曳，他似乎听见海风拂过耳畔呼呼地声响。
也许他该去海边渡个假，而不是对著画板想象大海的样子。
“来，尾巴，我们去度假。”抱起小猫放在床头的行李袋旁，他开始著手准备旅行的行装，衣服，牙刷，毛巾，画架颜料，还有一袋……猫砂？
“……尾巴，你的东西就不要带这麽多了……”他低头看向正叼著小碗的猫咪，无奈地笑了笑。
不知何时他的脚边堆放了小山似的猫咪用品，尾巴的小皮球，小毛刷，经常逗它的狗尾草，小小的猫咪坐在小山的顶端，歪著脑袋朝他撒娇耍赖。
“喵呜~喵~”
“好好，我们都带上。”他笑著抱起小猫放在肩头，扛起大堆的行李放上车，驾驶座里小小的猫咪窝上他的双腿，立起身子攀上方向盘。
“喵~喵~”可爱的小猫仰头高兴地叫起来。
他揉揉猫咪的耳朵发动引擎，“ok，我们出发！”
沿著宽广的道路一直向前驶去，拐过弯道放眼望去就是湛蓝的大海，海风吹进车窗还有海水的味道，腿上的小猫趴卧著睡的正香。
夏天的海洋远比他想象的还要美丽，散落的贝壳，翻涌的波浪，擦著防晒油的老老少少泡在蓝蓝的海水里，嬉戏打闹的声音即便隔得远远也能听见，夏天的海边，果然是一想到就会笑的地方。
他夹起小猫走下车，支起太阳伞和躺椅拿出画夹开始他的工作，小小的猫咪在周围扑著小皮球。
“咦……猫猫！”粉嫩嫩的小男孩不从哪冒了出来，藏蓝的游泳帽，身上还套著一个亮黄的小鸭游泳圈，“猫猫一起玩！”
小猫机警的嗅嗅男孩的气味，又跳回他的怀里藏起来。
“尾巴陪小他玩一会，等会我陪你。”他扭头仔细打量著男孩，又低头手摸摸怀里的小猫，然後把它捧到小孩的面前，“尾巴有点怕生，不过熟了就好了，要好好照顾它哦。”
“叔叔，猫猫叫尾巴吗？”小孩伸手摸摸小猫缩回去的脑袋，甜甜的说，“尾巴我们一起玩吧。”
“喵~”小小的猫咪回头看了看主人，又怯生生的回答。
“我们一起玩沙子哦，这是铲子……尾巴你不要钻进桶里……”
“喵呜~喵~”
……
“啊！刚堆好的城堡……尾巴你是大坏蛋！”
孩子稚嫩可爱的声音在耳边环绕，他不时停下手中的笔四处张望著，小小的猫咪依旧是四处捣乱，有时突然朝他扑过来，肉肉的身子沾满沙子。
“你这家夥，捣完鬼就知道藏这里。”他扬起唇角宠溺的揉揉小软软的耳朵，举到面前蹭蹭鼻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猫是你的孩子。”
花衬衣的男人满头大汗走到跟前朝他开著玩笑，然後抱起玩沙的小孩一屁股坐在沙地上，“让你乱跑，爸爸快累死了。”
“我儿子，刚才麻烦你照顾了。”男人伸出大大的手掌打上孩子的屁股，抬头朝他咧嘴笑了笑：“再乱跑，罚你喝一个星期的牛奶！”
“我不要我不要！啊啊爸爸是坏蛋大坏蛋！”小小的孩子在男人怀里手脚并用的挣扎著，恼怒脸红的样子很可爱。
“两个星期！”
“啊啊啊啊！欺负人！爸爸欺负人！以大欺小！”
不知道为什麽，父子打闹的样子让他有些羡慕，他收紧双手怀抱小猫坐在一旁看的笑起来，远处粼粼的海面潜载著一弯晚霞，逆光的波浪远远看去好像金色的缎带。
“我们去游泳，你跑不掉啦！”年轻的爸爸扛起儿子走跑向海边，骑在肩头的小孩一路尖叫。
“不要啦！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哈哈哈……骗你的笨蛋！”
……
“我们走了，刚才谢谢。”远处的父子一起朝他挥著双手，背後的云彩是深深地橘红。
“看起来真幸福，是吗……”他扬起嘴角轻笑著，举起手臂朝年轻的父亲摆摆手，“……我也教你游泳吧，怎麽样？”
“喵！喵呜！”
“哈哈哈~骗你的。”
……
有点卡文，这章写的不是很有感觉，对大家先将就著看吧，回头再改
心爱的尾巴 12（一只暗恋主人小猫的故事）
12
早晨醒来，当每天的阳光照进双眼，我都会发现自己越来越爱这个人。
爱他睡著的样子，爱他乱蓬蓬的头发，爱他的手指，爱他的体温，爱他身上那种淡淡的味道。
靠著他就好像怀抱一个太阳，闭上双眼似乎就能闻到花香，草莓果酱一样的天空，即便只是想起都是那麽美好。
今天，依旧可以偷一个浅浅地吻吧，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轻轻映上，再轻轻移开。嘴上甜甜的味道，好像蜂蜜一样。
“……尾巴，又叫我起床吗。”他睁开眼睛看向我，嘴角边是暖暖的微笑：“陪我再睡一会。”
“喵~”
他伸出手臂将我圈进怀里，阳光被挡去，视线里是朦朦的黑，他的呼吸扶上我的耳朵，暖暖的还有些痒。
耳边扑通扑通有力的心跳又将我带进睡梦里，有关他和我的梦中，那些很久之前的记忆。
曾经一直很害怕，害怕下雨，害怕打雷，害怕孤单单的自己找不到容身的地方，一直都是那麽讨厌黑色的天空，讨厌那些听不到声音安静的夜晚。
直到某一天，某一天遇见他。
他把我带回家，泛著水汽的热水让我有些害怕，他说我会一直在这里，他说小东西有我在别害怕，他说话的时候眼睛好像夜晚的月牙，我很喜欢他。
洗澡其实是件很舒服的事，但我不会告诉他，他满屋追我的样子很可爱，我喜欢他无奈微笑的样子，那是只有我能看见的表情。
我喜欢跟他在一起时间，每一个早晨，每一个夜晚，每一个春夏秋冬。他会把我放进胸前、口袋里、背包中，每时每刻，每分每秒，他都陪在我的身边，从未离开。
每到那时就会安静地蜷缩在黑漆漆的空间里，外面吵杂的人声似乎离我很远很远。街道，书店，超市，画展……当我不安当我害怕的时候，总能感到他手掌温柔的抚摸，一下一下，揉过耳朵，摸过额头，沿著背脊一直抚顺到尾巴，我愿意一直他的尾巴，只要陪在他的身边，真的真的就够了。
当海潮的香随风飘进窗内，阳光就会跟随窗帘飞舞，金色的沙滩上贝壳散落，海风与波浪，拍打出每一个大海的声音。
“尾巴！这边。”
他赤脚站在浅水的海边，波浪一波一波漫过他的双脚。
“过来啊，尾巴。”他站在那里撇起嘴，挑起眉毛坏坏的笑。
“喵呜~！”
不去！
“过来……”
“喵！”
“小笨蛋。”他用脚踩溅起水花，浅褐的头发散落下来。
“喵呜！喵！”
“……你不要扑过来！尾巴？！”
“……那个浪很大的……哈哈，尾巴成落汤猫了……”
“喵呜~！”
“怎麽又咬我，是你自己扑过来的……”
“喵！喵呜！”
他仰躺在沙地上，闭起了眼睛，是在思考吧，人总是那样的奇怪明明是一样的动作，却有不同的意思，同样的闭上眼睛，可以思考，可以熟睡，可以死亡。
我不明白死的含义，那些死去的人，都是那麽安详地睡去，再吵的声音也惊不起，吵不醒，他们的梦，一定是非常非常的美丽吧。
就像这里的天空，美到让人不愿离开。
“尾巴，你在干什麽？”他探到我的身後好奇的摸上我的脑袋。
“喵喵~”
你看你看，这是好吃的。
“这是螃蟹，小心它咬你。”
“喵~？”
怎麽咬？它的嘴没我大啊。
伸出爪子扒了拔那个横著走的奇怪东西，又凑近嗅了嗅。
“别靠它太近我说……尾巴！疼不疼！”
“呜呜~喵呜！”小小的东西夹上鼻子，我泪眼汪汪地瞅向他。
“都说不要碰它。我帮你拿下来。”
“喵呜~”
真的好疼！
“笨死你了。”
“呜~喵呜！”
“又不是我咬你，咬我干什麽……”
“喵呜！！”
“你这个笨蛋！”
这次，我们在海边遇见了夕阳，傍晚的大海，依旧是一个温暖的地方。
心爱的尾巴 13（一只暗恋主人小猫的故事）
13
他在专心致志的画一幅画，画面上有天空，有海洋，有大人，有孩子，年轻的爸爸站在空旷的海岸边，孩子骑坐在肩上挥舞著，远处的天空将一切都染上一层暧昧的橘红。
似乎还能听见孩子的尖叫和父亲的大笑，他扬起唇角细细打量眼前的油画，突然有些怀念。
怀念那座古老的村落，怀念那里的天空，怀念曾经的阳光。
记忆中高大的樟树枝叶繁茂，每一次呼吸都是樟树淡淡的香，清晨骤起的罡雾，糅合雨水湿润的泥土，温柔的那人站在青石板的阶梯上，风里满是生涩的香。
“喵~”小小的猫咪蹭到他的腿边，绵绵的声调熨帖心底。
他伸手摸过尾巴的背脊，双眼里满含笑意:“……尾巴吃过青团吗？”
“喵~？”
“就是青青绿绿好像叶片一样的甜心。”他仰躺在地面上，抱起小猫圈禁怀里，顶上阳光柔柔洒落：“……我们叫它清明果。”
他闭上眼睛似乎正在回味，那满嘴芝麻的香，蜜糖的甜，还有艾草些许的青涩。
他骑上脚踏车风一般的穿行街道，只为找回儿时曾经的味道。
被阳光炙烤七月的夏天，停留在春季的草木早已消失了踪影，他看向手中小包风干的艾草，唇角是一抹苦涩的笑。
他苦苦寻找的东西，却是再也不会回来。
浸水的草叶细细碾磨，深绿的汁液粘上手指依旧是生涩的清香，参合回忆糅合著米粉，盛满童年的青团静静躺在蒸盘里，他傻傻地坐在一旁，双眼里浸满哀伤。
“是我，洛年……”拿起电话拨打去遥远的地方，他突然踌躇著不知说些什麽。
“没想到是你。”电话那头传出男人低沈的嗓音：“最近还好吗？”
“嗯……”他握住话筒低声的应答，仰靠在椅背上：“爸爸……究竟是怎样的人，告诉我……”
“……”男人在电话的那头低声闷笑著，“想他了？”
“……没有！”
“他是一个很温柔很温柔的人，每年清明他都会做两份青团，一份你的，一份我的，从未间断过。”
“你父母之间的事我不想说太多，但有一点你必须明白，他并非不想去见你，他是一直在等你回来。”
“他是爱你的，小年。”
“……”
“哭了？”
“……没有!”
男人带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他抬起一手遮在双眼上：“我只是……很想他……”
“明年清明回来看看吧，他一个人在山上很寂寞。”
“嗯……”
“你不回来也好，省得总跟我抢青团。”
“……”他拿著话筒，想起儿时的争夺战，咧嘴笑起来。
“你说你从小都跟我抢，也不让著我点。”
“明明是你比我大凭什麽我让你。”
“我都比你大一循，你要尊老爱幼不是……啧啧，这麽大还不懂礼貌。”
“你是在强词夺理。”
“我不强怎麽说赢你。”
“去死！”
“唷！叫声堂哥听听，绕你一命。”
“……”
“哈哈哈……”
油亮的青团，好像翠绿的枝叶，小小的猫咪趴在碗边吃的正香，不时抬头朝他软软的撒娇。
他拿起一个轻轻咬下，似乎又看见烟雨的家乡。湿滑的石板路延伸到回家的方向，雕木的门窗，古老的地板咯吱的响，记忆中的父亲站在朦朦的天井下朝他伸出手掌，碧绿的叶片躺在手心上，隐隐散发艾草的香。
“好吃吗？”
“嗯。”
“喜欢吗？”
“喜欢！”
“以後每年爸爸都做给你。”
“嗯。”
……
“好吃吗？”
“喵~”小小的猫咪蹭上他的手掌，他笑著一把揽进怀里。
他在那副完工的油画下角轻轻地签下两字，拉过幔布轻轻罩上。
画的名字叫“怀念”。
很久很久之後，和众多油画一样，这幅画作静静展示在画廊的一隅，每天每天，总会有许多的人驻足，去欣赏去揣摩。
面对大海的父子，却让人那样感慨，那样悲伤。
心爱的尾巴 14（一只暗恋主人小猫的故事）